第七百三十八章 惊喜
只看看七皇子那一脸死忠的架势,是個人都有点儿觉得自惭形秽了。而且也犯不着再去衬托七皇子了,七皇子那是大义,自己再拦着那叫什么?
沒人說话,陶君兰自然也不会再给对方迟疑的机会,当即拍板道:“既然沒人說话,那就這么着罢。”
七皇子扫了一眼众人,末了又道:“要不,再将登基大典推迟一些?”
這话诸位大臣倒是都很同意。原因么自然也很简单:难不成真要推拴儿一個孩子当皇帝?若說皇帝仍是李邺,拴儿只是被立为太子,那也說不過去。哪有登基大典皇帝本人都不出现的?
事情也就這么定了下来。陶君兰随后就拉着拴儿回了端本宫,至于其他的事情,就让這些大臣们自己去扯皮好了。横竖她一個女流之辈,也不该在這裡多留。
出去的时候,陈赋便是将诏书给了陶君兰。
陶君兰顺手接過来,当时也沒多想。待到出了太极殿上了暖轿,她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陈赋将诏书给她,裡头是有些猫腻的。毕竟一般来說,這诏书宣读過了,也就让人拿去收着了。可如今陈赋却是给了她。
陶君兰一把将诏书打开,然后飞快的看了一遍。最后彻底的愣住了诏书大致和陈赋宣读的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在中间多了几句话。
李邺的意思是,若她想扶持拴儿做皇帝,那就对动了异心的七皇子杀之。若是她沒有這個意思要扶持拴儿做皇帝,那后半段的诏书也就不必再读了。
這竟是将這件事情直接交给了陶君兰处置。若她要,這個江山就能留着,若她不想要担這個重担,那這個就完全可以扔给七皇子了。
最关键的是那個“杀之”。七皇子和李邺的感情也算是极深了。
可是李邺最看重的却還是她们母子的安危。只从這两個字看過去,就能看出李邺的杀伐果断了。李邺毕竟不是一個真如同看上去那般温柔的人。
陶君兰想到李邺最后在她手心裡写的那句话。
李邺說,有威胁者,杀之。
這個威胁,自然還是包括了七皇子。当然,也包括了诸位大臣。
所以,她今日這般,也是故意试探七皇子的。只是沒想到她和李邺竟是想到了一处去了。她承认她是有些卑鄙,尤其是在七皇子那般大义之下一对比,她這份心思更是显得龌蹉不堪。
可是,李邺能和她一個想法,她却是莫名其妙的好受了一些。或许,這就叫同流合污了。
怔神了一阵子,陶君兰便是面不改色的将诏书收起来了。心裡琢磨着這份诏书那是永远也不能让七皇子或是别人看见的。
否则的话,一旦七皇子知道了內容,那该多寒心?
不得不說,七皇子却是個真的好的。這样好的机会,换做是谁,只怕都要动心。可七皇子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却是丝毫沒有动摇過。别的不說,只說這份坚定之心,就已经是让人钦佩了。
越想越是觉得歉然,陶君兰轻叹了一声。
不過纵然愧疚,纵然觉得自己卑鄙龌蹉,可是真的再来一次的话,她却還是会毫不犹豫的依旧這么做。人都是自私的,她做不到那样圣洁。所以,她只能为了保全自己保全自己的家人,去算计别人。
高处不胜寒,大约也就是這個意思了。形势所迫,身在那個位置,你纵然不愿意,却也沒有办法。
正出着神,拴儿却是忽然不安的开了口:“娘,你說爹能醒嗎?”
陶君兰一怔,随后断然点头:“自然是一定能醒的。”
“那些人好可怕。”拴儿嘟着嘴嘀咕;“他们一定不喜歡我。”
陶君兰听了這话,心裡登时软成了一滩春水,然后安慰道:“他们不喜歡也沒用。以后拴儿大了,他们都得看你脸色過日子呢。到时候,你不喜歡他们,他们更害怕。”
“让七皇叔打他们。”拴儿悻悻的言道。末了又有些失落:“七皇叔为什么不敢当皇帝?是怕我們嗎?”
這话陶君兰不知道怎么回答,最终只是摸着拴儿的头顶道:“這個拴儿自己去想吧,想明白了再告诉娘好不好?這個娘也不知道呢。”
拴儿听說陶君兰也不知道,倒是也沒再追问,反而懂事的点点头:“好,我自己想。”
拴儿扑进陶君兰的怀裡,软软道:“娘放心,爹說不定明天就醒来了。”陶君兰搂住拴儿,又小心翼翼调整一下他的姿势,免得压到了肚子。听着拴儿這样安慰她,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软软的全是柔情和温馨。
有拴儿這么一個听话懂事的儿子,真是比什么都强。哪怕是让她用皇后之位去换,她也毫不犹豫的。
至于拴儿說的明日李邺就醒,陶君兰笑着点头:“嗯,一会儿回去之后,拴儿就跟爹去說說今日的情况,让他早点醒罢。”
拴儿郑重的点了点头。
回了端本宫后,陶君兰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将诏书收好了。
待到脱了衣裳拆了头上的钗环,拴儿却是已经趴在李邺身边睡着了。拴儿靠在李邺的肩窝裡,睡得很香甜。
陶君兰笑着看向春卉,春卉便是压低声音道:“可能是今儿起早了,這会子屋裡又暖和,所以拴儿就困了。”
陶君兰点点头:“不妨事儿,就让他在這裡睡好了。”一面說着,她一面上前去给他们父子两個掖了掖被子。
還别說,拴儿其实长得還蛮像李邺的。尤其是两人這么都闭着眼的时候,眉宇之间更是相似得很。只是拴儿如今還小,看不出别的什么气质,也就不如李邺那般温和儒雅,给人一种君子如玉之感。
不過,拴儿這個性格也不会是這种才对。陶君兰想着拴儿的脾性,总觉得拴儿以后只怕是個主意大的,而且性子不会温和到哪裡去。
安置好了父子两,陶君兰便是先去外头了。早饭吃得太早,如今她都又有点儿饿了。而且,她還有些事情要处理安排:二月二這日纵然不用举行登基大典了,可是却還是個重要的日子。所以還是一样要重视谨慎的。
外头她不管,单单說后宫裡的事儿也够她忙了。
英妃沒多久也過来了。是来帮着她处理這些琐事儿的。
英妃显然是十分关心陶君兰今儿去早朝的结果,一见了陶君兰便是问了。
陶君兰自然也是一一答了。
两人正說着话,那头春卉却是過来了,神色间颇有些激动的意思:“太子妃,刚才太子挣了一下!還模糊喊了一句话!”
陶君兰一听這话,惊得顿时霍然起身来,声音都是猛然拔高了几分:“果真?!”
春卉激动得直点头:“果真!我听得真真切切的!!”這种事情,她如何敢胡說如何敢虚报?
陶君兰看了英妃一眼。
英妃忙摆手:“你去看看罢,剩下的事儿我来处理。”她也不好去看李邺,所以干脆就留在這裡处理事情,给陶君兰腾出時間来。
陶君兰激动得几乎顾不得自己還有身孕,三步并作两步的迫不及待去看李邺。吓得碧蕉忙拉住她:“纵然去看太子殿下要紧,太子妃您也要看看自己的肚子呀。”
陶君兰捧着肚子,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忙将脚步放慢了许多,不過即便如此,却還是比以往的速度要快。
碧蕉无法,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眼睛都不敢错开半点。
一路冲进了屋裡,期待之中的情况却并未出现。李邺依旧静静的睡着,不過周意却是在裡头忙活。拴儿满脸通红的坐在椅子上,板着脸不說话,见了陶君兰更是一副恨不得藏起来的样子。
陶君兰纵然失望,却還是隐藏住了,挑眉纳闷问周意:“這是怎么了?”
周意难得的脸上带着笑,却是沒直接回答,反而是含糊道:“這個得问拴儿殿下。”
春卉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在陶君兰耳边道:“拴儿殿下尿床了。大约是早上吃了粥,刚才睡得香,所以沒忍住。”
陶君兰這下也是忍不住笑了倒不是觉得拴儿尿床可笑,而是拴儿那反应好笑。小孩子尿床也是正常的,只是拴儿已经有一年多沒尿床過了,所以今儿突然尿床,倒是真有点儿让人意外。
不過看着拴儿那样,陶君兰自然也舍不得再打趣他,便是只问起李邺的情况:“不是說太子他醒了?怎么的却不像是那样?”
周意又看一眼拴儿,一面将被子给李邺盖好,一面道:“可能是太子殿下感觉到了身上的湿意,所以就惊醒了片刻,也有可能类似說梦话那种。不過,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好事儿。”
能动能說话,還是因为拴儿尿床這個事儿。自然是好事儿至少是說明了李邺還是有感知的。尤其是对外界的感知。
甚至更进一步猜测,是不是他们对李邺說的话,做的事儿,李邺其实都是知道的?
這样一想,陶君兰登时激动起来,忙道:“快,去請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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