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家会谈 作者:伪戒 深夜12点多,苏天南与工人们交流结束后,才开车载着苏天御一块回家。 “工人這种情绪是不长久的,你要真觉得他们会帮咱跟长清公司死磕,那就错了。”苏天南性格沉稳,思考事情非常周全:“团结工人,团结的就是一個利字,而這也一定是有风险的。” 苏天御缓缓点头:“是這個道理。” “明天你和我走一趟,咱们约一下另外三家聊聊。”苏天南此刻已经把自己這個弟弟,当做是可以商量家族事情的得力人选了。 “大哥,我刚来龙城,不太清楚這边的情况,很多事儿我也是瞎猜的,具体怎么做,還得你自己拿主意。”苏天御做事不喜歡把话說满,故此提醒了一句大哥。 苏天南开着车,沉默了一会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六子,你来龙城未来有啥打算啊?” “我想考公职。”苏天御直言回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咱家能挺過這一劫,你還是留在家裡干吧。”苏天南轻声說道:“虽然脏帮這個活上不了台面,但做大了也很有前景。咱们這一辈的兄弟抱成团,好好在龙城干一番事业。” 苏天御停顿一下回道:“哥,我還是想吃官粮,這样也能帮到家裡。” 苏天南稍稍思考一下:“也好,家裡有個吃官粮的干啥都方便。如果咱能扛過這一关,家裡花多少钱也送你进体制。” “嘿嘿。”苏天御龇牙一笑。 這兄弟二人都是心裡非常有数的人,不但三言两语能把事情谈清楚,而且对于個人情感的表达,也不喜歡流于表面,很多亲情感都在无声的相处细节裡。 苏天南用余光扫了两眼自己的堂弟,心裡突然觉得這個小子变得跟上学前不一样了,但具体哪不一样了,他又說不上来。 兄弟二人凌晨返回家中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苏天御进了屋,发现自己二哥還沒回来,屋内的情况跟他走的时候一样。他简单洗漱了一下,给天北打了個电话:“二哥,你沒回来啊?” “……我在嫖,很忙,晚上不回去了。”苏天北直爽地說了一句。 “”苏天御满脑子问号:“艹,都這时候了,你還有這個兴致啊?” “我找了市裡的朋友,在裡面照顾你二叔,沒办法,在請客啊。”苏天北打了個酒嗝:“回去說吧。” “行,那你早点休息哈。” “嗯,你睡吧。”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太阳东升,阳光明媚。 苏天御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在院外马路跑了四圈。 “哎呦,六子,你還晨练啊?”堂姐苏苗苗穿着睡衣,站在自己门前正在用毛巾擦拭脸颊。 “在学校练习惯了。”苏天御穿着的白色T恤被汗水浸透,短发也湿漉漉的,看着非常阳光。 苏苗苗打量着自己的堂弟,略显惊讶地调侃道:“呀,你身材挺好的呀!穿上衣服我都看不出来,你身上還有块呢!” “我体脂少,不显肉。”苏天御其实是那种穿上衣服看着很单薄,但脱了衣服却很结实的身材。 苏苗苗竖起秀发,走到苏天御身前大咧咧的用手拍了拍他的小腹:“呀,還挺硬呢。” 苏天御紧急收腹:“你有点正经的沒?” 三姐苏苗苗比天御大两岁,长得如花似玉,但偏偏生性豪放。小的时候家裡小孩子打架,她能跟苏天北打個五五开,由此可见此女之凶猛。所以从小苏天御就比较怵她,并且苏家第一怂的外号,也是三姐给他起的。 “哎呀,现在還羞涩了?忘了你小时候和二哥看瑟情片被我抓到的时候了?” “神经病!”苏天御狂汗,转身就跑。 “去前厅,要吃饭了。”苏苗苗笑着喊了一句。 “知道了。” 苏家人多,一开席前厅裡裡外外就要放五六张桌,米粥,馒头,油條等食物都是成盆成盆往桌上端的,看着非常热闹温馨。 苏天南简单吃完早餐,轻声冲着苏苗苗說道:“一会你和老二去货场那边看着点,别出事儿,我和天御出去一趟。” “好。”苏苗苗点头。 苏天南交代完家裡的事儿,再次开车载着苏天御离去,而這個时候苏天北依然沒有回家。 路上。 苏天南轻声介绍道:“我约了白家,刘家,孔家的人在闸南福海楼喝茶,這三家跟咱们的量级差不多,手下都有千八百号工人。” 苏天御缓缓点头:“他们跟咱们的关系很近嗎?” “其实不近。近几年长清公司在闸南区势力越来越大,我們几家交往密切本意是抱团取暖。其实前几年因为垃圾后续处理的承包問題,我們和白家還打過仗呢。”苏天南回。 “我明白了。”苏天御点头。 “白家现在也在跟警务署那边的人接触,他们准备了不少钱,想把白家老头弄個从犯的定性,這样他可能会被判得轻一些。而老白要被定性为从犯,那你二叔很可能就会被推成主犯。”苏天南继续介绍道:“刘家一向比较胆小,他们现在挺害怕的,准备跟长清帮服软,上交地盘以求平事。最后的孔家跟我們的处境差不多,不想放盘子,但人脉又差点意思,目前也是在四处找关系。” 苏天御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說现在出事的這四家都各有心思?” “对。”苏天南点头:“你有啥看法沒?” “要抱团。”苏天御果断回道:“我觉得你谈的时候,可以利用一下昨天晚上的事儿。” 苏天南沉思半晌:“缴枪還杀,是這個意思嗎?” “对,就是這個意思。” “行,我知道了。”苏天南缓缓点头。 上午十点,闸南区光阴大道福海茶楼包间内。 闸南区潮州帮的白家长子白宏伯,沪上帮的刘家老二,以及孔家的长子孔正辉,都已经坐在了包间内。 桌尾处,苏天南主动帮三人倒茶,轻声說道:“今天叫大家過来,就是研究研究這個案子到底怎么搞才能破局。” 沙发上,苏天御打量着桌上的三家领头人沉默不语。他刚来龙城,很多较深的情况還不了解,所以他只打算旁听,看大哥如何处理事情。 “這還破個毛的局了?”白宏伯三十一二岁,嗓门很大地說道:“管理会,警务署,现在全被长清公司给安排妥当了。司法口我們沒人,上层也不会替我們說话,你告诉我,這局怎么破?” 刘家老二跟苏天南等人不是同一辈分的,他是刘家主事老头子的亲弟弟,所以說话比较有分量:“天南啊,现在事情搞到這個份上,我們更应该慎重啊。咱们四家的领头人都被押到局子裡去了,這命脉在人家手裡握着,你稍微不慎,可能就要出大事儿啊。” 孔家的长子孔正辉,听着众人說话,也沒有吭声。 苏天南将茶杯斟满,伸手推到众人面前后,才轻声說道:“破局的事,我們先不谈,只說咱们现在都服软,都认输,老老实实地把盘子交出去,那长清公司能不能放我們一马?” 众人沉默。 “我個人的倾向是,即使我們把家底儿都交出去,那长清公司也不会放我們一马。”苏天南天生有着一股子沉稳的劲头,虽然他在桌上是年龄最小的,但說话條理清晰:“咱们四家的主事人已经被抓好几天了,但目前警务署那边却沒有正式给案件定性,对外一直說是在调查期间。那如果长清公司短時間就想要咱盘子,为什么不迅速定性案件,给我們最直接的压力呢?” “那還用想?人家就是吊着你,让你着急。”白宏伯直言說道。 “是這么回事儿,也不是這么回事儿。”苏天南摆了摆手回道:“我觉得,长清公司的想法是等我們缴枪再杀。” “這话什么意思?”刘家老二皱眉问道。 “很简单,他们不但想要咱们的干活地盘,還想让我們把這些年的利钱全部吐出去。警务署帮长清公司是为啥?肯定是为利啊!那這钱我們不掏,长清公司就得掏,所以人家在等我們缴枪。”苏天南按照天御的思路,语气冷峻地說道:“人在局子裡,咱们這些人就得着急。咱找关系把钱送上去了,到时候警务署依旧不放人,依旧要判四個老头,你又能怎么办呢?那时候,你還得交地盘,对嗎?” 众人听到這话,脸色都不好看。 “已经撕破脸了,那我要是长清公司,肯定就一下弄躺下四家,不给你還手的机会。”苏天南继续說道:“不瞒你们說,這几天我一直在跑关系,和警务署那边的人也有接触,我明告诉大家,想要自己用钱找关系解决這個事儿,根本是不可能的。警务署的二把手跟管理会的福州人关系非常亲密,下面的人心裡想收钱帮咱们办事儿,但面上也不敢伸手。” “天南沒撒谎,這几天我也在找关系,情况确实是這样的。”沉默的孔正辉插了一句。 “他妈的,地盘交了不行,他们還想缴枪再杀。”白宏伯二咬了咬牙:“欺人太甚啊!” “我觉得咱们得抱团,一块闹点动静。”苏天南看了一眼天御的眼神,很有默契地說道:“不反抗也要死,那莫不如跟他们碰一碰。” “碰碎了怎么办?”刘家老二担忧地喝问道:“你爸還在人家手裡呢!” “刘叔,如果咱们能达成共识,我苏天南愿意当出头鸟,挑這個大梁。出事了我扛,但力要大家一块出。”苏天南果断地冲着三人许诺。 孔正辉斟酌一下后,立即說道:“我是沒办法了,我愿意干。” 白宏伯喝了口茶水:“你挑头,我也愿意跟你唱戏。” “還是要慎重。”胆小的刘家老二有些犹豫。 “刘二叔!今天你要不還手,那明天长清公司弄完您家大爷,后天就会弄你。”孔正辉话语简洁地說道。 刘家老二斟酌半晌:“行吧,天南挑头,那就试试!” 一個半小时后。 苏天御离开茶楼,冲着自己堂哥說道:“要干就得快,這帮人心裡沒谱,很可能出尔反尔。” “对,咱俩马上去找一下警务署那边的关系,先谈着……。” 兄弟二人正在商量的时候,苏天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天北出事儿了,被人砍了。” “什么?!”苏天南挑着眉毛喝问道:“人呢?” “他刚到家。” 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