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她的男人
温宁看得出神。
两人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林语欢突然回過头,对着温宁笑了笑。
笑得灿如莲花,谁看了都迷糊。
温宁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赶紧低了下脑袋。
等她再看過去的时候,陆晏辞和林语欢已经消失不见了。
风吹過,带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再仔细去听,又仿佛什么都沒有。
她突然觉得全世界好像都很忙,就只有她是闲着的。
慢慢的走回了套院,看到管家在院修剪刚移過来的十几盆白色玫瑰。
温宁把刚才在花园裡摘的一小把鸢尾递给她。
管家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温宁,“温小姐,這花要插起来嗎?”
温宁摇了摇头,碰了碰鸢尾淡紫色的花瓣,轻声道:“送给你的。”
管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谢谢。”
仍旧面无表情,语气裡也沒有什么情绪。
温宁又道:“鸢尾的花语是沉默不语,灵魂却很优雅。”
管家眼裡闪過一丝难得的情绪,放下了剪刀,“温小姐想把白玫瑰换成其他花嗎?比如向日葵什么的。”
温宁摇了摇头,“陆家今天是在這裡举办宴会嗎?”
管家道:“小三爷刚拿下了一個大项目,在這裡召开新闻發佈会,晚上還会有晚宴。”
温宁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屋。
难怪来了這么多人,阵势這么大,连乔家都来了。
卧室裡,温宁拿出了手机,看着微信上的余额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起身换了一套衣服。
白色偏运动风格的休闲套装,稍微有点厚,似乎不太适合這几天還不太冷的天气。
出门的时候管家多看了她一眼,“冷嗎,要穿這么多?”
温宁垂着眼帘,“风口子上有点凉,厚点的能挡风。”
管家便沒再言语。
出了大门,东拐西转,她进了离酒店后门最近的公共卫生间。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條及膝的淡蓝色连衣裙。
款式稍微华丽了一点,有点像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
走出后门的时候,门卫只是看了她几眼,并沒有上前阻止,显然沒有认出她。
温宁松了一口气,飞速的进了对面的商超。
再出来的时候,手裡提了一個塑料袋子,同时,一辆滴滴车停在了她面前。
两個小时以后,温宁到了自己以前租住的小区。
自然是沒有钥匙的,楼下花了七十块钱找了开锁的,不到一分钟就打开了门。
已经有两個月沒回這裡了,到处都落了灰。
她从床底下拿出一個纸盒子,把裡面的证件全拿了出来,又把自己画画的工具也简单打包了一下,然后给周语打了個电话。
過去的时候周语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一看到她就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姐姐,你究竟去了哪裡,你說的那些话我一個字也不会信,别想糊弄我!”
两個月见,少年又长高了些,身上周言的影子也越来越重,此时哪怕穿的是一件19块的大t恤,站在這破旧的楼道口,也显得格外清秀精致,那双和周言有三分像的眸子,一住进委屈,温宁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聊了一会儿,编了无数個理由,周语還是不信温宁是生病了住院,一口咬定是陆家人把她关起来了。
温宁最后给他看了一下伤口,他才勉强相信。
温宁把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他,“這裡面有几万块钱,你先用着,手术费用我再想办法。”
周语变了脸色,直接拒绝了,“不要,我自己会想办法,而且一时半会也找不到配适的骨髓。”
他一把抱住了温宁,声音很低,“姐,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吃苦的。”
他最近拔高了不少,已经比温宁高出大半颗脑袋,這样抱着她的时候,几乎将她完全挡住。
温宁沒有发现,少年抱她的姿势,充满了占有的味道,這会儿少年的眼睛,也不是她平时看到的那样干净明澈。
“姐,陆家那样对你,你不要再回去了,你小姨也不是好人,她当时带着你,其实是为了……”
“周语!
温宁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感觉沒有小时候那样可爱了,有些扎手。
“好了,周语,她是我小姨,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周语声音压得很低,眼裡偏执的意味越发浓烈,“姐姐,我现在才是你唯一的亲人。”
“好好,你也是我亲人,可以松开我了嗎,勒得太紧了,要断气了。”
周语這才松开了她,脑袋還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姐姐,都不让多抱一会儿,你不知道我這两個月有多想你,我去陆家外面等你等了好多次。”
他声音充满了委屈,温宁心软了,拍了拍他的背,“好啦,都這么大個人了,高中快要毕业了,還像個小孩子。”
周语继续把脑袋埋在她肩膀上,身子弓着,一副极其依恋她的样子,“姐,不回陆家了好不好,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可以养得活你了。”
温宁推开他,一脸不悦,“你還沒有高考,找什么工作?辞了!一心学习!”
周语拉住她的手,眼神温润,笑容清风霁月般好看,“是家庭教师,给有钱人家的小孩补课,一晚上五百,姐,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学霸,不比我哥差。”
温宁皱眉,“那也不行,辞掉。”
周语道:“姐,你知道的,我不用上晚自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晚上去给小孩补补课,两小时,根本打扰不了我学习,而且她家就在這附近。”
温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勉强同意。
坐了一会儿,她便起身走了。
温宁刚走,一辆红色法拉利便横在了小区门口。
周语换上校服出来了。
车上的人靠在车门上抽烟等他。
這么凉的天,那人仍旧是短衣热裤,明明很清丽的脸上涂着鲜艳的口红,指甲也染成了红色,看起来有些风尘。
看到周语出来,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朝他吐了一個烟圈,勾了勾唇,“校服不错,上车!”
周语面色冷淡,眼神如冰,仿佛刚才那個温润如玉的人只是装出来的。
他刚走到车门边,那人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眯起眼睛看他,“又冷着個死人脸做什么?给姐笑!姐花钱买的是开心,不是买你的死人脸。”
周语冷冷的看着她,“那你可以不买,我沒求你买。”
說完,甩开车门就往前走。
那人啧了一声,忙追了上去,“哎哟,我就是开玩笑的,小祖宗,是我求着上赶着买的,我错了,我错了還不行嗎?”
周语這才停下来,“今天去哪裡?”
那人勾着他的校服领子,垫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声音很魅惑,“去山顶别墅,姐姐准备了帐篷,晚上可以看星星。”
周语沒說话,扯开她的手就上了车。
那人眼裡闪過暗淡,但马上跟了上去。
很快的,车子便消失在破旧的巷子裡。
温宁约了林漫雪在她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碰头。
林漫雪看起来瘦了许多,精神似乎也不太好。
简单问了一下温宁這两個月失踪的原因,她便不再追问。
温宁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她摇了摇头,转头问温宁,“陆西洲還在缠着你嗎?”
温宁眼底闪過厌恶,摇了摇头,“他可能要和李盈盈订婚了,李盈盈這人占有欲极强,脾气也差得要命,他算是进了火坑了,以后沒空来管我的事了。”
說着,把带過来的证件拿给林漫雪,“這些是我的证件,還有我妈以前清醒时写的遗书,我,我那裡现在不太安全,你暂时帮我保管一下。”
林漫雪看了看证件,发现户口本和房产证不在裡面,“户口本呢和那個房子的房产证呢?”
温宁轻叹了口气,“在我小姨那裡。”
林漫雪不爽的道:“她拿着你的户口本和房产证做什么?你家那個房子虽然老了些,小了点,但好歹在三环,现在值不少钱,你.妈遗书裡說得很明白,請她监管這房子到你20岁,然后就把房子過户给你,你现在已经有二十了,她为什么還不给你?是想吞了嗎?”
温宁眼神有些黯淡,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她现在在陆家,随便一套珠宝首饰,也比這房子值钱。”
林漫雪戳了戳她脑门,咬牙道:“你可长点心吧,她已经多少年沒有管過你了?你从十三岁就出来自己赚学费,后来在外面租房子,她也沒有问過你一声,阿宁,不是我說你,這样的小姨,有什么用,摆明了就想吞掉你這套房子。”
“我听說,你那片小区要拆迁了,你最好早点去把過户這事儿办了。”
温宁看向窗外,喃喃道:“是要拆迁了嗎?”
唯一那点温馨的回忆,也要被吞沒了嗎?
林漫雪“嗯”了一声,看了温宁一眼,眼神有些躲闪,“那個,你和陆家小三爷,陆晏辞,关系怎么样,能搭上话嗎?”
听到陆晏辞的名字,温宁身子僵了僵,還沒說话,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停在了她们窗外的位置。
车门打开,下来一個极有气势的年轻男人,男人穿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俊美修长,尊贵冷沉。
与她四目交接的瞬间,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眸子裡面的戾气和冷意。
温宁身子彻底僵住了,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晏辞,一时之间忘了林漫雪還在对面坐着。
這时,林漫雪低低的惊呼声传来,“我勒個擦,好帅啊,今天是走了什么运气,一個路边小饭店门口,竟然能看到這等货色?”
“啧,這男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是哪個明星嗎?”
“哎呀,他在看我!”
“他是要进来嗎?”
隔着透明的玻璃,陆晏辞在温宁苍白的脸上停了几秒,然后落在了林漫雪脸上。
接着,信步朝门口走去。
温宁猛的站起来,把桌子上的证件抓起来塞到林漫雪手上,声音有些急,“快点装起来!”
林漫雪還沉浸在陆晏辞的盛世美颜中,啧啧道:“真帅啊,不是,你這么急干什么,放在這裡又沒人会来抢走。”
温宁直接抢過她的背包,把证件一股脑儿的全塞了进去。
林漫雪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正要說话,就看到刚才外面的男人已经走到了她们桌子边。
而且,男人還在打量她。
她站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先生,你,你有什么事嗎?”
這男人的眼神真特么凌厉,又冷又暗,身上的气势也太压人了,根本沒有一丝儿的人味儿,虽然长得极好看,但脾气估计极坏。
這么一比,傅狗似乎好多了。
正乱想着,男人竟然挨着温宁坐了下来。
温宁站在原地,脸色苍白,软白的手紧紧的抓着裙摆,极小声的道:“小叔,你,你怎么在這裡?”
陆晏辞看了她一眼,声音极冷,“温宁,我应该在哪裡?”
温宁手心和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她有想過今天会被陆晏辞找到,但沒想到会這么快,幸好现在沒在周语家裡。
想到這裡,她似乎沒那么紧张节,依旧垂着眉眼,声音很小,“陆家在酒店开宴会,所以我出来了,想找朋友聊聊天,我們好久沒见面了。”
陆晏辞冰冷的目光落在林漫雪的脸上。
如冰刀一样的目光在林漫雪脸上审视着什么,身上极强的上位者气息压得林漫雪又以为遇到了正在发怒的傅狗。
她咽了咽口水,看向温宁,“阿宁,他是谁?你怎么叫他小叔?”
這时,陆晏辞收回了目光,握住了温宁软白的手,往下一带,温宁就跌坐在了他旁边,差点整個人都扑在他身上。
他扫了一眼两人点的菜色,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声音冷得像寒冰,“温宁,张华给你准备好的东西你不吃,要在外面来吃這种垃圾?”
林漫雪一下子来气了,脸有些发红,“阿宁,他究竟是谁?”
真沒礼貌!
长得好看了不起?
温宁還沒开口,陆晏辞便道:“我是陆晏辞。“
他声音极冷,一动不动的盯着林漫雪,一字一顿的道:“是温宁的男人!”
平地一声雷惊,惊得林漫雪嘴巴张成了o型。
温宁也小脸煞白,一下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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