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89田祖仁:返祖现象(45K)
当天中午,王亮就带上孙书林和鹞子启程去邢市了。
此行的目的就是看看刘成的生意到底做的怎么样。
王亮作为幕后的大老板,自然是非常上心的。
“营长,再往前应该就进入内丘县境内了,大概再用一個多小时的時間,我們就能到达邢市。”鹞子道。
王亮爬上小山丘往前眺望了一番,注意到前面有一個村落。
屋顶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看上去似乎应该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走,咱们到前面的村子裡面看看。”王亮招呼道。
要是图個便捷,王亮完全可以带着二人换上鬼子的军装,开着先前缴获的卡车去邢市。
王亮之所以選擇用徒步的方式,目的就是为了深入了解一下沿途的社情和民情。
在临城县浸淫的這大半個月時間裡,对于临城的情况不說了如指掌吧,王亮也能做到如数家珍。
可对于周边這些县城的情况,王亮就沒有那么了解了。
所以借着這個机会,他打算搞搞调研,到基层走走看看。
毕竟独立营越来越壮大,不可能只安居于临城一隅,对外扩展是必然的。
刚进入村子,只见一群乡亲聚集在一户老乡家门口,像是有什么热闹事儿。
王亮以为是娶亲,便带着孙书林和鹞子也凑了上去,本想沾沾喜气。
结果走到近前,只见两個穿着黑色制式服装的人正对着一個老汉颐指气使。
只听田祖仁道:“我再宽限你几天?谁来宽限宽限我啊?”
“老肖头,我可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能把税都给交上,那我就得把你闺女带走!用你闺女来顶账!”
田祖仁一脸淫笑:“至于带去干什么,你也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得到吧!”
只见被唤作老肖头的老汉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田祖仁這個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面前,连连磕头作揖:
“大人,求求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們家一马吧。”
“不是我不愿意交税,实在是今年大旱,地裡不出粮,孩她娘也生了大病,我实在是再拿不出一分钱来了。”
见王亮看得云裡雾裡,熟悉行情的孙书林解释道:
“老大,這俩人应该是赋税稽核大队的,下乡来收税款。”
“什么税?”王亮沒想到沦陷区還有這种事。
孙书林在宪兵工作隊干過,自然非常了解,介绍道:
“田赋,每年每亩是4元,烟酒税,每季每家20元到30元不等,一般是按照人头数目来计算。”
“還有牲口税,按其价值的20%收取,屠宰税,不论重量大小,猪一律是2元、羊是1元。”
“婚帖税,每张8元,猫狗牌照税,一年换四次,每次抽税8角。”
“每间房、每個眼井5元,饭馆吃饭一次纳6分。”
“门牌捐4角,每月三四次不等。”
“良民证每月换一次,每张1元,另外還有人头税,好像是每月4角。”
“除此之外城市裡還有电灯捐,每月3元,车牌捐,每季每辆10元。”
王亮听完這些各有由头的捐,恨得牙根直痒痒。
暗骂日本鬼子和這帮汉奸真是猪狗不如,竟然這样吸老百姓的血。
临城那边沒有出现這种情况是因为独立营的存在,汉奸顶多就是在县城内收一收捐,根本就不敢出城。
因为到处都是独立营的交通员,敢来可就不一定能活着回去了。
见田祖仁又要对老肖头发难,王亮直接走上前去。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之下,对着他的腰狠狠地踹了一脚。
王亮的爆发力本来就强,再加上体格强化。
虽不是飞踢,但還是让猝不及防的田祖仁踉跄着往走了四五米,嘴巴刚巧啃在一泡狗屎上。
這一脚下去,按照当下的医疗條件,腰痛的毛病将会陪伴田祖仁一生。
乡亲们看到這個滑稽场景均是忍不住偷着笑了起来,同时不由得替王亮担心起来。
這帮赋税稽核大队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呕——哎呦!哎呦!”田祖仁干哕的同时,捂着腰,看上去痛苦的不行。
另一個跟他来的连忙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并指着王亮的鼻子骂道:
“混蛋,你竟然敢公然袭击稽核大队的人,是不想活了嗎?!”
王亮现在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一句废话沒有,直接上前撅断了這人伸出来的手指头。
咔吧——
“啊——”伴随着骨裂声音的便是凄惨痛苦的喊叫。
田祖仁将嘴上的脏东西用衣袖擦干净,過程中又忍不住干哕了几下,這才捂着腰阴狠地看着王亮道:
“行!你小子行,有种的留個姓名。”
王亮非常坦诚:“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朝霸!”
朝霸是被王亮设计死在日本人的手裡。
像這样一個大乌龙,川本政人自然不会声张,将這件事情给捂了下来。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朝霸已经无了。
不等田祖仁反应過来,一旁被撅断手指头的小老弟强忍着痛楚,附在他耳边道:
“田哥,啊~我知道朝霸這人,原先是临城的土匪头子,后来被日本人给收编了,当了保安团团长。”
“我听說這人特别狠毒,是條疯狗,疯起来连自己爹都杀,自己亲娘都……咱们還是……”
田祖仁不由得用异样的眼神瞥了王亮一眼,心道真是個大变态。
但還是有些不服气,嘀咕道:“一個小县城的保安团团长,有我哥厉害嗎?有机会我非弄死他不可!”
放完狠话,田祖仁就示意小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了。
不過還是被王亮给拦了下来。
沒有废话,心领神会的孙书林和鹞子直接上前将二人的斜挎包搜了個底朝天,把裡面的钞票全都拿了出来。
眼见收上来的钱被抢,田祖仁忍不了了:“你知道我哥是谁嗎?!”
“他是邢市侦缉队大队长!我是他亲弟弟!敢抢我的钱,他不会饶了你的!”
见王亮三人听自己报出哥哥的名号来后,直接在原地不动了,明显是被震慑住了,田祖仁不免有几分得意。
要知道侦缉队可是专门对付盗贼和土匪的,吃的就是土匪的肉,朝霸不怕才怪呢。
“怎么从老子兜裡拿的,就怎么把钱再给老子装回去!”田祖仁的架势又拿出来了。
围观的老乡们不由得纷纷摇头叹气。
本来還以为王亮能拿捏住田祖仁,今天能帮助他们躲過纳捐這一劫。
沒想到
啪——
啪——
就在大家伙以为王亮被吓住了的时候,只见王亮上前狠狠地抽了田祖仁两個大嘴巴:
“這是给你哥的,你帮我转达一下。”
随后王亮又吩咐孙书林和鹞子道:“别光盯着包啊,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撸下来。”
說罢,王亮又嘟囔道:“什么侦鸡队,侦鸭队,找茬我干死你们丫的!呵呸!”
在被扒的只剩個裤衩子的田祖仁二人灰头土脸走跑了之后。
王亮则并沒有急于赶路,而是跟村民们坐下来聊了会儿天。
并根据从田祖仁身上搜出来的记账本,将钱返回给了乡亲们。
额外多给了家庭拮据的老肖头100元,這让他直接感动到热泪盈眶,大喊恩人。
王亮深知,自己能救得了乡亲们一次,可是下一次呢?
真要想让老乡们過上安宁的日子,還是得让自己的独立营迅速壮大起来。
——
琅琊酒楼。
二楼雅间。
田祖德听自己這倒霉弟弟复述了一遍下去收捐的遭遇,当场暴跳如雷:
“他妈的,报我的名字都不给面子?哪的土匪啊,這么大的胆子?活腻歪了?”
作为邢市侦缉队的队长,整個邢市境内的盗贼、土匪哪個见田祖德不都得规规矩矩的喊一声田爷。
今天在内弟报了名号的情况下,抢钱不說,把衣服给扒了還打了一顿。
叔叔可忍,婶子忍不了
啪——
啪——
田祖德正发飙呢,弟弟突然给他来了两個大比斗,直接给他打懵了。
“你他妈的打我干什么?!”田祖德一脸疑惑和愤怒。
一脸委屈的田祖仁解释道:“哥,這是那個朝霸让我转交给你的。”
“.”对這個蠢弟弟无语的同时,田祖德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旁人不知道,田祖德這個邢市侦缉队的队长能不清楚嗎,朝霸早在一周前就已经死了。
知道朝霸死了,而且還替平头老百姓出头的。
恐怕也就只有八路了吧。
想到這裡,田祖德赶紧对弟弟道:“你刚說的那三個人是什么打扮?听你的意思,他们也是要往市区這边来的?”
“這样,你马上让跟你一起去收捐的那個手下带几個人去主城门那看着,一旦发现這三人的行踪,马上找街面上的侦缉队员汇报。”
田祖仁扶着腰,仔细回忆了一番,复述完体貌特征和穿着打扮后,欣喜地问道:
“哥,你不惧這個朝霸?要给我报仇嗎?”
朝霸如此猖狂,自己提了当侦缉队队长的哥哥后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让田祖仁一度以为哥哥弄不了這個朝霸。
“当然,今天必须找到他们,弄死他们,给你出這口恶气!”田祖德打算先不把实情告诉弟弟,以防知道对方是八路后,弟弟手下的那帮臭鱼烂虾吓尿裤子,不敢接這個活。
短暂的欣喜過后,田祖仁又失落了起来:
“哥,這距离我挨揍都已经過去两個多时辰了,他们就是爬也爬进城来了。”
“更何况邢市這么大,找這几個人跟大海捞针沒什么区别。”
“要我說,你要真想帮老弟出這口恶气,干脆带着人直接到临城去抓這個朝霸。”
啪——
啪——
這下轮到田祖德给田祖仁两個大比斗了。
“哥,你抽我干嘛?!”田祖仁委屈极了。
田祖德语重心长道:“祖仁,這是给那個朝霸的,你也替哥捎一下。”
“行了,别吃了,你也赶紧去找吧。”
田祖仁:“.”
田祖仁捂着脸,嚼着還沒咽下去的猪头肉,委屈的走出了包间,還嘟囔着:
“干嘛舍近求远啊,直接去抓人不行嘛。”
“邢市這么大,去哪找?”
“要是這能把人找着,我再吃一泡狗屎!”
就在這個时候,王亮、孙书林和鹞子三人在刘成的介绍指引下刚好从楼梯上来,跟田祖仁来了個擦肩而過。
沒错,這個琅琊酒楼就是刘成在邢市发展的商业。
田祖仁沒想到自己刚发完毒誓,就碰上了老冤家。
人单力薄的他沒有暴露,不漏声色的遮挡着脸下了楼。
随即又悄悄地摸上来,看准王亮等人所进的房号,便马上迫不及待地去给哥哥报信去了。
雅间内。
刘成招呼王亮三人坐下,道:“老大,我给藤田打电话了,他說马上就過来。”
王亮刚落座,就闻到屋裡有一股臭味:“什么东西這么臭啊?”
鹞子這才不好意思道:“老大,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外面不小心踩了泡狗屎……”
王亮直接无语,随即对刘成道:
“嗯,大成子啊,我看了,這酒楼弄的不错,给你小子记一功,再接再厉。”
嘭——
這话刚說完,刘成還沒来得及谦虚一下,房门就被踹开了。
只见田祖德带着人冲了进来。
刘成自然是认得田祖德這個侦缉队队长的,连忙起身上前招呼:
“是田大队长啊,您這是沒有吃好吧?”
“我這就吩咐下面的人给您拿上好的女儿红,刚从北平进来的呢,酱香型的,今天我請客,您和兄弟们只管敞开了吃。”
田祖德并沒有理会刘成,而是让手下直接将其控制。
其余人则是迅速上前,将枪口抵在王亮、孙书林和鹞子的脑袋上,随后对其搜身。
“记功?看来我判断的沒错,果然是八路!”田祖德冷笑道。
刚才田祖仁给哥哥报信的时候,田祖德就告诉他那几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土匪,而是八路。
所以等哥哥带人把场面都控制住之后,田祖仁這才粉墨登场:
“沒想到吧,山不转水转,咱们又在這碰上了。”
“你让我给我哥带的东西,我已经送到了,现在我该把我哥送你的礼物给你了。”
說着,田祖仁便扶着老腰上前要掌掴王亮。
王亮自然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蹭的一下站起来,反手抽了田祖仁一耳光,并骂:
“巴卡亚罗!无路赛爱娜,哈纳塞腰!”
田祖仁的腰又扭了一下,重心一個不稳,摔到地上。
嘴正好又和鹞子不经意间抬起来的鞋底来了個最亲密的接触。
熟悉的味道让田祖仁有了返祖行为,下意识的伸舌头舔了舔……然后哕了起来。
与此同时,田祖德的手下们见王亮张口就是日语,根本就不敢乱动。
這大队长說是来抓八路的,怎么是個日本人呢?
田祖德也懵了,他怀疑王亮是在装神弄鬼,装日本人。
就在他准备盘问一下其身份的时候,只听门外来人道:
“這么大张旗鼓的,想要干什么?是要把酒楼拆了嗎?”
循着声音看去,田祖德当然认得,来人是松昌洋行的老板藤田和芳。
他還知道,藤田是個退伍军官,在邢市日本人的圈子裡影响力非常大,就连宪兵队的军官都对其十分尊重。
“藤田太君,您认识屋裡的這几位.太君?”
田祖德特意强调了一下“太君”两字,就是想通過藤田和芳来确定一下王亮到底是不是日本人。
如果藤田和芳沒有提出异议,那這說明是個误会。
反之,从刘成到王亮三人,全都是八路。
這個琅琊酒楼,则是八路的一個联络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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