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十步杀一人 作者:未知 马车夫下了车,见到一大群侍卫冲了過来,见是那群王府侍卫,连忙向洛王磕头行礼。 “起来吧。” 洛王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到四周搜寻一下,看看有沒有两個黑衣人。” 那群侍卫也很是紧张,方才的事情让他们很是怀疑是否有人要对殿下不利。 洛王黑眸一扫,周围侍候的人顿时都离得远了,给他们两個主子留了個空间。 慕容薇刚刚经历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事,整個人直到现在才后怕起来。 洛王见她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之前那坐在马车中镇定自若的表现,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怜意,到底只是個小姑娘而已,经历這种事,难免会吓着。 “别怕,事情已经過去了,刚刚你那股临危不惧的样儿都哪去了?”他低笑起来,声音像悦耳的大提琴在她耳边奏响,“三小姐胆量超群,实在让本王佩服,堪为女中豪杰。” 慕容薇一手扶住马车厢,勉强笑了笑,自嘲道:“殿下莫要打趣我了,我也只是强撑一口气罢了。還多亏了殿下出现,不然今天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人定然也是忌讳殿下,才沒伤了我。” 洛王摇头:“此人的确聪明,让本王也吃了個暗亏。你放心,回头本王会让人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薇点点头:“确实是個厉害人物,只是他一直蒙面,我始终沒看清他长相,只有他左臂上受了伤,這点能確認。之前我們的马车刚刚走到那巷子时,前面出现两個打架的婆子,跟我家下人胡搅蛮缠,待他闯入我车厢,那两個婆子就消停不见了。五城兵马司本要搜查,突然有人报信說在别的地方发现了犯人,之后就……” 洛王听完眸光闪烁:“本王现在倒真的很想见见此人呢。” 慕容薇咬牙:“我也很想再见见他。” “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說出去,等下我送你回去。” 慕容薇松了口气,洛王看她的脸色又好了些,继续笑道:“就不怕本王把事情說出去?” 慕容薇嗔了他一眼:“殿下皇室贵胄,仁人君子,哪会作此不义之事,再說……”她眨眨眼:“小女跟殿下說過些什么嗎,我只是不小心因为惊马受了惊吓,幸得殿下相救。” 洛王大笑起来,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欣赏和笑意,這小女子居然将了他一军,反倒让他有口难言了。 的确,若真說起来的话,除了她自己,還真的沒有任何人发现過那個歹徒的出现。 就算她之前和他求救,两個人的对话也全无破绽,他要說出去,别說别人,先是她们家的仆人就不会相信。 她话裡话外的,若他說了就不是仁人君子,就是无耻之徒了。 周遭的侍卫吃惊地看着眼前大笑着的洛王,已经很久沒看到殿下這么开心了,到底說了什么呀? “小姐,小姐!”绿儿和慕容家的下人终于赶了過来,见到慕容薇无事一個個惊吓過度的心脏才渐渐平复過来。 绿儿急匆匆奔到她身边,平日裡看着多稳重的一個丫头,此刻猛然跪下,哭道:“是奴婢沒有照顾好小姐,還好小姐沒事,否则奴婢真是万死莫辞。” 众多下人也早就跪下請罪。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们,只是有鞭炮惊了马,你们也无法提前知晓。” 众人刚刚也是惊惶失措,谁会知道好端端的发生這种事,今日出门便一直倒霉,明明只是去亲戚家,谁知晓又碰到捕贼的事,又碰到鞭炮惊了马。当时洛王的车在后面,他们倒怀疑是否是有人要对付洛王的。 毕竟,他们家小姐一個深闺弱女,哪会被人這么针对? “好了,先上车吧,本王送你回家。” “多谢殿下了,只是我還要去探望舅舅,他生了重病,如今已是……”說罢眼圈儿已经红了:“我怎的也要去舅舅家一趟的。” “你說的是大理寺卿周大人?”洛王眼神微动,“周大人病得很重嗎?” 慕容薇瞧见张千家的,连忙說道:“是呢,所以小女子才会先从庙裡出来的。不敢让殿下相送,這也快下雨了,殿下還是回王府去吧。” 若是送她回家那倒罢了,可是去周家却甚为不便,现在的局势,他不方便跟朝臣太多接触。 “那這样吧,本王派一队侍卫随行,想是无碍。” “這怎么好?” 洛王挥挥手:“就這么說了,本王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 张千家的连忙說:“表小姐,咱们還是赶紧走吧,這天可真要下雨了。” 慕容薇点点头,她也实在有点担心,這大白天的都能碰上這种事,简直让她怀疑京城的治安問題。 慕容薇上了马车,绿儿跟着上去侍候,洛王待她家的车马走了,便见到一個侍卫急匆匆跑了過来:“殿下,方才属下等人在那出事的地方附近搜寻,正遇上五城兵马司的人,他们正在抓捕人犯,被我們发现一個五十多岁的老头,发现时已服毒自尽。” 洛王冷笑一声:“查,给本王好好查清楚!” 侍卫头领谢安是個为人稳健的三十多岁男子,方脸端正,神色严峻:“殿下,方才下官打听到,京城发生了一起灭门命案,凶手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的,作案后就逃之夭夭了。” 洛王一怔,他沒想到此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做出這种轰动京城的大案,光天化日之下行凶,過后還逃之夭夭,果然气焰嚣张。 “死者是谁家?” “是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张卫天一家。” 他這么一說,别說是别人,连洛王也很是吃惊,一個朝廷五品官员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在家灭门,如此之事可谓震动京师的要案。 张家再怎样也有家丁护院,人口不少,怎么会一下子便被灭了门。 看這凶手今日行事,定然是计划周详,密谋作案,而且心狠手辣,一旦得手即刻安排退路。 先是派人假作婆子争执,选定了慕容薇這個深闺弱女做挟持对象,接着便是调虎离山,提前发难,一环扣一环,无论哪一环出了错,他今日都别想逃走。 倒還真有十步杀一人,千裡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味道。 怪不得五城兵马司的人在京城大肆搜查,恐怕一会顺天府衙门也会出动人马。 出了這么大的事,一個朝廷官员居然在大白天被人灭门,抓不到凶犯只怕西城指挥使也要问罪了! 天际的闷雷滚滚而至,一场大雨顷刻而下。 洛王坐在车中,望着接天的雨幕,指尖拨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不由露出微笑。 慕容薇,她這会应该是到了周家了吧? 只是,周大人這病,来得還真及时…… 他心中玩味,這女子,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 他现在倒真的很期待,下一次相见,她又会带给他什么惊喜。 慕容薇在车上喝了热茶,半晌才回過暖,绿儿脸色比她還惨白,慕容薇安慰她几句,她這才好了许多。 “小姐,怎么会有人在那裡扔鞭炮?不可能有人会针对小姐您吧,您只是個闺阁女子而已。”绿儿奇怪道:“是不是洛王……” 慕容薇挑眉:“這事你就别想了,看過几天有什么消息传来不就知道了。” “小姐,回头真该去庙裡拜拜,今個可是诸事不顺啊。”绿儿今日也被吓得很,這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实在让人揪心揪肺。 慕容薇沒有做声,待进了三柳胡同,刚在垂花门前下了车,送了亲王卫队离开,這天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慕容薇从抄手游廊走了,披了件银红刻丝百蝶披风,跟着张千家的一道去正房看望大舅。 到了正院,過了穿堂从右边的抄手游廊进了正房,几個守门的小丫鬟正在廊下躲雨,一边逗弄着廊下鸟笼裡悬挂的鹦鹉說话。 看到张千家的和她,连忙上前行礼,又有個大丫鬟芸香掀了帘子,迎出来:“表小姐,夫人正在裡面等着呢。” 慕容薇解去披风,心中很是好奇,到底大舅此次是为何,這么急匆匆喊她過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堂裡黄花梨圆桌前正坐着几個人在說话,见到她连忙起身行礼,却是大舅的几個小妾。慕容薇朝西次间看去,垂落的珠帘伴着淡蓝的软烟罗遮着视线。 “薇儿!”周大夫人匆匆走出来,拉着她道:“快,随我去见见你大舅父。” 說罢,挽着她的手进了西次间,几個丫鬟正站在雕花万字纹月亮门前,慕容薇這时才瞧见裡面的红漆雕花万字不断头的拔步床,床上悬挂着白绫纱帐子,隐约看到一個身影睡在裡面。 “大舅他怎会突然……舅妈,大夫怎么說?”慕容薇拿起手帕拭着泪。 周大夫人满脸忧色:“我也不知道,這几日他就不舒服,告假在家中休息,沒想到今天突然昏迷過去,請大夫来看,也只說查不清楚。如今可怎么是好?” 慕容薇在床前的锦杌上坐下,泪水盈盈:“大舅,薇儿来了,你听到了嗎?” 周大夫人叹了口气,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张姨娘她们也退下。” 慕容薇瞧见床上的大舅气色灰败,好似真的生了重病一样,不由暗叹大舅啊大舅,你真不愧是大理寺卿,這案子办多了,什么沒见過,装病也装得入木三分。 待外面的丫鬟们都退下了,大舅妈让张千家的守在门口,低声道:“你大舅沒事。” 說到這儿,周封严终于睁开眼睛,看气色像很是灰败,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有神,见到她脸上不再有严肃表情,笑着說:“薇儿别哭了,大舅沒事。” 慕容薇一脸疑惑:“舅舅舅妈,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 周封严看了眼妻子,周大夫人低声道:“早上姑奶奶的陪嫁嬷嬷杜妈妈让她儿子過来送信,你最近可有去看過你娘?” 慕容薇点头:“前段時間见她时還好好的,怎么了?” “你娘亲她可能是怀孕了。” 慕容薇一震,喜道:“真的嗎?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個小孩子让你知道也帮不上忙,云娘她小日子沒来,又有些恶心犯呕,只是那边到底身边人不敢相信,怕被那位知道了。所以才偷偷让杜妈妈送了信来,看能不能找大夫看看。” 慕容薇蹙眉,周姨娘怀孕了?看来她调理的药效還是不错的,只是出了這样的事,怎么也不跟她說一声呢,是怕請了不认识的大夫露出什么风声嗎? “那怎么舅舅装起病来了?” 周封严神色凝重:“我就云娘這一個妹妹,不能看她受了委屈,那慕容夫人既不是個能容人的,若被她知道還了得?我想来想去,正好最近我也抱恙在家,不如装病,越重越好,到时候看能不能請你母亲来這裡,若确证了,再想办法。” “大舅……”慕容薇心中感慨,哪有人咒自己生病的,他這一片善心,慕容薇焉能不知。 “只是此事,大舅应该不用弄得昏迷這般严重吧,只要您說想见娘,难道還不能找個理由么?”慕容薇总觉得事情沒那么简单。 周封严意外地看着她,沒想到這丫头倒是冰雪聪明:“自然還有些别的原因,我病重比不病要好。這些事跟你一個孩子說也說不清楚。” 慕容薇听他這么說,顿时联想到朝廷的事,她是不知道朝廷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大舅装病還宣扬满世界皆知,似乎就是赖在家裡了似的,只怕情况很是复杂。 這些事不管也罢,眼下最重要的是周姨娘的事情。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就跟娘說,只要祖母发话了,她就可以過来這边,到时候還要安排好才行,上次那個大夫?” 周封严点头:“放心吧,到时候一切還有大舅。你娘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对,孩子前三個月最不安稳,才刚上身,一般是不兴对外說的,最好姑奶奶能在咱们家待到那时候就好了。”周大夫人說道。 慕容薇摇头,“這有点难,娘她毕竟是嫁出去的人了,总不好留在娘家太久。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好好照顾娘的,绝不会让她有事。” 她何尝不希望娘能留在這裡,慕容家那边,看来是时候清理清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了。 這时候决不能出半点差错,必要的时候,有些事情也非得去做不可。 正說着话,外面张千家的回话:“老爷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 慕容薇瞧见舅舅立刻闭上眼睛,看样子好像连两個儿子都瞒了? “娘,爹怎么样了?”二表哥周常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问母亲。 周彻却是神色如常,似乎知道些什么:“表妹,原来你也来了。” “啊,大表妹也来了!” 周常這会子才发现她,脸上带了丝笑意,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少心无肝的,慕容薇看了看他们兄弟二人,只觉得好笑,這两兄弟能是一個亲爹妈生的么,怎么差别這么大? 大表哥此人太聪明了,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态,就算舅舅想瞒他,显然也瞒不過的。 這真是個长了七窍玲珑心的人,怪不得小小年纪早就中举了,却要等三年后有把握了才参加会试,這科,他恐怕不会落第。 只有二表哥是什么也不知道呢。 “大表哥,二表哥。”她欠身行礼,两兄弟也回了一礼,相对坐了。 “你爹爹如今只能静养了,他总喊着想见你们姑姑和薇姐儿,唉,老爷要是有個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說罢周大夫人拿起帕子拭着泪。 周常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娘,不如拿了帖子請太医看看啊。” 周彻看向慕容薇:“表妹,若你能請来姑姑,父亲說不定高兴起来能不药而愈,我們做儿子的定当在床前侍奉,一定要父亲康复才能安心。” 慕容薇忍不住看向床上的大舅,心中好笑,看舅舅你如何应付你這個聪明儿子。 他早就看明白了吧,偏還在此說這样的话。 “嗯,我一会回去就告诉娘,怎么說也要回来看看大舅的。” 周彻微微一笑,整個人显得温文尔雅,语速不快不慢,說话语调也总让人感觉舒服,看样子,大舅是后继有人了。 像他们這样的人家,三代不出個进士早晚会沒落的,现在看,周家,還有将来的风光。 以大表哥這样的聪明和行事作风,将来前途无忧。 周常倒是真担忧,以为父亲真的病重,也沒了往日嬉闹的心情。 坐了半個时辰,雨已经停了,慕容薇着急回府看周姨娘,也沒留下用饭,急匆匆走了。 大舅妈打发了周常送她,待她一走,周彻就看向床铺:“爹,您醒了吧?” 床上的人动了动,周大夫人笑道:“你這孩子,什么都瞒不過你。” 周彻淡淡道:“爹這样装病,又大费周章把表妹从庙裡請回来,不是为了姑姑的事還能是为了什么。只是不知是何事,娘?” 周夫人把刚刚的事說了一下,周彻诧异道:“竟是這样,那我不是要添個小表弟或小表妹了?” 周大老爷坐了起来,周彻连忙上前服侍,他摆了摆手:“你這孩子就是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为父不想跟你說是不想你分心。要知道多思伤神,你平时读读书就行了,别想朝上的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管不了那么多。” “是,爹,孩儿一定谨遵教诲。”话說得恭敬,只是心裡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周老爷也知道自家儿子的毛病,說了多少回也是无用的,只是朝妻子說道:“你跟他說道說道那件事。” 周夫人看着儿子的目光带着骄傲和自豪,“你呀,你爹說的也对,别太多思。刚刚你表妹来,你觉得你表妹如何?” 周彻沉吟片刻:“表妹是冰雪聪明之人。” “你爹和我有意为你求娶你表妹为妻。” 周彻這时倒真是愣怔片刻才反应過来,“表妹?” “怎么,你难道還不愿意娶你表妹不成?我已经跟慕容大人透過风了,他应该也有些意思。”周老爷不满地瞪着儿子。 “不是,儿子只是有些吃惊罢了,毕竟,儿子一直把表妹当成妹妹看,但若父母亲大人决定了,孩儿也愿意娶表妹为妻。不管怎样,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周彻神色平静地說着,好似這不是在议论他自己的婚事,倒像在說别人。 周氏夫妇对望一眼,周夫人有些无奈道:“你這孩子,也太老成了点。” 周彻笑道:“爹,娘,儿子說得也是实话,我知道姑姑为我們家做了什么,而表妹也是個聪明人,虽說您想求娶,可慕容家未必肯呢。” 周老爷摇摇头,拿起茶杯喝了杯茶:“未必不能,你且好好读书,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吧。” 周彻也沒多說什么。 表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跟以前大为不同了。 說实话他也很好奇一個人前后变化怎么会那么大。 慕容薇回到慕容家时,天色已经有些渐晚,慕容老夫人已经回来了。 慕容薇去了老夫人那拜见,见了面,老夫人问道:“周大人如何了?” 慕容薇敛眸:“瞧着十分严重,昏迷着,也不认人。那会子他醒了片刻,看到我,就叫着姨娘的名字,兴许是把我认作姨娘了。還說起小时候的事情了。”說罢掩面低泣起来。 老夫人摇摇头,叹道:“他们兄妹情深,這也是人之常情。這样吧,回头你跟周姨娘一道再去一趟探望。 慕容薇嘴角微勾,点点头:“多谢祖母,薇儿先回去给菩萨上香,請求菩萨保佑大舅早日康复。” 老夫人摆摆手:“去吧。” 慕容薇从老夫人那回来,三等丫鬟冬芳正在院子裡跟一個水绿色比甲,月白衫裙的丫头在說话,慕容薇扫了一眼,那丫鬟十几岁年纪,生得小巧可人,說话的时候嘴角的酒窝笑起,看着就让人喜歡。 “小姐回来了!”冬芳上前迎接,那丫鬟笑道:“奴婢秋纹见過小姐。” 慕容薇笑了笑:“你姐姐呢?” “姐姐在收拾屋子。” 慕容薇进了屋,解去披风,在炕上坐了片刻,喝了杯热茶,秋芳笑着說道:“小姐可回来了,奴婢這就给您准备吃的吧?” 慕容薇摇头,“不用,服侍我换了衣裳,我去姨娘那一趟。” 說罢径自进了内室,在屏风后换了身衣裳,由香玉服侍着去了周姨娘那。 秋芳在后面瞧着,眉头皱起,向绿儿打听:“小姐這一回来就风尘仆仆的,是要去做什么呢?” 绿儿眼观鼻鼻观心地收拾着梳妆台,“小姐做什么是小姐的事,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秋芳暗恼,出了门看到自己妹妹在跟小丫鬟玩闹,上前骂道:“一個個不做事在這聚着干什么,小姐好心不管你们,可别就以为可以忘了规矩!” 几個小丫鬟顿时吓得一跳,连忙逃了去,心裡却骂起来,人家绿儿不也沒說什么,偏你趾高气昂的,成天逮着人就喜歡指使這個那個。 秋纹皱眉,“姐,你這是干什么,沒的得罪人。小姐又沒說什么。” 秋芳伸出手指戳着她脑门子:“你脑仁子都被狗吃了?大丫鬟管小丫鬟那是天经地义的,看她们做的不对训斥两句那是应该。就因为小姐不在才更应该好好约束她们。你啊,要害這么笨,什么时候能升上去做三等丫鬟?” 秋纹撇嘴,她来了可有些日子了,哪能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姐姐的,她为了将来努力跟别人结交,可不想因为姐姐而闹得被人孤立。 這两姐妹心思各异,秋芳還训個沒完,秋纹早听得不耐烦了,“姐,我吃饭去了。” 說罢直接走人了。 秋芳气得直瞪她,想到今個慕容薇的事情,出去打听了片刻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