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离开
辗转反侧一夜,易嘉思绪近百。司马超群将她围留在帐篷外的士兵暗自多加了几人。就连她的视线不远处,都能看见远远跟随的众人。心思透明的她岂是不知司马超群的真正用意?如今安儿身在宫中,彻儿……也将要远离她……
想起那两個年幼的孩子,与她血脉相承。他们给她初入异世最大的安慰。陪伴了三年之久的日日夜夜,让她觉得,她的這裡并非一人……
每每的想到孩子,她的心都要碎了。在无数的夜裡,看着孩子们娇憨的睡颜,她都忍不住的想,上苍啊,她愿意为了她的孩子,做任何事,那怕是死,她也愿意……
那個自大,强硬的刘紊啊。她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十分的纠结,這次,他一定不会放過她,他一定会将她再次的幽闭起来。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或许是……终生。
安儿和彻儿是她的儿女,可也是大齐的皇子和公主。终究是要忍租归宗
现在她什么也沒有了,也什么牵挂也消失了,她,如今无所畏惧。那高墙内的皇宫,那個权力无边的男人,她永远的也不想再看到他。永远的不想……
一翻身,胡思乱想后的易嘉立即收拾包袱,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刘紊的诏书在第二日后回了军营。司马超群和左君双双接旨。
“……将程后即送回京……”
刚接下诏书,一士兵匆匆走近司马超群身旁,耳旁俯语几句。传诏的公公便见他面色铁青,眼中闪過慌乱。公公瞟了他一眼,道:“陛下要娘娘立即回京,司马将军快請娘娘收拾行礼吧。老奴也好复命去。”
司马超群伫立不动,左君隐约能猜出几分,朝那公公颔首道:“公公稍等……”岂料他刚迈出步伐,司马超群便扯住他,摇摇头道:“不要去了。“
历经多年的公公,将一切看在眼裡。這期间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公公,程娘娘她走了。”司马超群一跪道:“臣回京立即负荆請罪。”左君也是扑通一跪。看着公公唰白了的皱纹脸,他将头一低。
“這……這可如何是好?”当圣旨接到手中时,扬才问就曾再三嘱咐過他:“此去,务必将娘娘带回京都。切记。切记。”
“司马将军,這是陛下给你的密函。”公公从怀裡掏出一物,看着司马超群和左君,那叫一個恨能道的明白的?
公公见他收下密函,复道:“老奴這就要回禀陛下。告辞了。”
“恭送公公。”司马超群有礼道。一旁的左君则莫不做声。
待传诏队伍离开,司马超群快步朝一帐篷内走去。左君跟随其后,面色看不出喜乐。易嘉的离开,在二人的预料之中,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外。隐约觉得,如今的程后啊……似超出了他们认识的范围……
“娘娘是怎么离开的?”司马朝群道。
“将送饭的士兵打晕,换了衣裳离开了。”看守的侍卫面色大汗,跪下道。连同他们也齐刷刷的跪了一片。如此的疏忽,不是死罪,也是大罪。他们哪能猜出易嘉会金蚕脱壳,舍弃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再者,一個女子,面对這般严密的监视,她還能飞了不成?
当然,飞是不可能的。但她的确在他们眼皮底下给跑了。
出呼意料,司马超群和左君并未责怪于他们,而是点点头,便离开了去。弄的二人摸不着头脑,满脑狐疑。回了帐篷,司马超群撕开了信封,立即面色露出大释,随即面色难看不已,最后,他正色的将密函交给了左君。左君瞧他一眼,看看了。
“原来陛下早就预料娘娘会离开……”负手而立,司马超群喃喃道。突然,他大喝道:“来人。”立即,走进一侍卫。
文成宫,刘紊看着大汗如雨,心惊胆战的公公。淡然道:“娘娘跑了?”
公公嗫嚅,低低道:“是。”他不敢瞻仰刘紊如此平静无澜的话语中,到底是何神情。方才,他一回宫,就见着了扬才问。他似早早等候多时,见他身后丝毫沒有半点易嘉的身影,扬才问的面色立即笼罩了一层郁色。道:“陛下等消息,已经多时了。”
就在场面处于长期沉闷压抑之中时,一個宫女立即跑了過来,欢喜道:“陛下,安公主醒了。”
“安公主醒了?”扬才问看了刘紊一眼,见他面色难掩喜色,道:“陛下這就過来。”
当一行人离开后,走在最末的扬才问朝那公公道:“今天算你幸运。”倘若刘紊迁怒于他,十八個脑袋都不够陛下砍的。不過,方才悄悄瞧了陛下的神情,他见微微诧异后,面色恢复如常,不過,那眼神……是如此的可怕。仿佛……陛下要将娘娘撕碎一般。
赶往薇夫人住处时,刘紊的步伐有些急噪,扬才问不得不考虑,程后的這一双儿女,在刘紊的心中,到底占据了多少。倘若,程后回了宫,是否能有重新获得恩宠的机会。如今,她的這双儿女,残的残,傻的傻……是无福享受這样的殊荣,還是上苍特意的安排。這些他不得而知。只明白,陛下是相当看中程后的這双儿女。
“安公主醒了?”逐渐接受程绾绾的女儿,直至儿子。赵凤仪心裡已经十分平静,她不知该大笑程绾绾的命薄,還是笑程绾绾的幸运。每每想到程后的一双儿女,她的眼中,闪烁的满是得意。
“醒了。”复命的宫女道。
此时,赵凤仪的贴身宫女面含微笑的走进大殿,神秘道:“娘娘,奴婢方才刚得到一個好消息,程后她這次未进宫,听說她悄悄离开的军营。不知去向。”
赵凤仪的手突然紧紧握住,指甲陷入了肉裡。這個消息来得太突然。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程绾绾了,她就如同一团迷雾,给她太多的震惊和不解。她无法以一個女人的角度来看待程后,更无法用一個情敌的眼光来看待問題。自知晓程后還活着,她总日心神不凝,可她,总超出了她的范围……
“娘娘……”贴身宫女不明所以,看着赵凤仪复杂多变的神情,她轻声道。
“程绾绾。”赵凤仪咀嚼這個名字,看着宫女道:“走,本宫也瞧瞧公主去。”
月份的天气,已经多了些寒气。
盘缠用尽的易嘉找了家酒楼,好說歹說的混进去做了個帮忙的丫鬟。
兴隆酒家,在此地可算得上星级酒楼。装潢豪华大气,来往尽是一些富商之人,生意不仅爆满,且名声远扬。易嘉来征用丫鬟时,老板着实的将她仔细打量一翻,吐出一句话来:“不行。”
“为什么?”
看她气质不凡,容貌美丽。定是达官家的小姐。說不定和家人闹些矛盾,离家出走也十分的有可能。這样的千斤小姐,他哪裡敢要?倘若,她家人寻上人来,见女儿吃這等苦,還不得把场子砸了?
当老板将他心中所想之事全盘托出时,易嘉则编排了自己那可怜的身世。道自己原本是官宦之后,岂料被奸人所害,全家流落异乡。途中,父母被土匪所杀,如今只剩下孤独一人。她演的好不凄惨。又是泪花闪动,看的一旁的老板娘动了恻隐之心。允许易嘉来做個厨房使唤的丫鬟。
易嘉千恩万谢后,就开始了她打工生涯。
這一做,就是一月。除了日日夜夜心系那两個孩子,日子過的好算充实。每夜下来,总免不了腰酸背痛。厨房裡人手不多,她又是供人使唤的丫头,這些乱七八糟的活,自然就留给她做了。不過,大家见易嘉和蔼,且又是個女子,好心的大娘对她也是照顾有加。那些厨子伙计,早已被易嘉那种气质所迷住,又见她美丽高贵,她手中的活,只要一他们一有空,总会用人帮忙。即便這样,她也免不了抱怨老板是個吝啬主。
這天,生意出奇的好,跑堂的人手不够,让易嘉一人顶二人活。這可把她累的够呛。
“客官,你的鱼。”
“客官,你的汤。”
“客官,你的……”
厨房裡的胖婶看了看易嘉手忙脚乱的模样,道:“你歇息一会。我来帮你一阵子。”
易嘉感激的道了声谢谢后,瘫软在一旁。
“喏,這是二楼翠竹雅间客人点的菜,你可要小心伺候着啊。這客人可不比寻常人。”大厨将那盘色香味具全的“天骄凤凰”递给了胖婶。
胖婶点点头,上了二楼。推开翠竹雅间的房门,就见一小厮打扮的少年手裡拿着一件玄色袍子,看了看门口的胖婶道:“将菜放在桌子上吧。”
待胖婶正要离去时,裡房穿来一温和的男子声音,道:“再我来碗米线吧。”
胖婶听着声音愣了愣,她从来未听過如此温和的嗓音,想必裡房的男子,定是個俊俏之人。回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米线?我那有時間弄啊。”大厨朝易嘉道:“要不小姐你来吧。我看你平日裡给我們做的米线十分的不错。這菜你就来吧。”
易嘉那小吃店裡卖的就有米线,扫了一圈厨房,果然大家手裡都有活,起身一一备好了料,热了锅,熬制了汤汁。下了米线,又将汤汁浇了上去。最后,想了想,自己动手雕刻一朵不怎么好看的牡丹花,摆在了最中间。
“還是我来吧。”胖婶接過碗,道:“你先休息,待会還有的忙。”
易嘉点了点头,悄悄找了一处隐蔽之处,爬在面缸上沉沉睡去。要是她被老板抓包了去,不仅要扣工钱,還要做一回孙悟空。找個隐蔽的地方好一些。
胖婶再次将米线放在桌上时,依旧瞧见那小厮。不過内屋穿来水声。估摸着是在沐浴。退了房门,回了厨房。有一阵子過去了,老板领着一人道:“你看看,方才是谁。”
胖婶注意到,老板身旁跟的,竟然是方才那小厮。疑惑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只听他急切道:“方才那碗米线是你做的?”
胖婶摇头道:“是丫头做的,怎么?”
“那丫头在哪裡?”
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门口站立着一玄衣男子。英俊不已。他犹如一個温暖和煦的风,无论在那裡,一眼就能看见他。儒雅的气质定醉了不少女子。不止胖婶,就连厨房裡的那几個丫鬟皆是出神了良久。
“思爷问你话呢,哑巴了。”老板声音高了许多,朝那儒雅男子道:“思爷……莫生气。莫生气。”
胖婶回神后,瞄了老板一眼,才道:“丫头在库房。”
“啥?库房!那死……”丫头二子生生咽了下去。只因接触到儒雅男子淡淡的一眼,众人见老板浑身一抖。从刚才那男子出现至此,老板对他一直恭敬有加。皆想,這男子定是個非凡之人。
這人,便是思名。兴隆酒家的真正东家。隔着那道门,他的心潮澎湃。知晓她安然无事后。他立即动身离开。有些诀别,有些凄苦。他曾听她唱過,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了她……他愿意放手,只希望她……可以幸福……
可是,上苍为何总给是失望的同时,又给了他希望。原本以为,那抹身影,此身,他再也瞧不见的……鼓足了勇气,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仿佛觉得,他推开的不禁是那道门,更是一颗心……他的心……
昏暗的库房裡,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起,传来了……呼噜声。此刻,他笑了,不是以往的溺人的微笑,而是纵情大笑。无声的笑。他如同一個孩子,一個得到至宝的孩子……本书由首发,請勿转载!④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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