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巡
一個正靠墙坐着写信的士兵觉得有人靠近,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峻。那個士兵吓了一跳,连忙把手裡的东西往衣服裡一揣,跳了起来,大喊了一声
“起立”
這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嘹亮,不但把在场的德国士兵们吓了一大跳,還惊醒了不少附近战壕正在熟睡的人,刹時間到处响起了一片问讯声,其中還夹杂了不少拉动枪栓的“咯啦”声。
徐峻很后悔沒来得及制止那個士兵的反应,结果造成了现在的sāo动。他有点尴尬的站在那裡,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個值班的年轻少尉跑了過来,当他看到徐峻时也吓了一跳。那個少尉紧张的說不出话来,只好努力的让自己像根标枪一样站得笔直。
徐峻总算是把自己从尴尬中解放了出来。他笑着对那個少尉說到:“放松点,少尉,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现在命令其他人继续休息,别管我的存在。明白了嗎”
那個少尉连忙回答:“遵命,将军您不用我陪您视察阵地嗎”
“不用了,我只是想随便看看,我看這裡就不错,我就在這裡和這些士兵们聊聊天。你去执行我的命令吧。”
徐峻抬手敬了個礼。那個少尉连忙還了個礼,转身把那些呆站在那裡的士兵们驱赶回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去,嘴裡還叫嚷着:“别看了,别看了将军命令你们睡觉。還不快点给我躺回你们原来的地方去,快点又是你,特尔西勒罚你去厨房削一個星期土豆還不够是吧還不给我老实的躺下去,否则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去削土豆。别问我发生什么事了,继续睡你的觉。還有你,把枪给我放下。。。。。”少尉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徐峻在战壕角落边找到了一個空的手榴弹铁皮包装箱。他拿着那個铁皮箱子走到了火堆边,四周呆呆的看着他的士兵们连忙为他腾出了一個空位。徐峻坐在铁皮箱上对着自己身边站的笔直的士兵们摆了摆手,笑着說:“都坐下吧,不用拘束,我只是想和大家随便聊聊。”那些士兵都不知所措的互相看了看,立刻围坐到了徐峻的身边。
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看着徐峻,两眼充满着崇拜和敬畏。可徐峻看到大家都這么看着他,感到很难受。他连忙笑着說:“大家都放松点,我們只是随便聊聊么,别都不說话呀,前面你们不是在听這位上士讲故事嗎。”
徐峻望向那個老上士“哎你怎么不說了。前面你在說什么啊继续說吧,我也想听听。”
那個老上士连忙站了起来:“报告将军。。。。”
“停下,停下,你别那么拘束嘛。现在我命令你们,全都给我随便一点,這裡沒有将军,沒有上级,只有在一個战壕裡的战友,朋友。我說,谁再给我像這样拘束,我就派他陪那個特尔西勒削一個月的土豆去。”
士兵们听到這裡都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就轻松了。只剩下那個老上士站在那裡挠着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该怎样才好。士兵们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又暴发出了一阵轰笑。
“嘘轻一点,轻一点,你们快把对面的英国人都吵醒了”徐峻对着士兵们装出了一個很紧张害怕的表情。结果惹的士兵们又一次哄堂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再闹就真把其他人都吵醒了。”徐峻笑着向那些士兵们摇了摇手。士兵们马上捂住了嘴,但還是不断有人憋不住发出哧哧的闷笑声。
徐峻接着对着那個老上士說:“好了,你也快坐下吧,說說你前面在說些什么呢让他们听得那么入神。哦,我還沒问你的名字呢。”
老上士连忙回答到:“我叫史特林.撒克威尔,冯.施泰德将军阁下,您可以叫我老撒克,大家都這样叫我。”
“别叫我将军,老撒克,我记得我已经說過這裡沒有什么将军和上级,只有在一個战壕裡的战友,朋友。也别叫我冯.施泰德。要知道我們都是德国的战士。我曾经以第三帝国不管部长的名义發佈了一道命令,所有人都应该叫我的名字,莱茵哈特。以此证明我和大家是平等的同志。军官们沒人叫我冯.施泰德将军,都称呼我为莱茵哈特将军。所以你也应该叫我莱茵哈特,因为我們现在是朋友了。”徐峻微笑着对着老上士,哦,现在应该叫老撒克說。
“那個杰克還真的發佈過這样一個荒唐的命令,不過那时他只是想要造就自己平易近人的形象,那家伙真是個伪君子。”徐峻在脑海裡暗暗咒骂着杰克。
老撒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军官,一個高级军官,一個将军,帝国的不管部长,纳粹党的副元首,這個高高坐在云端上的大人物,竟然允许自己這個小小的上士直接称呼他的名字,還称自己为朋友。老撒克激动的无法控制自己,血压升高,脸一下就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說不出话来。
德国人严谨刻板的xing格造就了他们对权威的绝对服从和畏惧,等级森严,决不允许有半点僭越的事情发生。徐峻既然继承了杰克所有的记忆,当然对這种等级制度非常了解。但是徐峻骨子裡到底還是一個中国人,从小受到的中国古文化的熏陶使中国人的传统道德观念在他脑海裡根深蒂固。所以他对德国现在這還带有封建烙印的等级制度既有点习惯又有点不以为然。他总觉得平易近人,尊老重贤,赏罚分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才是一個领导者应该拥有的品德。
徐峻看着激动的老撒克,奇怪地问到:“老撒克,你說话呀,你還沒說你前面在說什么呢”
“他前面在跟我們說1917年他在這裡战斗的事呢。”边上一個士兵跟徐峻說到。
“哦,老撒克,你以前来過這裡”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将。。。。莱。。。。先生。”老撒克终于恢复過来一点,本来他還想叫徐峻将军但想起了徐峻的命令,而真叫他直接称呼徐峻的名字他又实在是不敢,结果就给他憋出個先生的称呼来。
徐峻也沒去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他现在感兴趣的是關於那段歷史。虽然自己通读過那段歷史的文献资料但是绝不能和一個参加過那场战争的老兵亲自口述相比。徐峻的兴趣被提起来了。
“那你参加了马恩河战役嗎還有伊普尔会战和阿托斯战役,你参加了凡尔登战役嗎,那索姆河呢”
徐峻和老撒克开始热烈的谈论起血腥的一战西线战役起来。而老撒克生动的故事也使其他的士兵渐渐放下了对徐峻的敬畏,开始在边上七嘴八舌的提问和评论起来。他们时而为战役的惨烈而惊呼,时而为当时的大量英勇士兵的牺牲而悲哀。时而又被一些当时战场上异闻趣事逗得捧腹大笑。
“德国士兵真是单纯的士兵啊。希望我能领导他们走向胜利而不是灭亡。”徐峻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暗暗感叹着。
夜已经深了,徐峻中断了和老撒克的话题,毕竟明天還有战斗,士兵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大家的睡眠。虽然其他士兵们還有還想继续听下去的兴致,但是在徐峻的命令下都一個個躺下去睡了。
徐峻看了看对面英军黑呼呼的阵地。现在那些英国人一定還在那片黑暗裡舔拭伤口吧。徐峻沒有准备回到指挥部去,他就在火堆边靠着战壕紧挨着那些士兵们坐了下来,闭上眼睛,沉沉的入睡了。
這时汉斯从一旁的黑暗的yin影裡走了出来,他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蹲下身轻轻的将一條军毯盖在了徐峻的身上。汉斯注视了一会儿徐峻睡得象個孩子般的脸,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微笑。
然后汉斯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双臂,一转身又走进了他来时的那片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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