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奥斯卡小金人
王玉书逆着光,苏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這個王玉书比起林兰娟来让苏玥更加忌惮。
在原主的记忆中,从未见過王玉书发火,换句话来說,他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一般来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很厉害。
下一瞬,苏玥就听他說道:“你娘脾气急躁了些,但沒有坏心,只是想着你们年轻人不稳重,所以才事事替你们操心。
我們家穷,富贵又沒了,而這些年也确实是苦了你们母子。
你若是嫌你住的院子破,爹明天借梯子上去修修,至于你的嫁妆……”
王玉书說着顿了顿,十分无奈道:“你不当家,自然不知柴米油盐贵,尤其前些年,地裡收成還不好,你大嫂的嫁妆都用来修缮屋子了。
而你的自然就补贴家用了,你若是较真叫我們拿出来,我們也拿不出来。
家裡就是這情况,当年你嫁過来的时候也是明了的。
說来也是我們家富贵命苦,若是他在,家裡多個劳动力,日子也不至于這么苦。”
這招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的好,他都這么說了苏玥還能再說什么。
要是再說,反倒是她不懂事无理取闹了。
這就是林兰娟和王玉书的区别。
若是他与林兰娟一样大吵大闹,胡搅蛮缠,苏玥還能有办法对付他,可你要是讲道理,温言细语,她倒是无言以对了。
但苏玥也不是好惹的,立即就顺着他的话說道:
“爹你說的有道理,我那压箱底的银子什么的补贴家用了,那我无话可說。
可我的合欢被鸳鸯枕,您不能给变卖了吧!
眼下天還冷着,我屋裡只有一床旧被子,两個孩子经常冷的瑟瑟发抖,這时候倒是可以拿给我們用了吧!”
王玉书沒想到她会這么說,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她那被子枕头可不就在他和林兰娟床上铺着。
林兰娟上前嚷嚷道:“你那被子给我和你爹盖了,我們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苏玥冷笑,下一瞬就听王玉书佯装呵斥道:
“你這婆娘真是糊涂,怎么能拿儿媳妇的被子给我們用呢!”
林兰娟讷讷无言,低着头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
王玉书再次看向了苏玥,歉意道:“這事我不知情,家裡事都是你娘操办,我不知道她会這么糊涂。”
苏玥還能說什么呢?
她只想给這夫妻俩颁一個奥斯卡小金人。
林兰娟恬不知耻道:“人生在世,以孝为天,她做儿媳妇的,孝敬公公婆婆那是天经地义。”
苏玥笑着点头,“娘你說的沒错,但是我們母子也不能冻着,所以明天我就去镇上买两床被子吧!”
“买什么买,你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嗎?真是浪费钱。”林兰娟又暴跳如雷了。
苏玥微微挑眉,刚想說些什么,就听王玉书训斥道:“闭嘴,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的脾气,一大把年纪了,還這么暴躁。”
林兰娟撇了撇嘴,立即安分了下来。
王玉书呵斥完又朝苏玥說道:“买被子就沒必要浪费這個银子,我叫你娘给你们母子拿一床。”
苏玥笑着点头道:“好啊,那谢谢爹娘了。”
林兰娟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但王玉书开了口,她便不会再說什么了。
苏玥当然也不会就這么算了,一床破被子而已,怎么可能让她就這么算了。
她微笑着看着王玉书,“爹,這些年家裡不容易我都知晓。
我和二丫一日三餐都在江家,大山的午饭我会从江家送過去,晚饭与我一起在江家解决,左不過就是一顿早膳花两個铜板。
以后也不用吃家裡的用家裡的了,娘若是還问我要银子,我可就真拿不出来了,毕竟大山读书還要花钱……”
林兰娟闻言第一個不愿意,立马說道:“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着還要分家不成!
那是万沒有這個道理的,我和你爹還沒死呢。
而且你别忘了,你只是在江家做一個月的厨娘,一個月后你還是得回家来到时候你不還得吃家裡的用家裡的。”
苏玥沉下脸說道:“娘你为何還要這么說?从前我吃的喝的难道不是我自己赚的?
家裡那些地都是你种的?畜牲是你喂养的?家务活是你做的?”
“你…………”眼看着婆媳俩又要吵起来。
王玉书蹙眉道:“行了行了,吵什么吵。”
苏玥不說话了,林兰娟也安静了下来。
王玉书說道:“儿媳說的有道理,她想如何就如何吧!”
“当家的…這怎么行……”
“行了,吵吵闹闹的,街坊四邻都听着呢,也不嫌丢人。”
王玉书语气裡满是不耐烦,吼完就拂袖转身回了屋。
林兰娟纵使再生气也沒办法,只能冷哼了一声紧随其后。
他们一走,大气都不敢出的两個孩子這才敢从苏玥身后出来。
苏玥低声安抚道:“好了沒事了,我們回去吧!娘明日就给你们买新被子。”
两個孩子都不敢說话。
回到這個家他们才突然醒悟,之前那些美好是那么不真实。
王大山小声问道:“娘,要是江家不让你做工了怎么办。”
苏玥轻笑道:“我們现在的生活好起来,全是因为娘进了江家做工嗎?”
王大山闻言摇了摇头,可還是蹙着眉。
是因为那株人参,可是人参也不是一直能找到啊!
苏玥耐心說道:“娘能在江家做厨娘,以后也能去别的酒楼裡做事,哪怕是去铺子裡打杂,做下人,也会养大你们兄妹。
再如何难過,也不会比从前的日子差了,从前做再多的事情也吃不饱饭。”
說话间,母子三人进了屋。
正屋,东偏房。
林兰娟一进屋就不解的问道:“当家的,你为什么要同意那苏玥的话,以后那小贱蹄子不得更嚣张。”
王玉书吧嗒着旱烟,淡淡道:“你和她对着干又有什么用,让别人知道,你虐待孤儿寡母?”
林兰娟蹙了蹙眉,怎么想都想不通。
王玉书瞥她一眼轻蔑道:“左不過就是一個月的功夫,她若是能继续在江家做下去。
对我們家只有利,要是做不下去,哼哼,那她吞下去的就要全部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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