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還会說這种话嗎?
甘琼英起身,看着骊骅的睡脸,心中感叹了一句习惯害人。
說来甘琼英活着都沒有谈過恋爱,按理說重生一遭,抱着個大男人睡觉,总要脸红心跳胡思乱想一下的。
小說裡都是那么写的,先婚后爱什么的。
但事实上能战战兢兢地活着這件事,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和心劲儿。
她现在所有的想法,就是把控住眼前的局面。在既定的悲惨结局之上,打出一個不一样的he来。
因此她哪怕把骊骅当抱枕搂了,也沒有春心荡漾的感觉。
反倒是觉得自己抱着什么东西睡的习惯害人,等再睡觉,她得让满月给她加床被子,免得驸马觉得她是故意占便宜。
见骊骅還熟睡着,她慢慢收回手和脚,轻轻下床,动作全部放缓,距离床有足够距离后才叫满月伺候自己洗漱。
甘琼英以为骊骅一直背对她,是還在熟睡,生怕吵着人,毕竟以己度人,早上被吵醒這件事能列入人生十大酷刑了。
却不知道床上的人早就缓缓睁开了眼,黑长的睫毛扇动两下,眼神平静温柔,或许比她醒来還要早。
满月手上利落服侍甘琼英,半蹲在她身边整理衣裙。
而甘琼英還睡眼惺忪,在想着早饭要吃什么,昨天折腾一天,现在唯有美食能治愈她。
“公主。”外面有一婢女来报,打断了甘琼英的思绪,满月此时也整理好,退到桌旁倒茶。
甘琼英缓步走到椅子落座,姿态慵懒等着早饭端来。
对那婢女点点头,示意她說话。
“今日一大早,李公公便来了,见公主還未醒便让奴婢代传,”婢女低头,语速不快不慢,“陛下說今日要召见公主进宫。”
甘琼英原本松散坐着,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坐直。
满月闻言也是一怔,递上一盏热茶,甘琼英故作镇静,表情毫无波澜,实则心裡很慌乱,“今日?”
婢女答:“是。”
怎么突然召见了?
甘琼英很快想通了是为什么,不由暗恼,大概是昨夜连续两次接太医,轮值的太医都有固定班次,她从中打乱了秩序,可不是要惊动宫裡嗎。
当然,皇帝是不会关注太医轮值的,但皇帝关注她。
打发了传话的婢女后,她本能地想扶着额头思考对策,但還是收住手转而去接热茶,想喝一口压压惊。
一定是那十八個监控器悄悄往宫中递了话,千防万防,监控难防!
那十几双眼睛盯着,有点风吹草动都被知道了,怕是她哪只脚先进门皇帝都一清二楚。
要遭。
要遭啊。
甘琼英這段日子有些放松,自己现在一時間也想不起她有沒有什么不合适的言行举止。
。
她也不是沒做准备,穿越已快俩月,皇帝是迟早要见的。
但真到要见的时候,還是不免有些紧张害怕,因为她除了读過的那一点剧情,对皇帝、对這個朝代、对一切宫廷礼仪,可以說两眼一抹黑。
而且甘琼英的慌张甚至不是源于她什么都不了解,要硬着头皮进宫,而是她私下勾连朝臣,還收受贿赂的事情。
穿越過来后,甘琼英第一次看见书房中明目张胆放着那些端容公主受贿的书信也是一惊,谁贪污受贿,還把证据摆在明面上的?
但她当时沒心管也沒空理,就一直搁置了。自她穿越后,那些书信便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现阶段的她在剧情之中处境等同四面楚歌,虽說剧情中皇帝一直对她纵容,但搅乱官场這一大罪就算是公主也难逃严惩,况且剧情中甘琼英做的荒唐事可是数不胜数。
今天强硬将罪臣之子纳入府中,明日又追着敌国质子屁股后不肯撒手,闹得人尽皆知,让皇家颜面扫地。
這一桩桩一件件,皇帝只要是想弄她,那還不是分分钟的事?
剧情之中關於皇帝和端容公主之间描写很少很少,只說皇帝纵容她,可皇帝明知道她心属金川质子钟离正真,却把她嫁给低贱商人,這一点甘琼英始终想不通。
她回忆多次也不记得這两人有什么交集,剧情中提到两人共处的片段,甚至完全沒有笔墨。
甘琼英想到上次原主回绝两次皇帝召见,非但沒有得到惩罚,反倒是皇帝還派人送来东西看她,由此可见端容公主在皇帝面前向来嚣张。
甘琼英一直都在维持人设,也沒出過什么纰漏,但她今天打算在皇帝面前认怂。
为了小命不丢人。
用早膳时,甘琼英還在想這件事,平日裡吃可口饭菜她都一脸享受,今天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骊骅也频频看她。
骊骅几次抬头都见甘琼英一脸凝重,他本来也享受這一餐,毕竟昨晚晚饭也沒吃好,可见甘琼英满脸愁容,根本沒有吃几口,他也跟着沒有了胃口。
骊骅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想与她对视,却始终沒有等到对方抬头。
骊骅暗自深吸一口气,思索再三后开口询问,“何事烦心,可是那位曲将军状况不佳?”
甘琼英从烦乱中被他好听的声音拉回神,抬眼看向她。
骊骅继续說,“若公主实在担心曲小将军的伤势,也不至于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哪怕太医无法治愈,也不是全无办法。”
“坊间有位神医,妙手回春,但性情孤僻,从不收诊金。”,骊骅說到這裡停顿了,抿了下唇,看甘琼英认真在听,他再次开口,声音却冷下了两個度。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眸中也染上冷意,:“那位神医收一种果子,我的庄子裡正巧有。”
說到這裡,骊骅又停下了,又看了甘琼英一眼。
才语速缓慢地說,“我可以前去拜访那位神医,請他過府,为曲小将军诊治。”
說完他低下头,不再与她对视。
甘琼英闻言沒吭声,自己小命能不能保住,哪有功夫关心别人?
她正心烦,实在懒得管,随意对骊骅說:“府内的事情你做主,你看着办吧。”
而后她想到那件事,又犹豫了一下說:“我今日要进宫一趟,晚上不知能不能回来。”
甘琼英低头看着碗,完全心不在焉,“要是我晚上沒回,你今夜……就要自己睡了。”
“哎。”甘琼英說着叹了一口气,“我也要自己睡了。”不知道有沒有的睡呢。
郦烨闻言愣怔了片刻,這几句话說得……怪怪的,好像多么不舍,好像他们分开就不能睡觉一样。
他们一共也沒有在一起睡几次啊。
想到這骊骅的耳朵便又有要泛红的趋势,他继续拿起筷子,眼中的温度也渐渐恢复。
所以她食不下咽,不是在意曲小将军,是在担心进宫?
骊骅顿了顿夹了一口菜,反复咀嚼咽下,他想劝一劝甘琼英,但叮嘱一类的话于他而言很难說出口。
“不要......”骊骅低头顿了顿,最终开始开口劝道:“不要和陛下起冲突。”
他怕贸然劝诫甘琼英会生气,会摆出两個月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见沒被打断,才继续說,“收敛些性子。”
哎?
起猛了?
他還会說這种话嗎?
甘琼英很惊讶,她面上绽开笑容,从善如流道:“谢夫君提醒,我保证照做。”
怪不得刚才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她总算知道骊骅方才的踌躇原来是为了劝自己。
她当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骊骅都开始会担心她了,离他们站在同一阵营還远嗎?
“我听你的。”甘琼英又郑重地补了一句。
两人对视,甘琼英面容带笑,骊骅实在受不了她的眼神,垂下目光躲避她過热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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