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自己是他的福气
好容易安静了下来,路蓁蓁又忽然翻身坐起,正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還沒来得及說话,就被路蓁蓁這一句,给问怔住了。
“你要刀做什么?”傅知易也翻身坐起来,看着路蓁蓁。
路蓁蓁在枕头下沒摸到剪刀,索性跨過傅知易的腿下床,去桌上找。
听到傅知易问,头也不回:“四爷,這做戏就要做全套!今天可是咱们的新婚夜,那不是有喜帕什么的么?不得准备准备,弄点血上去?不然明早怎么跟长辈们交代?”
众览群书的路蓁蓁对這封建余孽的一套可熟悉了,振振有词。
傅知易眼神一冷,怀疑的眼神扫向了路蓁蓁,冷飕飕地开口:“你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路蓁蓁顺嘴接话:“哪裡哪裡,這都是,呃,是出门子前,妈妈们教导過的。”
好险,差点說漏嘴了!
路蓁蓁拍拍胸口。
傅知易沒說话了,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路蓁蓁定定神,终于在妆奁盒子裡找到了一把小银剪子,看上去就挺锋利的,拿着手裡试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
果断地回身将剪刀递到了傅知易面前:“你来——”
傅知易看着剪刀,几乎被气笑了:“我来?”
路蓁蓁還以为傅知易不会,十分热情地教他:“你别怕,不怎么疼的!眼睛一闭,往手指头上一拉,血就出来了,然后你按到喜帕上就行了!很简单的!”
傅知易面无表情:“這么容易你来吧。”
路蓁蓁断然拒绝:“那不行,我怕疼!”
傅知易:……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傅知易无奈地叹了口气,接過了剪刀,胡乱的在手指头上划了一下,将涌出来的血随意的在喜帕上按了按,然后丢给了路蓁蓁:“现在可以睡觉了嗎?”
路蓁蓁捧着沾了傅知易血的喜帕,连连点头:“睡,马上睡!”
再度躺在床上,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满屋子大红喜气的装饰,加上桌上烧燃的龙凤蜡烛,只可惜一对床上的一对新人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還能再躺下两個人。
傅知易刚闭上眼睛,就又听到了路蓁蓁幽幽的声音:“四爷,我觉得我們還不能睡。這洞房花烛夜,咱们一点动静都沒有,外人会不会怀疑?要不咱们起来摇床,弄点动静出来?”
傅知易震惊得一时說不出话来。
“四爷你放心,我肯定会卖力摇的,一定不会让大家怀疑四爷——”
“闭嘴!再說一個字,你就下去打地铺睡!”傅知易咬牙切齿。
路蓁蓁忙闭上了嘴,用手做了個拉链的动作。
傅知易冷哼一声,翻了個身,面对着路蓁蓁,一双眼睛冷幽幽的看着她,大有盯着她睡觉的架势。
路蓁蓁瘪瘪嘴,她一片好心,居然還不领情。
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以后日子還长着呢,总会让傅知易知道,有自己是他的福气!
等路蓁蓁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光刚亮。
身边已经沒了人,手摸過去,被褥裡冰凉,傅知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走了。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门被推开,几個打扮伶俐,穿着青色衣裙,扎着红色汗巾子的丫鬟和婆子走了进来。
打头的那個是原主的陪嫁丫头,叫丁香。
一进屋子来,以丁香为首,齐刷刷地给路蓁蓁請安,口裡皆呼四奶奶。
路蓁蓁哪裡见過這场面,楞了一下,才叫了起来。
一起身,那几個跟在丁香后面眼生的丫头,就自顾自的站了出来,自我介绍了一番。
一個叫海棠,一個叫茉莉,還有一個叫瑞香。
這個說是她原来是老太太屋裡的,那個說她是太太屋裡的,還有一個說是打小就是伺候四爷的。
一個個面上恭敬,语气裡却带着满满的骄矜。
得,都是有背景的是吧?
路蓁蓁秒懂!
看過红楼梦的都知道,這些所谓长辈赐下来的丫头,那都比别的丫头体面些。
在晚辈主子面前,她们還能拿拿款呢。
如今這三個,看着也不像老实本分的。
路蓁蓁心裡還在琢磨,就有人开始作妖了。
打头的老太太屋裡過来的海棠竖起两個眼睛先把這院子裡的丫头婆子骂了一遍,字字句句都不忘记提自己是老太太屋裡的。
骂完丫头婆子,转头对着路蓁蓁,也端着架子:“四奶奶,你刚嫁进府裡来,可是金贵人。這些丫头婆子一個個骨头轻得很,非要打着骂着才肯动呢!您是金贵人,她们哪裡配跟您說话?”
“以后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說与我們几個听,让我們办就行了!這院子裡的丫头婆子,也不劳您费心,您只安心伺候四爷就好了!”
听這语气,不知道的還以为海棠是长辈婆婆呢。
路蓁蓁乐了,看来這位从老太太屋裡出来的海棠姑娘,真以为自己就能代表老太太呢。
若是再多给她三分颜色,只怕就能开起染坊来了。
当下忍不住嗤笑出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海棠,才开口:“都說侯府规矩大,說只要是长辈房裡的出来的,别管是丫头也好,還是猫儿狗儿也罢,都比别人体面些!我今儿個算是见识到了!”
“果然不愧是老太太房裡的出来的丫头,這架势,這排场,不知道的還以为是哪位主子奶奶或者管事妈妈来我們院子训话呢!”
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睨了海棠一眼,冷冷地吩咐了一句:“丁香,掌嘴!”
话音刚落,本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丫头丁香,上前两步,啪啪两巴掌,就甩在了海棠的脸上。
丁香手劲不小,這两记耳光甩完,海棠应声倒地,半天都還沒反应過来。
别說海棠沒反应過来,屋子裡外伺候的人都沒反应過来,只能傻傻地看着。
谁家新媳妇這么虎啊?
這還沒敬茶呢,居然就动手打了祖婆婆和婆婆给的丫头!
传出去,只怕要成街头巷尾的奇闻了。
屋裡屋外寂静的可怕。
海棠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愤恨的眼神看着路蓁蓁:她怎么敢动手的?自己可是老太太屋裡的人!代表的可是老太太!
平日裡自己代表老太太给各房哥儿姐儿送东西,谁不是客客气气喊一声海棠姐姐?
今儿個被這样下了颜面,以后她在這府裡可還如何抬头?
当即双手捂着脸,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跑,嘴裡還喊着:“四奶奶這般容不下奴婢,奴婢哪裡還有脸活着,索性去回了老太太,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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