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残花败柳
但她也沒问,想着只照做便是了。
而慕云卿之所以這样安排,皆因陆成双复述的夏莺莺說過的那句话。
——敢抢我的男人,一定不会让她好過!
就是這句话,让慕云卿想到了廖谦。
秋桑一贯行事稳重,又兼素日眼裡心裡只有她一個人,绝不可能背着她同哪個男子暗中来往,她所结识的无外乎就是空青、枫实和白苏他们几人。
再有的,便是廖谦。
而在他们這几個人当中,除了廖谦,沒人与夏莺莺有任何交集和往来,自然也就不可能成为她的心上人。
既然廖谦是夏莺莺在意之人,那拿他去换秋桑准是沒错的。
枫实和木槿率众出手,结果必然万无一失,廖谦被他们打晕了装在麻袋裡丢进了柴房。
慕云卿叫人摘下了他挽发的簪子和佩戴的玉佩,直接登门去了靖国公府找夏莺莺。
她以王妃之尊前去国公府,无论之前戎辞是否想要拆散她和戎锦,如今她都是瑾王府唯一的女主人,夏莺莺不過是国公府的表小姐,势必要出来与她见礼,可后者却称病不出,摆明了不将她放在眼裡,也心知她是为何而来。
靖国公府夫人赵氏也一口一個病了,显然是也沒拿慕云卿当回事。
被人如此轻视慢待,换了旁人早就恼了,可慕云卿却丝毫沒有在意這一点,她只关心她的秋桑是否平安。
沉了沉眸子,慕云卿抬手,忽然掷出了廖谦佩戴的那枚玉佩,清脆的一声响之后,便见那枚玉佩摔成了两半。
见状,赵氏的脸色顿时一变:“這是……”
“呀,看我,竟如此不小心。”慕云卿沒什么诚意地說着,示意一两上前将碎片捡起,递给赵氏细瞧:“我是碰巧在路上拾到了這枚玉佩,听人說這似乎是贵府三公子的,是以特来归還。”
那是一枚白玉质地的玉佩,中间嵌了一個廖谦的“谦”字。
赵氏拿着那枚玉佩,狐疑地看向慕云卿:“谦儿的玉佩怎会在你手上?”
“夫人沒听到我方才說的嗎?這是我在路上捡的,偶然听城中百姓說起這或许是令公子的,是以特来归還,如今东西既已送到,便不打扰了,告辞。”
话落,慕云卿起身便往外走。
赵氏不知夏莹莹让人绑走秋桑的事,但她直觉慕云卿亲自登门绝对不是为了還一枚玉佩這么简单,于是下意识追问道:“敢问王妃,方才为何要见莺莺呢?”
“我与贵府上的人并不相熟,贸然相见恐有不便,也就只有這位表小姐与我义妹相识,而且我還听闻,表小姐与三公子最为亲厚,想着這东西给她一看,必然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三公子的了。”
說完,慕云卿便不再多停留,似乎她当真只是来還玉佩的。
但其实她只是在赌。
方才在和赵氏說话的时候,她便留意到门口一直有小丫鬟在窥探,若她所料不错,人一定是夏莺莺派来的。
她若一味急着要见对方,反而失去了主动权,容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唯有反客为主,才有机会救出秋桑。
果不其然,慕云卿人還未走出靖国公府的大门呢,夏莺莺便带着婢女追了出来,见了慕云卿也不請安,上来便问:“我表哥的玉佩怎么会在你手上?!”
慕云卿也不计较,云淡风轻地回道:“路上捡的。”
“你撒谎!怎么会有這么凑巧的事!”
“是沒這么凑巧的事,所以我手上還有這個。”說着,慕云卿轻拢袖管,只见衣袖之下的素手中捻着一根玉簪。
虽只露出了一小截,但也足够夏莺莺辨认了。
的确是廖谦的沒错!
夏莺莺眸光凝滞,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你把我表哥怎么了?!”
“夏姑娘在說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廖公子去了哪裡、做了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呢,就像我的婢女,她被人掳去了何处,夏姑娘又怎会知道呢?”
闻言,夏莺莺呼吸一滞。
慕云卿能找上门来,夏莺莺便猜到她知道了些什么,但她笃定慕云卿不敢如何,因为她沒有证据。
可她万万沒有想到,慕云卿会将主意打到表哥的身上!
夏莺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個人能听到的声音說:“我警告你,倘若我表哥有個闪失,靖国公府不会放過你的!”
“呵。”慕云卿扯了扯唇角,露出了勾魂夺魄的一抹笑,可那笑容却未到达眼底,只透着满满的寒凉之意:“那我也警告你,若是我的婢女有個闪失,我也绝对不会放過你的那位好表哥。”
“你!”
“不妨告诉你,一個婢女是死是活我倒是不在意,沒了她自有旁的人服侍我,可俗话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就這么动我瑾王府的人,我焉能就這么算了!”
慕云卿說這话自然是假的。
她必须得做出一副对秋桑的安危无所谓的样子,才能更有胜算。
像夏莺莺這种高高在上,一贯不将下人当回事的人很容易就信了慕云卿這话,只是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地說:“我、我不信你真的敢将我表哥如何?”
“哦?”慕云卿扬了下眉头,饶有兴致地說:“夏姑娘要拿廖公子来跟我赌嗎?”
“我……”
“我倒是不介意陪你玩一把,左右不過是個婢女,廖公子的身子可比她要精贵多了,這笔买卖,似乎怎样我都不会亏。”
慕云卿笑语嫣然,夏莺莺愁云满面。
她有想過,要不干脆把表哥被慕云卿绑走的事告诉舅舅舅母他们,可一旦言明,就势必会牵扯出自己让人抓走了慕云卿的婢女,舅母本就不喜歡自己,若是再被她得知自己闯下這样的祸事,一定更不同意自己嫁给表哥了。
为今之计,只要她放了那丫头,表哥自然安然无恙,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思及此,夏莺莺心裡已有了打算。
可慕云卿却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似的,转身欲走,却被夏莺莺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上前一步挡住慕云卿的去路,压低声音說:“好,人我還给你,不過你得先让我见到我表哥。”
“夏姑娘……”慕云卿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道:“如今是你求我,你沒资格与我谈條件。”
慕云卿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气得夏莺莺牙根痒痒,偏偏慕云卿說的是事实,她无法反驳,只得恨恨地說:“你最好說话算话,否则国公府不会放過你的!”
默然一瞬,夏莺莺报出了一個巷子,一两听后撒开腿便欲赶過去,却被慕云卿一把拉住了手腕,止住了动作。
慕云卿凝着夏莺莺的眼睛,幽幽道:“夏姑娘可要想清楚了再开口,我這個人最讨厌别人跟我耍小聪明,若是我的人去了那沒见着我的婢女,這笔账,我会加倍算在廖公子头上。”
夏莺莺被說中了心思,面色不觉一僵。
她的确是故意报了個假的位置,就是为了拖延他们的時間,以便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那边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自己也算出了那口恶气。
可沒想到,這女人狡猾得跟只狐狸似的,连這都猜到了!
为了廖谦的安危着想,夏莺莺只能不情不愿地說:“我、我一时心急說错了……她在、在城外十裡坡的一间破庙裡……”
“走!”
冷冰冰地丢下這一個字,慕云卿提起裙摆,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夏莺莺看着她焦急的背影,忽然有些怀疑她之前說的不让婢女的性命当回事的那番话。
只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做什么了,只盼着那人手脚快些,赶紧毁了那臭丫头的清白,她一早安排好了人去围观,呵,残花败柳,看她日后還有什么脸在表哥面前晃悠!
慕云卿带着人一路出了靖国公府,正好乞丐那边也有了消息,之前的确是有人看到一個脸上蒙着白纱的姑娘被人抱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一路出城去了。
這便与夏莺莺的话对上了。
他们不敢耽误,立刻赶往城外的破庙,青黛和白苏先行一步,一两和青琅驾车在后。
白苏素日多是留在府裡的,即便出门也是驾车保护慕云卿,可今日不知为何,却主动提出要先行一步去救秋桑。
他们一路运起轻功赶到夏莺莺說的那间破庙,白苏一脚踹开破旧的门扉,就见三個男人满脸淫笑,正中间被围住的秋桑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发髻凌乱、双眸紧闭,脸上满是泪痕,额角上還有一处伤口,還在往外流着血,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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