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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药人

作者:商枝
如果說在此之前慕云卿還沒有完全确定靖国公府的那位姑老爷到底是不是她父亲,如今廖仪忽然对陆家夫妇出手,倒是又让她确定了几分。

  廖仪此举古怪得很。

  若說她是想为夏莺莺报仇而寻上了陆家,那她便该知道,真正动手的人是慕云卿,寻仇也该冲着她来才对。

  除非,她向陆家夫妇动手不是为了给夏莺莺报仇,而是为了别的。

  比如……她是担心陆家夫妇常在临安走动会遇到慕万崇!

  想到這种可能,慕云卿的心便高高地悬了起来。

  倘若爹爹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又或者是他心甘情愿地留在靖国公府当他的姑老爷,那廖仪根本沒必要阻止他和旧友相遇,不是嗎?

  出现這种情况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留在廖仪的身边。

  纷杂的思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几乎扰得慕云卿头痛欲裂。

  戎锦见她脸色不好,想要开口安慰她却又顿住,他心知眼下那些漂亮话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最有用的便是尽快搞清楚岳父那边的情况,好让他们父女快点团聚。

  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擦過她的后颈,戎锦凝眸望着她,柔声道:“卿卿,我一定会带岳父回来见你,我答应你。”

  “戎锦……”

  “所以你好好的,不要让我那么担心,嗯?”

  “嗯。”

  见慕云卿听话地点头,戎锦這才淡淡一笑,倾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這才乖。”

  他面上在笑,心裡却愁云一片。

  他知道如今最要紧的是让他们父女团聚,唯有如此,卿卿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可他心裡就是不受控制的会去想,卿卿的心又要被分走一部分了。

  父母兄妹、丫鬟仆从,那些人对她而言都是家人,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想对他们所有人好,可他就是忍不住发了疯的嫉妒!

  明知不可为,但就是控制不住。

  虽然无论如何,哪怕是豁出性命,他也会去救慕万崇,可他還是幼稚地想要她的保证,想听她亲口承诺,无论怎样,她待他都一如从前,绝不会因为别人而分去对他的关注。

  可话到嘴边,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他就怎么都說不出口。

  从前,戎锦总想着当慕云卿心裡的那個唯一,后来他很伤心地发现,他不可能成为唯一,于是退而求其次地想着当個第一也可以,结果就很失落地意识到,他或许只是其中之一。

  不是不难過、不是不抓狂的,但他不敢闹,因为如果他不乖的话,卿卿会不高兴、会生气不理他、甚至会不要他。

  他无法强迫她改变,就只能改变自己。

  因为担心慕云卿,是以一整日戎锦都沒有离开過王府,一直陪着她,直到用過晚膳后,他带她在园子裡散步消了消食,然后趁她不备给她下了些安神的药。

  她昨夜沒有休息好,白日裡又一直心不在焉的,戎锦恐她這样下去身子会支撑不住,是以想着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将人抱回卧房,戎锦帮她掖好被子,然后便坐在榻边默默地守着她。

  直到夜色渐沉,月上中天,他才起身离开,临走前叮嘱秋桑她们好生服侍。

  他只带了南星一人出府,及至靖国公府的后巷,他更是连南星都不许跟着,欲只身前往。

  南星大着胆子多了句嘴:“主子,您自己……”

  不等他說完,戎锦便飞身而走,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戎锦不让南星跟着,其因有三:

  一则,白日他让人去查探過,莫心身边跟着的那两名小厮個個都是练家子,而且武功绝不在南星等人之下,他恐去的人多,容易打草惊蛇,還致慕万崇于危险之地。

  二则,他记得之前戎辞曾說過,荣妃曾无意间提起說廖仪颇擅奇门遁甲之术,靖国公府中几处都设有阵法。

  三则,他是担心南星若知道了什么,经不過卿卿一诈就全都交代了。

  其实他心裡隐隐有种猜测,只是恐她担忧是以未敢言明。

  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断,倘若岳父当真是被迫留在了北齐、待在廖仪的身边,那得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让他不顾家中儿女的安危,转娶别人为妻呢?

  易地而处,戎锦觉得若换了是他,除非事关慕云卿的生死。

  也就是說,岳母极有可能也沒有死,并且性命掌握在了廖仪的手上,为此岳父才不得不委曲求全,更兼恐廖仪会对卿卿和澜儿下手,是以索性不与他们联系,好歹能确保他们性命无虞。

  戎锦一路潜入靖国公府,经過一片桃花林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廖仪和莫心,身后沒跟着小厮或是婢女,就只他们两人。

  廖仪推着他往住处走,期间一直說笑不断,远远看去倒是一幅夫妻恩爱的美好画面。

  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莫心神色冷淡,虽也会回应她的话,但大多都是一两個字的往外蹦。

  戎锦先是去了夏莺莺的住处,半是利用、半是报复地惊醒了她,她這边一醒,立刻就有人去禀报廖仪,戎锦便趁此机会去见了莫心。

  他人虽现身,脸上却戴着面具。

  莫心见到他明显有些意外,却沒声张,只是狐疑地问:“你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戎锦沒說话,只将慕云卿自儿时起便有的一支白玉簪递给了对方,莫心看到的一瞬间眼眶便红了,接過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

  他抬眸看向戎锦,眼中盈满了担忧和紧张,忙追问道:“你到底是谁?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受人之托,想问先生可认得此物?”

  “這是……”

  莫心几欲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又忽然顿住,一番思量后他才下定决定道:“這是小女之物,怎会在阁下手上?”

  “小女?”戎锦也不是一来就相信对方,话裡话外仍在试探:“可就在下所知,這东西并非夏姑娘所有。”

  听戎锦提到夏莺莺,莫万崇眼底一寒,摇头道:“不是夏莺莺,我另有儿女远在大梁境内,阁下可是与他们相识,這东西是她送给你的?他们现今過得如何,可都安然嗎?”

  默然一瞬,戎锦方才凉声道:“一切都好。”

  闻言,慕万崇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的手不停地抚摸着那根白玉簪,笑容欣慰,却又禁不住清泪两行。

  不過他也知道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忙抓紧時間道:“不知阁下是受何人所托而来?可否帮在下传個口信出去?”

  戎锦原以为,慕万崇是让他帮忙往江南传信,沒想到,他居然接连报出了几個朝中大员的名字,而那些大臣都是拥护戎锦、与靖国公势不两立的存在。

  慕万崇当然知道自己不该這样轻信一個才有過一面之缘的人,可为今之计,他也只有放手一搏,否则他和琴芳都永无宁日。

  這人既然深夜避开廖仪前来,又拿得出卿儿的簪子,即便他不是一心为他们父女奔波之人,也绝非廖仪一党的人,是以哪怕他们彼此互相利用也好,好歹是一次机会,不试一试怎能甘心!

  “廖仪暗中培养了不少女孩子,调教好她们之后便送到那些大臣的府上,作为眼线,为靖国公所用,一些插不进去人手的府邸,她便御蛊操控其心智,叫她们任她摆布。”

  话至此处,慕万崇近乎咬牙切齿地說:“她惯会用此伎俩!”

  “她会御蛊?”這戎锦倒是沒有想到。

  “是。”

  “除你之外,還有何人为她所困?”

  提及此事,慕万崇眉心一沉,眼底满是晦暗的霜翳:“還有……拙荆,多年前,她坠崖后身受重伤,被廖仪用蛊虫控制,做成了药人,如今……生不如死……”

  戎锦眸光倏然一凝:“她人在何处?”

  “桃林尽处,地牢之中。”

  戎锦還欲再问,神色却忽然一变,丢下一句“有人来了”,他便破窗而走。

  临走前還不忘拿走慕云卿的簪子。

  倒不是他小气,而是担心這东西不慎被廖仪看到,因小失大。

  戎锦走后,慕万崇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微敛思绪,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過的样子,以免被廖仪看出什么。

  幸好回来的不是廖仪,而是這府裡的婢女,說是夏莺莺情况不好,廖仪今夜要陪着她,让慕万崇自行休息,不必等她。

  得知廖仪今夜不会回来,慕万崇心裡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双手,恍惚间,竟有些怀疑方才发生的事情会不会是一场梦。

  他连方才那人的名姓都不知,就這么指望上对方怕终究难以成事,若要救得琴芳出来,怕還是要一步步的来。

  悔只悔,当年不该一时心软救了廖仪!

  他与琴芳好心施救,不想为蛇取暖,反被蛇咬。

  当年慕万崇和沈琴芳救下廖仪后,听說她无家可归,便好心将她带回了慕家照顾,起初還挺好的,可后来慢慢的,慕万崇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沒人的时候還总是喜歡說一些挑逗的话,有时甚至会跟他动手动脚的。

  他一心都在妻子儿女身上,别說纳妾,府裡就是连個通房丫头都沒有,又怎会接受廖仪!

  更何况,沈琴芳与她姐妹相称,怎么看她都不该如此行事。

  慕万崇见她心术不正,便有意将她送出府去,又不想将此事說与妻子惹她烦心,便含蓄委婉地提過几次帮她张罗亲事。

  结果沒過几日,廖仪便不辞而别了。

  那时慕万崇還在庆幸,以为這事就這么到此为止了,可谁能想到,那竟是噩梦的开始。

  后来,他和琴芳去庙裡敬香,路上遇到了山匪,马车滚落山崖,他与琴芳命悬一线,他以为自己会就這么死了,可一觉醒来,发现光阴飞逝,已過数载,他和琴芳皆被廖仪所救,或者应该說,她一早知道会有人对他们下手,于是特意等在那裡。

  她将他们带回了北齐。

  慕万崇昏迷了几年,至今方才醒来不過几個月,至于沈琴芳……廖仪出于嫉恨的心理,将她做成了药人,看似保住了她的性命,但其实不過是想让她看她和慕万崇恩爱的画面,想让她尝一尝那嫉妒到几乎发疯的感觉。

  每每慕万崇冷落了她,她便去地牢折磨沈琴芳。

  她虽口不能言,但五感尚在,皮肉之苦几乎要了她的命,可廖仪哪怕是拿人参灵芝给她续命呢,也绝不让她死。

  不過一次,慕万崇便再不敢忤逆廖仪了,她說成亲便成亲,她說让他改名他就改名,唯望她能稍顺心气儿,别再折磨沈琴芳。

  但若說他甘心如此受制于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一边假意迎合廖仪,想让她放松警惕,一边暗中通過种花的手段结交朋友,暗中收集消息。

  临安城中爱花之人不少,他想以此攀附权贵不是沒有机会。

  再一则,他种的那些花皆非凡品,旁人或许不知道他叫慕万崇,但见了那花,难保不会想起江南慕家,他想着万一有四处行商之人闲话家常之际将這事說与陆家兄弟,也总好過他独自在此孤立无援。

  如今忽然冒出了一個人手持卿儿的发簪,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戎锦从慕万崇的房间离开后并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他口中說的桃林尽头处的地牢。

  那裡空无一人,明处无人把守,暗处沒有影卫。

  但越是如此,越是可见這裡的古怪,若非设了阵法,廖仪必然不会這般胸有成竹。

  戎锦是担心会打草惊蛇,但今日是個难得的机会,他若不去探探虚实,日后也要走這一遭儿,不如尽快,免得夜长梦多。

  他倒不为這次就能把沈琴芳给救出来,但至少要摸清這阵法内的机关,以便下次让南星他们一道进来,否则南星他们不会破阵,进来就是個死不說,還会惊动了這府裡的人。

  再說南星那边,在府外干等着自家主子也不见人回来,不禁急得团团转,就在他打算不顾一切进去找人的时候,可算是见到人影了。

  他一喜,忙迎了上去:“主子!哎呀,您可回……”

  话未說完,就见戎锦眉心一低,身子一個踉跄,“噗”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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