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2
本来在凤娘客栈,就跟不要钱一样,可现在……”“行了大哥!”王相卿不吱声,张杰却嚷起来,“你叨来叨去的麻球烦不?就在這儿住着呗,挺好!”“我就說呀,”史大学不理张杰,自言自语起来,“這俏女子,不好理,都是祸事。”“扑哧”一声,王相卿瞅着史大学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乐了。“大哥,”他笑道,“這回,是因为我自個儿的事儿给号裡惹了麻烦,沒說的,我要给大伙儿赔不是。不過,你也不必愁,咱在這儿顶多住上一個月,就去黄花浩特了。何况兄弟们都不会闲着,老赵還去剃他的头,李大杆子還去卖他的盆,在归化有家的,也不住客栈,不用咱们管。這样算下来,号裡银子花不了多少。”“哎,”史大学還是摇摇头,“我就盼着這夏天快点儿到,咱们去……”“咣”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一個烟袋锅子挥舞着,直取王相卿。“师傅?”“我打你個灰货!我打你個灰货!”怒气冲冲的老采头追着王相卿满屋乱窜,史大学和张杰劝也劝不住。
“师傅!”王相卿被老采头逼到墙角,干脆转身跪倒,抓住了他的旱烟袋,“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凤娘,也对不住您老人家,可這事儿,沒法子啊!”“混账东西!”老采头怒骂道,“买卖還沒做成呢,就去拈花惹草!還让凤娘苦苦等你!我打你個灰货!”“我沒拈花惹草!”王相卿愤然道,“我心裡的女人,一直都是孙家小姐!您和凤娘对我的好,我记在心裡,一定会报答。但我就是不能娶凤娘,我要娶香玉!”“我打死你!”老采头又举起了旱烟袋。史大学和张杰慌忙一左一右,拉住了老采头。“秦大爷,您息怒!”张杰叫道,“我二哥确实只把凤娘当姐姐,沒别的意思!這样的事儿,也强求不得啊!”“师傅,您别打啦!”史大学也道,“刚才我已经骂過這小子了,說你個沒良心的,看人家凤娘对咱大盛魁多好啊,沒有钱,就让咱白吃白住……”“都给我闭嘴!”老采头吼道,恨恨地盯着仍然跪着的王相卿,“你要還把我当师傅,就马上去和那孙家小姐断了。
你们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不是一路人,闹不成!以后就给我好好待凤娘!”“师傅!”王相卿吼得更响,“咋就闹不成?!就因为香玉家有钱?我偏不认這個命,我也能发财!我也能有钱!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我就要娶她!”“好!”老采头额头青筋暴跳,“你去娶吧!从此别再叫我师傅!”老采头摔门而去,屋裡一时沉默,半晌,史大学和张杰才想到扶起王相卿。“二弟,”史大学低声道,“你,你也知道,师傅他就這個脾气。别担心,回头我去劝劝,這师傅咱還能叫。”“哎呀,二哥,”张杰吐吐舌头,“今儿我可见识你這位……孙小姐!”听到张杰這声惊呼,王相卿猛一抬头,却见香玉正静静地站在门口,温柔地看着自個儿,满面泪痕。王相卿怔了一怔,欣慰地笑了。不一会儿,小客房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王相卿和香玉两個人相对而坐。“凤娘可是你师傅的侄女,”香玉看了看王相卿,哽咽道,“对你又那么……那么好,你不娶她,就不怕别人說你忘恩负义?”“可我对凤娘沒有情意啊,”王相卿面色坚定,“我就算娶了她,也不是报恩,反而委屈了她。香玉,我只要你一個!”香玉低下头,王相卿却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那你师傅现在不认你這個徒弟了,這如何是好?”“哎,沒事儿!”王相卿一挥手,“我师傅经常在我面前說气话,這回也一样,等過两天我去给他赔個罪,哄两句好话就成啦。”“你,”香玉想了想,又道,“跟凤娘,真的沒啥?”“香玉!”王相卿知道她還惦着那天客栈院子裡的事儿,“凤娘那是装出来气你的,她那性子,甚话都敢說。你不要信她,要信我!”香玉注视着王相卿,微微点了点头。王相卿這才乐了。“你不生气了吧?”“跟你生气還有個完?”香玉也笑了。“嘿嘿,哦,对了,”王相卿想起什么,“听說你爹也从乌裡雅苏台回来了?”“是。”“那你這出来,他要问咋办?”“沒事儿,我爹這两天忙着集资重修玉泉井呢。”“重修玉泉井?”王相卿一怔,“這玉泉井修了也才几年啊!”“不错,可是吃水的人太多了。”“這样啊,”王相卿沉思片刻,“香玉,重修玉泉井,我想让大盛魁也掺一股。”“哦?”香玉有些诧异,“不必了吧,你们现在买卖還沒有做起来呢。其实,修井的钱,孙家一家出就够了。我爹提议集资,只是不想让人家說孙家太過招摇。”“我当然知道钱是够的,但這事儿不在出钱多少,而在心意。我是要把大盛魁往大商号做的,既然是大商号,就不能光挣钱,也得知道造福地方。放心吧,你要我多拿,我還拿不出来呢,呵呵。”香玉对王相卿投以钦佩的目光。“更何况,”王相卿笑道,“当初能有這玉泉井,咱们俩儿在其中都有份儿,說啥我也得掺一股啊。”“可是,”香玉莞尔一笑,又說道,“我刚才在门外听你大哥說,你们已经沒钱了啊。”“哈哈,我大哥那個人你不知道,他說沒钱,那就是有钱。当然要他拿出来可不容易,但我有办法。”“呵呵。”香玉笑得更开心了。
“這是从后草地带回来的,”王相卿這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递给香玉,“给你带的,那天见着就本想送,结果……”香玉打开了布包,却见裡面是一堆涂成各种颜色的嘎啦。“喜歡不?”王相卿问道。“嗯!”香玉一個一個地拿起、看着、摸着、爱不释手。赊账买卖现危机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天又开始热了,大盛魁也要准备再次出发,前往黄花浩特去收布仁他们的羊群。最高兴的人是毛蛋,因为王相卿终于答应他可以跟着一块儿去了。临行前夜,香玉悄悄溜出盛德裕,来到荣祥聚客栈为王相卿送行。“這次会去多久?”還是那间小客房裡,香玉依依不舍地望着王相卿。“哦,”王相卿笑道,“我們主要是收羊,顺便再在那达慕大会上卖点儿杂货,最多三個月就回来了。”“好,那时候玉泉井也修好了。知道么,我爹对你参加集资很是赞赏,說你出的那十两银子,比不少有钱的商号還多呢,還說沒料到你如今也這样有出息了。”“香玉!”王相卿兴奋道,“你等着,等我這趟买卖做成了,大盛魁便能在归化站住脚了,我就去向你爹提亲!”香玉笑而不语,烛光映衬着她绯红的脸颊。黄昏下的坝口子,大盛魁的队伍沿着大路走来,又一次经過了那個熟悉的院门。王相卿一抬头,看到凤娘正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他们,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二人对视片刻,王相卿想了想,迈步欲走上前。凤娘却一瞪眼,掉头回去了。王相卿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去追赶已经走远的队伍。“二哥,”张杰一边走着,一边笑着拍拍王相卿,“行了,反正你也给人家交代了。”“老三!”王相卿忽然大声道,“来,吼两嗓子!”“好咧!”张杰答应一声,唱起了爬山调。“二细细麻绳,二细细麻绳困铺盖,什么人,什么人留下個走杭盖?泪旦旦滴地和起泥,为妹妹哥哥走后草地。”听得摇头晃脑的李金来接着唱道:“翻過個沙梁走后山,春去秋回挣吃穿。风吹沙蓬离了地,挂撒到哪裡算哪裡。”王相卿也唱了起来:“二米米稀饭摆上桌,小锅锅煮饭满炕炕火。为了娶上個好老婆,怀裡头常揣個蜜窝窝。”慷慨的歌声伴着大盛魁的队伍昂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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