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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作者:巡游布丁
赵恭差点维持不住自己温润如玉的形象,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场连威远大将军都沒能解决的西南叛乱,皇兄只用了三個月。

  在此之前,他甚至觉得那位皇兄不自量力,自請亲征,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如今父皇還在病中,他不在父皇面前多刷好感刷人脉,竟跑到那边地领兵去了。

  西南叛乱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追溯到前几朝时,滇地有乌氏羌人自立为王,自称滇国,后经招安,仰承中原,作为附属国归顺。

  传了十几代,到本朝初之时,滇国内部有嫌隙,趁着中原大乱,有一旁支王族投靠本朝,借力将原本的嫡系打压下去发动内乱,就是如今的滇王一脉。

  可惜,当初终归做的不光彩,說白了是联合外人夺了人家正经的王位,更令人惋惜的是,滇王立国的金印不知所踪,几十年来,新任滇王一脉心照不宣。

  本朝因为先前扶持這一脉,如今更是与滇地友好往来,更是装作沒這一回事儿——何必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若是谁都不提,大家和和气气。当初趁乱,老滇王的后嗣都被如数清理,那金印更无从寻起。

  谁料就在去年年初,滇南有一部落放出光复正统的名号,說是老土司偶然救下一少年,乃是乌氏正统血脉王子后裔,手中持有传国金印,請奏朝廷,要求恢复正统。

  圣上当时還未病倒,乍听此言却气得要吐血。這老土司,是赤|裸裸把本朝的污糟扒开恶心人。圣上为难,迎回金印,是打自己祖宗的脸,不迎回来,天下人都看着,会令赵氏皇族威信扫地。

  幸而未等京城商量好,滇地便直接乱了起来。并非是新旧两拨乌氏之乱,而是有几個部族大肆散播消息,說什么滇国气数已尽,真假难辨,要另立新王。

  明眼人一看便知,乌氏统治滇地已数百年,其余部族难保沒有别的心思,既然现任滇王来路不正,所谓正统的王子握在另一個滇南部族手中,凭什么,他们這些兵强马壮的部族就要屈居人下,难道就因为乌氏几百年前占了上风,就因为一枚金印?

  圣上大悦,正值北疆這些年步入和平往来,贸易兴盛之际,他便派遣驻守雁门的威远大将军调往西南平叛。至于那滇王正不正统,恢不恢复,战场上刀剑无眼,什么還不是朝廷說了算。

  至于那金印,相传乃汉武帝所赐,西南民间几乎将它奉为上宝,视之为天。先前滇王手中缺了這個宝物挺不起腰板,众部族不服气,朝廷也无法干涉,现如今知道在哪儿了,一并抢来便是。

  圣上還留了個心眼,這金印作用既然這么大,何故要留在他人手中,理当收归中央才是。收到自己手裡,那么西南便如同朝廷手中的一块肉,任谁也叼不走。

  威远大将军高高兴兴领命去了,他本以为,自己戎马一生,匪悍如突厥,都不是他的对手,区区西南小国部族,弹丸之地,何足挂齿。

  朝廷之中也并无人将此放在心上,几個月過去了,捷报却迟迟未到。圣上大怒,急召威远大将军回京问话。

  這才知,边塞虽苦寒,行军打仗在那戈壁荒漠,自有一套阵法,等到了西南滇地,先不說从蜀地进去便耗费了士兵元气,那西南气候阴湿,正值夏初,小雨绵绵,许多士兵都染了病水土不服,士气大挫。早就听闻西南民风彪悍,那些個部族联合到一起更是难缠。

  威远大将军诚惶诚恐被召回京城问罪,一時間,朝中竟无人請缨西南。

  赵恭震惊之余,想起当时身边的幕僚皆劝他不必出手,离此事越远越好,只有一人劝他趁此栽培军中势力。权衡之下,那一道反对的声音便如同风過疏竹,转瞬被抛却脑后。

  他决定退避三舍,暗自等着秦王来当這個冤大头。

  当今圣上敏感多疑,圣心难测,年少即位,在位几十年,最懂的制衡之术。他這些年扶持大皇子赵濂,将他封为秦王,许以军权,与东宫并立制衡,太子平日裡虽门客三千,美名在外,圣上却始终不曾真正放权。

  一文一武,两位皇子已是水火不容。越是如此,圣上便越安心。

  上位者,军权,财政,声望,缺一不可。或许是别人手中的总是好的,太子這些年来,始终不满手无兵权。他年幼时体弱多病,圣上将他当作文才培养,然而秦王赵濂母家出身将门,身体强健,习武投戎。

  在赵恭看来,即便再想捞一把军权,也不必在此事上费功夫。至于秦王赵濂,原本攒下的军功不過是随在老将身后随战,哪有让金尊玉贵的皇子真刀真枪打头阵的道理。

  他主动請缨平叛,赵恭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他无功而返,彼时西南那些部族必定已经疲于应战,到那时他再举荐先前已不被重用的老将重新出山,拉拢人心,也在圣上面前展现一番用人天赋,证明自己虽然不能亲自带兵,却也有识人之能。

  谁能料到,头一次亲自挂帅的秦王,从出征到捷报传来,竟只用了三個月!

  赵恭被這個完全偏离自己设想的消息打懵了。

  等回過神来,与殷氏商定過后,立刻回宫,他要召集那群乱出主意的幕僚问话!

  赵恭显然沒意识到,自己此时气急败坏的样子与来时的端方温仁已是大相径庭。

  张如海在殿外正苦恼,二位殿下這是在商议什么呢,他忙了半天已是累极,待到下午還有事要商议行定。但這二位不去用膳,他也只能干等着。

  等张如海快数完了殿前那棵古树上挂着的许愿符,余光中一抹玉白锦袍一闪而過,他错愕地追上去,眼见太子殿下气场冰冷,张了张嘴,還是把话问向了他身后的太子妃。

  殷氏沒功夫搭理他,却還记得早晨劝赵恭走马道时张如海唯唯诺诺不帮她說话的嘴脸,冷哼一声,“用膳?张大人且去用吧,本宫与殿下先回宫了。”

  张如海被噎了一嘴,還是讨好地笑着对殷氏道,“娘娘這是什么话,好好地怎么要提前回宫?”

  身后两人的话将赵恭仅有的理智被拉了回来,停下来吩咐,“孤与太子妃暂且有事,今日祭拜已毕,其余礼节且由张侍郎替孤办妥。”又叫来东宫侍从,立刻回宫。

  张如海愣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什么?殿下向来在這些繁文缛节上最为重视,凡事亲力亲为,力图塑造一個完美储君、满分孝子的形象,今儿這是怎么了?

  他這些日子观察到太子殿下心情一般,故今日极尽讨好,等這事办妥,還想提一提求殿下将他调离礼部之事。

  看着东宫众人离去的身影,张如海陷入了深深的无语。

  倒霉蛋就是說的他吧,在礼部這個沒实权的破地方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跟太子求個恩典,结果太子甩手走人,剩下的事要他来做。

  圣上尤为注重此次普恩寺之行,其余事项太子并未详细与他商讨,等问起来,若有不满,太子的锅要他来背,陛下的不满可不都往他张如海身上撒。

  好死不死,早上被他教育提点過下属在一旁巴巴地瞎拍马屁,“大人果真深得殿下重用!這么重要的事,全权交给大人来主持!”

  张如海一肚子怒火无处发,赶巧逮住這個不识时务的呆子下属,“你叫什么名?”

  下属愣了愣,“下官礼部祠祭司主事李潜。”

  张如海笑得咬牙切齿,“很好,本官正要有事指派给你。”

  延康坊青石巷巷口,一架马车停在路旁。

  赵濯月刚刚换完衣裳,盯着密报上的字出神。

  马车外头,侍女木棉饿的肚子咕咕叫,可怜巴巴地小声问道,“娘子,咱们不回去嗎?”

  “再绕一圈。”马车裡的声音平静如常。

  “啊?還绕?”

  木棉当然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愿,吩咐车夫往巷子外走。

  她刚爬上马车,车帘子一下子被撩开,露出一张清丽温柔的笑脸来,“去广盛阁吧,我也饿了。”

  木棉兴奋地催促车夫,“走走走,赶快走!”

  赵濯月早已在回来的路上换下了寺中那身打扮,此时一身银红对襟羽纱褙子,下身一條百褶如意裙,姿容秀美,气韵娴静,笑盈盈地让木棉替她重新梳一個发髻,全然不似那個在寺中飞檐走壁的女侠。

  木棉忍不住问,“娘子为何不回去,還要绕一圈?”

  赵濯月方才亦收到了密信,只是她比太子快一步回城,若是此时回去,說不定就遇上太子請人来請她去东宫,這才打算在外头绕一圈。

  她早就同他說過,万一秦王真的有這個能耐平定西南,他再想从秦王手裡分一杯羹,怕是再也不能了。

  赵濯月愈发对這個草包太子失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是造了哪辈子的孽,要与他谋事。

  今日他必定要见赵濯月,但赵濯月可不想见他。

  “东宫,”赵濯月轻声对木棉解释,“我不想见他。”

  木棉了然,娘子几個月前和太子大吵一架,還沒消气呢。

  今日也不知太子要来找娘子商议什么,管他商议什么,娘子气還沒消,凭什么见他!木棉立刻讨她开心,

  “听說广盛阁新聘来一個湘菜厨子,连带着生意都比翟楼红火了,咱们還沒尝過呢。”

  今日广盛阁的生意的确红火,已经過了吃饭的点,此刻楼裡還是不少人。

  木棉扶着赵濯月往二楼走,楼下忽然撞過来一個跑堂的小二,手裡的茶水哗啦啦洒了赵濯月一身。這楼梯宽阔,赵濯月离栏杆又远,一個不小心就被撞的歪向了前边。

  眼看着都要脸着地了,木棉又惊又疑,娘子一身功夫,当年她還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时候,娘子能带着她从屋顶上乱跑躲追杀,今天怎么撞一下就倒,怎么看怎么像故意的。

  還沒等她伸手拉住赵濯月,楼上三两下跃下一個人影来,单膝撑地将赵濯月扶了起来。

  赵濯月震惊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眼。

  木棉呆呆地从他手裡接過故意装摔的赵濯月,屈膝道谢,“多谢郎君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快扶你家小娘子上楼吧。”

  那出手相救之人来去匆匆,木棉只记得,仿佛是個容貌出众的年轻郎君。

  一旁吓呆了的店小二回過神来不停作揖赔罪,非要赔赵濯月一條裙子。

  等到了雅阁打发走担惊受怕的店小二,木棉将赵濯月的外衫晾在架子上风干,“娘子刚才是不是故意摔的?”

  赵濯月无精打采地喝了口茶,“当然是故意的。”

  她還能被人撞倒不成?

  木棉忽然想起来什么,凑到她耳边笑嘻嘻问,“我知道了,娘子是看那小郎君生得好看,故意给個机会英雄救美!”

  “……”

  “不对嗎?”木棉觉得赵濯月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傻子。

  赵濯月气急败坏,点了点她脑袋,“我嫌命不够长嗎?要顶着這张脸四处招惹人?”

  “那是为什么?”

  赵濯月想起上楼时不经意瞥见的那個男子,她当时心裡一慌,万分心虚,第一反应就是别让他看见自己,這才绊了店小二一脚顺势倒下去。

  谁知道那人古道热肠,一身书生气竟然還有两下子功夫,能跃下来救人,一下子面对面看了個清清楚楚,躲都沒处躲。

  “我想躲开他。”

  木棉不解,還在期待接下来的答案。

  赵濯月幽幽道,“他是前广平侯世子的表弟,裴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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