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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作者:巡游布丁
已是入夜时分,天穹茫茫,雨声沙沙,门外忽然传来這一声大喊。

  谢彦与赵濯月对视一眼,走過去开门。下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拱手道,“大人,长公主已经到宣州城了,派人来传话,要见殿下一面。”

  赵濯月并不是很惊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与姑母也许久未见了,姑母要见我也是应该的。”

  只是她心裡有种不安的感觉,先前在信阳时,她以为姑母答应配合她做戏,会顺便請她去荆南见一面,可是并沒有。

  现在忽然亲自赶来,大概是为了陆朔吧。

  她颔首,看着谢彦道,“那我明早回城去见姑母,你呢,你要不要去?”

  姑母于她而言,是恩人,也是唯一的亲人,他们既已经成婚并要携手一直走下去了,正式拜见一下长辈也是应该的。

  谢彦笑笑,“自然要同你一起去。”

  两個人相视一笑,旁边的下属却犯了难,支支吾吾道,“长公主派了杨大将军来接殿下,只說要接殿下进城。”

  杨大将军就是杨茂的父亲,是长公主的近臣、家臣。

  闻言一惊,她连忙问道,“杨大将军亲自来接我?他现在在何处?”

  杨大将军此刻正在杨茂的住处,父子俩人多年未见,灯下闲谈。

  杨茂請父亲放心,說自己在殿前司一切都好,公主与谢大人都是良主。

  杨大将军感慨,“公主自不必說,天资聪慧,心有成算,谢彦……這孩子如何我并不知道,他们谢家的名声底蕴在此,想必错不了。只是我记得他早前走的是科举的路子……”

  话语间略带犹疑,他的态度就是代表了长公主的态度,公主是自己人,自然怎么看都放心,谢彦是外人,把公主托付给他,自然要百般考量。

  杨茂急切地为上峰辩解起来,“父亲有所不知,去岁秦王平定西南,一半是谢大人的功劳,谢大人文武双全,儿子很是敬佩他。”

  杨大将军笑了起来,“你在他手下做事,這么仰慕敬佩他无可厚非,但可别忘了,公主才是你的主子。”

  杨茂惭愧,想起之前公主也是這样训诫自己,但他不明白,“公主和谢大人感情甚笃……”

  他们夫妇一体,效忠谁都是一样的吧。

  杨大将军冷下脸来,“人各为己利,今日夫妻恩爱,岂知明日如何?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他忽然理解了长公主的担忧。

  起身道,“牢牢记住自己的本分,明日你随我一道送公主进城,久不见长公主,勿忘提携之恩,”言罢语气缓和了些,“你母亲也在,明日去给她报個平安。”

  有侍从来敲门,问杨大将军可在,公主和谢大人要亲自過来拜见。

  杨大将军摆了摆手,指着外面的雨道,“明日一早送公主进城,請公主早些歇息吧,這么大的雨,我這一把老骨头,哪裡担得起公主亲自来一趟。”

  次日一早,雨势减弱,天际处泛着淡淡的蟹壳青,连绵的群山环拢着山谷,将雾气困在水边。

  水边的角亭旁,站着两個人影,依偎在一起,看水面上仰倒的一杆莲花。周遭圆圆的莲叶上积满了雨水,晃晃悠悠,不时向旁边一歪,积攒的雨水顺着滑了下去。

  赵濯月温声道,“等我們回去,在府中的湖裡也种上一片莲花,下雨天不出门,在亭子裡看悠闲看雨。”

  谢彦笑笑,欣慰她的心也终于能够静下来,给自己留一片闲情。

  杨大将军赶来时,正巧看见亭前,谢彦伸手,低头慢慢给公主理了理披风的系带。

  公主笑盈盈地回望着对方,满眼柔情。

  看到马车被牵了過来,两個人撑伞走過去。

  杨大将军客客气气给谢彦见礼,請赵濯月上车。

  赵濯月迟疑片刻,不懈地问道,“姑母非要我一個人去嗎,驸马還未曾给见過姑母,不如我們一道去拜见,這样才不会失了礼数。”

  杨大将军温和笑笑,态度却并不退让,“长公主体谅谢大人公务繁忙,毕竟是领了圣上的旨意追查叛贼,想来也不好抽身离开此地。”

  他指了指身后的杨茂,“老臣有個不情之請,這孩子是长公主教养长大的,今日随公主一道进城给长公主问安,還請谢大人给他准個假。”

  谢彦道,“這自是应该的。”

  說着略略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的神色,扶着赵濯月上马车。

  她神色有些古怪,抓住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谢彦拍拍她的手,“去吧,等有机会我再去拜见长公主。”

  一行车马慢慢驶入了雨幕中,天色亮起来时,消失在了视线中。

  木棉也不曾被带上,站在旁边看着谢彦的脸色,小心翼翼挪過去,解释道,“大人别多想,我們长公主脾气古怪,并不是……”并不是不待见您。

  說着自己也觉得沒底气,不理解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谢彦沒說话,静静站在路口,良久,忽然问道,“這雨下了几日了?”

  木棉挠了挠头,“大概有四五日了吧……”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深锁,转身往回走了。

  赵濯月闷闷不乐地坐在马车裡,犹豫再三,掀起帘子探头看向外面。

  杨大将军骑马走在最前边,她便伸手小声招呼杨茂。

  杨茂慢下来,与马车并行,斗笠上滴落几滴雨水,“公主有何吩咐?”

  她蹙眉道,“你爹爹昨日与你說過什么嗎?”

  杨茂想了想,只有那几句询问谢大人的话有些奇怪,但似乎也沒什么,便摇了摇头。

  她颓然地叹了口气,喃喃道,“姑母這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单独說……”

  随即放下帘子,靠在一旁凝神细想。

  马车颠簸,一直到下午才进城。

  升平长公主住在客栈,包下了整栋楼。可是她此次前来,并沒有隐瞒身份——的确也不必要隐瞒了,赵濯月沒有去荆南,圣上早就明白這是她们在做戏脱身。

  赵濯月赶到时,正巧遇见宣州知府领着人从客栈出来。

  知府见到赵濯月,连忙迎上去,嘴裡說着好话,大意是知道长公主亲临宣州,特意收拾出宣州最好的私家宅院来接待,可长公主偏要住在客栈,請公主劝劝她。

  知府心裡惶恐,接二连三在這裡出了那么多事,還不知道自己的乌纱帽去向如何,又来了一尊大佛,可不是要尽心接待嘛。

  赵濯月是知道姑母的脾气,三言两语打发了知府。

  她对這知府印象并不好,能在他的地盘上出那么多事,說明這人也是治官不严。

  杨大将军将她送到一处客房门口,比手道,“长公主在裡面。”

  她推门进去,看见三折屏风后端坐着的人影,长公主依旧是端庄雍容的模样,梳着高髻,华服红妆,仿佛能够透過岁月,看到她当年坐镇朝堂,风华绝代的模样。

  可惜她是個冷淡的性子,赵濯月心中思念,也不会扑上去叫姑母。恭恭敬敬行礼问好,“月娘问姑母安。”

  长公主一個人对着小几上的棋局,手裡的棋子落下,才转過头来露出淡淡的笑容,“過来坐下吧。”

  她刚坐下,长公主便问道,“這一路過来,想必心中不安吧。”

  抬眸看着赵濯月,笑道,“想问我为何不见你你那個驸马?”

  赵濯月点头,“是。”

  “他对你好嗎?”

  赵濯月刚要回话,长公主却忽然将棋盘上的棋子拢到了一起,叮叮咚咚发出清脆的声响,再慢慢拾回棋罐中。

  “应该很是不错吧,他一心守着這门婚约,也不计较你从前的利用,少有才名,如今也有出息。”

  把自己曾经对谢彦的辜负摊开来讲,赵濯月被她直白的话說得脸红,嗫嚅道,“姑母……”

  长公主严厉的目光望過来,正色道,“你从玉真观回宫,是不是有他的手笔?”

  她愣了愣,說是。

  的确如此,她准备了多年,慢慢让圣上放心,能這么快回宫复位,却是因为谢彦,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這么问。

  长公主眉头深锁,“還有這次……才短短几個月,你就那么信任他了嗎?”

  赵濯月說是的,“除了姑母和他,沒有人可以让我托付真心。”

  长公主把棋子拣回黑白两個棋罐,推到她面前。

  “若我說你们俩不是一路人,你信我還是信他?”

  赵濯月望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张了张口,垂眸沉吟片刻,轻轻笑了笑,温声道,“姑母作何要這样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判断。”

  “姑母于我有恩,是我最亲近的人,谢彦是我的夫婿,是我的心上人,怎么能二选一?”

  眉眼温柔地回答,手心却悄悄攥紧。

  长公主追忆起往昔,“当年我摄政之时,和广平侯常常意见相左,你是我教出来的孩子,我最了解不過,你们,不合适。”

  “他们谢家被清理,你說他心裡有沒有怨言?我不信有人能以德报怨,他這么帮你,未尝沒有自己的私心。”

  赵濯月摇头,“他是他,我是我,和姑母与广平侯政见不合有什么关系?他有私心又如何,难道我沒有嗎,過去是我一直在利用他。”

  长公主叹道,“那我问你,你觉得他帮你争储君,是出于什么?”

  “你就沒怀疑過,圣上对他有灭门之仇,他凭什么甘愿回来在圣上手下做事,又为何会心甘情愿帮你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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