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夫不能罚我!
叶福陵沒有贸然叫人,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太夫身边的杨侍君,便知今日這关不是那么好過去的。
“贱奴,见到太夫還不拜见!”杨侍君是個莽的,這次来求助太夫,沒想到对方還挺给面子,他腰板立刻就直了,也敢說话了。
待他說完,太夫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似有不悦闪過。
叶福陵跪天跪地跪女皇,還从未向别人下跪過,尤其還是被骂作贱奴之后,他且更不会跪了。
当然,他不主动跪,自然有人上前‘帮忙’,两個有力的男人上前压弯他的双腿,迫使他跪在了地面。
他也不强烈反抗,因为他现在处在虞国的皇宫之中,若是因此丢了性命或是被重罚之类的,便很不值当。
现在叶福陵唯一祈求的就是虞威能早点得到消息,早点把他救出去,他知道自己是拖延不了多长時間的。
那边扬侍君又說话了,“太夫,臣侍是亲眼瞧见他故意扭伤脚腕勾引陛下的,還乞了陛下抱他回去,您应当严加处置呀!”
他之所以這么敢說,也是有依仗的。
宫中有明确的规矩,宫人当老实本分,不得主动接近女皇,若有主动逾矩者,当以秽乱宫闱处置。
也就是說,主动勾引就是不行,除非女皇看上了,给抬了位分,走正规流程才行。
若是不如此,那后宫的风气就将会出問題。
杨侍君觉得自己想的对极了,寻得太夫做主,太夫乃是最看重后宫规矩的,肯定能处置了眼前這個长相妖艳的宫人!且女皇看在太夫的面子上定也不会多加计较。
不知为何,他看见這個男人都第一眼,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這個男人威胁性太大了,必需尽早除去才能安心。
否则等对方成长起来,他恐怕连陛下的衣角都摸不到了!
太夫沒說话,反而是太夫身边的老宫人开口对他說道:“侍君,尊上自有决断,您今日說的话可有些多了。”
被這么一提醒,杨侍君瞬间醍醐灌顶,他有些紧张的望着坐上那人,瞧他沒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
他,他太急切了,竟然早在太夫之前說那些话,实在是太傻了,看来男子有孕還真就会变傻,他从前可沒這么看不清形势過。
叶福陵观察着上座两人的互动,在心裡直摇头。
心想着虞威的后宫,他见過的几個男人沒一個能打的。
纳兰颉胆小懦弱,天天围着個不顶用的皇子转,杨侍君生性鲁莽冲.动,心裡更是丁点事也藏不住。
再說那位分高的两個,一個听說是同虞威骑马沒坐稳摔了,摔的不能人道,她也只是可怜他才抬高位分放宫裡摆着。
另一個是個爱读书的,整日泡在书裡门都不愿意出,上次叶福陵在屏风后窥探了两眼,见那男人参宴都還带着本书,想来也是沒救了。
“你昨日扭伤了脚?”這时太夫忽然开口问到。
“是。”
“是陛下将你抱回碧玉居的?”
“也是。”
“那陛下可曾许给你名分?”
“不曾……”
太夫皱眉,他太清楚虞威的性格,她若是不喜歡,才不会抱着人走那么远,直接赏個轿子或是让奴婢送回去便罢。
可她亲自抱了,還抱了从御花园到碧玉居那么远的一程路,按理說应该连夜宣侍寝的。
可她并沒有,甚至连将人抬为小侍的话也沒說,這就有些奇怪了。
他這個女儿,他越发的有些看不懂了。
“按理說,你昨日那般逾矩的行径,哀家可以直接让人将你打死扔出宫去……”
太夫說话语速缓慢,句句都在思量。最近這些日子虞威总是能翻出花样来,从前大部分事都是顺着他的,可近些時間,虞威明面对他恭敬有加,可背地裡却一直在搞小动作。
他想,他应该给她一個小警告才对。
“不過哀家近日都在礼佛,不宜伤人性命,這样罢,就赏你三十板子,再去慎刑司做三個月杂役,便放過你了!”
叶福陵脸上顿时显现惶恐之色,心裡却冷笑的想着,這虞国太夫对外說着慈悲心肠,实际上根本就是個口蜜腹剑的。
别說慎刑司的三個月高强度劳作他不行,就只說那三十板子,若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他体格再弱点,人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有句话怎么說的?還真是利刃不染血啊。
有些人嘴上說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实际上干的全是吃人拆骨的恶事。
“太夫!您不能罚奴啊!”叶福陵眼睛转了一圈,忽的大哭起来。
他大开大合的甩开上前拉扯他的男人,哭的更大声了,凄凄婉婉的护着肚子說道:“我,我已有了陛下的骨肉。”
“太夫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我犯了错,等皇嗣出生后再行处置罢!”
他与虞威早有肌肤之亲,虽說沒有真的怀孕,但当下也是为了保命才這么說,想必之后虞威也不会怪罪他的。
太夫似乎被他說的有孕惊到了,根本沒注意到叶福陵的自称是‘我’而非‘奴’。
他挥着手叫人拉开叶福陵的袖子,见那上面光洁如藕,别說是守贞砂了,就连红血丝都沒有。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女儿沒有在昨日招寝,原是早就吃過了!如今让人保持宫人的身份,估计也是图個偷偷摸摸的新鲜罢了!
太夫沉着脸不再提打板子的事,反而抬手吩咐道:“去請御医来。”
這边招呼完,那边還让人抱去一個软垫,让叶福陵在地上能跪的舒服点,待遇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杨侍君在一旁气的都要說不出话来。
看吧,男人的直觉就是最准的,他就预感到眼前這個宫人会成为劲敌,紧赶慢赶的企图将人扼杀在摇篮裡,结果還是晚了,人家连孩子都怀上了。
他气不過,又不能再怂恿太夫下令惩罚,只好出言威胁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若是假的,欺骗太夫也是要当欺君之罪论处的!”
叶福陵早已收起眼泪,此时微微含笑看着杨侍君,只轻飘飘的說道:“皇嗣之事岂敢作假?”
别看他现在說的這么轻巧,這么有底气,实际上心裡虚的一批,若真是御医来了瞧過他沒怀,然后虞威還沒赶到,他可能真的会被直接拉出去打一顿。
他最近点有点背,不光行踪被泄露,就连出趟门回宫還能被人截胡到這裡,然后能救他的虞威還迟迟不来。
他现在就连祈求避女汤不管用,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有孕了都不行,因为他今日正好来了癸水,不查都知道沒怀。
叶福陵大脑在飞速转动,希望能在御医来时想到该怎么继续拖延時間。
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办法,虞威就来了。
“女皇驾到!”
听到這声嘹亮的通报,他如释重负的一屁.股坐在腿上,太夫根本就沒時間注意他的规矩,那边虞威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她进门第一眼就看见跪在软垫上的叶福陵,有些心惊,想着好歹他也是個皇帝,就這么跪着,那实在是太折辱人了。
于是连招呼都沒和太夫打,她就率先走過去将人扶了起来,還低声在他耳边询问道:“你沒事吧?”
叶福陵摇摇头,除了刚才几個人抓他使劲了点,别的时候倒沒受伤。
如今不是個說话的好时候,他也就沒详细展开。
那边太夫不高兴了,他本寻思对虞威笑一笑的,结果人看都沒看他,就去扶那個卑贱的宫人了,对他這個做父亲的一点都不恭敬!
“威儿!”他低声叫了一下,面色已经开始变得严肃。
虞威扶着叶福陵,根本沒被太夫這模样吓住,甚至還反问道:“太夫何故突然把孤的人抓到這裡来?”
太夫张嘴想要训斥她怎么同父亲问话的,结果還沒等开口,那边刚刚請的御医就已经到门口了。
方才虞威一听消息就急着往這边赶,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此时询问的目光投向叶福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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