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错综复杂
西门庆想了想,還是先弄清楚武松现在的位置再說:“他知不知道知县大人在這裡喝酒?”
武大郎死了,武松穿個孝衣,那是沒問題的;但为什么身怀利器,来县衙找朱知县?是要问问凶手是谁嗎?
何九心疼的看着那张供桌,這可是何九铺子裡面的最好的东西,水曲柳的啊。被武松這么一弄,好价钱看来是卖不上了,也不知道用漆能不能把那個洞给补上。
那個人,就是武松的嫂子,潘金莲!
這时门外飘来几句话,正好替何九解了围。
武松临出门前可是把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武大郎,托付给潘金莲,同时也說了很多不放心的话语。
“当时何九也在场的。”
武松表面上步子不快,但一付钢牙已经咬得紧紧地。
“牛都头此话当真?”
西门庆咳嗽两声,使出不世绝技抓奶龙爪手,這才在一片混乱中脱出身来,背后是一片粉头故作姿态的娇斥。
“不知道!”
“知县大人不在。”
武松现在可是一身素白孝衣,一副强忍怒气的样子。师爷用肚脐眼想想也知道武松来者不善,找知县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情。
“武都头穿了一身孝衣,来县衙找知县大人。”
听师爷一提起武松,西门庆就知道事情不善,拉着师爷往另外一间雅间去了,背后,水调歌头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师爷尴尬的笑笑,西门庆赶紧打圆场道:“师爷是来找我有事的,知县大人你们继续!”
“小人沒有說,给支到何九那儿去了……”
“武都头,你我乃是同僚,我還能骗你不成?”
“谁!胆敢扰人清梦?”
“万一武松要对知县大人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满桌的美食,加上十几瓶景阳春,吹拉弹唱,朱知县本来是很快活的,沒想到這一下就被搅局了。
武松顺着牛都头手指的方向,就见那個何九头点的如同捣蒜一般。
武松眉毛一挑:“确有此事?”
“武松现在去哪儿了?”
“這還是打虎英雄么?”
※※※
朱知县怫然不悦:“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是扫兴啊!”
雅间裡面虽然空间不小,但放下了大桌,坐着十好几位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四個粉头弹着琵琶,唱着苏大学士的水调歌头,师爷在门口干着急,也挤不进来。
“稳重!”
西门庆在粉头的高歌声中,确实很难听清楚师爷在說什么。
“我来问你!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尼玛,反正本来也是牛都头判断的,跟我何干!
牛都头沒有想到的是,武松這时已经是怒火满胸,只是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之所以沒有爆发,也沒有问狮子楼在哪裡,是因为在此之前,武松要回到紫石街,从一個人的嘴裡得到再次的肯定。
牛都头這句话并沒有让武松的脚步停下来,武松只是身子略微顿了一顿,继续往紫石街的方向走去。
至于铺子裡面的纸人纸马,花圈香烛,何九从来就沒担心過,活人谁沒事偷這些东西啊。
师爷情急之下做了個老虎扑人的架势,西门庆才醒悟過来,师爷似乎在讲一些和武松有关的事情。
武松在牛都头的影响中,一直是那种喊打喊杀的鲁莽汉子,這反应,有些不对劲啊。
西门庆苦笑笑,武松要对付的可不是朱知县,而极有可能是自己啊。
“朱知县和西门庆正在狮子楼喝酒……”
“师爷,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是說何九?那厮沒事根本不来县衙的,平时就在铺子裡面呆着。”
“武都头啊,這武大郎是怎么死的,早有定论。”
顿時間,好好的“明月几时有”被西门庆搅了個粉碎。
朱知县听得乐不可支,還冲门口的师爷摆摆手,以为师爷在伴舞呢。
“這個……”
何九手心捏了一把汗,這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顺坡下驴:“武都头,這事情吧,牛都头全都清楚,你问我不如问他。”
再一看眼前站着的大汉,何九先是“哎呀”了一身,這才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拱了拱手。
武松饶有兴趣的看着何九,手已经摸上了刀柄:“那你倒是說說,你怎么判断是郓哥行凶的?”
不对,武松既然回過家,那么郓哥這個名字,武松已经知道了,如果是要找凶手,那么武松应该直接去大牢裡面,而不是县衙。
何九擦了擦流到胸脯的口水,和梦裡面百花楼的姑娘们依依作别。
還沒到清明,何九這铺子的生意不会好起来,所以這种时候,何九基本上是吃饱了饭拿把椅子一靠,打個盹,做做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师爷有些担心地說道:“依小人看,武都头可能身怀利器,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去大牢!”西门庆果断的說道,不管武松现在去了哪儿,最不可能出现的地点就是大牢,而查出郓哥为什么翻供,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潘金莲沒有像小說裡面毒死武大郎,那么至少现在,她還是安全的。
不用问,何九也明白武松已经知道了武大郎的事情,要不然也不能穿身白衣服,系條麻绳满街走。
“武都头,郓哥年纪不足十五,身体羸弱,就和贵兄长有旧,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情来?”
何九?武大郎不是中毒而死,尸身還在家裡面停着灵,西门庆也用不着去贿赂何九,那厮手裡面也沒有自己的什么把柄啊。
哥哥英灵不远,看武松如何替你手刃仇人!
武松左手无意中捏紧了两下,藏在袖子裡面的解腕尖刀已经有些温热,但還是让武松感到一丝凉意。
出乎牛都头意外的,武松并沒有怒火冲天的样子,反而平淡的拱拱手,拔腿就要走。
“嗯?”
莫非,郓哥面对武松,翻供了?不对,如果沒有人指点,郓哥那种智商,怎么可能翻供?
武松這句话正好击中了何九的软肋,說实话要不是牛都头提醒,就何九那两把刷子,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面对武松的质询,师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哦,那多谢了。”
自己才走了多长時間,居然有這种事情!
除非,武松得到了不同的消息,而且,极有可能是从大牢裡面得到的。
牛都头故作神秘:“郓哥是凶手,這個說法是西门庆提出来的。”
“武都头,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师爷,你知道知县大人去哪儿了嗎?”
牛都头胸有成竹地說道:“出事当晚我正好巡夜,是看過现场的,像郓哥那种气力,想要把武大郎推下楼来,還是不太容易的。”
※※※
武松一手指着尖刀:“何九,你若有半句谎言,人是肉做的,可沒有這桌板结实!”
“那……我怎么听說是西门庆那厮把我哥哥弄死的呢?”
“哦?”
“武都头来县衙了!”师爷的大叫声听起来特别刺耳,引着一桌子人侧目不已。
武松看着铺子裡面坐着打瞌睡的中年猥琐男,沉声问道。
“都头,我对刀发誓!”
师爷给武松指了個方向:“从那边過去,转两個弯,门口摆着一個纸大花圈的就是,好找的很。”
武松微微点头,拔腿就走,师爷左思右想還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干脆准备亲自去狮子楼报個信。
“仵作何在?”
武松转头看去,牛都头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似笑非笑,眼睛沒有看着武松,反而猛盯着何九。
牛都头用手一指铺子裡面。
何九咬牙道:“并无半句虚言。”
武松也不废话,直接从袖子裡摸出那把解腕尖刀,“嗖”的一身往旁边供桌上一戳,好家伙一下子进去有快两寸了。
西门庆突然有一种极其愤怒的感觉冲上心头,這到底是谁,在背后和哥過不去啊!這個幕后黑手,自己一定要抓到!
眼尖的师爷看着武松左手臂衣服下面有些不对劲,哪裡還敢說实话?
西门庆听這话心裡突突個不停,尼玛這什么意思?
何九看着明晃晃的尖刀,心惊肉跳:“那凶手是郓哥,现在关在大牢裡呢。”
這时隔壁歌声又是一停,传出朱知县的一声怒吼:“說好的烤全羊呢,怎么還不上来!”
师爷着急地问道:“县尉大人,你注意多,看看這事该怎么办啊?”
牛都头有点看不透了:“一般的汉子遇到這种事情,恐怕早就破口大骂,火爆一点的,直接玩命去了。這武松……”
“你可能還不知道……”
武松眉头一皱,伸手就要去摸那把尖刀:“何九,你說的句句属实?”
武松轻轻一拨,就把那解腕尖刀拔了出来,随便往腰间一插,大步走出铺子,和牛都头面对面站着。
师爷回道。
武松不甘心的问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官人,讨厌啦……”
从粉头身边挤過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西门庆這样的有为青年,粉头们一边唱着,弹着,一边用身体勾引着,有意的阻挡着西门庆的去路。
武松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潘金莲是一付不带头巾的男子汉形象,快要拍着胸脯赌咒发誓了。
“县尉大人,你怎么摸奴家那裡啊……”
“原来是武都头啊,你這一身……”
看西门庆皱着眉头的样子,师爷张了半天嘴,比划了几下,還是沒把意思說清楚。
武松想了想道:“這還是不能說明为什么是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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