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喂喂,你們是什麼人,病人需要休息,你們來幹什麼?”一位護士是聽到哭聲,跑進來還先是喫驚,然後大聲問。
“我們是她的家屬。”楊楚生摟着劉雪貞也說。
“家屬應該先登記。”這護士又說,然後轉身走了。
“我去登記。”楊楚生輕輕拍着劉雪貞的身子說,可她卻好像怕他走了似的,還抱得更緊。
是的,七年了,她在遙遠的地方,也是經常在想着他的,此時一見,真的怕他來了又走。
病房的門又開了,剛纔出去的那位護士,跟着一位醫生又走進來。
“你們倆是她的什麼人?”這值班醫生還問。
“我是她的弟弟。”劉雪貞的弟弟站起來,有點膽怯地小聲說。
楊楚生看着這醫生,也說“我是她的未婚夫!”
“不是,他不是的!”劉雪貞將趴在楊楚生胸口上的臉擡起來,幾乎是用喊。雖然她是很想他,又怕他走,但也清楚,她的兩腳已經沒有知覺,幾乎變成廢人,怎麼也不想,要是真跟他一起,那就是連累他一輩子。
這什麼情況?值班醫生也搞不懂,衝着楊楚生也說,你跟我來一下。
這值班醫生也是劉雪貞的主治醫生,看劉雪貞的弟弟憨憨的樣子,就衝着楊楚生說了。
“我去一下。”楊楚生小聲對劉雪貞說,還擡手擦一下她臉上的淚水,見她點點頭,才站起來跟着醫生走。
“你是病人的家屬,我有必要將病人的情況跟你說一下。”這值班醫生走進值班室,坐下了就說。
“醫生,我請求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醫生,將病人治好。”楊楚生也焦急地說。
這醫生在搖頭,笑着也說“她是援藏幹部,我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國內最好的幾個專家經過會診,也覺得這病相當難。”
楊楚生咬了一下牙,又問“那這是什麼病?”
這醫生好像就知道搖頭,又搖了幾下才說“以專家的會診報告,是長期在不適應的環境中所致,他是南方人嘛。”
這就是會診結論啊?楊楚生真想罵人,咽一下口水又說“難道沒有最好的藥嗎?”
這醫生已經是第三次搖頭“這病,單靠藥物,可能難以恢復。”
“那要怎麼辦?”楊楚生幾乎要發火了,這醫生就跟在擠牙膏似的,你問一句,他纔回答一句。
“以國際上相同的病例,可以手術治療。”醫生又說。
我的天!楊楚生的呼吸已經有些不正常,搞不好劉雪貞腿沒好,他也得患上腦充血,壓着性子又說“那就手術,多少錢都不怕。”
親孃的!這醫生又在搖頭“這種神經手術,目前我們國內還沒有這種設備,這是極其細微的手術。”
楊楚生沒轍了,衝着這樣的醫生,你就是有火也發不出。只能又說“那要到外國了?”
終於老天有眼,這醫生這回是點頭了,不過卻沒有笑。想到國外作手術,容易啊?單單這大把的美金,就別想了。
“那行,趕快辦出院手續,我送她到外國!”楊楚生又說。
這回是剛纔值班的護士,衝着他直看了,也說“要辦出院手續,第一要病人單位的證明,第二,你們家屬也需要你們當地公安部門的證明。”
哎喲!楊楚生幾乎要跳起來了,掏出工作證,往這護士面前一舉說“公安局的證明沒有,我這證件可不可以?”
我天!這護士看着他的工作證也嚇一跳,正處級啊,再看一下他的身份證,也確實跟他的工作證相符。然後看着這醫生,要出院,是主治醫生的事。
這醫生看着楊楚生的證件,又算是第二次點頭,又說“那就到病人的單位打個證明吧,因爲她是公費醫療,而且是以單位的名義辦理住院手續的。”
楊楚生走出那個值班室,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劉雪貞的雙腳,算是還有點希望吧。
“怎麼樣,我姐的病嚴重嗎?”劉雪貞的弟弟見楊楚生進來了,還走到他身邊問。
“雪貞,不容樂觀,聽說得到國外作手術,我已經跟醫生說了,將你接回家裏,然後到國外。”楊楚生重新坐在她的身邊也說。
劉雪貞卻是搖頭,擦着眼淚說“我不出院。”
“你不出院,我就將你揹出去,就是背到國外,我也要背!”楊楚生說得還有點大聲。
劉雪貞卻又雙手掩着臉哭,他這樣說,她更加不想出院。他可是縣委書記,怎麼能爲了她,帶她到國外,就是能,這一去要多少時間,反正她就不想變成他的負擔。
“能到國外治療,就出院吧,呆着也不是辦法。”一位病友也朝着劉雪貞說。
“不,不行!”劉雪貞也說,繼續哭。誰能知道,他們倆之間,是怎樣經歷了七年的感情糾結。
第728章是情還是責任呢
劉雪貞硬是不出院,但楊楚生卻硬是每天都往她所有的單位跑,有條件讓她到外國治療,她的單位領導當然也贊成,還挺急切地跑到醫院,給她做工作。
怎麼說呢,劉雪貞還是清楚的,楊楚生到現在還沒結婚,並不只是爲了她,更多的,還是因爲白雪。也知道,他這樣,完全是爲了十年前,兩人所發生的關係,做出某種負責吧。
楊楚生越是有這樣的意思,劉雪貞越是不想出院,總之她就是想,現在她要是一般的病還好,這樣子幾乎是一輩子走不了路,這樣的責任,怎麼也不能讓他來承擔。
情字就是複雜,又不想連累他,又怕他突然間又從她的眼前消失,讓劉雪貞也真的難以選擇。不過,也掰不過楊楚生的堅持,最後也得點頭同意,要不然,他就整天坐在病房裏,她要再堅持下去也沒有辦法。
走了,楊楚生笑着跟趕到醫院來送行,幾個劉雪貞單位的領導握手。因爲她的戶口是在這邊,所以申請出國治療的手續,也還得在這裏辦理,就只能委託她的單位領導了。
“放心,我們單位一定全力以赴,爭取最快爲她辦理出國治療手續。”那位領導也是特別客氣地說。
“走吧!”楊楚生很簡單地對劉雪貞說,將她抱起來,還向病友辭別。
這場面真的,劉雪貞還是趴在他的懷裏在哭,那些病友能走的,也圍在他們身邊,沒有一個臉上不沾着淚水的。就是幾個護士,也悄悄地擡手往眼睛擦。
因爲飛機上輪椅也不能上,楊楚生就用抱,從出醫院到上出租車,到上飛機,劉雪貞都是被他抱着。
回來了,楊楚生抱着劉雪貞,走進她的家裏,滿屋子都是人,都是曾經在紅山公社當過知青的。
劉雪貞對着她的父母,看着這些曾經一起笑一起哭的知青,又一次放聲大哭。
楊楚生的父母也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想他們兒子的做法是對還是錯,只是看着以前活潑漂亮的劉雪貞,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心一疼,也跟着哭。
“我已經委託她的單位,給她辦理出國手續,我回去了,也趕緊辦理,然後帶她到國外。”楊楚生將劉雪貞往椅子上放,擦一把汗就說。
“不行的,你是縣委書記,不能說走就走,你要這樣,我不想治療!”劉雪貞現在說話也有點清醒,哭的也都哭過了,現在得想着現實的。
“不會,在京城我瞭解過,人家外國的醫院,不用病人家屬護理,我帶你去,然後回來,也用不了幾天。”楊楚生這是在騙她的,他也沒有問過誰。
“就這樣吧,讓他帶你去,不影響他的工作。”楊楚生的媽,自己臉上都還是淚,還邊給劉雪貞擦着臉邊說。
“對呀,要不然,你就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了,去吧。”上百名知青也一齊勸。
“我覺得,還是跟我回紅光村吧,那裏空氣好,而且村裏人熱鬧,都跟她熟悉。”楊楚生又說。
劉雪貞這回倒挺乾脆地點頭,十年,那個竹寮,還有紅光村的桂香嫂這些人,也是時常在她的腦子裏閃現。不管以後她的命運會怎麼樣,能再一次回到十年前,讓她揮灑過青春汗水的地方,也是她的一個心願吧。
“我們走了!”楊楚生先將他媽買的輪椅往車裏放,抱起劉雪貞,朝着送行的人說。
沒有人說什麼,有的,只是很沉重的點頭,還有一些女知青,忍不住發出來的哽咽聲。
車了開了,突然,劉雪貞想叫楊楚生停車,她是看見白雪的媽,也往她家裏的方向走。只是一個閃念間,車子已經開出好遠了。
“白雪給你寫過信嗎?”劉雪貞終於問了。
楊楚生就笑着搖搖頭,車子繼續開。
“看,這就是要進入紅光鄉的路,你應該麼熟悉吧?”楊楚生的車子,往試驗區的路口一拐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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