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哄哄她
那個地方,竟然……十分性感。
在树上這個角度,晏回温偷瞄他露在袖口外面的手臂,不粗却结实有力量,隐隐青筋藏在肌肉裡。
……
别,别看了!
晏回温小心地低头,忘了陆初阳就在下面,這一低正对上他那双深黑的眼睛,她心裡一咯噔,陆初阳就抬头问:“你爬在上面想干什么?”
她心裡急得团团转,還能干什么,当然是摘你的香椿啊。
晏回温判断他的脸色,于是,在开口时稍微美化了一下语言:“我,我绝不是来偷你的野菜的。”
陆初阳安静地看了看她。
“你先下来。”他說话时,声音很低沉,缓缓得像平静的江流。
晏回温伸了伸脖子,商量:“那我,跳了啊?”
他“嗯”。
“等等,等等!”過了会儿,晏回温深深看一眼瞪着漂亮大黑眼睛,盯紧她的九耳,小声建议,“那個……你可不可以让九耳,先不要這么激动?”
陆初阳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它蹲下来,安静了。
晏回温猝不及防就跳了下去,她本想先挪一挪再跳的,也沒想到自己竟這么勇猛,会不会摔?落地前她心裡两條悔恨泪。
但有一双手臂特别平稳有力地托住了她,是紧紧圈在她腰上的。
時間好像停止了两秒。
砰砰,砰砰……
晏回温听着耳朵边那强大的心跳,她睁开眼睛,陆初阳宽厚的胸膛就贴在她的侧脸上。她紧张地话都說不出来,只顾红着脸,小小地,又蹭了蹭他的胸膛。
“蹭舒服了嗎?”对方在她的头顶低声问。
晏回温轰地炸毛了。
“沒沒沒……不是,我不敢……”她往后跳开,咦?“你你……先把手松开。”
陆初阳放手,她转身把额头磕在树干上用爪子挠树。
“走了。”陆初阳偏头叫她,招呼九耳率先走出去,等了会儿又稍皱了皱眉问她,“是林在言让你来的吧?”
晏回温义气,猛摇头。
虽是问句,但陆初阳心裡了然,他沒再說话,两個人往山下走,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
晏回温低头小跑在后面,抬眼一看九耳,比她還乖地跟着陆初阳。它毕竟是陆初阳的“生死之交”,于是,她默默地靠近了它。
她挥手,跟九耳打了個招呼。
“上次你找炸弹,真的超酷。”晏回温轻轻看着它,果然九耳回头了,她立刻鼓掌表示奖励,“改天介绍巧克力给你认识,好不好?”
九耳奇怪地瞧她一眼,转头跟上陆初阳。
“那……你别這么高冷嘛。”晏回温小心翼翼再靠過去,竟然有一种上门见亲友失败的错觉,于是,笑得更甜,“你平时喜歡吃什么啊,只吃狗粮嗎?你可以点点头?”
九耳淡淡看她一眼。
“你是小妹妹嗎?”晏回温又问。
……
陆初阳在前面听了会儿她沒事做地跟狗对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回头招招手让她過来。晏回温听话地跑過去,他低头說:“公的。”
啊?公的!
“呵呵!”晏回温对九耳诚恳地点点头:“弟弟好,弟弟都特别帅,我特别喜歡弟弟……嗯,巧克力也是弟弟。“
然后她垂下脑袋反思,为什么陆初阳第一次就可以征服巧克力,让它朝思暮想。她在九耳面前,這么的……上不了道呢?
“九耳认人。”陆初阳好像发出声笑,“多看你几眼,能听你說话,已经是非常友好的行为了。”
“啊?真的嗎?”她激动了。
两個人并排沉默了一会儿,這时候的太阳正当空,暖洋洋的光芒笔直地照射下来,尽职地提醒他们,已经中午了。
陆初阳忽然打破沉寂,问她:“你饿了嗎?”
“沒。”晏回温條件反射地回。
“真不饿?”
“不饿。”
陆初阳盯着她的脸,顿了顿,又笑了声:“行,那正好,跟我走吧。”
“啊?”晏回温這才后知后觉地懊恼,她为什么要說不饿啊,明明肚子都叫了,她一步一挪地仰脸问,“去哪儿啊?”
……
不到一刻钟,陆初阳把她带到了他那间办公室门口,他把钥匙插.进去开门。晏回温跟在陆初阳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见陆初阳正背对她走到墙边去开窗户,晏回温抓紧時間环视了一圈他的办公室。中队长的标配,整齐得一丝不苟,整体风格看起来跟他一样硬朗。
只不過,角落裡那只被盖起来的蓝色东西是怎么回事?那明明是一只她再熟悉不過的机器猫。
给她的?总不能是摆设吧。
這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陆初阳接起来,他跟那边大概在讨论過几天清明节的事情,因为晏回温听见他說了扫墓。
于是,从接电话开始,陆初阳就进入了一种沉默而冷静的工作状态。只不過他還是抽空抬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把椅子,示意晏回温坐。
晏回温侧身,坐下。
陆初阳放下电话,打开了电脑,从抽屉裡拿文件时,他问:“写過报告嗎?”
啊?晏回温在他的工作状态下,正襟危坐:“写過……”
然后,她好像听见陆初阳轻轻“嗯”了一声,但很快,他就把电脑转给她看,并下了個简单的指令:“把這份报告写了。”屏幕裡,他刚才已经打好了标题。
晏回温望着屏幕,眨两下眼。
“可以……”可以是可以,不過她为什么要写报告啊?
陆初阳一边低头写东西,一边腾出只手,曲指敲了敲桌上一兜子香椿芽,好像在說:拿人的手软,干点活来补。
晏回温一瞬大窘,把头埋下去敲字。
办公室裡沉寂了下来,陆初阳给她找到事做,让她不至于无聊后,眼睛深深扫過清明节几個字,开始起手打另一份报告。
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时。
陆初阳第八次捉住晏回温偷偷瞄過来的视线,终于结束工作抬了头。因为长時間沉默,一开口,他的声音微沉:“写完了?”
晏回温用力点头,忍不住又看他。
沉静的一张脸,淡淡的声音。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超级有魅力。
“当当当!”她献宝一样把电脑转過去,指给他看,“還,可以嗎?”
陆初阳的眼睛在屏幕上,上下扫一圈,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盯着看了半秒,他把电脑一关,站起来:“去吃饭。”
陆队长终于给她发伙食了,晏回温站在炊事班门口时,這样感慨。
大概陆队长又要让她,吃他的嘴软了。
但为什么不是食堂,而是炊事班?给她开小灶?等等!還有办公室裡那只机器猫,难道……不是给她的嗎?
她想着心事,跟着陆初阳往裡走,裡面其实是一间非常有气势的厨房。他们刚跨過门口,案台边的胖班长就抬起头对他们笑出了一脸褶子:“小陆队长来啦!”
“成班长。”陆初阳非常有礼貌地称呼对方,這是他一位已故战友的父亲,那已故战友是陆初阳亲手带出来的兵。
对方身上挂一件白色围裙,手上正拿刀雕一颗土豆,刀子舞得飞快。
在看见陆初阳旁边的晏回温时,他停下了手,惊讶地“咦”了一声,這么多年,从沒见過陆初阳跟哪個女孩在一起。
但很快,成班长沒事人一样地招招手,让他们快過来:“想吃啥?”他当然知道陆初阳的口味,這话问的是晏回温。
晏回温正一瞬不瞬盯住他雕土豆的手,過了会喃喃:“您好酷啊。”
成班长呵呵一乐。
他见晏回温实在乖乖巧巧,心裡特别喜歡,于是弯腰从案台下的箩筐裡又捡了颗土豆抛了两下:“来,我教你?”
其实,晏回温是会玩刀子的。
但她沒說,還是扎起头发,比较雀跃地捡了土豆跟老班长学起来。站在后面的陆初阳看了看,提醒她小心手,她轻轻笑一下:“噢。”
土豆又滑又硬,生脆得不小心就劈开條大口子。
不過,這些小問題都难不倒心灵手巧的晏回温,她的手天生就是干细活的。她把刀片捏在两根指头尖,小指头垫在土豆上,一点一点削下多余的部分。
站在一边忙碌晚餐的炊事班小战士,抬头见晏回温雕的小狗已经有了模样,惊呼:“你简直跟我們小陆队长一样,小陆队长上次三下五除二雕了條龙。”
“啊?”晏回温听见咬唇笑了下,把滑下来的一缕头发蹭到耳后,偷偷看陆初阳,“那……他雕的好看嗎?”
小战士呵呵呵笑,来回瞅两人。
随手帮忙准备菜的陆初阳笑了声:“好看。”
“噢噢……”
后来,陆初阳见晏回温下手确实沒什么大問題,就出去,靠在炊事班外面的单杠上抽了根烟。成班长也从裡面走出来,两只手在白色围裙上擦了擦。
他走到陆初阳身边,略微苍老的手夹着烟去找陆初阳点燃。
陆初阳赶紧摘了嘴裡的烟,在单杠上搓灭:“您别抽了。”
“這小子。”成班长咧嘴笑笑,把烟夹到耳朵上,看了看他终于问:“這姑娘是女朋友?”
陆初阳默。
“不是?”他又不信地问。
陆初阳愣了愣,末了笑着:“我還沒說,想先哄哄。”
“给惹生气啦?”
“好像。”陆初阳回忆了一下拆弹那天,他生气时候,晏回温抬手擦眼泪的模样。
“嗯。”成班长缓慢地拖出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再从门口往裡看晏回温时,眼睛裡都慈爱了,“小姑娘不错,漂亮又乖巧,你這浑身都是硬骨头的小子,走什么运给捡着了。”
陆初阳抬起下巴,他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大厨房裡忙碌的晏回温的脸上,轻轻看了一会儿:“嗯,走运。”
又過了十分钟,陆初阳远远看见晏回温忙完了手裡的雕刻,正左右看找事做。他走回去,三下五除二地切菜,又弄了條鱼,呲啦一声给下了锅。
晏回温被他的眼神制止在后面,目瞪口呆地看他掂勺。
那姿势,简直帅得要命。
“小姑娘,你可有口福喽。”成班长的声音远远飘過来,“整個特战队都知道小陆队长做饭那叫一個极香,想吃一口都吃不上,今儿這一桌都是你的。”
他慈爱地盯着晏回温看了好一会儿,心想他们特战基地裡,敢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硬骨头竟然在他的炊事班,给女孩做饭。
這是要奔走相告的大消息。
晏回温的脸热起来,然后又红了,赶紧跑到陆初阳身边,小声說:“我帮你。”
最后,几個小战士被他们邀請過来一起吃饭,晏回温紧张地头都不敢抬,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但,真的,超级好吃!
陆初阳送她回家的时候,告诉她這几天会很忙,因为清明需要祭奠战友。
晏回温乖乖应着沒关系啊,给他汇报,明天她也要回一趟会城周家,祭奠外婆。然后清明跟爷爷祭祖,再去陵园敬先烈。
第二天,晏回温就飞回了会城。
四月初,這座江边城市,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灰蒙蒙的,周家的祭奠有條不紊地进行着。晏回温看到照片裡外婆的笑容,眼圈就红红的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四号那天,她在周家忙碌完,因为晚上要陪外公吃饭,于是定好了次日清晨返家的机票。
晚饭后,晏回温打着伞心事重重地散步,她的手机握在手裡,总按亮了去看,但发觉给陆初阳的信息還是沒回。
最后,她都不知不觉走到了会城的那座花园球馆。
晏回温停下来抬头一看,球馆外排队进场的人特别多,這才想起今天這场球是两位超级球星的对决,媒体给足了爆点。
难怪人都爆了。
她走到会城半岛队的海报前面,他们的当家球星叫周几许,是她表哥,周家长孙。海报裡,他正穿一身白底金纹队服淡淡微笑。
晏回温抬手看表,還不到8点钟,心想回去也沒事做,陆初阳又沒有消息。于是,她给周几许打了個电话要来票,进去看球。
可沒想到,晏回温刚找到位置坐下,陆初阳的电话就追了過来。
现场实在太火了。
晏回温抓起手机,火急火燎地就冲进半岛队的休息室裡。她立马接通了电话,但两個人沒說几句,她感觉陆初阳似乎心情不佳。
出什么事了?
她坐在休息室裡心神不宁,再不想关心球赛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色队服的周几许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那双优雅的眼睛先扫到了晏回温发呆想心事的表情,然后移开,走进去拿起一條毛巾擦汗。
“谈恋爱了?”周几许笑着问。
晏回温看见他坐进了一张沙发裡,平静地喝一瓶水,面前液晶电视裡正播放着上半场的精彩镜头。他带领的這支球队,给人的感觉像是贵族一样。
還是很担心陆初阳,晏回温从液晶屏幕裡收回视线:“嗯,我现在想改签回去了。”
“很晚了,還在下雨。”沙发裡的周几许十分温和地提醒她。
“沒关系啊。”晏回温想。
“回温,有关系。”周几许說话淡而有效,“你可以去收拾行李,我会确定好天气跟航班,晚上让周伯送你走。”
晏回温点头。
即使改了最快的航班,晏回温回到家也已经临近半夜,都這么晚了,又不能给他打电话,她也不知道非急着回来干嘛。
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天早上不到5点钟,晏回温就被母亲轻轻叫了起来。她赶紧刷牙洗脸换一身庄重的外套,同爷爷驱车赶去了陵园。
清晨的天,太阳刚刚起来。
此时往天上看,天空淡蓝蓝的,光芒也并不刺眼,整個陵园裡安静悠远,不时远远飘来几声鸟叫。
晏回温缓慢地走上台阶,敬重肃穆。
爷爷正同几位老首长說话,晏回温望了望两边,继续抬脚,沿着一條小路慢慢向上走。
山顶已经十分偏僻,然而几颗松树下面有個人影,他穿一身武警常服,笔直地背对晏回温站着,看起来十分安静。
晏回温心中一动,认出是陆初阳,但看着那背影竟觉得心酸。
她向着他的方向,轻轻地走了過去。
還有十多米远的时候,陆初阳忽然转身回来。那双凌厉的眼睛在看见是她后,渐渐平静下来,他招了招手让她過来。
晏回温见他神色黯然,一個无所畏惧的铮铮硬汉,神色黯然了。
环顾四周,她了然通透。
晏回温默了默,安静地走過去,更安静地呆在了他的身边,陪他,两個人面对山下烈士的墓碑静静站着。
過了很长時間,陆初阳缓缓低头,视线同时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盯着看了一会儿。
晏回温仰脸,等他开口。
他转头看回山下,低声說:“這裡,方寸的地方,有很多我的战友。他们年龄都不大,有些是我带過的兵,真枪实弹裡头,他们冲锋在最前面。”
晏回温轻“嗯”。
“可忽然有一天,他们的生命就定格了。”他的声音低沉,其实這几天的心情都很差。
晏回温忽然心疼,紧紧盯着他张开又缓慢握紧的五指,好想去碰一碰,让他不要這么用力,他疼不疼啊?
日头又高了,下面已经有武警队伍上山。
陆初阳眯了眯眼,注视着他们列队。
“這些孩子在父母眼中甚至還沒有长大,朝气蓬勃地入伍,后来都算老兵了,退伍时也哭得像個孩子。那一刻,我心裡竟然会松一口气,因为我害怕在這裡看见他们……”
陆初阳忽然停了下来。
他低头,发现一只小手用指尖轻轻碰到了他的手指。
那么轻,那么温柔,好像在用她自己的力量跟他說:你别怕。
她竟然在让他别怕。
“担心了,嗯?”陆初阳低声笑笑,满眼看着她,她小小的一只。
“那你为什么当兵?”晏回温仍仰着脸,四目相对,她问得有些慢,既然這么辛苦,为什么還要当兵?
陆初阳凝视了会儿她认真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以前沒有什么理想,就想当兵比荒废青春来得实在。”
怎么会?晏回温盯着他,才不信。
這次,陆初阳真的低低笑了一声:“后来摸上枪,完成了任务也见了牺牲,渐渐觉得這是一种信仰,国家的,我們的。因为一些人的负重守护,這個国家可以理直气壮地選擇和平,而不是战火和纷乱。”
嗯?怎么她的眼圈又红了。
爱哭鬼,陆初阳束手无策地想,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哭什么?”
晏回温紧巴巴望着他,心疼得要命,两只小手搅来搅去,恨不能立刻扑過去抱住他。有信仰的男人最帅,对沒关系,他還有她。
此时,山下的武警已经列队整齐,庄严肃穆。
“真不想忘掉他们……”陆初阳望了望方寸的墓碑,转头叫她,“走吧,下去了。”
然后,那只小手突然扯住了他。
陆初阳回头:“怎么了?”
“等等。”她小声說。
晏回温从小背包裡拿出速写本,迅速画了一幅简笔画,简单几笔便铮铮铁骨,像是英烈不倒的硬朗脊梁。
她唰地撕下来递给了他,陆初阳拿起来看,眸色渐渐深浓。
晏回温有一些紧张,低头蹭着脚尖。
就是……想告诉他,别怕,我陪你一起记住他们。
但是,他怎么不說话啊?
晏回温戳了戳他的手指。
還不說话?
晏回温又要戳,忽然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然后,他的掌心包住了那只小手。
……
有一些无法遏制的,疯长的情绪,陆初阳迫切地想要确定那件事情。
但是,嗯?她好像紧张得呼吸凌乱。
她都不敢抬头?
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裡不安地动了动,软软的,温柔的。
……
陆初阳的喉咙竟有些干燥,他握着那只小手,攥紧,然后问她:“如果,跟我們這样的人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辛苦,不值?”
晏回温:……
她整個人都僵掉了,一动不敢动。
啊……怎么会不值?
她才不会。
因为,他会像保护祖国一样保护她。
……
陆初紧盯着她惶恐的表情看了会儿,克制地慢慢松开了她:“好吧,先下去。”
突然。
那只小手急切地塞回了他的掌心:“我不会!”
陆初阳停下。
他转身的视线裡,她心急如焚……他点头笑了声:“好,不会,我知道了。”
两個人下去时,已经快到上午了,祭奠仪式正要开始,陆初阳带他的队员列队在墓碑前。他们沒有表情,静默,但這感觉,却比失声痛哭来得更让人心酸。
晏回温推着爷爷,远远站在了一边。
开始时,老人扶住轮椅,颤颤巍巍要站起来,晏回温看见立马上前一步扶他。爷爷摆摆手示意不用,他艰难地立在了轮椅前,对墓碑缓缓抬手,敬礼。
“回温。”爷爷的声线有些颤抖,眼睛紧盯住那边,“今日大国春暖花开,他们无法参与,我們绝不能遗忘他们。”
晏回温听话地答应下。
她一瞬又红了眼圈,赶紧迎着太阳眯眼。
战友相送,山水默哀。
這时,陆初阳就在前面祭奠他的战友,而她陪他一起,深深鞠躬:我們以今日大国之名,向你们致敬。
回去的时候,陆初阳上车前问她:“你明天来特战队嗎?”他想比较郑重一点地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明天,明天?!
晏回温刚想說好啊好啊,一想她這周都约了去母校的兄弟院校做访谈的事情,于是懊恼地低下头:“不行……”
“后天?”
她:“不行……”
“有事?”陆初阳疑惑。
她:“嗯……”
“有事失落什么?”陆初阳低声,“等你有空告诉我。”他偏偏头,让她跟爷爷先回去,自己拉开了车门上车。
晏回温前脚刚进了家门,兜裡的电话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发小赵锡。
她接通。
沒等晏回温說话,她這二十年的发小,火烧眉毛的声音就从听筒那边传来:“回温回温,大大!求你的表白画册发给我救急,可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晏回温坐进椅子裡打开电脑,找画册的电子版,“不過你要這個干嘛?”
电话安静了一会。
晏回温听了听,对方好像在跑楼梯,气喘吁吁:“因为清明大祭啊,最近战士们的情绪肯定都比较低落,我們军报得发点温暖的东西。”
“啊?”晏回温沒想到,這次是這個……
以前她也给军报画過画,不過都是一些战士们之间的小萌漫,被赵锡发表在军报官博上。這個,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不過,谁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连陆初阳本人都看不懂。
那么……应该沒有关系。
“請用爱情给我們的战士们点希望啊。”赵锡求她,又补充,“老规矩,不署名。”
……
啪地挂掉电话,赵锡立刻开了电脑收邮件。他三下五除二把一套九宫格編輯好,登陆军报官博,敲上标题就发表了出去。
然后,他去喝水了。
十几分钟之后,這组标题为:你为我守护祖国,我为你描绘河山——的九宫格在微博上爆了。
起初,只有军迷在下面大呼感动。
后来,军嫂们转发,啊啊啊,好浪漫……
再后来,转发量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终于,有眼尖的晏回温的小粉儿们觉察:啊天!怎么怎么?這,這明明是我們家大大的画风啊!!!
于是,晏回温的小粉儿们从微博的四面八方火速赶来。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豆宝宝、喵酱啊v的雷,感谢哈哈儿、糖果果的营养液。
大肥章我尽力啦,明天休息一下好不好?后天晚11点双更等我~来来来,领红包了!
我发现我這裡有一帮,天天想让陆队不可描述小回温的大污婆,是不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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