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重現(五)

作者:未知
在久遠的過去, 治病療傷幾乎完全是法師的副業,甚至有一些分支學派就是專門研究治癒系法術的, 那時候人們只需要付出很少的報酬就可以找到法師爲自己解毒或者療傷, 很少有法師也治不了的絕症,所以大多數人只要不出意外, 都能夠平安活到老。 可惜在盛魔時代結束後,絕大多數治癒系法術都成爲了歷史,只有一個粘合傷口的簡單魔法依然可以被用於治療外傷。 從此後, 人們受傷生病就只能自求多福,因爲法師的數量不僅銳減,而且在費諾大陸的大部分地方, 有法術天賦的人都會被集中到聖城米卡蘭的魔法學院嚴加看管,尋常人一輩子也難得見到一個法師, 更別提找他們治療傷口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 醫師這一職業應運而生, 他們完全不會魔法,僅僅是學了一些藥草知識,並且會處理一些簡單的傷口, 或者給治不了的傷口進行截肢。--《費諾大陸百科全書·歷史篇》 *** 魔法陣發動了,大多數人都不明白這個魔法的原理, 只看到埃文德爾念出冗長複雜的咒語, 然後浮在空中的魔晶石開始發光, 從底部往上漸漸地升起了一道光幕, 一點一點地填滿了那個半圓形的拱門。 而在場那些懂魔法的人都在擔憂地竊竊私語着:“天吶, 這太驚人了……” “祕法之輪裏到底儲存了多少魔力?” “換做是我的話,幾秒鐘就被榨乾了吧……” 帕洛斯敏銳的聽力把這些話都盡收耳底,其他人只是關心這個魔法的結果,而他更擔心施法者本人,他知道事關兩個世界的生死存亡,埃文德爾拼盡全力都會完成,但是出於自己的私心,他並不希望埃文德爾因此消耗太大,法師施法過度的後果有重有輕,最嚴重的甚至可能造成永久的智力損傷。 光幕不斷上升,當升起到拱門的一半高度時,速度顯然地慢了下來。 作爲法師協會的會長,費迪南德是第一個發現局面不太樂觀的人:“不行,這種程度的力量還不足以開啓傳送門!” 帕洛斯驚訝地看着他:“什麼,這還不夠?” “那怎麼辦?他看起來已經到極限了!”周圍的法師們都慌了。 “這種時候誰也無法插手了,只能寄希望於他自己提前有準備吧。”費迪南德緊張地看着法陣中的埃文德爾。 埃文德爾確實早就知道光憑他的力量還不夠,想要讓連接兩個世界的傳送門開啓,還需要更大的犧牲,而他早就爲此做好了準備。 帕洛斯看到法陣中的埃文德爾拔出腰帶上的匕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法師的血不斷地滴落在魔法陣中,使得魔法陣一時間光芒大熾,那道光幕也迅速升高,漸漸接近了頂部。 “埃文德爾……”帕洛斯揪心地看着法師血流不止的手腕,在那個位置有一道陳年舊傷疤,正是法師當年被他利用、欺騙所留下的印記,如今埃文德爾再次割開那道舊傷,用血魔法打開傳送門,當年的屈辱和怨恨是不是又會在他的心裏重現呢? 隨着埃文德爾的血不斷地滴入魔法陣,他的臉色也顯而易見地蒼白起來,帕洛斯恨不得能代替他流血,但現在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樣,眼睜睜地看着埃文德爾一個人肩負這重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人們提心吊膽,大氣也不敢出地等待着,埃文德爾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那道光幕也越來越接近頂端。 終於,隨着一陣強烈到令人眼睛刺痛的光芒,光幕中隱約出現了另一個世界的景色,這個聯通兩個世界的傳送門完成了。 人們激動地歡呼起來,光明神卡珊黛爾第一個穿過了傳送門,她看起來也很疲憊,身上的光芒都黯淡了許多,卻不忘誇讚埃文德爾:“幹得好,你的壯舉意義非凡,現在你可以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別人吧。” 這時候也已經沒有多少人在關注着埃文德爾了,在卡珊黛爾說話的同時,泰坦世界的住民已經爭分奪秒地開始通過傳送門,這兩個種族顯然還是互不信任,神族過來一批之後,魔族緊接着過來一批,然後又是一批神族,雙方輪流着通過,誰也不許比誰多一點。 而且他們每一個人都儘可能多地帶了一些貴重物資,這些將是他們在新的世界裏安身立命的基礎。 神魔兩族幾千年來的夙願終於達成,帕洛斯卻並不關心這個,他現在全副心思都放在埃文德爾的身上,在傳送門完成之後,他馬上就想要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埃文德爾,但是精靈阿爾凱快了他一步。 臉色蒼白的法師用右手掐緊了傷口上方的位置,暫時止住了傷口的血流,他剛纔割得太深了,傷口處的皮肉向外翻卷着,一陣一陣地抽痛。 已經有些暈眩的埃文德爾無力地靠在阿爾凱的身上,遊俠扶着他離開魔法陣,來到旁邊的火堆處休息。 帕洛斯就是想搭把手都插不上手,只能焦急地跟在左右:“埃文德爾,快治好你的傷口,或者讓別的法師來治好它!” 埃文德爾沒有理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他在火堆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阿爾凱拿出一條早已準備好的布帶,緊緊地紮在他的手肘處,作爲臨時的止血手段。 直到菲爾斯端來一盤醫師們動手術用的器械放在桌上,帕洛斯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要做什麼,阿爾凱把一條幹淨的毛巾捲成卷,讓埃文德爾咬在嘴裏,菲爾斯有點緊張地看着法師:“你準備好了嗎?” 埃文德爾咬着毛巾,神情堅定地點點頭。 於是阿爾凱用力壓制住了埃文德爾的手,菲爾斯拿起盤子裏鋒利的小刀,迅速地在埃文德爾的手腕處豎着切下了一道至少五釐米長的傷口,跟原來的傷口形成一個十字形,下刀的位置和深度都準確無誤,皮肉向兩邊翻卷開來,已經深深萎縮進去的筋腱終於隱約可見,就連手腕處的骨頭都暴露了出來。 埃文德爾無法自控地掙扎起來,十指不斷重複着張開又捏緊的動作,但阿爾凱一手牢牢地鉗制着他的胳膊,一手握緊他的五指,沒讓他移動分毫。 帕洛斯幾乎想衝上去制止他們,但是僅存的理智讓他生生停住了腳步不敢靠近--菲爾斯和阿爾凱都是埃文德爾十分信任的夥伴,很顯然是法師自己讓他們這麼做的。 他只能看着,看着菲爾斯放下小刀拿起鑷子和鉗子,伸進傷口裏鉗住了埃文德爾那早就萎縮的筋腱,然後用力把它們扯了出來。 這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法師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即使咬着毛巾都壓抑不住他的慘叫。 帕洛斯的內心也在承受着煎熬,他很想做些什麼,不管是安慰還是什麼都好,卻只能像被釘在地上一般不敢靠近一步。 正是二百多年前的帕洛斯在埃文德爾手上深深地割了一刀,割斷了他手腕上的肌腱,這道沒治好的舊傷給埃文德爾的左手留下了永久的殘疾,使得他的左手永遠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靈活有力,如今他只能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治療這道舊傷,可以說埃文德爾現在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爲帕洛斯而起。 帕洛斯心痛如絞,如果這世上有什麼魔法能讓他代替埃文德爾承受這痛苦,即使代價是把痛苦加強十倍,他也願意承受,可他只能無能爲力地看着埃文德爾疼得滿頭大汗,即使咬着毛巾也慘叫得聲嘶力竭。 菲爾斯也同樣滿頭大汗,這當然不是因爲喫力:“放鬆,你這樣我沒辦法將它拉出來。” 但是埃文德爾哪裏還聽得進去,筋腱被強行拉扯的痛苦讓他疼得都要瘋了,要不是阿爾凱毫不留情地壓住了他的一切掙扎,他這會兒連桌子都要掀了。 萎縮的肌腱跟橡皮筋一樣被硬是拉成了細長的條狀,當兩端終於碰到一起的時候,埃文德爾的嗓子都已經啞了,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甚至已經有些神志不清,菲爾斯催促道:“埃文德爾,堅持住,如果你這個時候昏過去,這些苦就白受了!” 這話稍微拉回了一些埃文德爾渙散的神智,法師強行集中起精神,拿出嘴裏幾乎被咬碎的毛巾,開始唸咒語。 肌腱的斷端漸漸地融合到了一起,埃文德爾有氣無力地推開菲爾斯捏着鉗子的手,準備將傷口恢復原狀,可是菲爾斯才鬆開鉗子不到三秒,好不容易拉到一起去的肌腱就再次斷開了,並且深深地縮進了傷口深處。 埃文德爾這一次連叫都沒有叫出來,他疼得要暈過去了。 帕洛斯也不忍直視地別過頭去,眼看着埃文德爾在他面前受苦,這對他來說無異於一場酷刑,而他沒臉在這個時候走開。 阿爾凱拍打着法師的臉:“醒醒,埃文德爾,你不能就這樣暈過去!” 菲爾斯看不下去了:“要不算了吧,大不了就是跟以前一樣,反正你習慣了的。” 埃文德爾已經緩過了那一波令他眼前發黑的劇痛,他虛弱但是堅決地說:“再來一次。” “埃文德爾……”菲爾斯語氣有些不忍。 法師喘着氣,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急:“快點,不要再……浪費時間……” “好吧,你忍住了……”菲爾斯咬咬牙,再次把鑷子伸進了他的傷口。 這一次埃文德爾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去掙扎和慘叫了,當斷裂的肌腱兩端再次被拉到一起時,埃文德爾已經面如死灰。 但他仍然強撐着完成了咒語,筋腱的末端再次粘連在了一起,這一次總算沒有再斷開,埃文德爾仔細地一點一點粘合了那個十字形的傷口,等到最後一點缺口也消失,他鬆了一口氣,甚至沒有心情檢查一下粘合得是否平整,就癱軟在椅子上。 精靈遊俠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扶起來:“好了,我帶你去休息。” 埃文德爾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帕洛斯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埃文德爾……你……你怎麼樣?” “滾開。”埃文德爾整個人都掛在阿爾凱身上,聲音又輕又虛弱,“……我不想看見你。” 帕洛斯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菲爾斯也走過來從另一邊架住埃文德爾,好讓法師走得省力一些,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態度有點不太對勁的魔王就是帕洛斯,就客氣又冷淡地說:“我們會照顧他的,魔王大人 ,勞煩您讓個道吧。” 帕洛斯只能退開,看着他們扶着埃文德爾,把法師送到馬背上,然後牽着馬慢吞吞地往城裏走去。 ※※※※※※※※※※※※※※※※※※※※ 以前個個都像預言帝一般的小讀者們這一次終於不靈了,居然木有一個讀者猜到接下來的發展哈哈哈哈~~~~ 抱緊了我的小紅包,不給不給,誰也不給~(゜w゜ノ)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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