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诛你的心，再诛你的人
蓝妮睫毛一颤，然后直视欧阳青的镜头：“這位先生——您好，您的助理欧阳青一直很尽力地照顾我，這让我很感动，谢谢，可是，有些事是不能替代的，就像您——在将我撞得生死未卜之际，弃我而去，却连句对不起都沒有說，這让我——不能接受。”
欧阳青微微皱着眉：“小蓝，這件事是我們理亏，我代我老板向你道歉，可一切都事出有因，我老板在撞你之前的几天裡，几乎沒睡過觉，所以状态非常不好。”
蓝妮缓缓转過头，静静地望着簌簌而落的花瓣，幽幽地說：“如果……我在那個日子裡静静的死去，你会不会因为沒见到我最后一面……而觉得可惜？”
钟立伟，如果我在我們分别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死去，你……会不会想我？
会不会？会不会……
欧阳青：“小蓝，你說什么？我听不清楚。”
蓝妮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住一朵在微风中盘旋而落的桃花：
蓝妮微微一笑：“我在祈祷。”
欧阳青：“祈祷什么？”
她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双手合十。
欧阳青：“小蓝，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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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伟，如果我对你的爱有声音，那么它一定像德彪西的《月光》和《大海》。
钟立伟，如果我对你的爱可以幻化成世间的一种花，那么它一定是這满树灼灼的……桃花……
蓝妮合上眼睛，沒有說话。
钟立伟，如果我对你的爱有颜色，那么它一定像喷薄的黎明、浩瀚的星空。
钟立伟关上了电脑，立刻点开了微信。
那是一個长达七分钟的视频，视频中女孩儿长发垂腰，静静地坐在一片雪白的桃花树下，美得不可方物，美得无与伦比。
……
酒店房间裡正开着视频会议，钟立伟的电话在桌子上震动了起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经快一点钟了，他淡淡地說了句：“一個小时以后继续。”
邱牧之端着午餐走了进来：“四爷，该吃午饭了。”
钟立伟沒有說话，只是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一切如常。
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映在他眼裡，烙在他心上，他望着她的脸，眼底漾起一丝悲伤的涟漪，那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澎湃，最后竟铺天盖地，像海啸一般汹涌澎湃，将他整個人吞噬淹沒。
他缓缓合上了眼睛，眼角闪烁出一点水光。
[小蓝的康复训练效果好得惊人，我觉得她很快就可以参加百米赛跑，可是陆医生不同意她随便走动，所以今天下楼我還是租用了一辆轮椅。]
[小蓝是個开朗霍达意志坚强的姑娘，在受伤的整個過程中她沒掉過一滴眼泪，沒說過一句怨天尤人的话，所以四爷，請不要责怪小蓝今天对您說的那些话，她是好姑娘，請您相信我。]
他的手机還在嗡嗡地震动着，是欧阳青给他发送的文字信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信息，发现今天的信息格外多。
[医院早就让小蓝出院了，可因为陆医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医院，所以他一直不同意小蓝出院。]
五分钟過后，电话又开始震动，钟立伟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我问：花为何而生？]
[我跟小蓝說等她和陆医生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送她一份新婚大礼；小蓝笑着說，要我送她一個超级旺旺大礼包，我說沒問題，我送你一火车皮；小蓝還說等她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邀請您参加她的婚礼，并要您也送她一份大礼，她說她不要一火车皮旺仔大礼包，她要一火车人民币，我替您……答应了，因为我想，您可以選擇送一火车皮假币。]
钟立伟像尊石膏一般凝固在椅子裡，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蓝說：此乃花之乐！]
[我說：子非花，安知花之乐！]
[小蓝答：倾其所有，为绽放而生。]
[我叹：生命如此之短，悲矣！]
[小蓝沉默良久說：觅得良人，两情相悦，共结连理，乃吾之乐。]
几秒钟之后，钟立伟的电话再次震动：
[小蓝說：子亦非花，安知花之不乐？]
[我說：花既以绽放为乐，何为小蓝之乐？]
“出去——”
邱牧之一愣，因为四爷虽然只說了短短的两個字，可是那声音比以往更低沉，更寒冷，似乎還浸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和悲伤的情绪。
[四爷，感谢您给了我這次机会，让我有幸认识了小蓝，谢谢！]
一直立在一旁的邱牧之轻声說：“四爷该吃饭了！”
欧阳青赶紧掏出电话，来电显示——
四爷。
……
欧阳青退出微信，按下电话的锁屏键，准备把手机放进上衣口袋裡，可是他刚把手揣进口袋，還沒等松手，电话就响了起来。
欧阳青忐忑地說：“四爷，小蓝明天出院，我后天去行嗎？”
“不行——”钟立伟的声音阴森森的。
欧阳青立刻接通电话：“四爷——”
电话裡是钟立伟一如既往低沉的嗓音：“你在榕城的工作到此结束，现在就买机票過来。”
欧阳青不仅闻出了刺鼻的硝烟味儿，還清晰地听出了金戈铁马战火纷飞的声音，可是他一阵迷茫，四爷這是怎么了？虽然他一贯冷漠无情，可是却很少发火儿，究竟是谁惹毛了他，让他成了倒霉的炮灰！
欧阳青冒了一身冷汗，立刻說：“好的，四爷，我這就订机票，可是……我现在在外面买水果，我得回去跟小蓝道個别。”
“可是四爷，明天陆医生有台大手术，我答应小蓝，明天陪她出院的。”欧阳青硬着头皮，因为他莫名地感觉到电话那端的那個人似乎要杀人放火了。
钟立伟一字一顿道：“我让你现在就给我過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欧阳青一惊，电话从掌中脱落。
“欧阳青，你要是敢喜歡她，我会先诛你的心，再诛你的人。”
电话裡沉默了一会儿，几秒钟之后，钟立伟寒彻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已经不仅是硝烟弥漫战火纷飞，而是升级为911恐怖袭击般的瘆人，让欧阳青一阵毛骨悚然。
四爷，欧阳只是在按照您的旨意办事，您這究竟是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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