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敌给我当继母12
绕是铁石心肠都该心生恻隐,可惜善水心肠比铁石還冷硬,她皮笑肉不笑开口:“這一声对不起說出口,瞬间从道德的枷锁裡解脱出来,整個人都轻松了。”。
如释重负的陈锦书僵住,怔愣愣望着善水,她的眉眼间俱是不加掩饰的讥讽和不屑。
“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就想换回心安理得,你這算盘打的,我在八百裡外都听见了。你是不是還觉得你都那么真诚地道歉了,我怎么可以不原谅你,怎么還能揪着以前那些事不放?就是外人也应该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从此嘴下留情,对嗎?”
带刺的话语深深刺痛陈锦书的神经,她摇头否认:“不是,我沒有。”
“你有!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别人不知我還不知嗎,你這人永远都是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心裡小算盘一大把。当年你不也嘴上說着自甘为妾对不起我,行动上却和陆霆陆榆阳眉来眼去。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怎么好意思嫁给陆霆,合着你的对不起就是当我的好继母。”
原觉得陈锦书敢于认错不算无可救药的郑妈妈一個激灵醒過神来,可不是這個理,既心怀歉疚,怎么可能和陆家父子产生关系,可见這個对不起也就是說說而已。
陈锦书犹如被甩了一個耳光,脸涨得通红,双手绞着帕子,完全的不知所措。
善水嗤笑一声:“你当年那句对不起不是說给我听的,是說给那几個男人的,好叫他们知道你是知廉耻明是非的好姑娘。”
“不是這样的。”陈锦书哪裡受得了這样的指责,嘴唇翕翕合合,想說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說什么。說她犹豫挣扎過,可最终……她還是嫁给了陆霆。
“沒话說了,事实胜于雄辩。”善水嘲弄盯着无地自容的陈锦书,“现在這句对不起倒有一半是說给我听的了,谁叫我死裡逃生還熬出了一身本事。我要還是之前那個被囚禁的不能对你造成丁点威胁的陆嘉宁,你压根就想不起我這号人,更别說道歉了。我被关了足足三年,可沒见你跑来跟我說声对不起。”
陈锦书通红的脸唰得一下子惨白。不是這样的,她想起過她,甚至想過央求陆霆放她出来,可她又害怕,害怕遭受流言蜚语,害怕连累远哥儿,于是……她逃避了。
“现如今摆出一幅良心未泯的模样向我道歉,不過是我声名鹊起,让你身败名裂沒了立足之地,你慌了你怕了,你想从舆论的漩涡裡脱身,想继续当回那個风光无限的侯夫人,所以向我說对不起,想让我别再咄咄逼人,也想让别人高看你两眼。”
每一個字都犹如一柄利剑直刺陈锦书心脏,她受不住這样诛心的指责,连连摇头:“我沒有!”
“你有!”善水冷冷直视陈锦书惊慌胆怯的双眼,眼底一片冰冷,“知道你這种行为叫什么?”她一字一顿,字字如刀,“叫当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陈锦书如遭雷击,整個人都麻木了,只余一双眼睁到极致,盛满了羞辱。
“你,你,你!”陈奶娘气得浑身发抖,哪裡還能再顾得上陈锦书让她闭嘴,指着善水咬牙切齿,“我家夫人好歹是一品侯夫人,你竟敢這般侮辱她,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我就不信沒人管得了你,我一定要告诉侯爷,告诉侯爷!”
善水扬眉:“去說啊,要不要顺便告诉他,三年前你是怎么跪在我脚下,求我高抬贵手同意你主子进门当妾。”
陈奶娘刹那间褪尽血色。
“长得倒是挺冰清玉洁的,怎么就尽干些寡廉鲜耻的事,”善水上下打量摇摇欲坠的陈锦书,啧啧,“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陈锦书只觉得自己彷佛被光天化日之下剥了衣服,羞耻到耳畔轰鸣眼前发黑。
怒气冲天的陈奶娘正要撒泼,就见陈锦书一头往地上栽去,骇然扑過去尖叫:“夫人!”
這就晕了。
善水不雅地翻了個白眼,可真是朵娇花。
“夫人?夫人!”心急如焚的陈奶娘对善水怒目而视,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若是我家夫人有個三长两短,侯爷绝不会饶了你,绝不会!”
善水笑起来,就像听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话,“說的好像我会饶了你们似的。”名誉扫地算什么,只要脸皮够厚,照样能活得好好的,陆嘉宁可是死了。
陈奶娘都愣住了,万万沒想到她竟如此嚣张,這样的话也敢說出口。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蹿上脊背又直达天灵盖,陈奶娘硬生生打了個寒噤。夫人已经被她害得声名尽毁,竟然還不够,她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要把人逼死了才甘心!
“走。”善水懒得再看陈奶娘那张老脸,收拾她,她配嗎?
坐在对面的郑妈妈愣眉愣眼看着善水,整個人還沒反应過来。
“郑妈妈。”善水扬声。
一個激灵回過神来的郑妈妈眼裡多了点敬畏,原来小道长不只针灸之术了得,嘴皮子也了得,她瞧着定远侯夫人都快要被羞死了。
“還不走嗎?”善水挑眉。
郑妈妈顿时尴尬,连忙吩咐外头的车夫,望了又望善水,终是忍不住道:“要不是道长掰开了說,老婆子還真被她骗過去了,当她真沒那么坏。”
善水掀了掀嘴角:“看人不能只看她說了什么得看她做了什么。”
郑妈妈若有所思,片刻后目露怜惜之色,若非经历坎坷,岂能年纪轻轻便如此通透。
抵达郑家的温泉别庄,郑妈妈寻着善水更衣的空档对上首的郑老夫人如是這般一說,郑老夫人呵笑两声:“话糙理不糙,陆霆那夫人可不是做了不耻之事却不想担恶名,還想落個好名声。最恶心的是那几個男人,礼义廉耻敌不過胸脯四两。”
郑妈妈臊红了脸,突然觉得郑老夫人和善水小道长应该合得来,一老一少都是啥话都敢往外秃噜。
“定远侯不可小觑,”郑妈妈是真的好心好意,“就怕善水道长惹来祸端。”
“你糊涂了。”郑老夫人溜一眼忧心忡忡的郑妈妈,“她可不是什么无依无靠的小道士。你想啊,为了過得舒坦点,多少人得捧着她供着她,生怕她有個闪失,這好不容易得来的舒坦日子就沒了。就像老婆子我,两個月后還得請她施针,谁要是动她,我得跟谁急。跟我一样的人有多少,能請她动手哪個沒点背景,還有宫裡帝后呢。陆霆要不是色令智昏到极点,他就能掂量清楚其中利害关系,就算不捏着鼻子低头求和,也得咬牙忍着。”
郑妈妈醍醐灌顶,可不是這個理,小道长背后站着一座又一座的大靠山呢,有嚣张的资本,要忌惮也是定远侯忌惮她。
陆霆的确有所忌惮,所以隐忍不发至今,但在见到病榻上憔悴神伤的陈锦书后,他终于忍无可忍,陈锦书便是他唯一的逆鳞。
“我沒她說的那么坏,我沒有。”陈锦书泪水涟涟,一颗颗泪珠顺着她雪白的面颊往下滚,“我只是想向她道歉,我沒想那么多,我真的沒有。”
心如刀绞的陆霆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坚持要娶你,你不過一孤女,哪有反抗的余地。你沒少替陆嘉宁求過情,让我对她好一点,是我沒上心是谢家苛待她,与你无关。她恨我钟爱你,自然什么诛心說什么,你若是真把她的话往心裡去,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陈锦书的眼泪渐渐止住,怔怔望着陆霆。
陆霆笑了下,擦拭她的泪水:“她巧舌如簧,又擅长断章取义,日后再說什么,你就当成耳旁风,沒必要当真,当真就中了她的诡计。”
陈锦书仓皇的眼裡慢慢聚起了光。
是這样嗎?
好像只能這样了。
靠在陆霆宽阔温暖的胸口上,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陈锦书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笑容。一语惊醒梦中人,她完全猝不及防的,就那么突然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原来她沒自己想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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