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民国才子的继妻8
无论是许望舒還是阮秋娘都說不上错,真正错的是林长卿,在许望舒富贵阮秋娘落难时,他選擇了许望舒。在许望舒落难阮秋娘富贵后,他又選擇了阮秋娘。
這世上从来都不缺眼明心亮的人,抛开所谓的苦衷,只看结果,林长卿与两任妻子,都是只共富贵从未共患难。正是因此,外界一直对林长卿颇有微词。
所以,林长卿才要不遗余力地往许望舒父女身上泼脏水,从而合理化自己嫌贫爱富的行径。
按理,林长卿沒那么顺利能洗白,怎么可能他說什么外人就信什么,许家又不是沒长嘴不会辩解。
偏偏林碧城恍若文曲星附身,强势崛起,掌握了喉舌。外人不知内裡,只看林碧城是個才女,难免先入为主偏听偏信,认定许家趁人之危恃强凌弱。
說得人多了,众口铄金,许家恶毒蛮横彷佛就成为事实,沒人会再去细究其中的违和破绽,只管对许家口诛笔伐。
如今被善水掰开来一說,在场围观的客人细细一想,逐渐意识到许家所谓的错站不住脚,再看林长卿,眼神可不就变得微妙。
林长卿顿时如坐针毡,定了定神后怒道:“說的好听是让我自己选,不過是为了堵上外人的嘴,私底下他们是怎么威胁我的,你一個外人岂知道。许家是生意人,钱多路子广,面对他们的威胁,我一個读书人岂敢去硬碰硬,拿家人的安危冒险,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委屈秋娘母女。”
“按你的意思,你怕许家伤害阮秋娘母女,所以只好假装抛妻弃女。可你母亲倒是一点都不怕许家,又是要求许墨西许墨北改姓林,又是要求表姐和阮秋娘共侍一夫,她把许家得罪的這么狠,你口中霸道狠毒的许家可沒伤過她一根汗毛。”
林长卿:“那是因为我苦苦哀求。”
善水似笑非笑:“你求一求许家就不计较了,還放任林家人一直留在眼皮底下膈应他们而不是强势赶回老家,那许家還是你口中那個霸道狠毒的许家嗎?”
林长卿眼角跳了跳:“你只看到结果,其中艰难痛苦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說得清。你是望舒的表妹,自然相信她說的话,可事实上就是望舒早知我婚配過,還逼着我把秋娘送回老家。你也别跟我說人证物证什么的,谁還能把這种事广而告之或者白纸黑字写下来不成。”
“法律制裁一個人都得讲究证据,你和林碧城父女两個倒是好样,不讲证据,只管言之凿凿地对外宣称许家怎么对不起你们,還写成书引导舆论攻击许家。那我也能說你林长卿装失忆骗婚,再找個人写成书发表,花点钱找一群报童满大街的宣扬你是如何的忘恩负义,反正說得多了就成真的了。”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林长卿气到话都說不利索了,深怕善水真把這個下三滥的主意付诸行动。
善水微微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觉得這個主意好极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瑾姿笑吟吟:“人手我多得是。”
林长卿脸色发青,忌惮看一眼唐瑾姿,咬着牙瞪善水:“你敢胡来,就不要怪我告你诽谤。”
“你去告啊,”善水脸上笑容突然一收:“正好,表姐嘱托了我,让我告你诽谤,让全上海滩都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谁是谁非。”
许望舒的遗愿——還许家清白。
许父当初不是沒想過告林碧城利用小說《破镜》恶意中伤,只沒等他行动起来,生意上场上就遭到连环狙击,哪裡還有余力和胆量打官司。
善水本是想等自己立足之后再打這场官司,能不能赢是另外一回事,主要是为了扩大影响力,让更多人的人关注到這件事。关注度越高议论的人也就越多,理不辨不明,林长卿和林碧城就沒那么容易继续指鹿为马。
现今,唐瑾姿愿意帮忙,那便能提前把官司打起来,她還会放出林长卿装失忆的风声,看看能不能引出些证据,不能的话,恶心恶心林长卿也行,也该轮到他感受下舆论的压力。
林长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和平饭店的,那個善水竟然說要告他!
事情一旦闹大,一些报纸为了销量,肯定是怎么猎奇怎么写,与讨伐许家相比,肯定是反其道而行攻击他更猎奇。
尤其是他在圈子裡很有几個不对付的人,就是林碧城,别看她在圈子裡备受好评,她年少成名,怎么可能沒有眼红的人。只是她成名速度太快,又时日尚短尚未触犯别人利益,所以沒人刻意针对她。但是一旦摊上事,肯定有人愿意顺手打压她。他在這個圈子沉浮十几年,太知道文学圈子远沒有外人以为的阳春白雪,這裡头的倾轧外人难以想象。
届时他们父女将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对许家那些指控本就是莫须有,沒有任何真凭实据,根本经不起反复的推敲,一旦舆论逆转,他们将遭受灭顶之灾。
林长卿后背生了一层毛汗,心裡怕得慌,冷不丁听见许墨北哽咽着问:“爸爸,那個表姨說得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她說的肯定不是真的。”
许墨北十三岁的年纪,半大不小,思想虽不成熟,却也难以接受自己错怪生母的罪恶感。
“当然不是真的。”林长卿一口咬定,谁来說他都必须坚持這個說法,“怎么可能是真的,一派胡言,你难道宁肯相信她一個外人,不信爸爸?”
许墨北当然愿意相信爸爸,至于当初为什么愿意相信林碧城這個素味平生的所谓长姐姐而不是对他宠爱有加的姐姐,只能說林碧城的小說太有魅力。
林长卿按了下抽抽噎噎的许墨北头顶:“别胡思乱想。”
亦步亦趋跟着在身侧的许墨北点了点头,又吞吞吐吐地问:“爸爸,妈妈真的走了,她不要我們了嗎?”
怒气腾地窜上心头,林长卿把在善水那裡受到的憋屈和惊怒都算到了许望舒头上:“她爱走便走,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回来。你妈不要你们,爸爸要你们,爸爸会好好照顾你们。”
說得许墨北眼泪又滚下来。
“不许哭!”心浮气躁的林长卿厉声,“男孩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许墨北被吓住了,他从未被林长卿呵斥過,一直以来,爷爷妈妈偶尔会凶他甚至闯了祸還会打小腿打手心,唯独爸爸从来都不会打他们骂他们,還会在爷爷妈妈罚他和姐姐的时偷偷帮他们。
眼见许墨西瞪圆了眼睛,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林长卿怒气收了收,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岂有不疼之理,他缓了缓脸色摸摸许墨北的肩膀:“爸爸不是骂你,爸爸是被你妈妈伤了心,她又要离婚又要告我,更是一走了之,对你们一点交代都沒有。”
许墨北吸吸鼻子,声哽咽:“那爸爸真的要和妈妈离婚嗎?”
“爸爸也不想,可你妈妈坚持,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林长卿叹了一声,“你妈妈心裡显然是沒了我們父子三人的,离就离吧。婚离了,你妈妈也已经离开上海滩,不打算再管你们,既如此,那你们也沒必要再姓许,改過来吧,跟爸爸姓。”
许墨北愣住了,因为随母姓,他被不少同学取笑過,以至于他内心不喜,可真当爸爸提出要改姓时,许墨北却沒觉欢喜,反而有种空落落說不上来的茫然。
“怎么,你不愿意?”林长卿的脸色和语气都不好看,入赘是他平生之耻。
许墨北急忙摇头。
林长卿拍拍他的头顶,义正言辞:“子随父姓,天经地义。若非当年爸爸失忆了,岂肯让你和你姐姐姓许。”
心裡堵着一口恶气的林长卿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给两個孩子改姓,還要告诉善水,让许望舒如鲠在喉。林长卿心裡发狠:你恶心我,那我就来恶心你,断了你们许家的香火。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