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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投喂

作者:未知
次日一早,戚弦来到后院的厨房。 有丫鬟看见她,惊讶地叫了声:“呀,戚姑娘,您可是小姐的贵客,怎么跑這儿来了?” “早饭很快就好,若是您饿了,這边有些米粥。老爷早早去了衙门,饭也在那边吃。小姐起的晚,所以府上通常巳时摆饭。若是姑娘觉得饿,只說一声,明儿個先给您送一份。”厨娘边說边拿了個碗舀米粥。 戚弦拦住她,“不用了金婶,我不饿,就按照平日的時間就好。” “那您?” “說来不好意思,我想借府上厨房一用。” 正在這时,门口一個小厮悄摸摸冒出来,“各位姐姐早啊!” 站在门边的丫鬟被他吓了一跳,“赵进你属鬼的啊!半点声响都沒,想吓死人么?” “姐姐对不住,這不是看你们都忙着,不好打扰么。” “知道我們忙還不赶紧走开,耽误了小姐的早饭,有你好果子吃!” 戚弦解释道:“不怪他,是我之前让他去买了东西送過来的。” 赵进递過来一個篮子,還有两只拔了毛的鸡,“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在這了,一样都沒少。” “麻烦你了,非常感谢,你先去忙吧。” “好嘞!以后有啥事差人去前院叫我就成。”赵进满脸笑容,“姐姐们忙,我這就走了。” 厨娘看着她手中的东西,疑惑地问:“姑娘這是?” “我想借厨房炖汤。”戚弦将那只肥硕的老母鸡递给她,“這只是给府上加菜的,听說钟小姐喜歡吃您做的烧鸡。” 上辈子,钟月华死前還念叨着想吃烧鸡,可那個时候,能找到垫肚子的草根就不错了。 完整的活鸡价格不低,即便是县令府,每個月也就做一次整鸡。 厨娘有些不好意思,“這怎么能让姑娘破费。” 戚弦递给她,“都已经买了,您别客气。” 厨娘正犹豫着接不接,门外传来钟月华的声音,“前一天說当先生给哥哥治病,今儿一早就有钱买鸡,莫不是真一夜暴富?” “不用客气。”戚弦眉眼弯弯,即使带着面纱,也能上人察觉到她此刻定是满面笑容。 钟月华走到她面前,笑容更是灿烂,“一大早就往后厨钻,怕不是来投毒吧?” 戚弦晃了晃手中拔了毛的秃鸡,“你可以不吃,就让金婶做好了分给府裡的丫鬟。” “呵,敢和我這般說话的人……” “都会成为你的朋友。”戚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你就是刀子嘴,還是刀剑尖带毒的那种。” 钟月华笑容变冷,秀美的脸上覆上寒霜,“是么?咱们走着瞧。” 厨娘和丫鬟们不敢吱声,哆哆嗦嗦地垂着头,生怕被她们两人的战场波及。 她有沒有生气,戚弦還是能够分辨。 不再和她斗嘴,转身拿了刀开始处理食材。今日谢景洋有味觉,上次說好给他做麻辣鸡翅,再用剩下的部分煲個汤。 時間紧迫,她专注于灶台。 钟月华却還沒走,反而站在一边,看她忙来忙去,嘴裡還不停地嘲讽着。 “你们不准帮忙,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什么来?” “你拿刀的样子,真像村口算命先生家养的花斑狗。” “啧,這冬瓜切的,一点灵魂都沒有,肤浅!” 戚弦:“……” 泣颜受不了她的聒噪,气呼呼地說:[她着实拉仇恨,不去当恶毒女配可惜了。] “嗯?什么是恶毒女配?” [……]泣颜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她這個德行的。] 戚弦转头,正看到钟月华捏着汤勺,从锅裡舀了勺鸡汤。 她抿了一口,皱眉道:“也就那样吧。” 然后端了個碗過来,“金婶,帮我盛一碗,不要冬瓜。” 最终两個时辰熬出来的汤,被她喝去一半。 幸好丫鬟找她有事,這才保住了剩下半锅。 “看在汤的份儿上,之前骗我的事就不追究了。”钟月华用手绢优雅地擦嘴,“金婶,烧鸡就留在晚间做吧。” 說完便往外走,到了门口回头又补充一句。 “对了,听說這汤是熬给你哥哥的?”她特意重读“哥哥”二字,“别太宠着他,男人惯不得。” 戚弦端着热汤,走进谢景洋住的客房。想到钟月华說的那句话,笑了笑。 若他好手好脚,健健康康的,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倒贴。 但是,看到他如今這個样子,戚弦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希望能让他感受到活着的幸福。 谢景洋坐在窗边的小凳上,冷风吹乱了发丝。他一手撑头,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衬着灰色的粗布衣衫,更显得他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精雕细琢的玉器。 他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鼻梁挺直,薄唇仍然毫无血色。 虽然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也触碰不到,但是在她靠近时,谢景洋仍然坐直了身子,睁开眼勾起唇角。 “戚弦,你来了。” 许是早起后便沒有說话,他的嗓音带着丝低哑,有些性感地撩人心魄。 戚弦摘下面纱,深深吸了口气,坐在他面前。搅了搅碗中的汤,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溢满房间。 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谢景洋微微张嘴,伸出粉色的舌尖探了探,笑道:“是鸡汤?味道真好。” 戚弦被他的笑容感染,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泣颜,你說他這個样子,像不像街边等待投喂的小猫咪。” [……如果有猫耳和尾巴的话,奴家就勉强承认你說得对。] “這個也不是不可以……” 戚弦扫了眼桌上的花瓶,摘了两片椭圆的叶子,然后小心翼翼夹在谢景洋头顶。 [???] “這样就可以了。” [……你就趁他沒触觉的时候作吧!] 本来清冷雅致的人,发间多了两片椭圆形的叶子,再配上他疑惑的表情…… 有点可爱! “怎么了?有哪裡不对么?”谢景洋莫名感觉一股寒意。 戚弦又舀了一勺伟到他唇边,笑眯眯道:“乖,小猫咪张嘴。” 舌尖感受到鸡汤的味道,谢景洋自然而然地张嘴,那乖顺的样子让戚弦非常有满足感。 [你這是激活了什么奇怪的嗜好啊!] “猫咪投喂,哪裡奇怪了?以前京城贵女也有养猫的,我還去逗過几次。” 看着一口口乖乖喝着汤的人,戚弦由衷感叹,“猫咪真的是能治愈人心的存在啊!” 喂完了汤,戚弦又端来麻辣鸡翅。 由于他沒有触觉,戚弦只得认认真真将骨头挑出来,然后用筷子夹着鸡肉送到他嘴边。 本来以为他会更开心,可是谢景洋却沉默地低下头。 再不吃一会儿就冷了,戚弦本想提醒他,话到嘴边又转了回去,她叹了口气关上窗户。 “谢谢。”谢景洋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本觉得中毒后的日子只有绝望,沒想到還能尝到麻辣鸡翅的味道。” 他說,“真的谢谢你,戚弦,何其有幸……” 接下来两人都沒再說话,一個温柔的投喂,一個优雅地咀嚼,渐暖的屋内只有食物馨香,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之前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都沒有好好吃东西,身上還有许多外伤。遇到戚弦后,才慢慢恢复,但是脾胃依然虚弱。 若不是难得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戚弦也不会同意他吃這么刺激的食物。 连着两天沒办法交流,他肯定憋闷,于是吃完饭后,戚弦便扶着他在县令府的后院散步消食。 午间阳光正好,驱散了深秋的凉意。 两人挽着手,缓步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院子裡梅花桃树都只剩枯枝,唯有银杏树裹了一身金黄。 风過,树叶洋洋洒洒地飘落。 戚弦惊艳地伸手,从杏叶雨中接了一片,然后放进谢景洋嘴裡。 “嗯?有些苦,有些涩……你是扔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到我嘴裡?” 戚弦笑出声。 “你见過那位姑娘的脸沒?” “沒有啊,听說是容貌被毁……這是怎么個毁法?” “谁知道呢!唉,我觉得,她原先肯定是個美人!” “你怎么知道?” “看她旁边那位公子!這样的人物,能是一般姑娘能配得上的么?” “他们两不是兄妹么?” “肯定不是啦……总觉得他们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她耳力灵敏,听到不远处丫鬟们碎嘴,倒沒有恶意,戚弦笑了笑便不再搭理。 忽然那边的声音变大了,丫头们也慌张起来。 “哪家的人?” “听說是淮州司马……” “那小姐怎么办啊!” 她扶着谢景洋坐在石凳上,叫来那边的丫鬟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钟小姐怎么了?” “這……”为首的丫鬟似乎有点为难。 “戚姑娘,奴婢看您是個心善的,求您帮帮我家小姐吧!”另外一個却急匆匆喊出来。“那范司马竟然让媒婆上来提亲!他是什么德行整個淮州人都知道,他儿子也不见得好。老爷還在衙门,小姐也沒有嫡母撑腰,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啊!” “范司马?他儿子是不是叫范有承?” 那丫鬟哭着点头。 戚弦目光一沉,“你们留一人帮我扶着谢公子回屋,一人去前院派小厮叫钟县令回府,其余人跟我去找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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