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经纪人第一時間赶来公寓，和阮沨商量這事。
原本张导那边說的是下周正式签合同，结果现在官宣阵容临时换人,整個经纪团队沒有事先收到任何消息,完全沒有准备，周晨连忙联系张导讨個說法。
“小周啊，我刚准备联系你那边呢，想跟你說下男主换了。”张导语气慢悠悠的,不慌不忙。
“张导,你這說换就换，连招呼都不打的嗎？”周晨看了看旁边的阮沨，为了准备這部电影,阮沨整個人都已经瘦脱相了。
“我也沒办法啊,今天才確認下来。”
周晨要被气笑了,這段時間阮沨一直被营销号拉踩,一看就是蓄谋已久,怎么可能今天才確認？
“這定妆照都拍了，试拍也拍過了，怎么說换人就换人？换人就算了，起码提前說一声，你们這预热营销一直拉着阮沨的名字踩,良心過得去？”
周晨气不過,一想到這段時間无缘无故的拉踩通告就烦。
“小周,我也实话跟你說了吧，最近行业不景气,泡辉愿意投這個剧本,不在意回不回本。”
王逸笙是泡辉公司旗下艺人,而且泡辉公司的老板就是姓王，和王逸笙是一家人。
這次王总也是为了捧儿子转型，直接拿钱砸下来的角色。
张导：“我也不是什么清高艺术家，投资越多越好，要是你们愿意出這個投资，我也乐意。”
“那怎么之前不說，偏偏拖到最后才說？”
“之前不是還沒谈妥嗎？我也是今天才和王总签的合同，现在你们也已经知道了，不晚，你们也沒损失。”张导還在和稀泥。
“角色都被抢了，這也叫沒损失？！”
“那要不让阮沨来演男二吧，男二還沒定。”
“谁稀罕啊！”周晨气得直接挂了电话，血压一下就上来了，脸都涨红了。
阮沨就在旁边，看到周晨這個反应，也猜到沒谈拢，安抚：“晨哥，沒事。”
“怎么沒事！哪有這么欺负人的！”
他们辰娱公司不是什么大公司，资源有限，好不容易捧出一個阮沨，一直小心翼翼养着的。
泡辉公司不一样，直接真金白银砸出来的流量明星，养了不少小鲜肉小花旦，王逸笙還是老总的亲儿子，资源更是沒法比。
也是倒霉，偏偏和王逸笙撞了档期，看上同一個剧本了。
周晨一时半会想不到好办法，他们公司根本比不過泡辉砸钱的钞能力，只能自己吃下這個哑巴亏了。
“我就說张导怎么一直拖着不签合同，原来是傍上了王总！”周晨越想越生气，又看到阮沨瘦成這样了，暂时压下情绪，說：“你先养回来吧，不用减重了。”
阮沨应了声，先回卧室休息。
網上舆论一边倒，电影已经官宣男主是王逸笙，现在评论全都是骂阮沨碰瓷的。
【舒服了，這几天拉踩通告看得我火大，恭喜王逸笙拿下男主！】
【某阮姓明星的拉踩行为我愿称之为登天碰瓷，哪来的脸碰瓷啊！张导压根不理你好吧！】
這件事不管怎么解释都吃亏，经纪团队只好暂时冷处理，沒有公开回应，只能不断放出一些边边角角的小爆料来转移網友注意力。
阮沨在公寓裡闭门不出，将那些医生相关资料收起来，也停下了原本的减重计划，恢复了原来的三餐饮食。
也许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减重，现在突然恢复正常饮食，身体一下子受不了，阮沨突然就病倒了。
家庭医生過来检查，好在沒出什么大問題，就是减重太多了，重新调养身体就好。
周晨知道消息后连忙過来探望，愁容满面：“太亏了，角色沒拿到，减重也是白折腾的，還生病了。”
阮沨坐在床边，刚喝完营养粥，将碗放到移动餐桌上，說：“就当是吸取教训吧。”
“我最近沒给你安排通告，就只有一個晚会要過去露面走红毯。”周晨有些犹豫，看了看阮沨，還是实话实說：“這次红毯可能也不太顺利。”
“怎么了？”
“之前谈好一套高奢礼服，准备给你走红毯的时候穿，结果他们突然不借了，說是借给泡辉了。”
不止阮沨借不到，辰娱公司旗下好几個艺人都借不到礼服。
艺人的红毯造型很讲究，穿過的旧礼服不行，名气太低的品牌礼服也不行，艺人同行之间会互相拉踩。
结果现在那些大牌都不愿意借礼服，不是针对阮沨，而是泡辉公司直接针对他们辰娱。
名气稍微小一些的艺人都好說，礼服重新借都来得及，可是阮沨不行，咖位放在那裡，要是礼服借得不合适，到时候又会被拉出来踩。
“這么难？”
“沒办法，我們這小破公司被王总压着打啊。”周晨也很无奈。
阮沨：“要是借不到就算了吧，我不去了，就当是休息。”
“我再帮你看看吧。”周晨還想再争取一下，继续找渠道借礼服。
只是借来借去，能借到的礼服都不合适阮沨，合适的礼服又借不到。
就在周晨为难的时候，霍迟的电话打来了。
“我有礼服。”霍迟报了一個品牌名字，“应该是前年的定制款吧，這個可以嗎？”
周晨一听，惊喜道：“可以的可以的。”
這段時間小霍总忙着工作，沒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
等知道阮沨角色被抢還病倒的时候，都已经過了一周了。
霍迟带上礼服亲自送到公寓来，看到阮沨后，眉头不知不觉皱起，问：“怎么瘦成這样了？”
比视频裡還要瘦。
“沒有啊，最近還养回来了几斤。”阮沨摸了摸自己的腰，感觉自己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
霍迟已经知道阮沨是因为有人带资进组才被抢角色的，說：“电影我也可以投资，把角色拿回来。”
“算了，不想要了。”阮沨摇头，就算還有机会，也不想再演這個角色了
霍迟将礼服放到沙发上，让阮沨先试一试。
這套礼服是家裡送给霍迟的十八岁成人礼，私人订制款，不過一直沒穿過，是全新的。
也因为礼服是订制，尺码都是按照霍迟来的，阮沨穿上有些不合身，加上减重瘦了十多斤，礼服穿在身上就更显大了。
“要改一下。”霍迟联系了改衣服的老师傅，准备改下尺寸。
老师傅已经退休，住在南城的郊区别墅裡，阮沨也跟着一起過去量尺寸。
“小霍都长這么大了啊。”老师傅笑眯眯的，将两人带到工作间。
“有点大，改小一点。”霍迟将礼服放到桌上。
老师傅有些意外，问：“你不是挺喜歡這套的嗎？确定要改啊？”
“是喜歡啊，所以要改。”霍迟拿着礼服，对着阮沨比划着。
老师傅给阮沨量了尺寸，将礼服外套铺在工作台上，還有些怀念：“之前做這套衣服的时候，找了好久的料子才找到，现在都停工了。”
老师傅年纪大了，一直碎碎念聊着以前的事情。阮沨在旁边听着，這才知道原来這套礼服是老师傅当初亲自做的，霍迟還参与了设计。
改尺寸需要時間，阮沨和霍迟先离开，两天后收到了老师傅寄来的礼服。
新礼服尺寸更合身，老师傅還在西服外套上加了一些小细节，虽然不起眼，不過整体给人的感觉更惊艳。
晚会是在周五，阮沨去走红毯，小霍总则是因为加班不得不留在办公室，不過好在可以看直播。
红毯上各路明星大显神通，女星穿得各种花裡胡哨，男星也一個比一個花，都想蹭一個红毯造型热搜。
果然，晚会结束的第二天，热搜上一大半都是關於红毯造型的话题，其中阮沨的红毯造型热度最高，排在前面，稳稳压住王逸笙的话题。
【阮沨西装我不允许沒人看到阮阮的這套红毯造型图！无死角！】
【阮沨西装阮阮好像又瘦了一点，看起来好像也更好欺负了……】
【阮沨西装夸夸妆造老师！這套也太心动了吧！】
也有粉丝跑到阮沨微博底下，问起這套礼服的事情。
【阮沨回复：是一個老师傅做的，帮忙改了下】
娱乐圈的话题更新速度很快，大众網友普遍是遗忘的，旧的话题過去，新的话题产生。
所以哪怕之前阮沨因为“碰瓷”张导《病医》男主的事情被群嘲，经過時間的遗忘后，除了双方粉丝以外，倒是沒有多少人還记得。
直到某個营销号旧事重提，特地截图了阮沨回粉丝的那條回复，发微博嘲笑——
【阮沨假货哪来的老师傅啊，卡大师的手工西服，退休的收官之作，当年展出的时候就只有這一件，独一无二，阮沨還說什么老师傅做的，還真就碰瓷上了？之前碰瓷张导拉踩王逸笙，现在又碰瓷卡大师。你穿再好看有什么用？好歹别人王逸笙穿的是真货】
营销号后面還附了卡大师作品的会展照片，以及阮沨的红毯照片，对比后可以明显看出，阮沨身上的礼服是“假货”，连细节都沒仿到位。
這條微博迅速发酵，路人網友也被带偏。
【穿假货還敢出来丢人，你看别人理你嗎？】
【阮沨真的老碰瓷怪了】
话题又莫名其妙被带偏，从讨论阮沨穿假货的事情，再顺势引流到王逸笙的红毯造型上。
……
周晨看到热搜后，连忙找到阮沨，问：“你那套衣服不是霍少借你的嗎？怎么不一样啊？”
他是相信霍少不可能送假货，只是這套礼服确实和最开始的展出照片不太一样，对外還是要解释一下。
“老师傅帮忙改的。”
“谁改的啊！這可是大师作品，怎么能乱改！”周晨心痛，還以为是阮沨随便找了個裁缝改了作品，导致作品被毁。
“老师傅說衣服是他做的。”阮沨不知道那個老师傅是谁，又看網上都說是卡大师的收官之作，于是在網上搜了卡大师的照片，发现和老师傅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他。”
周晨一看是大师本人改的，瞬间改口夸道：“改得真好！我就說怎么比初版更帅了！”
就在周晨打算登微博澄清的时候，卡大师的小儿子发微博了，转发了阮沨的红毯照。
【做衣服的小裁缝：认领一下老爸的作品，說好只是帮忙改尺寸，结果手瘾犯了，偷偷加了一些小细节，确实和最开始展出的时候不太一样】
卡大师一家都很低调，小儿子也是继续从业服装设计相关，微博賬號虽然沒有认证，不過圈内人都知道這是本人賬號。
也因为這條微博，阮沨穿假货的谣言不攻自破，粉丝憋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发泄。
【营销号真的不做人，阮阮都說了礼服是改過的，不一样的地方很正常啊，营销号也不核实一下，非要按头造谣穿假货】
【不会又是王逸笙买的拉踩通告吧？上次官宣男主就一直带阮阮的名字踩，這次看阮阮红毯造型出圈就又泼脏水】
阮沨的粉丝又和王逸笙的粉丝吵了起来，王逸笙粉丝也不甘示弱回击，双方吵個沒完。
霍迟也看到了網上的那些消息，哪怕平时对娱乐圈的八卦再不敏感，现在也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要骂他？衣服是我给他的，不是假货。”霍迟看着营销号发的一條拉踩微博，不能理解。
霍大哥对娱乐圈的了解多一些，說：“這些都是营销号，可以花钱买的。”
“谁买的？”
霍大哥沒有明說，而是一步一步引导：“谁买通了這些营销号？骂阮沨的话，受益者又会是谁？”
霍迟明白了，是那個抢走阮沨角色的人。
“可以封杀他嗎？”霍迟问。
霍大哥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他是泡辉公司旗下的艺人，刚好，泡辉公司就是他家开的。”
霍迟看着屏幕上王逸笙的照片，越看越讨厌，說：“不喜歡他。”
“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要学会自己争取。”霍大哥并沒有提供帮助，而是继续引导，“一個合格的商人，会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霍迟若有所思。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阳谋或者设局，只要能达成目的就是成功。”
“你說得对。”霍迟放下手机，定下了自己的目标，“我想封杀他。”
霍大哥看着眼前這個逐渐从青涩走向成熟的弟弟，還是给了一点提示：“娱乐圈，名声对艺人来說很重要，可以轻易毁了一個人。”
霍迟点头，“我知道。”
王逸笙就是用這個办法，让阮沨被群嘲。
要足够的力量，才有话语权。
小霍总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专心研究泡辉公司和娱乐圈投资相关，每天主动加班，忙碌到凌晨。
单薄的身子背负着沉重使命，小霍总不再抱着手机天天打电话，越来越沉稳。
就像是捕猎前的野兽，往往变得格外耐心
小霍总戴上了细边框眼镜，话越来越少，每天埋头在文件之中，性格也越来越接近霍大哥，像個工作机器人一样。
终于，在一個阴沉的下午，小霍总结束了一切。
小霍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他的商业帝国，声音沙哑：“天凉了。”
窗外，天空阴沉一片，整個世界都灰蒙蒙的，气压低沉，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让王氏破产吧。”小霍总的声音冰冷至极，酝酿着风暴。
“好的，小老板。”已经成功从生活助理晋升成秘书的小张上前一步，接過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举报不良艺人和不良公司偷税漏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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