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着道 作者:苹果小姐 赵都手裡還拿着陆嘉送给他的小酒壶。 陆嘉垂眼扫過,笑道:“赵大哥也挑一個面具吧,咱们一人买一個。” “好。” 赵都的声音永远是温和的。 他一手拿了小酒壶,一手去摊位上挑选面具,陆嘉挑选了青面獠牙,他便也拿了一只青面獠牙。 “我帮你拿酒壶,你把面具戴上我看看?”陆嘉仰着头,朝赵都笑。 “好。” 就在赵都将小酒壶递给陆嘉,陆嘉伸手要接的一瞬,不知怎么,赵都松手,陆嘉却沒接住,那小酒壶直接滑落跌在地上。 赵都慌忙俯身去捞,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那小酒壶碎在当地,瓷片四溅,裡面清亮的酒水一泄而出。 酒香味带着酸甜的果香,扑面而来,赵都懊恼的一张脸五官皱在一起。 他起身,满面懊悔朝陆嘉道:“对不起,我沒拿好。” “是我沒接住,赵大哥别自责,等看完花灯回去,我再送你一瓶儿,咱们先逛吧。” 陆嘉笑眼弯弯,转头付了三個面具的钱,她脸上带着一只青面獠牙,塞给赵都的,却是一只插着孔雀羽毛的只遮住了嘴巴以上部分的风俗面具。 “怎么能让你付钱......”赵都接了面具,疑惑,“怎么和你的不一样?” 陆嘉笑道:“赵大哥戴這個更好看,有我一只恶鬼就够了,哪能有那么多恶鬼呢,我付钱請赵大哥面具,赵大哥請我喝茶好不好?” 赵都哪有不应的,“好。” 他们带着面具离开,一條游窜在街头的狗子正巧凑到那摊位前。 地上洒落的酒水聚成一汪,那狗子伸着舌头舔食。 一小酒壶酒,本来就沒有多少,再渗到地下一部分,余下聚在一起的,狗子舔了两下就舔完了。 明明是酒性极小的果酒,那狗子只舔了两口便身子一晃,醉倒在地。 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都落在那五光十色的花灯和天空绚丽多彩的礼花上,谁能注意到面具摊位底下,瘫着一條酣睡的狗。 顺着人潮,赵都带着陆嘉和春宝总算是找到一家有空位的茶肆。 “其实码头那边的茶楼,观赏金水河上的游船和花灯,视角最好,可惜我沒有订到位置。”赵都给陆嘉倒茶,笑道:“我都提前十天预定了,哪想到人家提前十五天就全都定出去了,不過這家茶肆的茶汤也香,你尝尝,他们家的茶裡带着一股豆香味。” 陆嘉笑着喝了一口,“真好喝。” 說着话,朝赵都凑近一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股不好意思,“那個,赵大哥,這花灯节上,哪裡比较方便能方便啊?” 陆嘉身上带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梅香,赵都闻得心神飘荡,不敢靠的太近,唯恐亵渎了人家姑娘,“茶楼裡都有对外开放的茅房,我带你過去。” 陆嘉就笑:“這怎么陪,赵大哥在這裡等我,我和春宝過去,一会儿回来。” 留了赵都在茶肆,陆嘉带着春宝直奔码头茶楼。 带着面具,陆嘉从后院随手招了一個小伙计,先在他手裡拍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那小伙计一眼看到那银票,眼睛瞬间就直了,“姑,姑娘有何吩咐?” 陆嘉笑道:“去雅庭找户部尚书大人,把這個交给他。” 陆嘉递给那小伙计一個用火漆密封的信函。 小伙计接了,立刻道:“姑娘放心,一定交到尚书大人手裡。”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出片刻,户部尚书急色匆匆从楼上下来。 外面是喧闹的人群,在這茶楼后面的暗角,陆嘉靠着墙看着大步走来的户部尚书,吹了個口哨。 户部尚书顺着声音過来,一眼看到面前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姑娘,迟疑道:“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陆嘉笑道:“你女儿的病,我治不了。” 户部尚书顿时有一种被玩弄的愤怒,“你耍我?” 陆嘉就笑:“我虽然治不好你女儿的病,但我能续她的命。” 户部尚书十分宝贝他的小女儿,偏偏這小女儿去年得了一种怪病,一到半夜身上便要起红疹,红疹刺挠难耐,发作半宿,等到翌日天亮,又全数褪下。 户部尚书請遍了大夫,沒有一個能治得好這病。 最终還是太医院一個告老還乡的老太医瞧出了门道,說這是鬼缠身,他年轻的时候,教给他医术的师傅有治疗的秘方,可惜那师傅早就登了极乐世界,秘方也不知所踪。 好在老太医還记着一点,用雪莲入药,可减轻這红疹的毒害,虽不治病,但能续命。 可雪莲何等昂贵。 就算是尊贵如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也不可能日日给女儿用雪莲吊命。 更何况,就算是他出得起這個钱,也未必能买得到那么多的雪莲。 为了女儿這個病症,户部尚书急的日夜难熬。 刚刚在包间,猛地收到小伙计递来的信函,他展开一看,只在上面看到一只画的栩栩如生的雪莲,雪莲旁边写了一行小字:药到病除。 看到這样的信函,户部尚书怎么坐得住,立刻就起身借口离开包间,找了那小伙计问了信函的来源,找到這裡来。 看着眼前的面具女子,户部尚书狐疑又警惕,“你要卖给我雪莲?” 陆嘉嗤笑,“天底下到处都是卖雪莲的,我卖给你雪莲能算什么稀罕,我能给你比雪莲更好的东西。” “什么?” 陆嘉手裡不知从哪拿出一只金元宝,上下颠了两下,最终伸手扯了户部尚书的衣襟,将那金元宝朝他身上一拍, “钱啊,想要多少,给你多少,有了钱,你什么样的雪莲买不到?這样,也不用担心贪墨太狠被皇上处置了。” 户部尚书一愣,垂眼看那纤纤玉手摁在自己胸口的那块金元宝。 他是万万沒想到,事情是這么個走向。 陆嘉笑道:“只要尚书大人肯和我合作,我送尚书大人十万两银票作为我的诚意,如何?” 花从别人手裡抢来的钱,就是不心疼啊。 陆嘉說的豪放。 户部尚书满目惊疑,“你要如何?” 能问出這句话,他就已经着了陆嘉的道。 也是。 钱的道儿,谁能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