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正给铜钱草浇水的时候,顾星的电话来了。对方說最近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打工,邀請他過去坐坐,顺便請他喝奶茶。
余弦正好想出去逛逛,答应了下来。他换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深蓝色牛仔裤,走出校门时看着跟那些大学男生沒有任何区别。
還沒到奶茶店,余弦就看到了长长的排队的人群,女孩们都撑着伞,穿着热裤或者裙子,小声讨论着什么,還有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那個小哥哥好帅,简直跟明星一样。”
“对啊,五官简直绝了,笑起来的时候還有酒窝。”
不用說,他们谈论的人肯定是顾星了,這些女孩估计一大半都是为他来的。
外面热得要命,余弦在大太阳下站一会儿背上就出了汗,只得进了店裡,想找個位置坐。
他一进店,顾星就看到了他,笑着冲他挥手,“余老师,我帮你留了位置。你要喝什么,我待会儿送過去。”
“烧仙草奶茶吧,中杯加冰。”
其实余弦還挺喜歡喝奶茶的,写论文压力大的时候他一口气能喝三杯。
顺着顾星指的方向,余弦找到了角落裡靠窗的一张小圆桌。几分钟后,顾星就端着烧仙草過来了,笑着递给他。
看着顾星在他对面坐下,余弦不解,“你不用上班了?”
“我今天都站了五個小时了,休息一会儿沒事。”
顾星穿着黑色的印着奶茶店logo的t恤,他身高腿长,英俊挺拔,简单的体恤穿在他身上都格外好看。
余弦喝了口奶茶,看着外面的长龙,感慨道,“你们店长得给你加工资了吧,生意這么好,有你一半的功劳。”
顾星被他夸奖,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了起来,“何止是一半,一大半好不好!”
“你可真够自恋的。”
顾星切了声,他上下打量了余弦几眼,眸中露出一丝调侃,“余老师,我還沒问你呢,你今天穿得這么年轻,该不会要出去跟谁约会吧?”
余弦嚼着嘴裡的仙草冻,无奈道,“我就是随便一穿,沒有约会。”
顾星啧了声,“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沒劲,要不你說說,你喜歡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一個。”
余弦咬着吸管,垂眸思考了几秒,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学习认真,成绩拔尖,每個科任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他妈对他的要求也格外严格,别說谈恋爱了,就是偷偷摸摸地看课外书都得被一顿狠揍。
在学校也不是沒有女生跟他表白過,只是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毕竟他妈裴女士可是能干出哪個女孩给他写情书,她能冲到学校直接找对方班主任谈话的這种疯狂事。
对于谈恋爱這三個字,他总有种心理阴影。
在他妈的高压政策和不断鸡娃下,余弦成功地母胎solo到了本科毕业。
這個时候裴女士又开始急了,催着他找对象,列出一堆條件,說以后的儿媳妇得多高,家境得怎么样,人品如何如何,总之必须跟他完全相配。
余弦对這套所谓的标准嗤之以鼻,但也沒表露在明面上,只說学校女生少,沒人看得上他,就此敷衍了几年。
到了读研的时候,沒有女生追他了,追他的人换成了男生。
是同院的一個师兄,长得瘦高斯文,笑容亲切。他追余弦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变着法的给他送吃的喝的,每天短信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余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打动的,等他意识到自己某一天开始关心起师兄的穿着了时,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想到了他妈。
他读小学的时候他爸因为胃癌過世了,只剩他跟他妈相依为命。
裴女士本来就性格强势,他爸過世后大概是怕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对他的控制欲堪称变态。
余弦虽然能理解她,却也时常觉得被她過度的关心压得喘不過气来。
要是被裴女士知道,自己跟一個男的在一起……
看着师兄含情脉脉的双眼,余弦在感情和理智中挣扎,煎熬了半個月。
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跟随自己的心,大胆试一次时,却看到师兄跟另一個师弟手牵手走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啊,沒有回应的感情太累了,希望你理解我。”
那天,师兄是這么对他說的。
余弦沒說什么,默默转身,把兜裡的电影票扔进了垃圾桶。
“余老师?”
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余弦回過神,這才意识到顾星在叫他。
“余老师,你刚刚在想什么?”顾星好奇地盯着他,目光促狭,“该不会想到自己的初恋了吧?”
余弦翻了個白眼,“我在想,你這家伙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村裡的媒婆還八卦。”
顾星吐了吐舌头,忽然话语一转,“对了,余老师,上次你說我哥請你吃饭,那你……见到他本人了嗎?”
余弦摇了摇头。
顾星似乎松了口气,他正要說些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怎么是你?”
顾星的表情十分嫌弃。
余弦看他先是皱着眉,紧接着,不知道电话裡的人說了什么,他眼睛微微瞪大,看了余弦一眼。
“余老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顾星的神色有些凝重,眉头紧皱着。
余弦估计他是家裡出了什么事,跟着站起来,“那你去吧,不用急。”
他看着顾星出了奶茶店,走到街道对面的高树下。一辆十分惹眼的黑色加长林肯停在那裡,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阴沉的脸。
看清那张脸是谁后,余弦心中咯噔一声。
竟然是秦裕……他来找顾星干什么?
余弦脑中忽然有個极为荒谬的猜测,该不会顾星他哥……就是秦裕吧?
“秦裕,你刚說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又关余老师什么事?”顾星一脸不爽地站在车前。
秦裕理了理袖口的蓝宝石袖扣,目光阴鸷地瞥了眼奶茶店门口,忽然勾唇一笑,“你還挺维护那個姓余的,你知道他跟你哥是什么关系嗎?”
“他又不认识我哥,能跟我哥有什么关系。”顾星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秦裕,你是故意在這儿挑拨离间是不是?”
秦裕呵地笑了声,目光中闪過一丝冷意。
“上车,我让你你看看证据。”
黑色挡板被升起,顾星别扭地换了個姿势,一手握着车把手,准备等形势不对随时跳车。
秦裕看着他警惕的姿势,嗤笑了声。
“自己看。”
他把手提电脑转過去,屏幕对着顾星。顾星本来不想搭理他,直到电脑裡的监控画面开始加速。
“你有病吧,還偷拍我哥住的酒店?”
秦裕额头青筋直跳,“這是酒店监控,不是我拍的。再往下看。”
顾星撇了撇嘴,耐着性子往下看,不知看到什么,他脸色一变。
“有人闯进我哥房间了……靠,這哪裡来的变态!”
视频画面转到那個身影走出房间。
一种令人心惊的熟悉感击中了顾星,他脸色有些发白,转头看向秦裕。
“這肯定不是余老师,你绝对搞错了。”
“我請专人对比過了,確認就是他。”秦裕嘴角扯出一個讽刺的弧度,“表面上人模人样,一本正经的大学讲师,原来私下裡是個变态的私生粉,還真让人惊讶,你說对不对?”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星脑子裡一团浆糊,那個身影确实是余弦沒错,可余老师那么光风霁月的一個人,怎么会偷偷闯进他哥的房间,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秦裕,這個视频是你合成的对不对,你别想骗我,你說的话我一個字都不会信!”
秦裕冷笑了声。顾星這個反应他并不意外,毕竟這小子天生脑子就缺根弦,蠢得要命。
“不相信是吧,我還有证据。”
黑色林肯停在了城郊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
這是個老旧的小区,花坛裡的月季无人打理,枯死了大半。楼道阴暗狭窄,感应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墙上到处都贴着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
“你带我来這儿干嘛?”
顾星极不情愿地跟在秦裕后面。
“這是那個姓余的之前住過的房子,到现在還沒租出去。你就不想知道,他在裡面藏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停在四楼,绿漆铁门半掩着,几個戴着白色手套,手裡拿着相机的人正在裡面忙碌,顾星莫名觉得這一幕像在调查犯罪现场。
顾星看着墙上還零星贴着几张沈芒的海报,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余老师也追星,還喜歡他哥呢?
“秦总,我們刚在卧室的衣柜裡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手裡捏着一個透明塑料袋。顾星看到那袋子裡装着的东西,心头一沉。
开封的注射器,還有一個浅色的小药瓶。
“裡面有什么?”秦裕指着那個小药瓶。
白大褂脸色闪過一丝微妙,“秦总,我們刚才初步检测了一下,发现裡面含有烈性的□□和致幻剂成分……”
秦裕深吸了口气,拳头握紧,脸上的肌肉因为暴怒而微微痉挛。
他终于明白,沈芒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实情,一定是因为那個人渣用了药物强迫他,說不定沈芒被侮辱后自己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现在你相信了嗎?”
秦裕眼睛腥红一片,跟地狱裡走出来的修罗一样,脸上带着狰狞和阴鸷,一步步逼进顾星。
顾星俊朗的脸上血色全无,他看着摆在面前的一件件铁证,再想到余弦对着他笑的样子,一阵强烈的反胃感猛地从喉咙涌了上来。
虚伪,恶心!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顾星咬着牙问。
秦裕冷冷勾起嘴角,“我們沒有直接证据,法律手段暂时对付不了他。”
“接下来的事,得让你帮忙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