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沈芒的眼睫颤了颤,跟他的视线对上。他看了眼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自嘲一笑。
“麻药药效過了,现在腿不太舒服,不過不是什么大事。”
“那要不让医生给你开止痛药,吃了止痛药应该会好一点。”
“不用了。止痛药也只是暂时能缓解,反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這点痛对我来說不算什么。”
他這么一說,余弦便有些手足无措,眼看着沈芒难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来缓解他的疼痛。
看着余弦坐立不安的样子,沈芒轻笑了声,“余老师,你不用這么担心,我的腿伤得不严重,养十天半個月就能好了。”
余弦有些发愁,“那你這段時間怎么办?mv的拍摄和综艺的录制呢?”
“mv已经拍摄得差不多了,剩下一点戏份替身可以完成,至于综艺节目嘛,既然贺先生拄着拐杖都能上,我为什么不能继续录呢?”
听沈芒的语气好像对自己的腿伤毫不在意,余弦反而越发内疚了。
“当时我要是早点看出来那個铁架不对,及时提醒你,你也不会躺在這裡。”
“你不用自责,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們俩或许都会受伤,现在只有我一個人躺在這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芒不想让余弦一味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他岔开话题道,“我听蓝奇說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在发烧,现在烧退了嗎?有沒有好一点?”
余弦苦笑一声,“我能来看你当然沒事。你自己都這样了,還来关心我?”
沈芒笑了笑,漂亮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我也不是每個人都关心,我只关心我在意的人。”
余弦听到他這句话,心底像被什么拧了一下。他掩饰性的垂下眼睛,余光瞟到床头柜上的水果,连忙转移话题。
“你想不想吃水果?這串葡萄看起来挺新鲜的。”
不等沈芒說话,他便把那串葡萄拎起来,找了個盘子放进去。
“我先去洗一下。”
余弦在洗手间裡洗完葡萄,正要推门出去,却发现病房裡多了一道高大身影,是拄着拐杖的贺枫桥。
两人背对着他在交谈什么,他不好打扰,捧着洗好的葡萄默默站在门后。
“那個铁架子我让人查過了,应该是被人动過手脚的,中间有被撞击過的痕迹。”
躺在床上的青年冷笑了一声,“谢家的人還真是迫不及待,我還沒回去呢,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想看我出意外了。”
贺枫桥也讽刺地笑了笑。
“谢董事长好歹待人宽厚亲和,想不到会有谢玄青這么一個阴狠毒辣的儿子。他是出了名的纨绔,能力平平,硬是被扶到副总的位置。看到你回谢家肯定要记恨,以后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
沈芒扯了扯嘴角,视线看着窗外的广玉兰,黑眸中划過一丝冷意,“既然他们都不想让我回谢家,那我便偏要回去。我倒要看看,他们還能使出什么手段。”
谢家?這好像是他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的剧情。
而且听贺枫桥跟他讲话的样子,似乎也知道關於谢家的事情。
站在门后的余弦满肚子的疑问,他捧着那碗葡萄,正犹豫要不要进病房时,贺枫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对余弦……是认真的嗎?”
“贺先生觉得我有几分真心呢?”
沈芒并不喜歡被人试探,何况他心裡清楚余弦就站在门后,他如果想都不想便回答,未免显得太過草率。
贺枫桥冷哼一声,“当时发生事故的时候,你能第一時間护住余弦。从這点看,你对余弦应该是有几分认真的。我之前也许看错了你。”
沈芒勾了勾嘴角,有些锐利的视线看向贺枫桥。
“贺先生参加這個综艺节目,应该是为了余弦吧,這背后……不知道有什么隐情?”
贺枫桥笑了笑,“沈先生的消息網那么灵通,应该早就打听到了吧。”
沈芒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微微一笑,“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過我不敢确定,如果贺先生能亲口說出来,那就更好了。”
贺枫桥眉头微皱,他正要說些什么电时,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眉头皱的更深,接起电话。
“妈……你說什么?您来了n市?”
贺枫桥不想被沈芒听到這场通话,下意识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然而刚推开门,他就看到站在裡面的余弦。
两人视线对上,脸色都是一僵。
余弦尴尬的笑了笑,“贺先生,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我正好在這洗葡萄。”
“妈,先不說了,我這有点事,先挂了。”
贺枫桥挂断手机,忽然拽住余弦的手臂。
“你待会儿别回度假山庄,找個地方躲一躲。”
余弦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贺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他挣脱开贺枫桥的手臂,端着葡萄走到病床前。
沈芒转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化過一丝不忍,又转向贺枫桥,“這件事情你還要瞒着余弦嗎?他迟早都会知道的,還不如现在就跟他說清楚。”
贺枫桥对上沈芒锋利的眼神,忽然意识到這件事沒必要再瞒下去了。他妈那個暴脾气,都追到度假山庄来了,余弦的身世也是迟早要摊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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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在說跟我有关的事嗎?”余弦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疑惑的看向贺枫桥。
刚刚听两人谈话他就觉得贺枫桥话裡有话。现在听沈芒這么一說,更加确定。
贺枫桥叹了口气,他看着余弦,目光深沉。
“我上這個节目,的确是跟你有关。我之前问你亲生父母是谁,你那個时候应该就有所察觉了吧。”
余弦眼睛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所以,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如果不是因为家父出车祸去世,他临终前跟我嘱托,务必让我找到他当年遗留的私生子。也许這個秘密你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原来,原主竟然是贺家的私生子?
难怪贺枫桥总是旁敲侧击的问他在福利院的事情,還各种试探打听他的生父生母。“可是,我印象中,从来沒有见過他们,完全沒有任何记忆。”
“你当然不会有什么印象,你的生母生下你后,就把你扔在福利院,自己去了国外。而我父亲……”
贺枫桥不知回忆起什么,讽刺一声,“他立的一向是洁身自好的人设,因为醉酒出轨了一個地位低下的服务员,他事后回忆起来也觉得丢脸,拿了些钱打发你母亲,对你们母子俩当然会不闻不问。”
余弦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解,“既然這样,那他为什么還要找我呢?”
“他出车祸后躺在icu那几天,說自己一直在做噩梦。估计是回忆起往事,良心不安,所以才让我把你找回来。”
余弦是真沒想到原主的身世竟然這么复杂,他有些头疼,看向贺枫桥。
“所以……你其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贺枫桥不太情愿的嗯了声。
這家伙,该不会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后就露出本来的面目,要跟他争夺贺家的家产吧?
他仔细观察着余弦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算计或者窃喜,然而对方的神情实在是平静。
余弦哦了一声,垂下眼,从碗裡拿了一颗葡萄。
“沈先生,這個葡萄有籽,你待会儿吃的时候要小心。”
他将葡萄紫色的表皮剥开,露出脉络清晰,光洁柔软的果肉,送到沈芒嘴边。
沈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睫像蝶翼一般微微颤动。
“你听到自己的身世不惊讶嗎?”
“再惊讶也就一两分钟的事,我是個私生子,又不可能继承贺家的什么东西。知不知道這件事对我关系不大。”
沈芒嗯了一声,张开嘴,咬住那颗葡萄。
余弦又递了一张纸巾在他嘴边,“把葡萄籽吐這儿吧。”
贺枫桥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道,“他只是腿受伤,手又沒有受伤,你這么贴心干什么?”
“他的麻药刚過,身体肯定不舒服,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贺枫桥的胸口用力起伏了几下,他攥紧拐杖,严肃的看着余弦,“我刚才的话還沒說完呢,老爷子的遗嘱裡是给你留了财产的,放在家族的信托基金裡,需要你回到贺家,正式得到承认,之后就可以取那笔财产。”
余弦又哦了一声。
他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得贺枫桥实在是火大,他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你就不想回到贺家拿回那笔钱嗎?就算你是個私生子,拿了那么大一笔钱,以后也沒有人敢小看你,后半辈子你的生活也无忧了。”
余弦摇了摇头,神情苦恼。
“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還是算了吧。”
沈芒轻笑了声,扯到脸颊上的伤口,又皱着眉,倒抽了口冷气。
贺枫桥白了他一眼,转向余弦,“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回的事了,我妈知道我找到了你,她现在已经赶来了度假山庄,肯定要为难你的。你最好先找個地方躲起来,避开她。”
“为什么要避开她?既然伯母想见我,我跟她聊一聊应该也沒什么。”
贺枫桥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妈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她也是和光制药的股东之一,做事雷厉风行,而且眼裡揉不下沙子。因为知道我爸出轨的事,她连我爸临终前最后一面都沒见。”
“我不過是個执行总裁,她是大股东,论在公司的权利,她比我可大多了。”
“要不這样,余老师,這两天你就在医院待着吧。反正今天的录制应该也会提前结束,你别回去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回江城。”沈芒提议。
余弦看着贺枫桥一脸着急上火的样子,想到這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心中一时有种怪异的感觉。
贺枫桥虽然嘴上說着他是私生子,贺夫人如何看不上他,可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還挺温和。
“那我就留在医院吧,這两天正好我来照顾沈先生。”
“你也是個病号,自己不好好休息,却想着照顾别人。”
贺枫桥皱了皱眉,见余弦又开始剥葡萄,再看着沈芒那副病歪歪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算了,你就在這待着吧,我妈那儿,我去应付就是了。”
贺枫桥一走,病房裡便格外安静。
“余老师,你剥了這么多葡萄,自己为什么不吃一点?”
沈芒撑着身体坐起来,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余弦低头一看,才发现碗裡都是他剥好的葡萄果肉,已经堆成小山高了。
“這個本来就是剥给你吃的,你吃吧,我不用。”
沈芒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打量着余弦的神色。
“你应该還在想贺枫桥刚刚說的话吧。我知道,你脸上虽然沒什么,可心底還是有些茫然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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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在片场拍摄的时候出意外,接着又在医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余弦有太多的信息要消化,脑子還有些转不過弯来。
“我现在……是有点乱。其实我就想当個普通人,什么豪门私生子,這种狗血的剧情,我觉得只会发生在电视裡。”
“可惜现实往往比电视剧更加狗血。”
沈芒垂下眼,看见余弦垂落在身侧沾了葡萄汁的右手,他伸手握住余弦的手腕,用纸巾擦拭掉上面粘着的葡萄汁。
“這個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别乱动。”
沈芒抓住青年苍白的手腕,塞回被子裡。
沈芒笑了笑,从善如流道,“余老师,今晚既然要陪护的话,那我让田维去找护士,要一张陪护床,你躺着也舒服些。”
余弦想了想,觉得他說的话有道理。刚要出病房找田维,却碰到导演组的人過来探望。
“余老师,你怎么不在病房休息?也過来看沈老师?”导演看他穿個病号服到处跑,有些担心。
余弦這才意识到自己的病号服都沒换,他要是留在医院,還得让蓝奇送两套衣服過来才行。
“我沒事了,所以過来看一下。今晚我就不回山庄了,在這陪沈老师。”
余弦想了想,又道,“能借您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嗎?我打個电话给蓝奇。”
沒一会儿,蓝奇和孔明予将余弦的衣物和晚餐都送了過来。
拿到自己的手机后,余弦才发现今天mv的拍摄事故上热搜了,沈芒受伤的词條更是直接爆了,微博一度瘫痪。无数粉丝担心不已,有不少都涌到夏日心跳的官微下去留言,询问沈芒的情况。
当时现场有摄影机的记录,沈芒把他护在身下的那一幕也被摄影机拍了下来,不知是谁上传到了微博上,转发量半天便破了十万。
也是因为這個几秒钟的动图,不少路人垂直入坑忙闲cp,忙闲cp的热度一举赶超之前风头大盛的神州cp,在官方的cp投票楼裡心动值一骑绝尘,直接破了一百万。
“如果這都不算爱!忙闲cp就是最真的!”
“看到动图的一瞬间我就哭了,這对苦命鸳鸯太不容易了。”
“被动图狠狠日到了,這两人要不是真的我直播倒立吃键盘!”
“呜呜呜呜芒神要好好的,余老师也要好好的!都不准出事!”
“听說芒神的腿受伤了,那接下来夏日心跳的录制他還会参加嗎?千万不要退出啊,不然余老师怎么办?”
……
這头,病房裡。
导演将鲜花小心的摆放在床头柜前,不确定的看了一眼沈芒。
“沈老师,医生說您的腿需要休养半個月左右,那下一期的录制……”
“既然签了合同,那我就会录到最后一期。”沈芒将葡萄裡的籽剥掉,放了一颗到嘴裡,慢條斯理的嚼着。
“不過下期录制我估计要坐轮椅,导演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您能继续参加就太好了。”
开玩笑,别說什么做轮椅了,就算沈芒躺在床上不能动,他也得让人把他抬過来,现在沈芒可是他们收视和话题的保证。
“那医院這边,還需要我請個护工来照顾你您?”
沈芒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露出一丝笑。
“不用,有人会照顾我的。”
……
“余老师,你确定今晚真的不跟我們回山庄嗎?你都退烧了,也不用住院了。”
蓝奇坐在病床边,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今天看到你跟偶像出事的时候,我吓得心脏差点沒蹦出来。”
“沈芒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是說了嗎,這两天我来负责他的陪护。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录制就结束了。”
孔明予眉头微皱,不放心的看着他,“余弦,要不這样,今晚我去陪沈先生吧,你就在這好好休息。”
余弦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已经在护士那登记了,也借了陪护床。你们就别劝我了。”
孔明予深深地叹了口气,沒有再說什么。
余弦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东西,去了骨科的vip病房。
田维一直在外面等着,见到他過来,立刻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余老师,你可算来了,沈哥他沒什么胃口吃东西,我劝了他半天,他连一口饭都沒吃。”
余弦轻啊了一声,连忙走进去。
“我看看。”
“都說了我沒胃口吃东西,把餐车撤了吧。”
病房裡,沈芒穿着條纹病号服,背对着他躺在病床上,打着石膏的腿已经放下了,清瘦的身影微微佝偻着,說话时语气有些烦躁。
余弦看了一眼小餐车裡的菜色,都是有营养的食物,可看着就寡淡,难怪沈芒沒胃口。
“你不吃东西怎么行呢?伤口恢复是需要营养的。”
听到余弦的声音,沈芒心中一动,慢慢转過脸来。
“我刚才也沒吃饱,要不這样,我陪你一起吃?”
余弦坐在他床边,黑眸明亮,脸上带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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