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哥哥番外9
他一睁开眼,便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的气息。淡淡的佛手柑的香气,若有似无的飘荡在空气中。
他花了好几秒,才消化商昼正躺在他床上這個事实。
窗帘半拉着,淡淡的晨光洒进来,身旁的男人五官俊秀,浓密的长睫垂落。在微凉的晨光中,仿佛电影裡的男主角一样赏心悦目。
贺枫桥忽然就明白,商昼为什么被那么多导演偏爱。他這张脸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无论从哪一個角度凝视,都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独特美感。
贺枫桥移开目光,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時間。他稍微一动,身边的人就醒了。
商昼翻了個身,习惯性的摸到他的腰上,从身后抱着他。
“還早着呢,再睡会儿。”
贺枫桥看着那只搭在腰间的手,他眉头微皱,想到昨晚商昼细心的照顾他的样子,倒也沒把那只手挥开。
“已经七点半了,赶紧起来。”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冷冽。商昼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他睁开眼,意识到自己還环着贺枫桥的腰,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
“昨天晚上我就是用這個姿势帮你揉胃的,一下子沒改過来,抱歉。”
贺枫桥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完全看不到昨晚病殃殃的样子。他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皱巴巴的衬衣和西装长裤。低头看了一眼,他决定先去洗個澡。
“算了,你继续躺会儿吧,反正你也不用上班。”
“枫桥,不是吧,你昨晚胃痛成那样了,今天還要上班嗎?”
商昼看他下了床,忍不住也穿鞋跟了上去。
“睡一觉已经好了。我如果真的不舒服,也不会勉强自己去上班。”
贺枫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挑了一套新的西装衬衣和长裤。他衣柜裡的衣服颜色沉闷的很,最多的就是黑白灰种颜色。西装衬衣占了一大半。
商昼看到他衣柜裡的衣服,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也沒换。
“枫桥,我沒带衣服過来,我也想洗個澡,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穿穿?”
“你穿什么码?”
两人身高相仿,商昼大概估计了一下他跟贺枫桥的身材,“你的衣服我应该能穿。”
“那你自己挑吧,直接拿就行。”
贺枫桥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洗完换好衣服出来,他发现商昼在隔壁也洗好了澡,身上穿了件浅蓝色的休闲衬衣,黑色长裤。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
這件浅蓝色衬衣他很少穿,而且每次穿的时候都是严严实实的将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颗,再打上领带,可被這個人一穿,就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慵懒性感的味道。
“枫桥,你觉得怎么样?”
商昼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迫不及待的走到他面前,他脸上都是水汽,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香味跟他一模一样。
這样亲昵的场景,贺枫桥一时难以适应。他勉强笑了笑,“還行,挺适合你的。”
“上衣挺合适,就是你這條裤子,有点小啊。”
商昼低头看了一眼,右边裤腿的褶皱十分清晰。其实他大概能想到,贺枫桥因为右腿残疾的原因,左右两條腿形状是有差异的,且右腿会瘦弱许多,不像左腿那样修长有力。所以右边裤管便总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贺枫桥轻嗤一声,“对面就是商场,要不你自己去买一條?”
商昼笑了笑,“那怎么能一样呢?你的衣服上有你的气味,我穿在身上,感觉就像是你在抱着我。”
贺枫桥沒想到他的情话张口就来,毫无防备的脸红了。
“你再多說一句,就别穿了。”
恼羞成怒的撂下這句话,他拿起拐杖,进了洗手间。
冲了好几遍冷水,脸上的热度都沒有下去,贺枫桥深吸了一口气,按着水龙头,直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
這個脸上带着一抹绯红的男人,還是他嗎?
看到商昼穿他的衣服,本来沒什么,可对方非要說那么一番话,什么像抱着他一样,他不可避免的就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青年从身后环抱着他,温热的气息拂過自己的脖颈,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也不得不承认,他心底是有几分留恋那個怀抱的。
“枫桥,我看冰箱裡有手抓饼,要不我给你煎個手抓饼吧,再加個鸡蛋和培根。”
洗手间外传来商昼的声音。
好一会儿,贺枫桥才回過神,轻恩了一声。
食物的香气在房间裡蔓延,贺枫桥洗漱完,打着领带,在餐桌前坐下。
商昼给他热了牛奶,又把煎好的手抓饼献宝式的捧到他面前。
贺枫桥垂眼看向手抓饼,饼皮煎得金黄酥脆,卖相倒是不差,裡面有鸡蛋培根,還有生菜和西红柿,拿在手裡也挺有分量。
“我看你冰箱裡都沒有沙拉酱,就用番茄酱替代了。”
商昼在对面坐下,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赶紧尝一口呀。”
贺枫桥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张嘴咬了一口手抓饼。味道不错,鸡蛋和培根也煎得很香,蔬菜的清爽又中和了,肉类的油腻。
“怎么样?应该不是很油吧?”
“味道還可以。”
贺枫桥给出了一個中肯的评价。
商昼心裡清楚,像他這么挑剔的人說味道還可以,足以說明自己的手艺還不错。
商昼笑眯眯道,“我最擅长的是西餐,中餐還在学,不過你放心,我以后会多学几道你喜歡的菜,做给你吃的。”
听到以后两個字,贺枫桥咀嚼的动作微顿,抬眼看下对面的男人。
商昼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他一双桃花眼眨了眨,“当然,這只是我的一個设想,毕竟你還沒答应当我的男朋友呢。”
贺枫桥想,论油嘴滑舌,应该沒几個人比得上商昼。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b市嗎?我明天要去外省出差,沒法陪你。”
“既然你要出差,那我待在這也沒意思。我下午就买机票回江城吧。”
贺枫桥喝了口热牛奶,沒說什么。其实他說自己去外市出差的时候,是做好商昼问他去哪儿的准备的。
這個黏人的家伙,說不定会追着他去下一個地方。沒想到,他却打算回江城。
他心裡一时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庆幸。
贺枫桥出差的地方在a市,离江城倒也不远。
合作商是老相识了,中午安排了接风宴,叫了一大帮人作陪,下午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去了附近的会所。
這帮中年男人聚在一起,爱干的事无非就那么几样,打牌,抽烟,喝酒,再叫几個漂亮姑娘作陪,不過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贺枫桥素来洁身自好,从来不沾這些东西,想要巴结他都无处下手。
到底是不想拂人面子,贺枫桥陪着他们打了几圈麻将。中途有人进来,是個眉清目秀的服务生,端着果盘走到他旁边。
“贺先生,這是从东南亚空运過来的山竹,你要尝尝嗎?”
這個合作商是知道贺枫桥在恋爱的,不過他觉得,男人嘛,都是有劣根性的,出差的时候找個可心的作陪,再正常不過了。
再說了,娱乐圈裡那些恋情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呢,而且贺总可从来沒把他家那位带进圈子裡過,這两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谈,還得打個问号呢。
反正,眼下先把人哄开心了再說。
贺枫桥捏着手裡的八條,正犹豫该不该打出去,听到服务员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
那個小男生对上他的目光,心跳的有些快,他知道老板让他进来是要做什么。
這么帅气又多金的男人,要是能看上他,那他后半辈子岂不是都不用愁了?
贺枫桥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小男生以为自己有希望了,心中暗自庆幸,眼底也带上了笑意。
“贺总,要不我给您剥一個吧,這個山竹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不用了,我喝矿泉水就行,你放到一边吧。”
贺枫桥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這双眼睛的确像那個人,可也只是像而已,比起一颦一笑都有股說不出的味道的青年,這人实在差得太远了。
小男生不明白眼前的西装男人怎么忽然对他就沒了兴趣。他握紧手裡的托盘,還想再争取一下,斜对面的合作商瞟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警告。
小男生咬了咬下唇,把山竹果盘放在茶几上,不甘的端着托盘出去了。
他這些小动作都被贺枫桥收尽眼底,他漫不经心的打了個二饼,听到斜对面传来胡牌的声音,笑着把手裡的筹码送出去。
“你们慢慢玩,我去抽根烟。”
這些年這种应酬和酒局,他也经历了不少,大部分时候他会耐着性子,尽量跟场上每一個人都搞好关系,可今天他却有些說不出的烦躁,只想远离這间屋子。
合作商看他眉间带着一丝不悦,立刻担忧的转起身。
“贺总,是不是在這玩的不开心?要不我們换個场地?”
“不用,我可能是中午喝了点酒,现在脑袋有点晕。我先回酒店躺一下。”
“那贺总,我让人送您去酒店——”
贺枫桥的助理在门外随时待命,自然不需要合作方送。贺枫桥婉拒了合作商的好意,拿起拐杖,出了房间。
助理在门外候着,见他出来,有些惊讶。
“贺总,咱们這么早就回去嗎?”
贺枫桥看着窗外的假山和盆栽,一时也有些茫然。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合作商的采购合同都谈得差不多了,這顿晚饭吃不吃倒是无所谓。
“這儿离江城多远?”他忽然问。
“开车两個多小时就到了,挺近的。”助理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看贺枫桥的脸色便猜到了什么,“贺总,您晚上是想去江城嗎?”
贺枫桥不太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嗯,也有一段時間沒去看過余弦了。他读博那么辛苦,也不知道沈芒有沒有好好照顾他。”
好像完全忘记了他几天前他住在余弦家的事。
黑色宾利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贺枫桥合上电脑,按了按眉心,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商昼下午给他发了一條微信,說明天就是最后一天,问他想的怎么样了。
贺枫桥看着窗外的夜色,想了想,敲下一行字:你今天在干什么?
商昼从录音室裡配完音出来,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贺枫桥回他的這條微信。
难得,贺枫桥也有关心他在干什么的时候。
商昼嘴角勾了勾:今天在给之前拍的片子配音,已经结束了,准备回家。
贺枫桥:你住在商家老宅那边嗎?
商昼:当然不,我在清溪山有栋别墅,我平时不拍戏的时候都住那儿。
贺枫桥是知道清溪山的,那是江城北郊知名的的别墅区,附近就是湿地公园,环境优雅,隐私性也好。
贺枫桥:你住几号?
商昼:我住号,你问這個干什么?
商昼有些纳闷,贺枫桥今天怎么跟查户口一样的?這么关心他住哪儿,该不会想偷偷来看他吧?
虽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心裡還是多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贺枫桥:有個在江城的朋友最近想投资别墅,帮他了解一下。
看到這條回复,商昼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就知道,這個比直男還直的家伙,是不可能给他制造任何浪漫和惊喜的。
“去清溪山别墅。”
听到后座传来的声音,助理脸上半点惊讶都沒有,他将车停在路边,重新設置好导航,再次发动车子。
夜色越来越深,快到清溪山时,贺枫桥忽然有一丝紧张。
对方现在也不一定在家,他就這么贸然去他住的地方,是不是太轻率了?
他一向喜歡把生活中各种要做的事情规划得井井有條,像今晚這么冲动,還是头一次。
商昼要是看到他,会怎么想?
白色的沙发上,商昼跟沒骨头似的窝在柔软的毯子裡,懒懒的看着一部老电影。
茶几上有零食和可乐,他偶尔也会喝两口可乐。
骤然从高强度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他每天的生活都過得很懒散,晚上熬夜是常事,白天沒通告的话,大部分时候也在睡觉,有空了就发條短信逗一逗贺枫桥。
那家伙大概忙得很,很少回他,他时不时就发一些新学到的表情包去逗他,倒也乐在其中。
想到贺枫桥,商昼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电影也沒意思起来。他拿起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打個电话时,玄关处的中控显示忽然响了起来。
商昼有些纳闷,也懒得穿鞋,慢吞吞的走到显示屏前,按下通话键。
“商先生,您有一位访客。”保安的态度很是恭敬。
大晚上的,谁会来找他呢?难道是他的经纪人?
“谁来了?”
“那位先生說他姓贺。”
保安将镜头一转,商昼便看到了保安室外那個穿着黑色大衣,挺拔英俊的身影。
商昼被巨大的惊喜淹沒,忙不迭的对保安道,“快让他进来!”
贺枫桥竟然真的来了!他今天分明是在出差的,怎么会突然来了江城?
商昼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匆匆忙忙换了一件毛衣,又从衣柜裡拿了件黑色羽绒服,去院子裡迎接他。
看到那辆黑色宾利驶进来时,他一双眼睛都是笑意,流光璀璨。
冬夜的寒风刺骨,贺枫桥一下车,就被商昼用厚厚的羽绒服裹住。
“枫桥,大晚上的,又這么冷,你怎么来江城了?”
贺枫桥对上他一双含情的眼睛,不自在地垂下眼,“你不是說要听答复嗎?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在电话裡說不方便,正好我在這附近出差……。”
商昼接過助理手裡的行李箱,“那個先不急,我們赶紧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全程被忽略的助理:……又是含泪吃狗粮的一天呢。
别墅裡有地暖,一进去,贺枫桥就脱了自己的大衣,身上只剩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商昼生怕他冻感冒,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贺枫桥在车上坐了太久,下来吹了冷风,右腿有些不舒服。商昼看他拄着拐杖,走路還是有些吃力的样子,便猜到了什么。
“枫桥,是不是右腿不舒服,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
贺枫桥在白色沙发上坐下,一低头,就看到了茶几下竟然有本按摩针灸的书,還有一本黄帝内经,跟這個别墅后现代的风格实在是不搭。
“我洗個热水澡应该就好了。不用按摩。”
“我之前跟一個老中医学了一点按摩的方法,你就让我试试呗。”
贺枫桥也不知道为什么商昼這么高兴,从他进来开始,這家伙的嘴角就沒下来過,一双桃花眼更是明亮璀璨。
被這么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实在很难說出拒绝的话。
“我……要先换一條长裤。”
他身上的是西装裤,按摩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好,那我們去卧室吧,我抱你過去。”
贺枫桥還沒来得及拒绝,商昼便拦腰将他抱起,进了一楼的卧室。
“你换衣服吧,我不看。”
把人放好后,商昼老老实实地背对着他,面朝衣柜。
贺枫桥把行李箱裡的休闲裤找出来,换上。
商昼听到他穿衣服的声音,在心底掐着時間,等听到贺枫桥让他转身时,立刻转過了头。
穿着黑色毛衣,灰色休闲长裤的男人躺在床上,漆黑的眉眼似乎带着一丝忐忑,有种他从沒见過的脆弱感。
“你确定……要看我的右腿嗎?”
“我可以看嗎?”商昼目光深深的凝视着他。
贺枫桥沒說话,只是低头将自己的裤腿掀起来。商昼首先看到的是几道狰狞的伤疤,大概是车祸留下的,他心中一痛,慢慢的将视线往上移。
贺枫桥静静的看着他的脸。商昼脸上并沒有露出任何厌恶或畏惧的神色,他甚至伸出手,试探的摸了一下他膝盖上的旧伤疤。
那裡有好几处缝合的痕迹,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出车祸时,贺枫桥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商昼眼睛有些发红,他尽量克制住心底的悲伤和不忍,想着自己从老中医那儿学到的手法,从膝盖开始,力度不轻不重的帮贺枫桥的腿按摩。
很快,膝盖处传来隐隐发热的感觉。之前冰冷的不适感减缓许多。贺枫桥看商昼汗都出来了,忍不住抓住他的手。
“可以了。”
商昼一直低着头帮他按摩,也沒說话,這会儿被他抓着手,便抬起眼睛。
贺枫桥這才发现,他一双眼睛红得厉害。
贺枫桥有些惊讶,這家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不就是看到他腿上的旧伤嗎?至于這么大反应?
他想說你不用這样,可话還沒出口,身体便僵住了。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膝盖上传来,這家伙,竟然在亲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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