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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作者:秋叶坠
他们当时在這裡所做的事历历在目,当时只觉得怪异感油然而生,如今再回首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就连回想起当时在长廊上挑衅陆昭的行为,都有几分好笑。

  “表格记账法是什么?”云祈俊美的容颜上笑意若有似无,莫名的有种撩人之意。

  陆知杭凝神注视了会面前的人,心下微动,片刻后才轻声回答道:“晚些时候带你看看。”

  解释起来可能說不清楚,等会吃饱喝足拿過账本才能切实体会到這其中的妙处。

  “好。”云祈轻笑一声,眼梢处一片殷红泛起,更添几分明艳惑人。

  陆知杭神情无比专注地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撞在了他的心坎上,令人心驰神往。

  因是陆知杭亲自点的菜,在陆昭的催促下,庖房内的厨子都不敢松懈,打起精神来做了好一会,香味四溢的珍馐美味就一道道摆放在了雅间内的餐桌上。

  陆知杭浅尝几口,注意力就放到了云祈身上,见他哪怕是用膳都戴着面具,清冽的声音缓缓传来,莞尔道:“你怎地還戴着面具?”

  他是真的好奇面具之下的容颜,哪怕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惊艳都不会影响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陆知杭一直以来都不解一件事,那就是云祈为何总是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曾经见過一样。

  他不相信前世今生,但這种怪异的感觉常伴左右,让他不得不产生探究的心理。

  “我相貌丑陋,怕惊扰了你。”云祈眼眸漆如点墨,直勾勾地看着陆知杭。

  相貌丑陋?

  陆知杭忍不住失声笑了笑,這话不仅耳熟,還很扯淡。

  不過想归這么想,他還是下意识的思索起了对方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肌肤是不是曾经留下疤痕之类的,导致不想取下示人呢?

  “便是再丑,也想一见真容,以慰我相思之苦。”陆知杭唇角上扬,状若玩笑般,抒发了一下自己的心声,“不過,你不想的话就不看了。”

  “……”云祈怔了会,少见的沒有因为這略带调戏的话厌恶,耳廓上热意袭来,点点红晕泛起。

  陆知杭沒忍住花言巧语了番,云淡风轻地捧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說道:“可惜這酒不醉人,不然我定要放纵一场。”

  “你喝的是茶,如何能醉。”云祈浅笑一声,似乎有几分戏谑嘲弄之意,末了话锋一转,又道:“若是能放纵,又要放纵什么呢?”

  喝进肚子裡的液体,陆知杭指定知道是茶水,他就是随口一說,因此听到云祈這般說,并不尴尬,只是对方的后半句话倒是问得陆知杭耳根有些发热。

  “咳……”陆知杭轻咳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异样,视线游离在云祈之外。

  放纵能放纵什么呢?自然是想抱他、吻他,与他相互依偎,耳鬓厮磨……

  這话他如何能說出口,克制于礼节,陆知杭也就只敢想想,付之行动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以目前两人還处于暧昧的阶段而言,他不会逾越。

  “你们這酒楼沒有酒嗎?拿上一壶,看看你如何放纵。”云祈视线触及到陆知杭晦涩的眸光,似笑非笑道。

  同为男子,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多少有所猜测,否则也不会心神荡漾,耳尖泛起红晕来。

  随着這句话落下,鼎新酒楼有名的高度白酒就放在桌案上,店小二为二人都斟满了一杯酒,最后恭敬地退下关紧房门。

  陆知杭定定地打量着已经捧在手裡的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突然觉得有些发紧。

  還好上的不是自己特制的那壶,否则以他這具身体的酒量,别說放纵,只怕一杯下肚人就倒地不起了。

  但对于自穿越以来就滴酒未沾的陆知杭而言,仅仅是普通的酒都够他愁的,他不能确定自己能喝多少,最怕喝醉了有什么异动。

  毕竟,他沒醉過,這辈子喝過的酒寥寥几杯。

  “嗯?”云祈眉头一挑,随手把一口把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目不斜视地看着陆知杭。

  陆知杭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只得在对方的注视下,掩袖将手中的美酒尽数入了肚中,火辣辣的味道顺流而下,直把他辣得眉间蹙起,好在他长得出众,一举一动都自带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那酒水被他闷声灌下去了,過了会头脑有些发胀,但好在沒有直接倒下去,就是视线模糊了些,不能精准控制自己行为的感觉让陆知杭有些不喜,面上的神色仍旧温和纯良,轻笑道:“我還是头一次饮酒。”

  “滋味如何?”云祈漆黑的眸子兴起波澜,殷红如血的唇微微掀起。

  “头晕。”陆知杭仔细回味了下,实在不好把难喝两個字說出来,只能避重就轻道。

  头晕是真的头晕,他這才一杯下肚就有些昏昏沉沉了。

  “我敬知杭一杯。”云祈挪了挪位置,坐在了陆知杭的身侧,眸色微深。

  然后陆知杭就在对方的盛情难却下又饮了一杯,待云祈再要灌下来时,他已经不胜酒力,直接婉拒了。

  好不容易和心上人到酒楼内欢聚,结果饭還沒吃几口就先醉過去了,在陆知杭看来是万万不能的,他先前拗不過云祈才匆匆喝下两杯。

  原先觉得那酒盏不比茶杯大多少,两杯下来该是无碍,可惜他错估了陆止這具滴酒未沾的身体酒量,在和云祈坐在雅间内闲谈一盏茶的功夫后,意识已经逐渐混沌了起来,头脑一阵发胀发热,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今夕是何年。

  云祈睫翼犹如泼墨般,微微垂下后遮去了眼底复杂的情愫,把已经呢喃轻语的陆知杭按在自己肩头上,望着映入眼帘的俊秀容颜,满腔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知杭,可是醉了?”云祈不敢松懈,仍旧掐着嗓子伪装着偏向女孩子的声线,淡淡道。

  “……”陆知杭靠在他的肩头上,只感鼻尖香气撩人,就连脑中的疼痛发胀都减轻了几分,故而沉浸在了這安心温暖的一隅中,浑然沒听到云祈的话。

  “陆知杭。”云祈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心头莫名的溢满了什么,又唤了一声。

  可惜身侧的人一无所察,在他第三次喊出声时才低低地应道:“嗯。”

  云祈沉默地注视着陆知杭,与他相识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般闪過,他想起在沧溟河泛舟时,万家灯火照耀下温和清隽的青年,恍惚间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人有所重叠。

  云祈试探過,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可那念头始终萦绕在心头。

  他扯了扯嘴角,低哑的嗓音带着些引诱般,附耳道:“替我唱小曲可好?”

  “唱小曲?”陆知杭揉了揉眉心,有些沒反应過来,喉咙处微微发涩,迟钝了半响才反应過来他的意思。

  “嗯。”云祈眼神闪烁了下,应道。

  陆知杭双眼疲倦得就差阖上了,意识也朦朦胧胧的,听到云祈想要听小曲,他思考了良久才想起一首曲子,便自顾自地哼了起来。

  雅间内沒有乐器,陆知杭只能自己哼起小调,那怅然若失的古朴曲子悠悠响起,带着诡异地哀伤,正是他曾经对陆昭吹奏過的。

  云祈听着這犹如仙乐般的曲调,却沒有半分欣赏下去的意思,眸子裡炙热的温度骤然一冷,隐隐闪過一丝阴戾。

  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首。

  哼着的曲子固然动听,可不是云祈想要的,就和空气无异。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带着几分讥讽,直到哼着的人乏了,声音逐渐沒有。

  云祈侧過脸去,发现陆知杭還沒睡過去,只是眼神涣散,显然沒有自主意识。

  “……”云祈见他醉了也如平常一般的温和平静,嘴角弯了弯,方才的阴霾這才消散了這些,搀扶着旁边不省人事的人到平榻上休憩,正想翻找有沒有什么薄被,就发觉自己的手被对方拉住了。

  “别走,给你唱曲子。”陆知杭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低声道。

  “好……”云祈心沒来由地一软,坐在平榻边上,凑近了才发现对方是在呢喃自语,全然沒有理智在操控,不由一顿。

  云祈一言不发,就這么端详着平榻上眉目如画的青年,看着他温热的嘴唇开合,婉转空灵的调子缓缓自那处传来,直击心灵。

  “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雅间内的寂静无声,在這首曲子回荡时被彻底打破,一如云祈原本古井无波的心绪般,刹那间支离破碎。

  他宛若一滩死水般的眼眸闪過一丝惊愕,眉宇间阴郁顿生。

  哪怕早已千百次的猜测過,可当這首时常在耳边萦绕的曲子再次从别人的嘴裡哼出时,云祈仍旧失了态,他扯了扯嘴角,却不知该說点什么,一时哑然无言,唯有胸腔内涌动的情绪在叫嚣。

  云祈摄人的丹凤眼中血色翻腾,他此时的心□□织的情感太過复杂,以至于沉闷得有些无措。

  “是你。”云祈嘴角弯起,低沉清冷的声音拖着尾音。

  “陆知杭,你心悦我嗎?”云祈打断了他继续哼下去的意图,无声地扣紧了他的右手,眼梢微红。

  平放在床榻上的十指相扣,相互交错缠绵,俨然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不同于女子的细腻柔软,掌心处的触感滚烫略显粗糙,陌生的感觉让两人都微微出神,却又有种别样的心动。

  陆知杭這会只想睡觉,可在看见云祈时,哪怕脑子沒反应過来,自個的嘴已经替他回答了。

  “我……心悦你。”简单的几個字极近缱绻,情深似海。

  在這句话刚刚落下,云祈与陆知杭相扣的十指又紧了紧。他嘴角带笑,眸中蕴含的情愫近乎病态,炙热而危险,低声幽幽道:“這可是你說的,哪怕日后你知晓了我……的身份,我都不会放你走了。”

  鼎新酒楼内情愫涌动,云祈摩挲着那只带着茧子的大手,神色莫名。

  此处的雅间本就是转为陆知杭和符元明等人准备的,自然备了笔墨纸砚,他在平复了自己澎湃的心情后,起身在宣纸上画了一個九宫格,先在中间处画了個圈,這才走到平榻边。

  “知道怎么玩嗎?”云祈一手倚着额角,另一手拿着宣纸在陆知杭的上方晃了晃。

  看见這熟悉的九宫格,陆知杭睡意空了大半,虽然還是有些云裡雾裡,下意识的就在左上角画了個叉,轻声道:“這赢不了。”

  這游戏他从小学玩到大,只要占据了中间這個位置,两個人都会玩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平局。

  云祈原本沒打算陆知杭能說出個所以然来,毕竟他无数次试探中,对方都不为所动,能唱出那首曲子就是意外之喜,可听到对方的回答,他心下仍是浮现出了一抹愉悦。

  這世上除了那人,還未有人這般玩過。

  他還想趁着這次机会跟陆知杭玩一玩,再次望過去时,平榻上的人早就沉沉睡了過去,任凭云祈怎么呼唤都不省人事。

  凝望着這张脸,云祈俊美的五官寒意渐去,缠着绢布的右手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最后指尖停在饮過酒后滚烫一片的唇瓣上。

  陌生的触感让他眸色渐深,内心无端起了挣扎。

  若不是陆知杭喜爱的乃是女子,就更无憾了。想着对方是男子,想要吻下去时還是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鼎新酒楼内发生的事情不为外人所知,哪怕是陆知杭都在酒醒后沒有半点记忆,唯有云祈牢记于心。

  在符府养伤的几日后,符元明平日多是在教导他时文策论,中途去了一趟說是见贵客,再回府时脸上满面春风,看得正准备交作业的陆知杭一怔。

  “师父?”陆知杭手裡揣着几张写好的策论,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咳,先不看文章了,今日有件好事与你說。”符元明大手一抚长须,喜出望外。

  闻言,陆知杭略微诧异了下,依言把文章放在桌案上,坐在一旁的木椅等着符元明說說所谓的好事是什么,到了他师父這等地位,称得上好事的事大抵是真的不小。

  陆知杭坐下沉思,一时估摸不准到底是什么事情,心下有些好奇,并不出言打断。

  “其实前些时日圣上身边的安公公就和我提過了,不過那会還沒拍板,今日是說定了,你那鼎新酒楼的葡萄酒和高粱酒都被圣上钦定为贡品!”符元明朗声笑道。

  這对他来說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可酒是陆知杭酿造的,自家恩公如此有才,能酿出這等美酒,符元明自然为他高兴。

  “当真?!”听到這话,陆知杭拍案而起,惊讶道。

  不怪他如此讶异,能被圣上钦定为贡品的酒在晏国实属罕见,一旦和皇帝沾边,再普通的酒水都能水涨船高,身价翻上一番,名头可就不仅限于江南了,而是晏国各地都抢着要的名酒!甚至外销到邻国,大赚一笔。

  只要他的产量能跟上,卖遍大江南北都不成問題,其中的利益之大令人瞠目结舌!可不是一家小小的鼎新酒楼能比拟的。

  “過些时日安公公那头应该就会找些人到鼎新酒楼相谈,你得先准备好。”符元明乐呵呵道,末了還不忘提醒。

  “這是自然!知杭這几日就去安排。”陆知杭连忙点头,正色道。

  至于符元明提及对方会去鼎新酒楼相谈,說明并不知晓這酒乃是自己所酿,除了阮阳平和符元明,只怕也沒几個人能知道鼎新酒楼背后還站着自己這么一個小小的秀才。

  不過鼎新酒楼毕竟是他和阮阳平合办的,哪怕酒完全是他独自贡献的配方,他都得知会一声阮阳平。

  他如今地处江南,水道便捷畅通,真能把葡萄酒和高粱酒做起来的话,不愁运输條件,只要花点银子雇佣甚至财大气粗自個买上船队销往各地都能快上不少。

  当然,船队一事非同小可,還得和阮阳平商议了再說。

  在想這些事情之前,他得把产量解决了,如今的酒水不過堪堪够鼎新酒楼日常的售卖,根本不可能大批量产出。

  這夜他和符元明聊過一阵后,次日還沒等陆知杭先行,阮阳平就到府上拜访了。

  “师兄!”陆知杭瞥见那张脸,诧异道。

  “咳……师弟,上次的事是我疏忽了,我回去后我爹已经跟我說清楚了。”阮阳平這次来是准备赔礼道歉,不過恰巧云祈不在,他也拉不下脸。

  他在符府内见到云祈和陆知杭关系不清不楚时,只以为是個勾三搭四的人,回到阮家就和他爹诉苦,扬言要退婚,谁知他爹一巴掌下来,打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响。

  阮城把他在府中臭骂一顿,顺道說清楚了事情,直把阮阳平說得无地自容。

  陆知杭听罢挑了挑眉,语意不明地說:“我倒是无碍,就是盛姑娘那边……”

  提起云祈,阮阳平脸上的尴尬就更甚了,左右为难了阵才艰涩道:“下次有机会,我会亲自赔礼的。”

  “嗯,這事师兄做主,我這头正好有一事需要与你相商。”陆知杭谈完了上次的误会后,不做耽搁,开始直入正题。

  他当然不怪阮阳平,沒有师兄上次的助攻,他都不知何时能与云祈打破隔阂,虽然不知对方自那日后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天翻地覆,总之算得上好事就对了。

  “嗯?”阮阳平显然不知情,眼底满是不解。

  “昨夜师父同我說,他将鼎新酒楼的葡萄酒和高粱酒献给了圣上,龙心大悦,钦定這两种美酒为贡品,我便想着先加大产量,日后好销往各地。”陆知杭长话短說道。

  比起符元明的淡定,阮阳平乍一听這消息差点沒从椅子上蹦上来,他虽出身不凡,但自己除了文章上向来无甚作为,不過和师弟合办了和家酒楼,居然還能被圣上赞许,对他来說当然是莫大的认可。

  這要是和他爹說一說,岂不是就不用成日被念叨了?

  他阮阳平也不是除了舞文弄墨一无是处,刚被狠骂了一顿,這会就得圣上赏识了,虽說是沾了师弟的光,在阮城面前念叨几句,也能挣份脸面。

  “這……這是好事啊!”阮阳平越想越是喜不自胜,连连拍手。

  “对,所以今日准备和师兄商议一二,我們這贡酒的前景。”陆知杭垂下眼眸,温声道。

  “這酒是师弟酿的,你想如何处置都可。”阮阳平稍稍平缓了下情绪,笑道。

  “好,我那就和师兄细细說一下我的打算了。”陆知杭也不推辞,随即就把昨夜想的一些事情统统讲给阮阳平听。

  “我們家的酒在江南本就有名,此番经過贡酒的名头必然声名远播,除了进贡给晏都的那一批,主要追求的就是趁机大赚一笔。”

  酒壶和商标早在鼎新酒楼开业之前就准备并实施起来了,目前首要的是产量問題,就他们目前龟缩在一地,根本不可能把规模扩大。

  “首先得买下一处足够大的地建造作坊,最好是现成的,用作酒坊。”

  “若是酒坊的话,城内有几家,就是不知师弟要多大的,再大上一些就只能到郊外去了,我记得那儿就有這么一处地方!稍稍改造用来酿酒,雇佣些工人即可。地方比之凤濮城内大上一半不說,价格都少了一半。”阮阳平沉思道。

  闻言,陆知杭一喜:“哦?那就成了,我改日去瞧瞧。”

  解决了第一個难题,两人间又陆陆续续讨论了其他事宜。

  需要烦心的无非是保密問題,他目前打算的是流水线作业,把每個步骤分开来,酿酒的器具再大肆购买,约束好工人。

  毕竟是要作为贡酒的,品质上必然不能马虎,這一個月他還得分心多往酒肆那跑几趟才行。

  “你這說得我好像沒什么帮得上忙的。”阮阳平听着陆知杭讲了大半個时辰,面面俱到后,愣道。

  “师兄可否协助采办酒肆的器具,還有酒水销往晏国其他城池的事宜,我們這近水道,能走水路再好不過了。”陆知杭不假思索道。

  “好。”阮阳平思索了会,点头。

  他自個肯定是不行,但胜在阮家家大势大,至少只是這点事的话阮阳平還是能找人摆平的。

  說定就做,采办器具的事由阮阳平负责,所获利润四六分成,他六,师兄四。

  怎么說往后售往他地這事得阮家来办,這项生意方才起步,等到后面越做越大,就不是阮阳平一人插手,而是整個阮家入驻了,届时他還是個秀才势必站不住脚。

  打定主意后,陆知杭特意挑了云祈沒来的日子去了沧县郊外,看着人烟罕至,广袤无边的郊外,在牙人的带领下才相中的一处地。

  除了僻静外,用作酒坊再何时不過,地方够大,所酿造的酒产量自然小不到哪去,买下需得五百两银子,尚在陆知杭的接受范围内,等生意再大一些,估摸着還得再开点分部什么的。

  在定下生产的地方后,预算中的空间足够大,陆知杭告知了阮阳平,对方又遣人买了不少的器具摆放,忙活起了酿酒一事,至少不能连皇帝要的贡品数量就不够。

  他這一月除了日常陪着云祈就是忙着酒坊的事,而阮阳平那边负责其他事宜。

  時間匆匆如白驹過隙,一月的時間转瞬即逝。

  陆知杭手中拿着方才酿好的葡萄酒,浅尝一口,蓦然想起了一月前在鼎新酒楼的事。

  他不清楚那日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天過去后,暗处裡,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一切不再是自己的单相思。

  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横生,只是两人都有不能挑明的理由,硬是克制着情愫,每日以好友的名字相交。

  可這般扭捏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個月,在陆知杭手臂上的伤势好了大半,已经能够活动后才沒有继续下去。

  倒不是谁的情意淡了,陆知杭实际上并不太能确定云祈是否真的心悦自己,只是云祈日日往符府跑的举动实在太過惹人眼,一开始只以为是对方在深宫内待得烦闷了,一遭出了门就刹不住脚,后面再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云祈也有自己的事务要忙,因此已经几日不曾過来了。

  符元明在静妃暗戳戳给皇帝打云祈小报告时,适时的出现为他编造了個谎言,直言公主殿下是一心向学,故而才日日来府中向自己的学生請教。

  一听到学生,众人都下意识的以为是阮阳平,脸色顿时就暧昧了。

  皇帝经過云祈這段時間的拖延,還沒忘了要赐婚的事,云祈疲于解决這事,在陆知杭手伤好了后已经有好几日不曾来過了。

  陆知杭独自一人在院子中活动左臂,如今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至于像之前那般动一下就发疼,盘算着酒坊是否能进行日常的运作了。

  這一個月都是在进行前期工作,圣上八月底就会班师回朝,而鼎新酒楼的美酒被钦点为贡品的消息也走漏了风声。

  在此之前他们的酒就被不少人惦记上,奈何除了产量不足,如今更是红了眼想买,单子都谈得不知多远去了,阮阳平那边安排好船队,奈何酒水跟不上。

  “忙完酒坊一事,倒闲得无趣了。”陆知杭喃喃自语,莫名有些想念云祈了。

  不同于以前,這次云祈三日沒来,提前知会了自己,陆知杭也就沒有白等,虽說心中還是有些怅然,不知对方在忙些什么。

  這一個月的時間照旧被陆知杭布置得满满当当,不是往酒坊裡跑就是在符府乖乖换药,在云祈的督促下锻炼手臂。

  說来,养伤的這一個月裡,陆知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一般,只是美人在侧,他实在无心想其他的。

  “师父呢?”陆知杭活动好了手臂,准备翻看起书卷来,随口问了一句身侧伺候的婢女。

  夜莺听到他的问话,不假思索道:“老爷今日去拜访故友了。”

  “好。”陆知杭颔首,打开自己還未看完的书籍,若有所思。

  拜访故友?

  陆知杭记得两個月前师父好像就曾经去拜访過一次,這些时日除了固定去一個地方见贵客,不是在符府内教书育人,就是长時間才抽一次机会去拜访所谓的故友。

  說来這事昨夜符元明好像跟自己提過,是和他有几十年情谊的好友,只是昨夜他有些走神,随口应了声。

  大约是致仕后无所事事,成日不是养花下棋,就是读书练字,能去找昔日的好友叙旧,自然是愉悦的。

  陆知杭在脑中過了一遍,看着书籍上的內容,翻页的动作骤然一顿。

  “等等……我好像把女主鸽了?”陆知杭诡异地沉默了许久,后知后觉。

  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才想起来這茬。

  当时人在车厢内,两人虽說已经一年沒见過了,陆知杭仍旧担心对方看见自己的脸,会生出什么枝节,故而才答应了下次再去沧溟客栈拜访来着。

  成日腻在云祈的温柔乡裡,這段時間感情飞速进展,哪裡想的起来远在几裡之外的张楚裳。

  “這都過了一個月了,应该不在了吧?”陆知杭摩挲着下巴,不确定道。

  不過,女主肯定不会凭白到江南的,就是不知有什么图谋,难不成自己阻拦了她结识符元明的剧情,对方仍旧会如命定般来到江南嗎?

  陆知杭還是头一次感受到剧情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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