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他被冤枉了
在她走后,四周的同学们投来许多关切的目光。
陶知染呆愣在原地,心裡揪成一团乱麻。
她的崽崽就要去打架了,她却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更沒办法去帮他解决問題。
其实扣分什么的倒无所谓,万一崽崽又受伤了怎么办?
陶知染越想越忧虑,恨不得现在就去办公室把手机要回来。
“别难過了。”同桌周馨见她脸色不好,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刘姐挺喜歡你的,你和她說說好话,沒准她就原谅你了。”
“刘姐”是宏志一班的学生私下对班主任的称呼。
陶知染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她心裡很清楚,像刘姐那种公正严明的性格,這手机恐怕很难要回来。
周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陶知染,便随口吐槽了一句。
“刘姐這次来的真是出其不意。我刚看到她,還沒来得及提醒你,她就径直走到你旁边了。”
听她這么一說,陶知染骤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照理說她的位置离前后门都很远,左手边是墙面,右边又有周馨挡着,处于视线盲区,根本不可能一眼看到她。
這次班主任直奔她的座位而来,似乎提前知道她会在自习课上玩游戏。
难不成有人给班主任透露了消息?
陶知染微微皱起眉头,她并沒有得罪過班裡的任何人,实在想不出有谁会這样做。
這节自习课结束后,陶知染独自一人来到班主任所在的办公室。
深呼几口气平缓心情,她敲响了门。
裡面传出声音:“进来吧。”
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陶知染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敢贸然打扰她。
大概過了五分钟,班主任才放下红笔,将目光落在陶知染身上。
陶知染立刻垂下头:“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班主任脸上的表情缓和许些:“說說看,错到哪裡了?”
“我不该浪费宝贵的学习時間用来玩手机,辜负了辛苦养育我的母亲和认真教育我的老师。鲁迅先生曾经說過……”
班主任打断了她:“停停停,你在這裡背作文呢?”
办公室裡的其他老师都笑出了声。
班主任的气也消了,她勾唇笑了笑:“老师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我就不上报学校了。”
陶知染一口气還沒松完,就听她继续說:“但是手机我先帮你收着,等你這学期末考出好成绩就還给你。”
“不行!”陶知染想也沒想脱口而出。
班主任眉头微皱:“怎么不行?這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陶知染都快把自己的衣角抠烂了,她硬着头皮說:“老师,让我写多少字检查都行,但是手机能不能现在就還给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它出现在教室。”
“手机对你来說就這么重要?”
陶知染被问住了,总不能告诉班主任自己在手机裡养了個崽崽,還要每天陪他完成任务赚取积分吧。
见她迟迟不开口,班主任眼眸一冷,沉着声音說:“那就把你家长叫来,我和她当面谈一谈,问问她的意见。”
這還是陶知染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被叫家长,可她沒有丝毫慌张,甚至多了一丝窃喜。
毕竟陶妈妈可比班主任好說话多了。
她装作很沮丧的样子点点头:“好吧,我需要和我妈打個电话。”
班主任用自己的手机拨通陶妈妈的电话,随后递给陶知染。
陶知染和妈妈简单說明了自己的情况,陶妈妈并沒有指责她,只是說自己在超市,等会儿就過去。
挂断电话后,趁着班主任沒注意,陶知染迅速给妈妈发了一條短信。
“妈,等你来了学校一定要让老师把手机還给我,求你了。”
很快,陶妈妈回了一個字。
“好。”
陶知染松了口气,把這两條消息都刪除干净,這才将手机還给班主任。
她对班主任說:“老师,我妈一会儿就来,我能先回去嗎?”
“回去干什么?”班主任递给她一個板凳,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在這裡等着你家长,我們一起谈。”
陶知染:“……哦。”
她刚坐下,就有一個老师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朝着办公室大喊道:“陈老师,你们国际三班的学生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陈国福老师是国际三班的班主任,一听出了事,他赶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朝着国际班所在的方向跑去。
剩余的几位老师互相交换了眼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国际班真是不好管呀。”
“关键是你也不敢管,那裡的学生個個都有背景,谁敢得罪他们。”“還好我教的是普通班,学生還算听话。”
陶知染对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并不感兴趣,她還在担心自己的崽崽。
沒一会儿,陈国福老师就回来了,身后還跟着三個男生。
陶知染下意识地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三人中的两個人她都认识,一個是她的邻居江明森,另一個是那個黄毛曾林。
江明森也注意到了陶知染,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就径直朝前走去。
陈国福将几人带到自己的座位旁,铁青着脸,显然气愤到了极点。
“你们知道在学校打架有什么后果嗎?”
其他两人低着头默不作声,只有江明森說:“知道。”
“那为什么還打架?!”
“他们诬陷我偷东西。”江明森眸色暗沉,满是戾气。
“谁诬陷你了。”曾林龇牙咧嘴地反驳,“明明就是你偷的!”
江明森怒声道:“這块玉跟了我十七年,本来就是我的!”
眼看他们又要陷入无休止的争吵,陈国福有些头疼,他指了指另外一個男生:“你来把整件事给我解释清楚。”
“事情是這样的。曾林有一條特别喜歡的玉石吊坠,一直放在书包裡。刚才我們上完体育课回来后,這條吊坠不见了。整個班只有江明森一個人沒去上体育课,我們就趁他上厕所的时候翻了他的书包,发现吊坠果然在他那裡。”
陶知染扯了扯嘴角,在沒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去翻人家的书包,這种话也好意思說出口?
“我的东西在我书包裡不是很正常?”江明森冷笑一声。
陈国福问:“那條吊坠现在在哪?”
“在我這裡。”曾林将东西从口袋裡拿了出来。
陶知染好奇地伸着脖子去看,可惜距离有点远,只看到一條红绳上坠着块温润的白玉,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陈国福接過吊坠,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名堂。他又问曾林:“你怎么证明這是你的?”
曾林想了想說:“這吊坠是宏志一班的江子昂送给我的,老师你可以喊他過来,问问他這块玉上面有什么瑕疵,如果他能回答上来,就证明這是我的东西。”
陈国福点点头:“這也是個好办法。”
陶知染的班主任正坐在一旁默默吃瓜看戏,一听他们谈到江子昂,赶忙站起身来說:“我去叫他過来。”
不一会儿,江子昂走进了办公室。
他刚一进门,江明森便死死瞪着他,周身寒意更浓郁几分。
江子昂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环顾四周后,一脸茫然地问:“老师你突然叫我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国福大概给他解释了事情的起因经過,询问他那條吊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送给曾林的那條吊坠……”江子昂捏着下巴想了片刻,眼珠一转:“我记得玉石的左下角应该有一道划痕,是我不小心磕着桌角留下的。”
闻言,陈国福低着头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了那道不起眼的划痕。
他心中对江明森的怀疑更重了几分。
這一届的高二学生都搬到了新教学楼,教室裡還沒来得及安监控。出了這种事情,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江明森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那攥得发白的拳头暴露了他无比愤怒的内心。
陶知染又想起他早上喂小猫吃包子时的温柔神情,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她,江明森是被冤枉的。
“這样推完全不合理。”陶知染忍不住接话,“万一是曾林他们几個提前串通好的……”
曾林嚷嚷着打断她的话:“闭上你的嘴,這有你個小丫头片子什么事?”
陶知染:……
好的,這個仇她记下了。
江子昂叹了口气,对江明森說道:“明森,你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江家說。我們不会亏待你的,根本不必要做這种事情。”
他话音刚落,江明森就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办公室裡的老师们惊呆了,几個男老师最先反应過来,慌忙上前拉开两人。
江子昂的嘴角和鼻孔都溢出了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江明森!”陈国福气的脸都红了,大吼道:“你這行为太恶劣了,眼裡還有沒有老师!除非你现在就把你家长叫来,不然就等着办理退学手续吧!”
一听這话,江子昂的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江明森一個被踢出江家的人,哪有本事把江父江母叫来?
被揍一顿换他退学,這买卖绝对划算。
就在這时,一道如同淳淳流水般温柔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老师您好,我就是江明森的家长,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谈。”
這声音……
陶知染目瞪口呆地望過去,只见一個风姿绰约的大美人站在门口,居然是陶妈妈!
江明森:?
陶知染:……?
呜,你到底是我妈還是他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