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熟悉
蘇一彥在旁疑惑道:“你？做什麼？”
“我遮蓋住這裏的魔息，過不了多久我的魔息就會消散的，水這麼深，要做的萬全纔是。”寧雨蒗又將屍體燒焦後的灰全部用魔息化掉了，整個院子沒，什麼也沒剩下，也沒有幾人來過的痕跡。
江辰益見他連腳印都抹掉了，作揖道:“不愧是十六歲就做了魔君，做事果真周全。”
寧雨蒗抱拳回禮:“謬讚了，雕蟲小技。”
若真是小伎倆，又怎麼當上魔君，魔域比不得人間，那裏人心鬼蜮，一個比一個的殘忍，不是手染鮮血，精於算計，怎能活到現在。
沈洛看得出來，寧雨蒗這張日日笑着的皮囊下，經歷了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而蘇一彥，就是那無盡黑暗中的一道光。
不知曉這光如何照進去的，又是如何溫暖到了這位魔君，但寧雨蒗在蘇一彥面前總是像個長不大的人。
久而久之，倒是不像位魔君了，像個跟在蘇峯主身後喋喋不休的小孩。
莫名的，他想到沈訣漫無邊際的神識，一片黑暗，沒有絲毫光明。
他沒來時，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他來了，也不過長出來一株茶花樹，孤零零的，無人陪伴。
“沈訣，我希望有光可以溫暖你。”沈洛手中還拿着花骨朵，眉眼溫柔的說出了這句話。
不是默唸，是直接就開了口，在身邊還有好幾人的情況下，像是宣告一樣。
“沈……沈峯主？”江辰益仔細觀察，像是想看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一樣。
“化神期沒什麼特別大的副作用吧？比如人變得不正常？瞬間就變個人？”江辰益十分不確定的去問蘇一彥和寧雨蒗。
寧雨蒗搖頭道:“化神期……沒見過幾人，認識的就沈峯主一個，我怎麼會知道？”
他又看向蘇一彥，搖頭表示不知。
不知道沈訣有沒有聽到，但說出口就是沈洛一直想做的事情。
轉頭過來，看着懵逼的三人，笑
道:“化神期很神奇，說不定以後能多出來個一模一樣的沈峯主。”
江辰益小聲誹腹道:“這不可能。”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沈洛提前做工作，等以後他和沈訣分開了，四周的人也不會那麼驚訝。
寧雨蒗滿臉絕望，內心忍不住道:一個都要了命了，再來一個雙倍傷害。
蘇一彥反而很淡定，毫不遲疑道:“多出來和沈峯主現在性格一樣的一人，頗爲不錯。”
沈洛先走一步，明顯是想避開這個不談，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先去買衣裳，今夜子時就要開始陰婚了。”
蘇一彥點頭認同道:“化被動爲主動，今夜若是成功，也就不管什麼紅鸞閣或是魔息了，省去好幾個麻煩事。”
“沈峯主，今夜你帶着兩個徒弟，確實應付的過來嗎？”想起之前他的突然昏厥，江辰益有些不放心的問。
沈洛冷哼一聲，臉色一沉:“無事，我那兩位徒弟本事大的很。”
江辰益嫌棄道:“你這表情像是要去殺人放火。”
“該讓主角上臺了。”沈洛挑眉道:“放心，我不動手，最多動動嘴。”
幾人已經啓程往北邊的鋪子去了，他們都明顯的感覺到沈峯主對徒弟的敵意，蘇一彥首先開口問道:“既然不喜歡，又爲何收他兩爲徒。”
沈洛不知曉沈訣的想法，說了自己的觀點:“做峯主第一年，又恰逢遇到兩個天才的弟子，得了宗內測試的前兩甲，或許有些瞬間是想好好教導的。”“那你現在……？”蘇一彥話說了一半，留下很多的回答空間。
他們爲了方便，在御劍飛行，沈訣慢下來一步和蘇一彥平行，笑道:“得過且過。”
沈洛又快了好幾步，只留下背影，白衣獵獵，順風而動，又帶着柔和。
開始的時候，他認爲兩位徒弟只不過十三四歲，教導還可以歸善，但知道沈訣是帶着記憶重生後，這點憐憫也蕩然無存了。
從一開始，就是兩位徒弟的錯，到最後憑什麼讓一人來承受。
做錯了，就應該自行承擔後果。
沈洛越想越深，腳下幽無速度也越發的快，要看連背影都要看不到了，江辰益喊道:“沈峯主，你過地方了。”
思緒回籠，沈洛轉了個彎，勻速的回來了
，停下時，微微頷首表達歉意。
“下面就是季光鎮最大的鋪子，三個時辰完全可以趕製出來我們要的衣裳。”江辰益拿出一袋金子，“錢到位，兩個時辰就可以趕出來。”
“破費了。”沈洛作揖。
“沒多少，就當給蘇峯主隨的份子錢，他上個花轎不容易。”江辰益將荷包扔上空中又接住。
寧雨蒗難得認真起來，恭恭敬敬作揖:“江峯主不用破費，我已經差人取了魔宮裏的衣服，你們只買自己的就是。”
江辰益在他胸口錘了下，“寧魔君整的齊活，越來越正式了。”
“說不定沒有下次了。”寧雨蒗苦笑。
“下次？”江辰益調侃道:“魔君下次想和誰？”
寧雨蒗性子直，恭敬半刻已經是極限了，罵道:“和你娘個腿。”
罵人不扯親，這次連蘇一彥都看不下去了，輕咳道:“魔君慎言。”
寧雨蒗雖然沒被兇，還是乖乖的不說話了，和方纔的彷彿不是一個人。
幾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下來，繞了一圈到了鋪子門口，一起進了店。
店門口掛着一間紅色的衣服，面料柔軟，簡單大方，江辰益微笑道:“店家，這個給我做一百套，兩個時辰後來拿。”
店家一聽，嚇得出來親自招待了，自賣自誇道:“這身是用絲綢做的，上面繡着雲錦，很適合成親。”
“只是一百套時間……”
江辰益將方纔的金子扔過去，叮囑道:“質量也要保證。”
店家打開荷包一看，眼睛都直了，連忙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我讓我們家的五十個繡工馬上趕製。”
“這裏有沒有云紗？”江辰益轉了一圈，也沒想要款式。
“這種布料貴，都放在後院，我帶您去看。”店家在最前方引路，他們在後面跟着。
江辰益中途問沈洛:“沈峯主，你想要什麼樣子的衣服？”
“不懂，你選就好。”沈洛在他們世界還識得衣服好壞，這裏除了顏色，什麼也看不出來。
“沈峯主爽快。”江辰益跟着店家剛進後院就被眼前的衣服吸引了，紅色的裏衣，淡紅外紗，上面繡着暗紅色的花，是蘭花。
謙謙君子，溫潤如蘭。
整體是紅，沒別的顏色，卻偏生那蘭花繡的挺直，是有氣節的。
江辰益當機立斷:“不錯，就這件了。”
“好眼光啊，這是我們家鎮店之寶，是一位叫做沈寺墨的繡制的，那位繡工失蹤多年，這件已經無人繡的出來。”店家差人將衣服取了下來，放在桌上。
“沈寺墨？”沈洛不知從何處勾出了一些記憶，怎麼也想不起來，“好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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