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玄鳥(當時你也是這樣說的,然後你就死掉了)
當年神帝江流率領神族攻打六界時,戰火綿延,但因爲有玄鳥的保護,所以太虛宗並不像其他門派毀得徹底,甚至可以說是安然無恙,所以當時的倖存者、反抗者們全都聚集到了太虛宗來避難,太虛宗儼然成了六界中的最後一片淨土。
此時此刻,這隻兩度險些被阿明做成烤雞的仙雞跟我說牠就是太虛宗的守護神鳥,一隻活了上萬年,法力無邊的玄鳥......我注視着牠:“你最近是不是有喫到什麼鮮豔的蘑菇?”所以才產生自己是玄鳥的幻覺。
謝衍摩娑着下巴,隨後戳了戳我:“江離,牠可能真的是玄鳥。”
“啊?”
謝衍認真地說:“我沒見過彩色的雞。”
原來你評斷的標準是這個嗎?我看這隻雞已經憤怒到炸毛,姑且相信牠不是雞......對不起我做不到,在我心裏牠就是雞,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隻彩虹雞明顯是來找我的,我把話題切回正軌:“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雞深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平復了牠的怒氣:“我是來探望你的。”
“我?”我尋思站着說話累,給雞找了個墊子放在桌案旁,隨後慢悠悠地坐回椅榻上,謝衍也跟着入座,“爲什麼來探望我?”
謝衍一邊託着臉頰,一邊啃着桂花糕聽我跟雞的對話。雞傲嬌地哼了一聲,走到椅墊上坐下,長長的尾羽舖散在牠身後,看起來像彩虹的綢緞,其實這隻雞顏值真的挺高的,但就是跟我想像中的玄鳥截然不同。
我沒親眼見過玄鳥,我想像中的玄鳥應該是像鳳凰那般渾身燃燒着火焰,長得像燕子一樣優雅帥氣,能發出夜鶯天籟般的鳴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聽說你遇襲,還失去了孩子。”仙雞撇過腦袋,“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我的心頭微暖:“謝謝你啊,雞姑娘。”話說出口的時候我本能地摀住嘴,我不小心把我的心裏話說出來,果不其然這隻雞又爆炸了。牠揮動翅膀飛到桌子上,護食的謝衍已經先一步把糕點端開。雞居高臨下地睥睨着我,眼神很有氣勢,我願稱呼牠爲仙雞中的戰鬥雞。
雞深深地凝視着我半晌,忽然跳進我的懷裏,給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像以前那樣擼我,我就原諒你喊我雞。”
我向謝衍投以求助的目光,謝衍已經啃完了桂花糕,正拿着奶酪酥嚼嚼嚼,壓根沒打算救我。但我捕捉到一個奇妙的關鍵字:“我們以前見過?”
仙雞仰起牠的腦袋與我對視,一副看渣男的表情:“你這狼心狗肺的江離,我爲你護這太虛宗護了幾千年,現在你跟我說你不認識我?”
“呃......”我再次瞅向謝衍,不斷對他使眼色,但喫完奶酪酥的謝衍此刻正悠哉地捧着茶喝,依然無視了我的求助,好樣的。我撫摸着雞的毛毛,我活到現在還沒擼過雞來者,手感比我想像中還好,就是感覺有點變態,像在玩食物,“這位雞──玄鳥姐姐,我今年也才八百餘歲。”
雞看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微妙:“慢着,你喊我什麼?”
我沒喊你雞啊:“玄鳥姐姐。”
雞冷笑一聲:“我是公的,再喊一遍。”
我在心裏感嘆這隻雞怎麼這麼難伺候:“玄鳥哥哥。”
雞終於滿意了,一鼓作氣蹬到桌上,低頭去啄盤子裏的糕點,期間我被牠的尾羽糊了一臉。我觀察着謝衍的反應,謝衍還是那張面癱臉。這隻雞喫東西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把盤裏的點心全消滅......我擦我一口都沒喫到。喫爽的雞瀟灑地轉了一圈,謝衍戰術後仰躲開了牠的尾羽掃蕩,接着雞又跳回我懷裏:“好了,繼續擼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雞哥,你真的有病病吧。
被這隻這樣一鬧,我都快忘記我來找謝衍是爲了幹嘛了。有一隻雞在場我們也不好做心裏輔導,看戲看夠的謝衍終於開口問雞:“聽起來你跟江離很熟,你口中的江離跟現在這個是同一人?”
“自然是同一人,我不會認錯。”雞舒服地倚在我懷裏,坐姿像個大爺似地奔放,“可惜你現在靈核破損,修爲只剩二重境,否則我們又能切磋一番了,屬實可惜。”
謝衍搖搖頭:“江離的靈核天生破損,自始自終都未曾超過二重境,我想您認錯人了。”
“我纔沒有認錯。”雞不悅地眯起眼睛,“無論容貌、氣質都如出一轍,這世上怎可能找到如此相似的二人,江離就是江離。”
我向謝衍使眼色,這隻雞都能自稱玄鳥了,你跟牠計較什麼呢。
謝衍讀懂我的眼神,不再說話。我接過話頭,客套地笑着:“勞煩玄鳥哥哥您擔心了,我現在很好。”
“你又在逞強,當時你也是這樣說的,然後你就死掉了。”仙雞忽然把話題拐到一個很詭異的方向,“我一直都很後悔,爲什麼神族侵略的時候我只是坐壁上觀,若是我當時出山去焚殺神族,扭轉戰局,你是不是就不會死掉了。”
這雞兄怕不是真把我跟另一個江離當成了同一人,但見牠情緒低迷,我也沒駁斥牠,順着牠的話說:“但我當年要是沒死的話,我現在也沒辦法坐在這裏給你擼毛了,不是嗎?”
雞擡頭看我,牠黝黑的眼睛逐漸浮出水光,像是悲從中來,然後牠埋首在我懷裏,邊哭邊呼喚着我的名字,哭得羽毛都在亂顫。
畫風忽然從沙雕變成了煽情,我正想跟着煽情一把的時候,這隻雞忽然對着我的臉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我對牠的憐愛瞬間消失無蹤,淦。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還是謝衍懂我,立刻對我使出了清靜訣。我把這隻像在給我哭墳的仙雞抱離我的懷中,不是我要吐槽,牠真的超級大隻,體型大概比一隻柴犬還大。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江離,你別再一言不合就跳崖尋死了行嗎,我這八百年都不知道救你幾次了。”
“啊......啊?”我愣了愣,我這幾百年裏最愛乾的事除了上山採蘑菇野菜,就是跳崖,如今仔細回想,每次我跳崖後都會感覺到一股暖流包裹着我,風壓與下墜速度都緩了下來,將我安全地送到地面。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以爲我跳崖不死是主角定律,沒想到背後竟然是這隻雞在保護我,一股暖洋洋的熱流涌上了我的心臟:“謝謝你啊,玄鳥哥哥。”
仙雞看起來又想鑽我懷裏痛哭流涕,都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把牠轉了個方向,牠這次朝着謝衍的臉打了個噴嚏。
雖然謝衍是個面癱,但我看得出來謝衍現在很想揍我。
我尋思先逃爲妙,但這隻雞說什麼都要跟着我,別無他法,我只能趁謝衍發飆前抱着牠跟我一起跑路。離開謝衍的住處後,我想把雞放下來,但雞不肯,恐嚇我說要釋放牠下去牠就騎我頭上,於是我就這般抱着這隻雞走在回清靜峯的路上,完美地成了全場焦點,所到之處無一不被吸引目光的。
踏上臺階的時候,許靈又笑意盈盈地冒了出來,擋住我的去路,看見我懷裏的雞時,他的笑容僵硬了下:“江長老這是要......?”
我玩味道:“烤雞。”
雞發出了驚恐的慘叫聲:“你有沒有良心,你還是想喫我!?”
許靈顯然也沒想到雞會說話,當場愣在原地,表情看起來是蚌埠住了。我繞過他,從他身邊走過去,他想伸手抓我的手臂,有那麼一剎那風跟落葉都被靜止,時間被無限拉長,再拉長,我甚至都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下一瞬,許靈受到衝擊似地整個人往臺階下飛去。
怎麼回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擔憂地往下瞅,許靈正趴伏在臺階上,像是受到重創,不斷地嘔出鮮血,我尋思大事不妙,立刻掏出傳令符,讓醫修趕緊過來替許靈療傷。
“呵。”我懷裏的雞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
待幾名醫修來給許靈處理傷口後,我才鬆了口氣,轉身繼續往清靜峯走去。
許靈努力地撐起身體,想伸手抓住那抹遠去的背影,但他的視線愈發模糊,終是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剛纔是你嗎?”路上,我隨口問道。
“出手教育下目無尊卑的小鬼罷了。”雞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像是不把許靈的死活放在眼哩,“放心,我沒下重手。”
雞出手算是幫我省下了與許靈周旋的麻煩,我的立場確實不好說些什麼,輕聲說了句謝謝後,我便抱着牠回到了我的住所。
房門一開,我就看見了在我牀上打成一團的金龍與赤狐。
我關上門,又重新打開,金龍跟狐狸都愣愣地看着我。我把雞放到地上,指揮道:“雞,上吧,去跟他們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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