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三歲啦(完)
須臾,帳篷就被打開了,一道黑影從裏面鑽出來,不是白過來的年輕人又是誰?
看到江朱,劉寧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麼的姑娘會過來找他,意識到她話裏的意思,心裏一沉,立刻問道:“壞人在哪兒?把誰帶走了。?”
“壞人是當初把我們賣掉的,他把冬瓜搶走了。”江朱的很急,但劉寧聽的一清二楚,尤其是聽到“冬瓜”兩個字時,他騰地從地上站起來。
冬瓜是其中一戶富商的孩子,他母親這些年一直都在找他,所以劉寧記得非常清楚。
在知道根子把冬瓜帶上後山,劉寧安頓好江朱,轉身就衝了過去!
這些孩子,一個都不能有事。
江朱等他離開了,自己慢慢的跟了上去。
根子窮兇極惡,現在又到了狗急跳牆的時候,誰知道他會對冬瓜做什麼。
劉寧追了沒一會兒,就在半山腰和根子遇上了,他取出腰間的手槍,一槍就打向根子的腿,“警察,把孩子放下!”
子彈落在身側的山石上,根子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二話不直接用匕首遞上了冬瓜的脖頸,緊盯着劉甯越走越近的身影,目光裏流露出一絲陰戾,“什麼警察,馬上放我離開!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劉寧心裏心神一震,暗恨自己之前太過魯莽,錯失了拯救的最佳時機,嘴角緊抿起來:“我已經通知了其他同事,你是逃不掉的,李大根,你最好放開這個孩子,否則人民警察不會放過你!”
根子聽到這話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不會放過我?你以爲我放過他,你們就會放過我嗎?別做夢了,想抓我,除非我死了!”
他拐賣過多少兒童和婦女,警方能放過他?他還沒那麼真。
大不了就魚死網破,死之前能拉一個墊背的,值了!
根子的喪心病狂不僅讓劉寧心悸,從後面爬上來的江朱也被嚇到了。
她瑟縮在樹影后面,打量着根子懷裏的冬瓜,發現他一點都沒有要醒的跡象,自知應該是被李春梅餵了什麼藥。
夜影婆娑中,劉寧顯得有些着急,“李大根,只要你放開孩子,並出你的線人,警方一定會對你從輕發落,但是你要是殺了這個孩子,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完蛋!”
“完蛋就完蛋!”根子現在已經無所畏懼了,“老子活了大半輩子,已經風光夠了,你們要放就放我走,不放我,我就弄死這個金疙瘩!”
劉寧深呼吸一口氣,“你殺了這個七歲的孩子對你有什麼益處?你簡直是無藥可救!”
“什麼益處?”根子猖獗的大笑起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孩子的身世,他可是金寶貝,有他陪我上路,我有什麼不知足的。”
劉寧氣的想一槍打死他,但是夜色太朦朧,他又怕山人質,只能和根子對峙着。
先拖延時間,只要援軍一到,這個人販子絕對跑不掉。
根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道:“你以爲我會跟你周旋?”他把匕首逼近冬瓜的脖頸,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裏蔓延,“再不放我走,我現在就了結他!”
冬瓜被割的生疼,抽搐着醒了過來,看到脖子下面的刀,頓時嚇得戰慄起來!
臉色慘白,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刀刃,連哭都哭不出來。
劉寧心知現在不是和根子撕破臉的時候,手裏的槍移開了位置,“鬆開刀,不許山孩子!”
根子暗自鬆了口氣,奸滑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暗道這些警察都是窩囊廢,正要譏諷幾句,背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他一個趔趄,手一鬆,懷裏的冬瓜應聲落地,從草叢裏滾了出去!
“不!”根子慌忙大叫一聲,伸手就要去撈冬瓜,劉寧眼疾手快,一槍打在了他的胳膊上,“不許動!”
冬瓜從草叢裏爬起身,快步移到了劉寧身邊。
根子嘴裏發出痛苦的吼叫,回過頭想看看究竟是誰壞了他的好事,只見一個瘦瘦的姑娘正站在身後看着他,一雙眼睛比夜色還黑,幽靈般詭異!
根子心頭一驚,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裏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鬼!鬼啊!”他大叫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山上跑!
劉寧遲疑了一下,擡腳追了過去!
“姐姐……”冬瓜終於清醒過來,快步走到她身邊,緊緊拉住了她的手,“姐姐你是專門來救我的嗎?”
江朱不置可否,擡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沒事吧?”
冬瓜眨了一下眼睛,把腦袋靠在她胳膊上,“頭暈,想睡覺。”
江朱心知是李春梅給他吃了什麼助眠的藥物,心裏閃過一絲憤怒。
她牽住冬瓜的手,“先忍忍,等到了山下,我們就可以睡覺了,好不好?”
“嗯。”冬瓜乖乖的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往山下走。
彼時,劉寧已經跟丟了根子的影子,正在半山腰到處亂找,殊不知根子已經尋了條近路下山。
江朱帶着冬瓜走到山腳下,隱隱可以看見村子的影子,她心頭一喜,正要帶着冬瓜回自己的屋,先將就一晚,一隻手從後面直接把她拎了起來!
陰鷙的笑聲伴隨着冬瓜驚恐的叫聲,讓她慌亂的回過了頭。
根子猙獰的臉,就在眼前。
“剛纔是你對不對?妹妹,是你推了我,也是你裝鬼騙我,真是太不乖了……”
“不乖的孩子,可是會被處理掉的呢……”
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沒入她的心口,江朱只覺得渾身一痛,什麼知覺都沒有了。
一滴一滴的鮮血從指尖滑落,恍惚中,她聽見冬瓜淒厲的哭叫,不停的手腳踢打着男饒腿,但是沒有用……
“走……快走……”
離開這兒……
“噗通”一聲,有什麼物體被投進了河裏,空氣裏響起一聲槍響,一切歸於平靜。
除了男孩害怕到痙攣的哭聲。
……
……
第二清晨,一個穿着粉色糖果裙的姑娘從河邊經過,被草叢裏一條紅色的繩子吸引了注意力,她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拾起來一看,是一塊黑白對應的陰陽魚玉佩。
她嘴角一咧,開心的笑起來,“還是我的。”
——
——
“司琰又上電視了。”
客廳裏女兒指着電視上面容清冽的男人,轉過頭來,興致勃勃的,“自從他離開警隊,我已經好久沒看到他了!他還是這麼帥!”
劉寧擡頭看過去,只看到了那人冷漠宛如寒霜的眼睛。
電視裏男人孤決冰冷的背影,讓他一下子恍惚起來,喚醒了沉睡多年的記憶。
那時的他,和現在的他,判若淵。
劉寧還記得那個冰冷的夜晚,他跳下河,把女孩撈起來,發現她心口破了個大窟窿,雙眼緊閉,早已沒了氣息。
七歲的男孩趴在她身邊,不停的搖她的身體,不停的叫她,哭的嗓子都啞了,到最後,除了一雙紅腫的眼睛,連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只一個勁的問:“姐姐……她是睡着了嗎?”
“姐姐一定是睡着了……”他自問自答,像是在服別人,更像是在服自己,“她什麼時候醒啊?我想和她玩,我帶她去喫好多好多好喫的,我想和她一起放煙花,一起上學,一起長大……”
他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可是都來不及。
沒人敢告訴他,那個總是喜歡摸他腦袋,和他坐在門檻上悄悄話的人,已經死了。
她再也長不大,也再也回不來。
甚至連他自己,也會慢慢把她遺忘。
他母親找來之後,看到他的境況,嚇得當場就抱着他痛哭,但他沒有任何反應,死死抓住女孩的衣襬,誰勸都不放開。
他母親想帶他洗澡,帶他喫飯,他不去,抱着女孩的屍體,像是丟了魂。
女孩的家人找了過來,強行帶走了她的屍體,他站起來對着那羣人拳打腳踢,詢問他們爲什麼不早點來,如果早點來……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重情,執着到讓人害怕。
他的母親在醫院裏痛哭流涕,不知該如何是好,再三思量下,找來了心理學家,把他曾經的記憶全部催眠。
那個女孩也被藏在了他記憶的最深處,再也找不回來。
其餘和他一起被帶到村裏的孩子都得到了救贖,拐..賣團伙遭到練毀,買孩子的人家也被判了刑。
那個孩子漸漸長大,但是他並不像其他人想象中那麼快活,他總是對着一個地方發呆,一臉的沉默和茫然,等你過去問他在想什麼的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變得不愛笑,不愛話,甚至不喜歡和人交往。
母親問他爲什麼,他就會,“他們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喜歡一個人玩。”
母親感到很害怕,給他找了許多心理醫生,但就是醫不好,只有偶爾他做夢時,纔會聽到他槳姐姐”,那個讓他遺忘的人,越是遺忘,就越是想記起來。
她是那麼的重要。
就好像沒有了她,他的人生再也沒有了樂趣。
他比女孩的父母,還要真切的愛着她。
雖然大人們總是不承認孩對感情的認真,總是開玩笑般揶揄的,那麼,懂什麼啊?
孩子的感情能有多深呢?不過轉瞬即逝罷了。
殊不知,孩子的感情,有時候超乎他們的想象。
他長大之後,考了很好的大學,當了一名警察,他忘卻了她的記憶,卻沒有忘記和她約定的一牽
他要變成一個讓所有犯罪分子都害怕的人。就像承諾的那樣,要讓那些人跪在地上求饒,把他們全部槍斃!
局裏的領導很快發現了他心理有問題,對待犯罪分子攻擊性特別強,並且在打擊犯罪團伙非常拼命,這並不符合一個人民警察的標準,再加上他母親三番五次跑到局裏哭,沒多久,他就離職回家,繼承了家業。
後來劉寧才知道,在他被..拐..賣的那幾年,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孩子,母親雖然找到了他,卻也有了新的感情。
世事從來就是這麼無常,看似其樂融融,其實內裏已經崩潰腐爛。
她的那些美好未來,就像是一場泡影,一碰就消失的了無痕跡。
但是他並沒有就此放棄曾經的堅持,他不再受道德的約束,暗自用自己的方法懲罰那些人。
警方多次懷疑他有謀殺嫌疑,但總是找不到證據。
幾年前,京城羅家認了一個叫劉明嫣的乾女兒,聽是拿着陰陽魚玉佩找上門的,和他們早夭的女兒羅珠時候是好朋友,想要將玉佩物歸原主。
羅家對劉明嫣一見如故,爲了感謝她,直接把她認做了乾女兒,並讓她住進了羅家,得到了十分優厚的待遇。
劉明嫣進入了上流社會,和其中一個豪門子弟戀愛了,懷孕了之後才發現人家已經結婚了,並不承認她的身份,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三。
她像個潑婦般在人家家門口大鬧,結果被人毫不留情的丟了出去,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
沒多久,她就出了車禍,不僅毀了容,還瘸了雙腿。
警方根據線索查到了他身上,卻沒有得到切實的證據,無法證明他策劃了劉明嫣的悲劇。
只有劉寧知道,那個人一定是他。
他是記起來了,還是沒有記起來,似乎都不重要了。
女兒嚷着司琰出場的時間太短,讓他請司琰過來喫飯。
劉寧搖了搖頭,他哪裏還請得動他,他不恨他,不報復他,就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窗外寒風陣陣,這已經是二十年以後的新年,城市的上空燃起了斑斕美麗的煙火,火樹銀花裏,劉寧嘴角揚起來,又是那個孩子在放煙火了,不知道她看不看得見。
如果可以,希望來生,能結個善果。
冬日的雪花,層層疊疊的落下來,年輕的男人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潔淨的花瓣落在他掌心的剎那,化作縹緲的一縷薄霧。
他輕碰衣襟下的玉佩,眼睛裏流露出鐮淡的不清楚的感情。
珍貴而綿長。
像是清晨驅散黎明的第一縷陽光,溫暖,又帶着熹微的薄涼。
絢爛的煙花在頭頂燃燒,城市裏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歡快的仰望夜空。
他剝開一顆廉價的水果糖,放進嘴裏,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
好像餘生,都站成那個固執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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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再一遍,本文是循序漸進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到位,前面三個故事都是劇情,就是保持人設,後面全是甜,是逆襲文,反轉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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