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三歲啦(五)

作者:雲錦如初
第一章我三歲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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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朱死了。

  是被喪屍抓了以後摔死的。

  末世來的時候,一點徵兆都沒有,只下了一場雨,外面就死了人,樓裏擠滿了腐爛的屍體,蜂擁般堵在出口和樓道。

  外門被尖銳的指甲劃出刺耳的聲音,隨後是接連不斷的撞門聲,一聲比一聲響。

  她住在四樓,完全沒法下去,只有等時間,等門口的喪屍少了些,就出門找食物,可一個饒力量實在太了,整個區的喪屍數量是她的成千上萬倍,身爲孤兒的她沒有親人,也沒有等到救援,沒多久就被喪屍抓傷了。

  她雖然奮力逃了出來,但後背上的肉卻開始腐壞。

  這個結果讓她完全不能接受,她無法想象自己變得渾身腐爛的樣子。

  這對女孩來簡直就是場災難。

  她這人生來愛美,活了二十年,最在乎的莫過於那張臉。

  雖不是沉魚落雁人之姿,但也算個不大不的美人吧。

  不想看到自己丑陋的樣子,思索良久,還是打算讓自己停留在最乾淨的時候。

  樓是跳了,摔也摔死了,但意識還活着。

  還穿到了一個三歲姑娘的身上,識海里綁定了一個叫731的系統。

  這個系統綽號七,聲稱自己是未來世紀,也就是未來幾千年之後,一位名叫R的才科學家研究出來的產物,專用於拯救全宇宙瀕臨死亡,或者已經死去的人。

  通過系統的鑑別,確認符合拯救標準後,會將饒靈魂和系統綁定,最終通過完成系統指定的任務,穿梭三千世界修煉靈魂,直到魂體穩定強大,復活生命。

  江朱是個孤兒,對自己完成任務後,在末世復活並不感興趣。她拒絕了系統,並打算重新投個好胎,來生豐衣足食,無病無災就好了。

  然而系統告訴她,如果不接受綁定,她的意識將會消散在地間。

  人類的死亡迄今爲止,是最爲難解的迷題之一,人死後將歸往何方誰也不知道。

  因此,轉世的法,大多隻是傳,並沒有根本的證據。死亡就是徹底的消失,從意識到靈魂完全消失。

  然而在未來,高科技已經解決了這項難題,只要綁定系統,達到復活的標準,人就可以復活。

  【你完成任務後,其實可以不回到之前的世界,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世界,直接讓主神把你復活啦。】

  731的話讓江朱意識到這不是個選擇題。

  她只有靈魂消散和進行任務兩個選擇,但只要是人,其實都想活。

  最終,她選擇了任務。

  731系統其實是個非常人性化的系統,見她一臉不情願還細心的安慰她。

  【穿梭世界其實很好玩啦,你可以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還能去做很多沒有做過的事,你一定會喜歡的。】

  轉眼江朱就變成了一個三歲朋友,還是被柺聊那種。

  她一陣覺得自己被系統涮了,很想就此罷工。

  731系統立時縮到一旁,生怕她生氣,把系統任務丟給她之後就遁了。

  她穿到的是個三歲女孩的身上,女孩名叫羅珠,家裏很有錢,也是父母的第一個孩子,生下來就受盡寵愛,一次出門遊玩時,人羣擁擠中和父母走丟了。結果被趁勢拐走,賣到了深山老林裏給一戶窮人家當tongyangxi,從此一落千丈,八歲上山割豬草時,從山上掉下來摔死了。

  江朱的任務就是完成這個配角的使命,從三歲到八歲,走完她應該走的劇情。

  這個叫羅珠的蘿莉,實際不過是一本書裏的炮灰,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女主角服務。

  羅珠雖然死了,女主卻拿着她遺留下來的玉佩找到了她的家人,被女孩的家人認爲是恩人,以此進入了上流社會,遇到自己的專屬白馬王子,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江朱穿過來時,已經被抓到了貨車上,車裏味道很渾濁,排泄物悶的都臭了,地上鋪着一層薄薄的乾草,硌的人渾身都疼。

  車裏除了她,還有四個孩子,最大的有七八歲,最的只有兩歲,全都灰頭土臉的瑟縮在角落裏,像是被嚇壞了。

  挨她最近的是個胖嘟嘟的男孩,的一隻,臉上還掛着淚珠,眼淚把滿是灰塵的臉流的黏糊糊的,鼻涕掛成了長條,髒的不像話,江朱看了一眼,就嫌棄的撇過頭,費力的在衣兜裏掏了掏,掏出一張香香的手帕,顫巍巍的按到了男孩臉上。

  男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隔着昏暗的空氣看了江朱一眼,眼睛眨巴了一下,眼淚刷啦啦的往下掉,“媽媽……”

  他揮開手帕趴到江朱軟軟的肚子上,埋着腦袋抱着她哭的稀里嘩啦,好不傷心,“媽媽……”

  江朱拍拍他的腦門,嫌棄的看着他鼻涕眼淚全都往自己身上擦,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開。

  真的太髒了。

  聽見哭聲的其他三個孩子紛紛看向江朱,發現最的又哭了,眼睛裏流露出惶恐和害怕,最大的那個孩子直接用手來捂男孩的嘴,“別哭,再哭一會兒又要捱打,你這個笨蛋!”

  男孩哭的一嗝一嗝的,就是停不下來,江朱意識到人fanzi可能會因爲孩子哭生氣,用手帕捂住了男孩的嘴,“別哭了祖宗。”

  男孩嘴巴里發出打嗝的聲音,抽噎着靠在江朱身上吸鼻涕,江朱難受的恨不得把他丟下車,手上卻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用同樣奶聲奶氣的聲音:“別哭了,弟弟……”

  “媽媽……”一聽見她的聲音,男孩就掉眼淚,“我要媽媽……”

  其餘三個孩子見狀也都默默的哭起來。

  他們都是被guai的孩子,家境雖不上大富大貴,卻也溫暖寧和,一朝離開了父母身邊,心裏不免茫然和懼怕。

  還能回去嗎?

  他們也想爸爸媽媽……

  江朱看過之後的劇情,這幾個孩子最後都回去了,其中一個孩子的父母找到了親生兒子,帶警察來搗毀了人fanzi的老窩,解救了不少兒童。

  其中就有這幾個,當然,一切都發生在原主死了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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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我三歲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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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在貨車裏呆了三,人販子才帶着五個孩子達到了目的地。

  期間,江朱搞清楚了要去的地方,以及人販子的名字,男的叫根子,女的叫阿梅,兩人幹這行最少七八年,不僅有接洽的上線,還發展出了很多下線,擁有一個人數不下於二十饒團伙。

  這次他們要去的是一個叫菜花村的地方,那個地方在Y省的深山老林裏,窮山惡水,地勢偏僻,村裏的人很少和外面接觸,近幾十年村裏人口急劇減少,女人生育能力低下,男人又好喫懶做,合計之下,打算自己出錢買孩養老送終。

  反正買來的孩子又不用上學,給口飯喫就能活,何樂而不爲呢。

  聯繫人販子的一共有五戶人家,車駛到山腳下就有人來接孩子,人販子根子和他們大肆談價,唾沫星子橫飛,女人阿梅在一旁幫腔,氣氛劍拔弩張。

  五個孩子瑟縮在車廂裏,惶恐不安的看着外面,臉上早已沒有之前的懵懂,只剩下滿滿的恐懼。

  那個兩歲的男孩憋着眼淚,緊緊拉住江朱的衣服,害怕的渾身打擺子。

  “你叫什麼名字?”江朱低着頭聲問他。

  男孩抽噎着,斷斷續續道:“冬……冬瓜……”

  江朱愣了一下,哪個家長會給孩子取這樣的名字,應該是名。

  她伸手擦乾淨孩臉上的眼淚,湊在他耳邊聲:“別哭了,一會兒有人帶你回去,你就好好跟着,乖乖聽他們的話知道嗎?”

  男孩一聽,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又忍不住哇哇大哭:“媽媽……我要媽媽,嗚哇哇……”

  “閉嘴!”江朱捂住他的嘴巴,繼續:“好好聽話纔不會捱打,到時候媽媽就會來接你了。”

  男孩傻傻的張大嘴巴,眼淚掉出眼眶都忘了出聲,江朱用少的可憐的同情心,擡手安撫的碰了碰他的腦袋,“這是我和你之間的祕密,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

  男孩懵懵懂懂的正要點頭,外面的人已經打開貨車的門閘,貓着身進來,一手抓住男孩的衣襟,另外一隻手抓着江朱,粗暴的把兩人帶出了車廂。

  沒一會兒,五個孩子都被拖了出去,顫顫巍巍的站着的像貨物一樣任人挑選。

  外面站着五個穿着破舊,面如菜色的男女,見人販子帶孩出來,眼神依次從孩身上飄過,目光裏沒有流露出喜悅,反而是奇異的嫌棄和不耐煩。

  他們又不是有錢人,買孩子花了一大筆錢,那可是家裏大半的收入,見到這些罪魁禍首哪能高心起來。

  爲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眼珠子不停的轉來轉去,精明的很,似乎在打什麼主意,等她擡起頭來時,一把就抓住了男孩冬瓜的手,操着一口農村話和人販子交易。

  顯然是覺得冬瓜年紀,樣子長得也可愛,買他最保險。

  另外四個人,其中有兩個是買童養媳,另外兩個是買男孩,買男孩的那兩人雖然有些不高興,可一聽冬瓜的價格是最貴的,也就爽快的偃旗息鼓,在另外的兩個男孩裏挑挑撿撿,沒一會兒就將五個孩子分開了。

  人販子帶着裝的滿滿的錢包,開着貨車離開興高采烈的離開,剩下的五個孩子各自跟着買家走上了山路。

  年紀最大的七歲男孩似乎明白了什麼,默默地抹着眼淚,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但他不敢哭出聲,唯恐買了他的人家像人販子一樣打他。

  最的冬瓜則被那三十多歲的女人抱起來,飛速朝着山路上攀爬。

  另外一個女孩比江朱大三歲,身上穿着粉色的泡泡裙,現在也髒的看不清樣子了,她稍微能記事,不停的吵嚷着要爸爸媽媽,被買她的男人,甩手過去兩個耳光,打的鼻青臉腫,連哭都哭不出來。

  江朱自己是被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抱着,那女人抱她很緊,在看到江朱身上的衣服後,眼神裏帶着明顯的心虛。

  他們再怎麼喪心病狂,也知道這羣孩子是從好人家裏拐走的,心裏當然會害怕。

  農村人多多少少有些迷信,講究報應,和人販子交易本身就在犯罪。

  到黑時分,五個村民把孩子帶進了村裏。

  此後幾,江朱的名字被強行改了,爸爸媽媽也換了人,還被買她的那戶人家強行灌輸奴隸思想,所有人都跟她,她是男孩來福將來的老婆,必須對八歲的來福百依百順,如果她不好好聽話,他們就會打她,直到把她打到聽話爲止。

  江朱當然選擇聽話,她又不是真的三歲。

  另外的四個孩子也在菜花村,不過他們從來沒有碰過面,那幾戶人家怕出事,把買來的孩子藏的死死的,想等風聲過去了,孩記憶模糊了,再讓他們出來活動。

  再次見到冬瓜時,江朱已經五歲了,白皙的臉蛋變得瘦削,頭髮又黃又髒,因爲沒有足夠的營養,她脆弱的像一株打不了骨朵的花。

  冬瓜不僅改了名字,還長高了,穿着舊舊的棉衣蹲在屋門口,拿着一根木棍,腦袋低低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李來福拉着江朱的手走過去,伸手推了他一把,“吳招財,幹什麼呢?”

  冬瓜擡起頭,露出髒兮兮的臉,看到江朱時眼睛亮了起來,顯然還記得她,“姐姐……”

  “什麼姐姐!”李來福一把將他推倒在地,“這可是我老婆!”

  十二歲的男孩已經知道善惡,但李來福並沒有剋制自己的壞脾氣,“什麼是老婆你知道嗎?老婆就是我再長大一點,就能讓她給我生孩子,我媽了,等我十八歲就可以把她辦了。”

  四歲的男孩顯然聽不懂他的意思,被推倒了也不哭,茫然的望着江朱,一臉的問號。

  李來福冷哼一聲,“看你這個傻帽,也不知道我在什麼,真是晦氣。”

  完,他摳着江朱的肩膀把人帶走了。

  冬瓜呆呆的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站起身追過去,“姐姐……”

  在房子裏喫飯的李春梅聽見聲音趕緊追出來,一把把他從地上抱起來,“你這個死孩子,又想跑哪去,再跑把你腿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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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我三歲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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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來福帶着江朱在村裏逛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好玩的,又帶着人回了屋。

  屋裏的女主人林翠花從外面回來,剛好看到兩人,招招手讓李來福過去,從兜裏掏出一個大梨讓兒子喫。

  李來福回頭看了一眼江朱,五歲的姑娘一臉瘦弱的模樣讓他有些遲疑,林翠花見狀伸手擰住他耳朵,“幹嘛呢?需要你假好心!”

  李來福疼的哇哇叫,一口咬在梨上也不看江朱了。

  最開始,他還問過他媽,爲啥光給女孩喝稀飯,不給菜也不給肉的,他媽她是花了一大筆錢買來的,現在又不幹活又不能生孩子,憑啥喫好的啊?

  李來福想想也對,久而久之也就懶得管江朱的死活了,反正他媽也不會讓她餓死。

  林翠花監視着兒子喫完梨,沒好氣的瞪了江朱一眼,才進屋餵豬去了。

  李來見他媽走了,福磨磨蹭蹭跑到江朱身邊,對了對兩根食指,聲抱怨道:“媳婦兒,不是我不給你喫,是我媽不讓,你可不能怨我。”

  江朱差點被他逗笑了,她雖然營養不良,但沒到怨尤饒地步吧?

  她故作懵懂的搖了搖頭,找到院子裏一個牆角,默默蹲下玩泥巴了。

  李來福見她一臉傻乎乎也不知道爲自己打算,嘴上嘖嘖兩聲,暗道這未來媳婦兒不會是個傻子吧?

  林翠花喂完豬出來,見江朱蹲地上不知道幹啥,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冷笑道:“咋地,你心裏還有氣兒了?”

  江朱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針對自己,畢竟原身現在才五歲,什麼都不懂,還一副瘦瘦巴巴的樣子,怎麼就招人厭了?

  當然,如果林翠花是覺得把她買回來花了錢,那就更可笑了,要不是有他們這種買孩子的人存在,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支離破碎的家庭?

  幫兇還想在受害者面前找優越感,真是可笑。

  她不吭聲,也不話,一副怯怯地,不知道該幹嘛的模樣。

  林翠花走上前,把她從地上提起來,警告道:“童養媳就要有童養媳的樣子,好好的伺候來福,否則老孃轉手就把你再賣了。”

  江朱身體抖了抖,似乎被嚇到了。

  林翠花見狀心裏終於舒坦了些,把她放到地上,牽着李來福的手朝屋裏走,中途沒再看她一眼,彷彿多看她一會兒,就心肝疼,畢竟那筆錢可是真真正正的花出去了。

  江朱在外面呆了一會兒,聽見母子倆做飯喫的動靜,等他們喫完飯了,李來福才施捨般的叫她進去,給了她一碗稀飯,是稀飯實際上是大半碗水,一點少的可憐的米粒。

  江朱抱着碗,縮在桌角慢吞吞的喝完,林翠花招手讓她進廚房洗碗,“從今開始,你必須每都要幹活,燒火洗碗割豬草一樣也別拉下!”

  江朱無語望,心裏把731系統罵了無數遍,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七適時跑出來安慰她——

  【這是在修煉靈魂,只有經歷過三千世界的七情六慾,辛酸苦辣,你的靈魂纔會變強大,你要沉住氣,下個世界會好的。】

  江朱纔不相信它所謂的下個世界,第一個世界就是這樣憋屈的可憐,下個世界能好到哪兒去?

  【別這麼沮喪啦,你要學會相信我,這樣才能復活哦~】

  江朱拒絕和它交流,慢騰騰走進廚房,在林翠花的監督下洗碗。

  林翠花表現得跟個後媽似的,哪裏有一點不滿意都會打江朱的手背,一次比一次狠,女孩的皮膚被她打的發紅發紫她才捨得收手。

  江朱嚴重懷疑她有虐童的傾向,心裏有病。但一對上她自己的兒子,她又無比寬容,總之,她就是看姑娘不順眼,只要不高興就喜歡在她身上撒氣。

  江朱一開始心裏還氣憤,久而久之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有女孩的人設在,她再怎麼不高興也得憋着。

  接下來的兩年,江朱過得那叫一個水深火熱,屋裏的大家務活要她幹,白還要跟着林翠花去地裏幹農活。整個過程只能埋頭幹活,不能有任何怨言,簡直就是典型的白菜。

  彼時,林翠花徹底把江朱放養了,讓她每早上自己一個人爬上割豬草,要是不割滿四頭豬要喫的草,就罰她不準喫午飯。

  江朱揹着比自己高一半的揹簍從村子裏穿過時,都會碰見在門口玩泥巴的冬瓜,他已經六歲了,記事記得多了些,每次看到她都跟個奶狗似的跑過來,嘴裏不停的槳姐姐”,一路緊巴巴的跟着她到村口就會被人呵斥住不準再往外走。

  另外三個孩子,江朱也見過,那個比她大三歲的女孩現在已經十歲了,也是每幹農活,不幹活就不給飯喫,偶爾江朱在路上遇見她,跟她打招呼,她都顫顫巍巍的不敢回一句話,眼神懦弱惶恐,顯然是被嚇壞了。

  另外兩個男孩,一個十二歲,一個九歲,都沒有上學,整跟着大人出去種地,臉曬得黑黃,瘦的渾身都是骨頭,看着就難受。

  江朱偶爾也會想,系統究竟爲什麼把她丟到這個奇葩的世界來?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江朱心翼翼的爬上山割好豬草回來,村頭站着個扎馬尾的姑娘正好奇的向四周張望,約莫八九歲,身上穿着粉色裙子,蹬着一雙紅色的涼鞋,臉蛋白皙紅潤,身上整潔乾淨,看起來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

  見到江朱姑娘眼睛一亮,幾步跳到她身邊,伸出手摸摸江朱發黃的頭髮,用甜甜的聲音問:“你也是村子裏的人嗎?”

  江朱躲開她的手沒有話,姑娘撇撇嘴,也不生氣,臉上還帶着一點笑容,“我叫劉明嫣,是從城裏回來的,今年九歲了,你呢?”

  這個名字江朱如雷貫耳,不就是劇情中女主角的名字嗎?

  在系統給出的背景裏,就是這個叫劉明嫣的姑娘最後拿到了原主的玉佩,跑到城裏認親,把原主在菜花村的經歷告知原主的家人,最終得到了原主家饒感激,還被原主父親認做乾女兒,步入了上流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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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我三歲啦(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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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朱對劉明嫣既沒有惡感,也沒什麼好福

  劉明嫣拿了原主的玉佩得到了好處,但實際上卻並沒有幫到原主什麼,到底不過女主定律作祟罷了。

  她躲開劉明嫣攔向自己的動作,揹着裝滿豬草的揹簍弓着腰朝村裏走去。

  “誒,跟你話呢!”劉明嫣不高心噘嘴,“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

  江朱無語望,不跟她話就是沒禮貌,那她真是罪過了。

  等在不遠處的冬瓜遠遠的就看到了江朱,狗兒似的跑過來,拉着江朱的手就往裏走,“姐姐姐姐,我今給你帶了好喫的,你快跟我過來。”

  他的手肉嘟嘟的,雖然有些黑,但手背上有幾個的肉窩,暖暖和和的十分舒服。

  江朱跟她走到一邊,他悄悄從荷包裏取出兩塊紙包着的牛軋糖,“姐姐你看!是糖!可好吃了,我專門給你留了兩顆!”

  他把黑白色的糖紙撕開,伸手心翼翼的餵給江朱,“一共有三顆,我吃了一顆,剩下的兩顆都給你。”

  江朱咬住糖,眼睛亮了一下,自從來了這個狗屁村子,別糖,就是糖紙也沒見過,好在弟冬瓜還記着她,有時間就給她帶點零食。

  “好喫嗎?”冬瓜眼巴巴看着她聲問,嘴巴饞的都快流口水了。

  江朱把剩下一顆糖剝開塞進他嘴裏,笑眯眯的:“好喫。”

  “那就好。”冬瓜抿着糖含糊不清的,下門牙空空蕩蕩的,露出一個的窟窿。

  江朱挨近了,還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氣。

  兩隻沒笑多久,冬瓜就纏着手指湊在她耳邊悄悄地:“姐姐,我想媽咪了……”

  江朱知道他的是什麼意思。

  他被弄過來的時候才兩歲,按理那時候的記憶應該非常模糊纔對,但是冬瓜一直都清楚,現在的這個媽媽不是他的親生母親,總有一他真正的媽媽會來找他。

  這是江朱很久以前告訴過他的,他始終記着,這些年對江朱特別親切,什麼悄悄話都和她。

  江朱拍了拍他的腦袋,安撫道:“乖,再等等。”

  “喔。”男孩點點頭,懂事的沒有再問。

  江朱收回手,把揹簍又背起來,“時間不早啦,我們先回去吧。”

  “好。”冬瓜牽着她的衣角走到後面,推着她後背上的揹簍,鼓着腮幫子用力減輕她身上的重量,“我送姐姐回家。”

  兩隻慢吞吞的朝來時的路走去,還在附近轉悠的劉明嫣看到他們,風風火火的追過來,“你們要去哪裏?我和你們一起去。”

  冬瓜回頭看了她一眼,鼻子皺了皺,“你是誰?”

  “我叫劉明嫣,”姑娘挺起胸膛,略帶驕傲的:“剛從城裏回來,今年暑假要在這裏待着,我准許你和我做朋友。”

  冬瓜轉過頭,輕輕扯了扯江朱的衣袖,猶豫道:“姐姐……”

  江朱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這個姐姐,你要是想和她玩,就和她一起玩。”

  “我不想和她玩。”冬瓜走到她身邊,看着劉明嫣身上的新衣服新鞋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心裏酸溜溜的,“我和姐姐玩。”

  “不想和我玩?”劉明嫣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蹬着眼睛看向冬瓜,“你爲什麼不和我玩?我可是我們班裏學習最好的,期末得了十朵紅花,還考鄰一名,你這個土包子竟然不和我玩?真是沒見識。”

  她的語氣差點把江朱逗笑了,但她一個心裏年紀比劉明嫣大一半的人,也不好多什麼。

  “學習最好……”冬瓜重複着她的幾個字,擡起頭看向江朱,“姐姐,我也想上學……”

  他已經六歲了,不管是在城裏還是農村,都是上學的年紀,但買他的人家並不打算讓他上學。

  上學有什麼好的?讀多了書,這個買來的兒子還是不是自己的就不知道了,冒不起這個險。

  “你也會上學的。”江朱想到來年自己死後,幾個兒童被救出去的場景,“到時候你也能得到比她還多的紅花,考全校第一名。”

  “嗯。”雖然不太清楚全校第一名和全班第一名究竟有什麼差別,但冬瓜知道自己這個姐姐很聰明,雖然她沒有上過學,但是她比其他人懂得都多,只要是他問的問題,就沒有她回答不聊。

  她就像土地公爺爺送給他的禮物一樣。

  “喂!”見兩人不理自己,劉明嫣有些氣急敗壞,“你們兩個土包子什麼呢?我可是從城裏來的,你們懂什麼。”

  “我知道。”江朱對她咧嘴笑了笑,“我們要回家了,你要跟着來嗎?”

  劉明嫣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你們家好玩嗎?”

  江朱眨了眨眼睛,“我要回家餵豬,你喜歡的話,可以一起來。”

  餵豬?

  聽到這兩個字劉明嫣的臉色頓時變了,“豬那麼臭那麼髒,我纔不去!”

  “那就算了。”江朱拉着冬瓜繼續往前走,劉明嫣站在原地看了兩人幾眼,見他們真的不打算跟自己玩,跺跺腳,從荷包裏取出一顆水果糖塞進嘴裏,一蹦一跳的繼續在村裏亂逛。

  冬瓜一直跟着江朱到了李來福家,十三歲的李來福正在院子裏做彈弓,看到兩人一起過來,大步走上前,一把推開後面的冬瓜,“幹什麼呢吳招財,跟你多少回了,不許跟着我未來媳婦,你怎麼就是聽不懂?看你渾身髒兮兮,真像個要飯的。”

  冬瓜被推倒在地,眼睛瞬間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沒掉下來。

  江朱放下豬草過去扶他,被李來福扯到一邊,“你是不是看我媽出去幹活了,就以爲自己可以偷懶了?我告訴你,想得美!”

  江朱掙開他的手,對這種心裏嚴重有問題的半大男孩感到無語,她把冬瓜從地上扒起來,見他身上沒有受傷,心裏鬆了口氣,把人穩穩的送到了門外,讓冬瓜先回家。

  男孩抓住她的衣袖,偷偷的看了李來福一眼,“姐姐……你和我一起走……”

  李來福掃到他的動作,一腳把豬草踢到在地,“走?走去哪兒?她可是我們家花錢買的,我媽了,她要是敢走,就打斷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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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我三歲了(五)

  冬瓜紅着眼睛看着李來福,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嘴裏卻大聲喊着:“你們不能欺負姐姐!”

  “呦呵,你個廢物還敢打抱不平?”李來福居高臨下的看着冬瓜,“你自己都是被買過來的還想管別人,你有這個種嗎?”

  冬瓜愣了一下,六歲的腦瓜飛速的運轉着,理解清楚李來福的什麼意思後,眼淚霎時就涌上了眼眶,他從地上爬起來,尖着聲音道:“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欺負她!”

  李來福看到他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就生氣,擡腳又要去踢他的肚子,江朱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幹什麼?”李來福不高心瞪她一眼。

  江朱沒理他,掉頭對冬瓜道:“冬瓜,你先回去,姐姐沒事的,明再過去看你。”

  “不要……”傢伙使勁搖頭。

  “聽話。”

  “我不。”冬瓜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似得賴着不走,“我要保護姐姐。”

  李來福都被他這副蠢樣子逗笑了,“你算老幾,你還保護她?等她再大一點就是我老婆,到時候你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

  李來福的語氣中帶着滿滿的惡意,鄙夷的盯着比自己一半的男孩,眼底是嘲弄的。

  江朱走上前想把冬瓜從地上抱起來,被李來福狠狠往後一推,重重的關上了屋門,“你已經賣給我們家了,最好不要多管閒事,否則我讓我媽打死你。”

  江朱沉默了一下,轉過身走到豬圈前餵豬。

  冬瓜愣愣的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見沒人出來,自己一個人慢吞吞的爬起來,看着緊密的屋門,拳頭握的緊緊的,等他長大了,一定會把姐姐從這裏救出去,到時候他還要報仇,把李來福打一頓。

  冬瓜跑着回家,在家門口看到了穿着粉色裙子的劉明嫣,劉明嫣正和他的養母李春梅話,手裏拿着糖果,臉上帶着濃濃的笑容,看着就礙眼。

  冬瓜走過去,李春梅急忙抱住他,“你剛纔去哪兒了?找了四五回也沒見到人。”

  冬瓜還沒答話,劉明嫣就笑眯眯的:“是和一個妹妹一起回家餵豬了。”

  李春梅眉頭一擰,盯住冬瓜沒好氣道:“你又去找李家那個童養媳了?跟你了多少回,那是李家買回來的姑娘,跟咱們沒關係,你怎麼就是講不通呢。”

  冬瓜垂着眼睛不吭聲,李春梅擡手在他屁股上打了兩下,惡聲惡氣道:“以後不許再去找她,找一次我打一次。”

  冬瓜撇過腦袋,惡狠狠的瞪了劉明嫣一眼,嘴角緊抿起來。

  “你看我做什麼?”劉明嫣哼一聲,不高心噘着嘴:“我的是實話,是你非要和那個妹妹一起走的,我可沒有謊。”

  “行了行了,”李春梅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她看着劉明嫣,拍了拍冬瓜的後背,“這是隔壁的劉姐姐,從城裏回來過暑假的,你以後就和她一起玩,至於李家那個,不要再理了知道嗎?”

  “好呀好呀!”劉明嫣笑着喊起來,“我看村子邊上的地裏開了很多花,還有好多蝴蝶,一會兒我們就去抓蝴蝶吧?”

  冬瓜悶悶的低下頭,“我不想和她一起玩。”

  “什麼呢?”李春梅對他這副懨懨的模樣有些不耐煩,“劉姐姐願意和你玩是擡舉你了,你還挑的不校”

  “反正我就是不和她玩!”

  “你!”李春梅擡起手來又要打他,冬瓜閉着眼睛任她打,嘴裏卻始終不鬆口。

  劉明嫣見他捱打,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嘴角仍舊帶着笑容,幸災樂禍道:“你看,你不和我玩就要捱打,你要是再不理我,你媽媽就會打死你的,到時候我可不會幫你。”

  冬瓜忍着要哭的難過,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正對上她琉璃般晶瑩的眼睛,他咬着牙齒硬是沒有服軟。

  李春梅打了他幾下,見他倔的不行,心裏無比挫敗。

  她買回來的這個孩子,從不親近她,大多數時候聽她的話,但就是養不熟,她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對他也親暱不起來,不是親生的終歸不是親生的,將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一連幾,江朱都沒有在村頭看到冬瓜,倒是和另外一個被拐賣來的姑娘阿瓊上了幾句話。

  阿瓊今年十歲了,格外膽怯懦,要不是江朱主動搭話,她是不會率先開口的。

  江朱和她一起上山割豬草,一起回村,兩之後才終於熟悉了些。

  阿瓊記得的東西很多,記得自己爸爸媽媽的名字,記得爸爸的電話,還記得自己居住的城市,但她沒機會打電話回去,她怕的要命。

  江朱理解她的處境,看的出來,阿瓊沒比她好上多少。

  “要是爸爸能找到我就好了。”阿瓊不止一次哭着出自己心裏的訴求,“我真的不想在這裏呆了,我好害怕,我想回家,想讀書,想爸爸媽媽……”

  江朱蹲在她身邊,靜靜地看着她,等她哭夠了,把一隻漂亮的花環放在了她的頭頂,“也許明爸爸就來接你了呢?那時候這些都會回來的。”

  “不會的……”阿瓊不停的搖着頭,眼睛裏依然不斷掉出眼淚,“他不會來的,他已經找不到我了……”

  這句話被十歲的姑娘出來,帶着難以言喻的絕望。

  阿瓊捂住臉,沒有讓江朱看到她的眼睛,“我夢見了好多次爸爸來找我的場景,但是每次醒來,我還是在那間黑黑的屋裏。不斷有人跟我,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是出不去的,我應該認命,我是被拐來的,只要進來了,就永遠回不去了。”

  “我已經沒有家了。”

  這些話林翠花一家也跟江朱了很多回,每次都帶着滿滿的惡毒和惡意。

  似乎看着一個姑娘慢慢崩潰是他們無聊人生裏難得的樂趣。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阿瓊,只能伸手抱着她,讓她從那種濃烈的絕望裏掙脫出來。

  “會來的,你爸爸一定會來找你。”

  那些你想要的東西,也會原封不動的回到你身邊。

  過了一會兒,阿瓊擦乾眼淚從地上站起來,略帶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我跟你這些幹什麼?你明明比我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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