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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反派是影帝(二)

作者:丝海海
魔盒酒吧,晚上十点半,染了银发的驻唱女歌手在台上唱着一首旋律诡异的歌,长长的刘海垂下来,就像被风撩起一半的窗帘。說话声盖過了大半歌词,只一句“fuckmeiamacelebrity”和一句悠长的呻`吟无比清晰,暧昧和情`色意味顺着歌词爬进青年男女们的心裡。

  调酒师长了张□□的脸,虽說染了黄毛,却還是给人一种中规中矩和“快来欺负我吧”的感觉,让好這口的男女们心痒难耐。

  “老样子,一杯橙色日出。”呻`吟声刚落,慵懒的男声响起,声音的主人随即沒骨头似的靠着吧台,支着手臂撑着脑袋,毫无形象地打了個哈切。

  调酒师貌似跟他挺熟,边熟练地调酒边吐槽:“人家来酒吧要么喝酒要么猎艳,你原大少来酒吧是打瞌睡的,真是醉了。”

  被称作原大少的原深又打了個哈切,显然很困:“我也是来喝酒的嘛,喝完我就走。”

  橙色日出這种酒,酒吧的酒水单上是沒有的,是调酒师自创的鸡尾酒,调酒师很快调完,最后切了一小瓣柠檬,切开一個口子,卡在杯口,装饰完才递给男人,“喏,你的橙色日出。”

  原深接過酒,凑到唇边闭目深深地嗅了一口,橙色日出独特的酒精味道令他迷醉。

  “我是魔盒两年的老会员了,酒水单上的酒从头点到尾,怎么从来沒看到什么橙色日出?小黄毛,你不会藏私吧?”一直坐在吧台边喝闷酒的光头男呛声,他穿着黑色背心,臂膀上纹了不知道什么种类的爬虫,调酒师的大腿都沒有他的手臂粗。

  “小黄毛”因为外表的原因,什么样的极品客人都见過,沒有因为对方的大嗓门就犯怂,偷偷地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只提供课单上的酒水,不接受额外点单,這是我們酒吧的规矩,我一個小小的调酒师不敢违背。”当然私下给原深调橙色日出算是违规操作,不過每次原深都会付两倍于同类鸡尾酒的价格,老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個小小的调酒师更加不会有什么意见。

  光头男“哐——”的一拳砸在吧台上,嘴裡呼哧呼哧的,像條热极了的狗,喷出的气息满是灼热的酒臭,他揪住“小黄毛”的衣领,一股酒臭差点沒把“小黄毛”熏晕過去,“小黄毛”脸上那一瞬间的厌恶彻底激怒了光头男,“刚才那個小白脸才点了你们酒水单上沒有的橙色日出,你当老子聋,還是当老子瞎啊!你這样的杂毛也敢骑到我头上,老子告诉你,你這种连女人都不如的弱鸡,老子一只手就能掐断你的脖子!”

  “小黄毛”争辩道:“我們老板……唔……”他被打懵了,只感觉脑袋钝钝地痛,想呕吐,鼻子裡流出温热的液体。

  “小杂毛還想拿你们老板来压我,我呸,就是你们老板本人在這儿,老子也不放在眼裡!”光头男大声嚷嚷着,他见血更暴虐,還想冲着“小黄毛”的太阳穴砸下第二拳,被一只白皙的手轻松截住。

  光头男红着眼睛转向手的主人,嘴裡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毫不客气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原深左手包裹着男人的拳头,右手端着酒杯,杯裡還有小半杯酒,他晃了晃酒杯,露齿一笑:“首先替我的祖宗十八代感谢你问候了他们,其次,我是即将揍你的人。”

  话音刚落,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酒杯掼到光头男的光头上,玻璃碎裂的清脆声让周围的人都噤声了,默不作声地围观着他们。

  光头男的脑袋像個烂西瓜,流下了鲜红的汁液,他完全沒想到对面斯文的公子哥会做出這种事,以至于有点懵逼,抬手摸到了血才回過神,随即爆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我草你妈!!!”

  原深打架少遇敌手,当然不把這個大块头放在眼裡,扬手就是一耳光,趁对方气得晕头转向的空档,抓着对方的肩,一膝盖顶得光头男的胃差点从嘴裡跳出来,“你的嘴再這么不干不净,我就替你撕了它。”

  這一系列动作漂亮得让人喝彩!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唯恐天下不乱地吹起了口哨!

  光头男吐出一口血,目眦欲裂地扑向了原深,他块头大,力气也算大,但原深的力气比他還大,身法比他灵活几倍,這与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原深单方面的殴打。原深打得光头男還不了手才收手,旁边還有好事者让他继续,原深半开玩笑地說了一句“再围观收钱了啊”,等围观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了,原深叫了保镖来把光头男赶出去,自己一闪身进了楼上的办公室。

  還沒五分钟,他又下来了,招小狗似的冲着“小黄毛”招手,“小黄毛”对他随意的态度不太满意,怏怏不乐地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语气很冲道:“干嘛?”

  原深呼噜了一把他那小黄毛,道:“殷小狗,我跟你们老板打了個招呼,今天的事情责任在我,砸坏了几個杯子两张凳子,赔偿算我的,如果那個倒霉蛋来要医药费,也算我的,你只要好好保护自己,下次再发生這样的事情,立刻找你们老板,他帮你摆平。”

  “小黄毛”殷晓荀不满地嘀咕:“你才叫小狗。”

  原深打了场架,心情不错,哼着歌打算回家睡觉,哼了两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哼“fuckme”,“草,神曲真特么洗脑。”犹豫了两秒,又觉得這首歌实在带感,呻`吟着晃出了酒吧。

  刚走出酒吧,原深接到了二姐原雪照的电话。

  “二姐,怎么有空打我的电话?”

  “阿深,我结婚了。”

  原雪照的声音非常隐忍,像是忍耐着什么极度痛苦的事情,完全沒有刚结婚的喜悦,原深心裡有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快走几步,离开酒吧的喧嚣,“二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原雪照突然嚎啕大哭:“阿深,锦程死了!我們下午刚领证,我才嫁给他啊,才几個小时,人就沒了,怎么会這样,谁来告诉我這不是真的……”

  原深连车都不去拿,招手就拦出租车,他问了原雪照他们现在在哪儿,也不挂电话,一边安慰着原雪照一边往医院赶。但原雪照新婚丧夫,无论什么安慰都不能让她好過,原深能做的只是让她好好发泄悲痛,在她倾诉的时候有個人能静静地倾听。

  原深一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拔足狂奔,深夜的第二人民医院很安静,原深皮鞋踏在地面的哒哒声也就格外刺耳突兀,他问了导医台病房位置,又迅速奔走,护士都沒来得及請他安静。

  那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门沒有合上,留了一條小小的缝,原深跑得一身都是汗,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才伸手推开病房门,原雪照手裡拿着什么,另一只手握着床上人的手,她知道原深来了,沒有回头,也许是刚刚才痛哭過一场,原雪照显得平静多了。

  “我二十三岁跟锦程在一起,今年三十岁,分分合合好几次,终于决定结婚。锦程比我小两岁,人很好强,他的演艺事业這一年终于有了起色,更多的人开始认识他喜歡他,他们公司也打算大力捧他,他觉得以后有能力给我幸福,我提结婚他才同意的。下午在民政局排队领证,有人认出他求合照,他非要人家說一句祝福才给合照,那個小姑娘问他要不要为我們保密,锦程說要,因为他希望由他亲口告诉所有粉丝他爱我,要给我一辈子的幸福……”

  原雪照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哽住了嗓子,再也說不下去。

  原深从身后抱了抱原雪照,恍然惊觉一直努力对身边每一個人好的二姐竟然這么瘦小,他把视线投向病床上安详闭着眼的人身上,林锦程不愧是明星,一张脸棱角分明,即便添了几道小伤口也无损于他的英俊,他的脸显然被刻意整理過,干净整洁,完全不同于胸腔小腹处的血肉狼藉,根据那些擦伤淤痕,原深猜测,林锦程的死因应该是车祸。

  原雪照打开一直攥在手中的红色小本本,上面写着持证人原雪照,右边是原雪照和林锦程的合照,原雪照眷恋地抚摸着照片裡的林锦程,有水滴掉在了上面,原雪照连忙擦去,珍惜地合上了结婚证,宝贝地攥在手心裡。

  属于活着的人和离去的人安静相处的時間沒能太久,林锦程的经纪人赶過来了,他之前已经来過一趟,知道林锦程事故的经過,“锦程车祸身亡的消息公司已经放出去了,不過沒有透露遗体目前在哪家医院,我来的时候還被狗仔跟踪,费了好大劲儿才甩掉。我到警察局去了一趟,撞锦程的货车司机酒驾,保险公司還不知道赔不赔。”

  经纪人嗓门有点大,原深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目前二姐一定沒有心情处理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于是领着经纪人到走廊交谈,沒谈两句,原肃和白寒冰過来了,原深就瞟了他们一眼,后来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原肃和白寒冰推门进去,原深心裡不舒服,勉强压抑着离开医院的冲动,继续听经纪人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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