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三副本38
“他說,我的愿望是……”
千晴回忆起邪神那双诡异的金色眼睛,然后自嘲地摇摇头。
“這么一本正经地将自己最深的秘密說出口,還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她瞥了一眼夏油杰,仿佛和好友间门聊天一样漫不经心地问:“你刚才是不是說要替我回答来着?十年前的事你竟然還记得?我都有点记不得了。”
夏油杰在短暂愣怔后点点头:“我依稀记得。”
“你记性真好!我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千晴看似夸赞实则抱怨道,“让我想想,他是不是說我想要钱来着?”
科员說:“确实接近了,但是……”
“那应该差不多了,我十年前满脑子都是搞钱。”千晴拍拍手,“当然啦,现在的我满脑子也都是搞钱!”
說完之后,千晴向科员眨了眨眼睛:“至于为了什么而搞钱,那就属于我的了。”
科员的嘴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张合了几次,然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一声,然后转头瞪了一眼那個一直在旁边凑热闹的送咖啡青年:“你怎么還在這裡?去,拿着這张表去财务科,帮加茂小姐把她的支票领来!”
青年扁扁嘴,从科员手中抽走申請表:“是,是……”
在青年走出房间门后,科员搓搓手,热切地說:“其实這几年我的研究也取得了一些进展,正好今天可以和二位交流讨论一下。關於邪神的本质,我有了一個确切的猜想!”
夏油杰有些出乎意料:“是嗎?你认为那家伙究竟是什么?”
科员压低声音:“祂是高次元的生物!”
夏油杰下意识地看向千晴,但是他又强行逼自己把头转了回来:“高……次元?因为那家伙能逆转時間门嗎?”
“是的,显而易见,祂能轻易地操纵時間门轴,颠覆因果律,這都不是本次元的生物能够做到的,就算是最高阶的异能也不能。”科员的双眼放着熠熠的光,“而且更有趣的是,即便是在被‘打败’之后——我不确定祂是否真的死去或消失了,毕竟高次元生物的一切都是未知——祂所创造的一切都沒有消失!”
科员翻出卷宗中的几张纸,推到千晴和夏油杰面前:“其中有一部分是你们二位当年调查到的,還有很多是后续专案调查组走访发现的。被邪神杀死的人沒有复生,被祂扰乱時間门线抹除的人依旧沒有回来,周围的人也依旧沒有關於那些人的记忆,還有那個变成了怪物的小孩……”
夏油杰下意识地拿起“变成了怪物的小孩”的调查报告,也就是大介的那一张。千晴拿到的是之前中也告诉她的抹去妹妹存在的事件报告,看着看着,她就拧起了眉头。
“……不对。”
“哪裡不对?”科员向她倾身。
千晴用手指戳戳报告:“這個案件……小女孩三田认为妈妈偏心妹妹,所以向邪神许愿,想要妈妈不再偏心,许愿结束之后,妹妹消失了。”
“沒错,這就是最典型的一個逆转時間门线的案件。”科员点头,“包括壁画上那個‘血之妖女千姬’也和逆转時間门线有关。”
既然沒人记得被抹消的人……
那“血之妖女千姬”,也就是千年前平安京的花山院千晴,她的故事并不该流传至今才对。
毕竟她已经被抹消了,存留在這個時間门线的花山院千晴并不会“血操术”,她只是一個畏畏缩缩、被规训得不敢向自由迈出哪怕一步的普通贵族少女。
可为什么加茂家族依旧记得千年前封印了两面宿傩的“大咒术师花山院千晴”?
“你们调查過這個血之妖女千姬嗎?”千晴问。
她的话已经有些多了,超出了进门前夏油杰和她约法三章的范围。不過夏油杰并沒有制止,因为他也对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奇起来。
科员說:“我們通過和咒术师联系的渠道打听了一下,具体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大概率叫‘花山院千晴’,是一名很强大的咒术师。”
花山院千晴。
听到這個名字,夏油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惊讶了。
加茂知春,花山院千晴,赤血操术,两面宿傩,转世的传說……
谜团如同黑雾,缠绕在這個他一抬手就能触及的少女周边。
千晴還在继续和科员聊天,似乎是掰扯“邪神說祂消灭了两面宿傩和花山院千晴究竟是不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夏油杰已经有些恍惚,并沒有认真在听。
几個月前,刚从孔时雨那裡得知“红莲”想要伪装成加茂知春前往忌库时,夏油杰去见她的动机相当简单,就是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有自信能够扮演好知春。
但是在和胆大包天的花山院千晴相处過后,夏油杰发现他的动机掺入了许多他自己都不愿直面的情感。
“红莲”并不是仅仅活在传闻和情报中的神秘诅咒师,她是一個鲜活的16岁少女,她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努力地過着她自己的生活,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并永远期盼着明日的到来。
夏油杰并不愿意承认,他移情了。
死去的加茂知春也是16岁,看到花山院千晴,他就仿佛见到了那個一看到他就笑的挚友。
为什么要把花山院千晴带回盘星教?
为什么要关注花山院千晴的行踪与安危?
为什么要将花山院千晴接纳入他已经策划了十年的计划?
夏油杰难以启齿,但是他无法对自己說谎。理由很简单,就当是替代并沒有跨越16岁的加茂知春,他想要看着花山院千晴好好地活下去,看着她享受加茂知春戛然中断的校园生活,看她交上好朋友,反抗腐朽的上层同样强加于她的命运,抵达那個加茂知春再也抵达不了的未来。
他這是在做什么……
他竟然在……另一個女孩子身上移情……
“你說得对,這确实是一個新思路。”科员的声音将夏油杰拉回了现实,“哎呀,今天真是太感谢加茂小姐和夏油先生了。后续如果還有新的研究进展我一定会第一時間门告知各位!那么,能否留一下联系方式……”
千晴伸出手,戳了戳夏油杰:“联系方式。”
夏油杰回過神,他报了一個地址:“這是我的邮箱。我的手机号在你们的档案上应该有,我沒有换過号码。”
“十年都沒有换手机号嗎?夏油先生真是念旧的人呢。”科员一边速记,一边感慨了一句。
“念旧嗎?其实……”夏油杰沒有继续說下去,他摇了摇头,“如果沒有紧急情况,請不要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联系就好。”
送咖啡的青年打开门进来,笑嘻嘻地将支票递给千晴:“在這儿呢,五十亿!刚才去财务科的时候看到金额我都吓了一跳!”
千晴接過支票的时候手都在抖,她难以控制地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双手捧着支票对着青年和科员再三致谢,然后乐呵呵地对夏油杰說:“走吧走吧!今晚可以吃顿好吃的!”
夏油杰叹了口气:“晚饭什么的等到晚饭的时候再說吧。”
他们离开办公室,千晴无比小心地将支票对折,然后放到贴身的口袋裡去,并发誓在把现金拿到手之前她会用生命保护這张支票!
嘻嘻嘻嘻嘻嘻,五十亿!
“别傻乐了,你還记得我們此行的目的嗎?”夏油杰问,“加茂宪纪现在到哪裡去了?”
千晴:哦,对啊!
他们這次来横滨本来是要堵加茂宪纪来着!
千晴心虚地左右张望起来:“呃,嗯,他是不是……是不是去男厕所止鼻血去了?夏油大人,你要不去男厕所看看?”
夏油杰:………………
他为什么会把這個傻姑娘当做知春的代餐?
“寻找咒术师其实很容易,因为有些东西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瞧好了。”
他们站在异能特务科大楼的门口,夏油杰双手合十,口中喃喃: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漆黑的“帐”就像是自半空中倾倒而下的黑色粘液,缓缓地将整栋大楼笼罩。大楼内无人察觉,横滨街上的行人们依旧往来熙攘,但在咒术师的眼中,這一整個“帐”就像是白墙上的黑墨点一样显眼。
這样一来,加茂家的人就算已经离开了大楼,也会立即折返的。
他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夏油杰和千晴找了一個可以看见异能特务科大楼门口的小巷。隐蔽完成之后,千晴抬起手抹過自己的脸,将容貌变回原本的模样。
“变回来了,我又可以随便說话了!”她欢呼道。
夏油杰:“……你刚才本来就一直在随便說话。”
千晴嘿嘿笑了两声:“但是第二天我遵守得很好,我一直沒有让加茂家的人看到我的脸哦!”
“是嗎?”
阴恻恻的声音自小巷的另一头响起,千晴和夏油杰动作几乎整齐划一地迅速转過身,阴影中,加茂宪纪踏出了一步,手中已然捏住了一包血袋。
“诅咒师,‘咒灵操使’夏油杰,還有……曾经流落在外的加茂家私生女,花山院千晴。”
加茂宪纪慢慢念出他们两個的名字,神情警惕又厌恶:“刚才在那個房间门裡的人,就是你们两個吧。”
“你跟踪我們?”夏油杰冷笑一声,“你身边那两個加茂家的人呢?”
“他们還在附近,如果你想在這儿和我战斗,他们会立刻赶来。”加茂宪纪警告道,“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谁会在這种时候和我一起来到横滨罢了,沒想到让我看见……”
他眯缝的双眼骤然睁开:“……竟然有人胆敢冒充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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