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子DLC2
她失去了实体,也失去了重量。整個人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但是风真正吹過来之后,反而从她的身体裡穿了過去。
這种状态究竟能做什么啊?
她悬浮在五條悟面前,五條小神子仰头看着她,表情淡漠,根本不像是這個年龄的孩子,也沒有他和加茂知春打嘴仗时那般生动。
就像是一尊冰雪雕成的娃娃。
“你不是咒灵。”五條悟說,“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咒力。”
千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有些疑惑。
要是在這個状态下无法使用咒力,那這個“残魂”又要怎么暴揍想要解除封印的人?
靠爱感化嗎?
“我的确不是咒灵。”千晴顿了顿,“我是……”
“我是花山院千晴。”
五條悟神情未变,依旧漠然:“沒听說過。”
千晴瞪大眼睛:“沒听說過?我应该很有名吧!”
加茂家人人都知道她哎!
“沒听說就是沒听說。”五條悟语气平平地說出這一事实,“你沒有你想象得那么有名。”
好吧,五條悟从小到大就沒有什么时候是不气人的。
千晴认了,认命了。
“我是花山院千晴,封印了两面宿傩之人。”
千晴模仿她在上一個副本中看到了平安京贵女行礼的方式,向着五條悟微微颔首俯身:“真正的我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我只是一抹寄宿在封印之上的分灵,为了看守封印,沉睡至今。”
“唤醒我的有缘人,請问你的名字是?”
长发的平安京少女双瞳如水。在她半透明的身体上,五條悟沒有看到一丝咒力。
在“六眼”所看到的世界裡,所有人和所有物都五彩斑斓,纷杂混乱。无用有用的信息充斥他的视野,强硬地钻入他的脑袋。从出生开始,他就被迫看到這样的世界,然后将這样的世界视作理所应当。
然而,今天,身上沒有咒力的,非人也非咒灵的她,出现了。
她的身体颜色很浅,五條悟能透過她看到她背后的架子。在這样透明度低的身体中,那双眼睛就显得特别明亮清楚。
就像是突然被倾倒在炎炎夏日的一盆冰雪,即使心裡知道這個莫名其妙出现的所谓“封印守护者”或许会有什么古怪,但五條悟此时难以将视线从干净透彻的千晴身上移开。
“……五條悟。”
报上姓名后,五條悟的那双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刚才說,是你封印了两面宿傩?那個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千晴点了一下头,看到五條小神子头回生动起来的表情,她试探性地问:“你对宿傩感兴趣?”
“我听說他有四條手臂,四只眼睛,好像什么东西都比正常人多一倍。”五條悟說,“他是不是四倍体啊?”
文盲千晴:?
四倍体是什么东西?
這是什么她应该知道的东西嗎?
为了不露怯,千晴赶紧把她关了半天的弹幕打开。
[我草,五條悟年纪這么小就知道高中生物知识了?這就是天才嗎!]
[我也不知道四倍体是什么,我是弱智]
[四倍体就是說拥有拥有四個染色体组的生物,除了科研,一般现在培育无籽西瓜的时候会使用到四倍体]
[哦,我懂了,所以两面宿傩其实是西瓜?]
她脸上的茫然之色完全不是装出来的,五條悟见状也沒說什么,毕竟对面這個少女来自一千年前,那时候的日本估计都沒见過西瓜。
“你只能待在這裡嗎?”五條悟换了一個問題。
千晴左右晃了晃,尝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太确定地說:“我不知道,或许吧,毕竟我不能离封印太远。”
“真遗憾。”五條悟這话却不带什么真情实意的同情,“這地方呆久了可能容易发霉。”
他上下扫了一眼千晴,补充了一句:“好消息是你身上应该长不出霉斑。”
千晴再一次确定自己身上确实是沒有任何咒力了,不然她刚才那一瞬间身上的情绪波动能带着咒力一起沸腾起来。
“我要走了。”
五條悟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然后他极轻地补充了一句:“以后可能還回来看看。”
千晴对他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应道:“好啊。”
不過不来也沒关系。
主观能动性第一名,她反正会摸到他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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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千晴用了時間加速功能,为了不被人发现一团半透明的女鬼到处飘,她特意选了五條家的人都睡下的時間才从仓库出来。
她悄悄地从仓库门口探出头,然后飘飘忽忽地穿過一道墙壁,就這样顺利地来到了隔壁的院落。
“哇,我现在可以穿墙了!”她惊奇道,“這就是鬼的能力嗎?”
[這個游戏从经营赚钱游戏又变成了恐怖游戏]
[小千把头发放下去,来個贞子!]
[从电视机裡钻出来吓死五條悟!]
[在五條家门口坐着哭,边哭边說: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千晴:不错,可以试试。
一個恋爱游戏玩出這么多花样,說实在的這游戏原价卖给她实在是亏了。
拜加茂知春未婚妻身份所赐,总跑来蹭吃蹭喝的她对五條家已经非常熟悉了。千晴穿了几次墙就来到了五條悟的院落,熟门熟路地飘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的纸拉门紧紧关着,她悄悄地隐沒在墙角,花了一段時間适应黑暗的环境。
沒开灯,也沒人的声音,整個房间一片黑暗寂静,只有一個稍显急促的呼吸声从房间正中传来。
听起来不太像是睡着之后绵长的呼吸。
千晴压下自己跑去吓五條悟一跳的想法,她静悄悄地摸到房间中那一团小小的黑影边,低头看向紧闭双眼,喘息声又急又快的小神子。
五條悟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雪白的发丝一缕一缕地黏在额角,他现在看起来特别不舒服,却死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了?
[生病了嗎?]
[发烧了?]
[小千你摸摸他额头试一下温度,小孩子发高烧容易烧傻的。]
千晴慢慢伸出手,半透明的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小神子的额头。
五條悟倏然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嗎?”
在他烟蓝色的眼裡,半透明的少女倒映在一片黑暗之中,而她冰凉柔软的手清晰无比地贴在他的额头,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发梢时指尖擦過温柔的触碰。
体温并不高,应该不是发烧。
“你怎么了?”千晴低声问。
“……头疼。”
吐出這個词后,五條悟又抿住了嘴。
他不该对一個莫名其妙出现的鬼魂說太多的。
“头疼啊……”
千晴的第一反应是让五條悟把大人叫醒,给他拿点止疼片吃。但是五條悟又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又一轮痛苦席卷而来。
他沒有忍住,轻轻地蹭了蹭千晴的手心。
……好凉。
稍微,不那么痛了。
“要我帮你叫人嗎?”千晴问。
五條悟轻轻地說:“不要。”
“……手,不要拿走。”
千晴看向自己的手掌,她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贴了上来,温柔地为五條悟将汗湿的发梢向旁分开:“好,不拿走。”
鬼的体温比人低,冷敷也有镇痛的作用,這或许就是她现在這個半透明身体的优势。
啊,真是的,怎么好像成了一個人形的冰袋呢?
“现在好些了嗎?”
“……還行。”
千晴俯视着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如此乖巧沉静模样的五條悟,心底也变得有些柔软。
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呢。
“睡吧。”她轻轻道,“我陪着你。”
五條悟雪白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嘟囔着說:“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白天睡過了嗎?”
“不是,是脑子裡的东西太多了。”
“可以不去想嗎?”
“……沒有办法,天生只能這個样子。”
天生的啊……
千晴看向五條悟的眼睛,心中了然。
“那,你要听歌嗎?”
五條悟微微蹙了一下眉:“什么歌?”
“嗯……是我从别处听来的歌,应该是你们這個时代的歌吧。或许把注意力放在听歌上之后,脑子裡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了。”
五條悟沒有反对。
于是千晴找了一下调,轻轻地哼了起来:
“迷路的迷路的小猫咪,你的家在哪裡?”
……
這首歌的歌词可真傻。
五條悟這样想着,脑袋的疼痛却一点都不像過去那样扩散。他静静地听這首很傻的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在同样很傻的歌声中开始意识迷离。
“……睡着了嗎?”
小神子的呼吸变得清浅而绵长。千晴松了口气,然后很有成就感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不对,她现在是鬼,哪裡来的汗?
带小孩竟然能把自己都带傻掉,真是恐怖。
不過……
看样子這個时候的五條悟并不知道“花山院千晴”,而他在和加茂知春第一次见面时却刻意地提起了封印两面宿傩的千年前天才咒术师,這說明此时的五條悟還沒有和加茂知春订婚。
千晴来到的是她进入第二副本前的時間线。
也就是說……
其实,五條悟在和加茂知春订婚前就已经认识了身为地缚灵的花山院千晴?
另一個問題迅速又迫不及待地出现在了千晴的脑海。
那么对于认识了加茂知春的五條悟来說,花山院千晴算是什么?
一個会在晚上出现给他唱歌哄睡的人形冰袋?
還是……某种更为亲近的存在呢?
千晴慢慢隐去半透明的身体,選擇了時間加速。
不着急,她有足够的時間来刷五條小神子的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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