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楚门谜案
那人也生得一副好容貌,正是楚霁南的胞弟楚霁音。但由于拿剑男子和坐地少年的气质实在太過独特,丘幕遮一来就被他们牢牢吸引,所以直到楚霁南问话,他才注意到楚霁音。
“還能怎么回事?”楚霁音朝对面二人扬了扬下巴,“還不是有人来楚家捣乱!”
楚霁南皱了下眉,转向那拿剑的年轻人,道:“郑公子,今天是老门主大寿,能否给楚某一個面子?”
郑霁风本来面容平静,此刻听了楚霁南的话,明显面色一变,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也会說這种话,嘴角抿了抿,才行礼道:“楚门主,霁风此次前来,并非闹事,是专程来给老门主贺寿的。”
楚霁音道:“口口声声說贺寿贺寿,也沒见你带一件贺礼啊。”
郑霁风這才将那青布缠绕的剑用双手捧住,朝前一步道:“這就是给老门主准备的贺礼。”
楚霁音嘲道:“一把剑?我們江州楚门就是剑道世家,什么古剑宝剑沒有,還稀罕你一把不知从哪個山沟裡倒腾出来的破剑?”
坐在地上的少年嗤笑一声,楚霁音狠狠瞪他一眼。
楚霁南不为所动,道:“郑公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請回吧。”
郑霁风不放弃地又朝前几步走近,用恳求的语气低低道:“兄长,你让我回家看看吧。”
楚霁南神情一僵,楚霁音又震惊又厌恶:“你還有脸提!兄长是你能喊的嗎?楚家的门是你說进就能进的嗎?也就你那不要脸的娘能生出你這种不要脸的野小子!”
“你說什么!”少年“蹭”地从地上跳起来,满身怒气,“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阿寻!”郑霁风连忙拦住又想要出手的少年,“這是我的家事,你别插手。”
“师傅!”阿寻的脸微微扭曲。
“家事?”楚霁音讥笑道,“我們楚门承认是你家了嗎?還家事!”
阿寻的脸色阴鸷至极,要不是郑霁风挡着,他看起来像是立马要让楚霁音血溅当场。
郑霁风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苍白无力远多于愤怒,他近乎哀求道:“不管上辈人的恩怨如何,我娘都已经死了,爹也不在了,我在這世上的亲人,只有你们了。我要求不高,我不奢望你们同意我认祖归宗,我只希望,只是希望,你们能给我一個偶尔回家看看的机会,让我独自一人在外飘零的时候,不管走多远,如果累了倦了,至少還有一個家,在這裡等着我回来。”
楚霁音道:“你不是都姓郑了嗎?你不是還拜到云灵山派门下了嗎?你跟江州楚门沒有任何关系。”
阿寻不忿道:“那還不是因为你们……”
郑霁风抬手,示意阿寻不要說话,他也沒理睬楚霁音,只是抱着一丝期待地望着楚霁南。
半晌,楚霁南才道:“老门主年事已高,我這個做孙儿的,不想让他不快。”
一句话彻底浇灭了郑霁风眼裡最后一丝火苗,他垂手,低头,道:“我知道了。”
他转過身,衣摆却被阿寻抓住。阿寻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沒有动,连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问:“师傅,你就這么走了嗎?”
郑霁风不說话。
阿寻道:“师傅要是想进去,我就不允许任何一個人阻拦。”他的视线始终望着脚下的地面,說话的声音也很轻,但就是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怪异感觉。
楚霁音甚觉好笑,大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之前打伤我們楚家好几人,我還沒找你算账呢!让你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算是宽容大度抬举你了!”
阿寻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固执地问:“师傅,你想进去嗎?”
郑霁风皱眉,抬手握住少年有些嶙峋的手腕,道:“我想进去,但是更想得到认可。”他另一只手搭上阿寻的肩膀,那姿势看起来像是一种安抚。
“好。”阿寻终于动了动,抬起了头。那一瞬间,丘幕遮竟在他眼裡看到了一丝凶恶的红光,但只是短短一瞬,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郑霁风最后又深深看了眼楚家的门楣,对阿寻道:“我們走吧。”
“嗯。”
两個并不受欢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裡,楚家的人开始叽叽喳喳议论不止。
“那小子什么人?太猖狂了吧!”
“你们听到他叫郑霁风什么了嗎?师傅!他到哪找的這么一個狼崽子?”
“說起来,今天老门主大寿,郑霁风還好意思来?当初就被赶出去了好几次,怎么年纪长了,脑子還沒长呢?”
大家七嘴八舌一通乱說,丘幕遮的大脑却渐渐混沌起来……
……
【滋啦——滋啦——】
【s级红色警报!s级红色警报!系统正遭受不知名磁场入侵,系统可能要挂……】
【信息提取中,10%,20%……100%——宿主請注意!宿主請注意!有不知名穿越人士已经侵入《至尊》世界,侵入時間:三年前,侵入方式:雷劈,侵入角色:……】
……
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啊!丘幕遮差点吐血。
原来穿到這個世界的不只他一個,還有倒霉蛋跟他一样前世遭了雷劈!
所谓蝴蝶效应丘幕遮還是有点了解的,但是因为绑定了系统,虽然有所改变,但這三年来他基本還是按照原来剧情在走,除了他遭遇到的那個“陆默轩”。那么,那個“陆默轩”会是第二個穿越者嗎?
首先,从对话中可以看出来,那個“陆默轩”知道他的卧底身份,說明此人与陆家兄妹或者原主关系亲近,其次,此人身边出现了原作裡只相伴在魔君影寻左右的鬼面童,說明此人与影寻交情匪浅,能同时满足這两個條件的,丘幕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而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陆默轩”为何要杀他?如果仅仅是因为他是“魔宫妖孽”,那根本不会带着鬼面童這种科班出身的魔族来杀他吧?
想不通,想不通。丘幕遮决定先把這件事放一边,想不通,就不要为难自己,毕竟很多事,不是凭空想就能想出来的,等他休养好了,亲自去打探一番才是正途。
“柳叶……”一出声,丘幕遮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可怕。
柳叶听到喊声,手裡的药钵差点滑到地上。他抱着药钵兵荒马乱地跑到丘幕遮跟前,眼裡全是血丝。
“峰主,你总算是醒了,你都昏迷了小半個月了……”
他都昏迷這么久了?!丘幕遮微微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這么一個最简单的动作,還需要柳叶帮忙。
“柳叶,這裡是哪儿?”
“峰主放心,我們已经出了秋鸣山了,這裡少有人来,很安全。”
“当时我摔下山崖,是你救了我?”
“……是,還好有以前宫主炼制的补元丹,不然峰主你真的……”
丘幕遮感动道:“谢谢。”
柳叶摇摇头,接着把手裡捧着的药钵递到他面前,道:“峰主,你快把這個吃了。”
药钵裡绿幽幽一团草渣,都快被柳叶捣成了汁。
“…………”
柳叶道:“峰主,這裡面都是附近最好的灵草了,還有我从秋鸣宫带出来的灵药,虽然可能味道不大好,但对灵力的恢复大有裨益。”
丘幕遮捧着那药钵迟迟不敢下嘴,一边将药钵转来转去一边问柳叶:“秋鸣宫的人现在都如何了?”
柳叶叹口气道:“听說很多人都被关进了缥缈山派的禁室,连宫主和舒峰主也沒能侥幸逃脱。”
“周澜呢?”
柳叶把头一低:“不知道,自从绞枫林之战后,我再也沒见過他。”
丘幕遮点点头,他有点想问楚星沉,但是似乎沒有问的必要了,楚星沉一定被陆默轩带回了缥缈山。如果說,在此之前,秋鸣宫的种种,都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那么从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将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拦他问鼎仙途。
丘幕遮心裡有点愁,也有点喜。愁的是,他在走之前沒来得及见上楚星沉一面,毕竟小崽子的那几滴眼泪,着实让他有些愧疚。喜的是,原主的那段并不完整的记忆信息量太大,他也许有机会能摆脱后来遭到整個修真界千裡追杀的凄惨命运。
本来原作裡只提到他与楚家灭门惨案脱不了干系,所以丘幕遮自然而然就脑补出了一出仇杀大戏,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曾经化名丘言,当上了楚门的门客,甚至還深受楚霁南的器重!
還有,他在回忆裡看到的那個叫阿寻的少年是谁?丘幕遮的第一感觉,阿寻不是普通的人,更像是魔族。但是郑霁风又怎么可能收一個魔族当弟子?他是深受世人景仰的“南仙尊”,为人最是端方正直,绝不可能和魔族有往来。所以丘幕遮立马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但仍然好奇又怀疑。
此外,還有一個他以前从未认真思考過的問題也冒了出来——当年威震一方的楚门遭屠杀,罪魁祸首何其嗜血残暴,那么楚星沉又是怎么侥幸活下来的?
這些全都是《至尊》裡還未揭晓的剧情,作者挖坑一时爽,爽過却沒想负责,但是丘幕遮有任务在身,他必须搞清楚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峰主。”
“嗯?”
“我們要在這裡,待上好长一段時間呢。”
“嗯。”
丘幕遮当然知道,毕竟灵脉的修复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一年两年也說不定。他想起自己对楚星沉說過的那句话:
“对修士来說,十年弹指一挥间,三年又算什么?”
如果再過三年,外面,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請允许丘幕遮文艺一下下,毕竟,元气热血青年也偶有感染风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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