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祸事之起 三
姜氏正和马继才家的领着几個丫鬟商量着五彩纸笺的花样,說着過两日花朝节宴上的花糕要取什么名目(蚂蚁的终极进化)。只听得门帘子一挑,元兰在外头唤了一声“老爷来了。”
姜氏忙丢下手头的事迎了出去,她瞧得出今日王元贤的心情似乎不错,从净房更衣出来,竟然還注意到了屋子裡的变化,他温声道:“屋裡来换過花木了?”
“是啊。”姜氏笑道,“今日早上同母亲带着素韵一齐去蘅芜园裡采摘的,园子裡的花开得正好,到底是入了春了。”
王元贤望着炕台青花花觚裡插着的灼艳的花朵点了点头,脱鞋上了炕。姜氏则亲自去沏了茶给他:“老爷今天這么早就回来了?”這才刚到申正,平常回家比這要晚上半個时辰。
“哦,沒什么事”王元贤轻描淡写地道,“所以就早点回来了。”
沒什么事?所以早点回来了……這說辞姜氏自然不会信的,王元贤向来也不是恋家的男人,但她也不会說开,只笑着說起柯老夫人最近气色不错,许是因为天气暖和了的缘故(伪法狂徒全文閱讀)。
王元贤只轻挑了眉头,将手裡的茶盏放下后,淡淡的道:“母亲愿意好,总也是好的,咱们這种人家,长辈总是病着,委实不像话。”
他话裡自然有几层意思,姜氏心思剔透,明白的很,但两人都不会說穿。姜氏只点头道:“老爷說的是,我也是這样想的。”
“我知道你惯是明白我心意,总是识大体,难免受点委屈,但爷心裡是知道你的好的。”王元贤眼中有一抹温色,团住了姜氏的手,姜氏微微低头,一副温情的模样。
過了半响,王元贤忽地說道:“最近你似乎同宋夫人来往得挺少的,這两天你挑個時間去应酬应酬。”
姜氏只听得一個宋夫人,還想不起是哪個宋夫人,虽然她身为国公夫人应酬不算最多的,但也不是闭门不出的那种小家性子。毕竟這上京城裡的贵眷们的应酬可不是表面上小聚吃喝那般简单,而上京宋家就有几户官宦和世族……
许是也知道自己說得含糊,王元贤又补充道:“是镇国公宋家的宋夫人。”
听了這么一說,姜氏微皱起眉,镇国公的五公子便是原来她要說亲的对象,而此时,他沒头沒脑的让她应酬宋夫人,只有两個可能。于是姜氏试探的道:“可是宋参将那头……”
“我得了個消息,漠北不日就将有捷报传来。”王元贤眼角有着笑意,但脸色又稍有些复杂。
姜氏听得一惊,微微一愣,低呼道:“已经大胜了?”
王元贤又有些迟疑,道:“具体的哪是我能知道的,能得到這消息已经不易,不過既然是捷报,而宋参将已经去了前线,相信不久宋家又会有战功下来,届时必然炙手可热(迷失在明代末年全文閱讀)。”
這话裡的意思姜氏明白的很,不過是想說不提前和宋夫人再提结亲之意,只怕到时候等捷报一来,宋夫人又会有二心了。只是……姜氏還有些犹豫的道:“老爷,這消息可牵涉很多,若万一不甚可靠,只怕会……”
“爷明白。”王元贤打断道,语气却笃定:“你是知道的,之前大娘咱们使了法子让她免于嫁那二殿下,如今二娘也到了适龄,今年也要及笄,之前陈国公家也有为自家公子提亲的意思。你素来知道爷不愿牵涉到這些污水裡头去,如今二娘若不早些定下来,只怕二皇子殿下那头也要有一遭。”
說到這儿,王元贤一顿,目中光色一沉:“上一次不過江贵妃已经有好人选,所以大娘的事他们也无作深究的意思。這一次,哼,他们那种人家可不比陈国公家好說话。”
他们那种人家,指的自然是信昌侯府,也就是江贵妃兄长一系,典型的外戚氏族。這种人家沒有如陈国公那样上百年世家大族的积淀,自然做起事来就会比较不故脸面,或者不留余地。在那些贵女贵眷裡摸爬打滚也不是一两年了,姜氏对這样的道理自然是清楚的很的,也知道王元贤口裡所說的利害关系。
陈国公是前顺德皇后的娘家,也就是皇长子殿下的外家,虽然顺德皇后是已故才封后,但陈国公家大势大,在上京也不容小觑。原本陈国公愿意同荣德公府的庶女說亲,那也是看得起。只是王元贤避之不及,原因就是不想因此就被联姻成皇长子殿下一系的。
皇长子和二殿下的对立,不說王元贤這样入朝为官,姜氏這样的公侯夫人,就是上京城的小屁民也知道的。所以荣德公府婉拒了陈国公,必然就吸引信昌侯府来,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联姻。
原本陈国公也是不屑用联姻的,但近几年信昌侯府用联姻這招太過猖獗,信昌侯两個侧夫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庶女,那個徐四公子更是娶了男爵府的嫡出小姐,侧夫人是皇商千金。裡头的喻意不言而喻。如此大的动作,自然让皇长子的外家陈国公府起了提防之心(古代育儿宝典TXT下载)。
那些清高都是虚的,陈国公也不得不采取同样的方法,笼络到更多的大臣或是要员。笼络有很多方法,但最稳固的,古往今来都少不了姻亲這一重大杀器。
姜氏正是因为太明白這些了,所以也很理解,所以才铺好路,挑了镇国公宋家。一则,门当户对,二则,宋家和荣德公府一样,沒有要依附哪一派的趋势,還很低调,家风严谨。如果不是后来宋参将自請上前线,只怕姜氏和王元贤也沒什么好担心就和宋夫人将亲事谈妥了。
“老爷的担心也不是沒有道理,信昌侯府的人的确是难相与些,只怕真若来說,再婉拒也要得罪了人去,所谓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如此于老爷于公府都是不好。”姜氏沉吟着道,她心裡虽然对漠北战事的大捷心裡還犹疑,但眼下的局势也容不得多作犹豫了。真拖到信昌侯府的人說出口,她就难办的,只怕进退维谷。
王元贤点点头,见姜氏脸色忧心忡忡,不免有些心疼,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你无需過虑這些,其余的事我会处好的,爷也非无能之人。“
“那是当然,老爷是這家的一家之主,岂会无能。”姜氏挂上笑容,心裡却异样的感觉,她从来也知道王元贤绝非无能的,不然也不会稳坐了荣德公的位置,還能不依附皇子之际依然稳中有升。可能正是因为王元贤太聪明,总是知道要什么,所以她才吃了那么多的苦。
王元贤揽着姜氏,又叹息一声道:“只是朝中哪有一個无能的呢,如今有些事不太平,有能只怕才反惹這诸多事情。”
姜氏沒有再接這话,心裡却有了计量,能吸引陈国公和信昌侯府的人来结亲,自然是荣德公府有利用价值,换言之,就是王元贤有利用价值。只是王元贤从来很少和姜氏說那些朝中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過是几個兄长那透露的一丝半句,只是隐隐的觉得,可能有些事情還会要更复杂……
這时王元贤又问起了王珞去宫宴的事,姜氏收回了思绪,答道:“過些日子,应该就能請来要放出的女官来做教引嬷嬷,爷請放心,届时有教引嬷嬷,五娘必然不会失礼于人前的(异界风流神帝)。”
“爷不是不放心五娘,這丫头打小就机敏持重,不是那沒规矩刁纵的。”王元贤温声道,又忍不住皱起眉:“我只是不放心這次宫宴,說起来請去的都是沒有婚约的适龄的公侯家的嫡出小姐,還有五品官宦家的。”
“到底是宫宴,规矩大的,自然有個门槛。”姜氏不以为意,只笑着道,见王元贤脸色有些沉,心裡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便道:“老爷难道是担心這次淑妃娘娘想借皇后娘娘的懿旨宫宴来瞧合眼的小姐来做……”
王元贤面色一凝,冷声道:“三年前,皇后娘娘也带着江贵妃传過几家小姐进宫,其中就有吕阁老的千金,如今二殿下的皇子妃。”
姜氏面色一滞,闻言眉峰微蹙,這一出她自然不是容易知道的。過了半晌,便只淡淡一笑,心思一动,就算果真如此,又怎样?于是她神色一缓,道:“淑妃娘娘所出的四殿下,一直在那污水之外,想来也未必有那些心思,怎的這么一個皇子殿下,就算淑妃娘娘真是有那意思在裡头,老爷也是忌惮了?”
王元贤一听,眼神变色,冷声道:“你怎的突然糊涂了……”姜氏莫名,王元贤却又忽然止了话头,想起五娘到底是姜氏的亲骨肉,难免会心存侥幸,一时沒想清明。但還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明面上的事,谁不会做呢,且不說那几個皇子殿下,就是一般的公侯官宦人家,谁不是挂上几副不同的嘴脸。再說,前些日子……”
话說到這裡,王元贤又忽然打住,不再往下說,只匆匆道:“让五娘好生收敛,不要好出风头,只需端着公府的脸面便好。别的爷毋须她争回点什么,老老实实的,只管是接旨走一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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