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阳春三月 一 2更求粉~
“妈妈和丽君不是每天都给我涂三次药么,這都涂了一個多月了,根本也不疼了嘛。”王珞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又拿着哪只精致的小瓷瓶掂量了一下,道:“這不,這紫玉软夷膏又快用了大半了。”
“小姐难道還心疼這药膏不成,之前小姐用完的那瓶,后来景王府的小世子不又托人送来一瓶么?”丽君笑吟吟的上前,将那小瓷瓶给拿了去,递给夏雨,吩咐她去收好。
“可不是,老奴瞧小世子倒是個念旧的,记得小姐才那么丁点大时,和小世子最能玩到一起了。沒想到這几年過去了,小世子還记着小姐呢。”钱妈妈也笑了,眼角有得意。
虽然這话說者无心,但王珞這听者却有意了,不由皱紧了眉,却故作不以为然的道:“小世子不過瞧我是在景王府弄伤的,心慈赏药罢了。妈妈勿要說這些有的沒的,那种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清楚了,小世子也不见得记得(异界之纵横天地)。”
钱妈妈自然会意,道:“小姐說的是,倒是老奴想多了。”
王珞点点头,端起茶杯笑啜了一口,转而好奇的问道:“对了,爹爹要升迁這事,钱妈妈可有知道些什么的,不妨给我說說,我委实有些好奇哩。”
“啧,老爷這要升迁的事哪有什么可多說的。”钱妈妈虽是這么一句,但又兴致勃勃的接着道:“不過,老爷在礼部任仪制清吏司郎中也有五年了,一无過错二又蒙眷圣上,三又不似那铁牙御史一样胡乱开罪别的官老爷,自然是十拿九稳要升的,這事可是刘吉透出口风来的,不会有假。”
刘吉是王元贤随侍的小厮,這几年不管哪儿也一直跟在王元贤身侧,若是他透了口风,自然是假不了的。而钱妈妈口裡說的铁牙御史,自然是指的先帝御赐铁牙封号的沈幼楠御史,這人的事迹,王珞這几年也有的沒的听了不少。
沈幼楠在先朝就直谏黑脸惯了,自视甚高,傲骨铮铮,若不是先帝胸怀宽广,对他多有怜恤和欣赏,這沈幼楠早死八百次不只。而且先帝在时,沈幼楠尚有圣眷护身,就算言语参本上得罪了同僚,他们也会顾虑圣眷不敢和沈幼楠甩脸。
但今朝不同往日,自古风水轮流转,现在的沈幼楠自当今皇帝即位起,初时燕德皇帝還卖他老子的面子,对沈幼楠多年养成的那种直言利语尚能忍——
皇帝按制选個秀,他谏言圣君不该沉湎女色,皇帝给自個寝宫修下门槛,他谏言圣君不该奢侈外物,皇帝避暑他還是谏言圣君不该贪图安乐,皇帝……就不忍了。
因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虽然燕德皇帝不是昏君,但他实在沒先帝那么好的忍耐力。就算不是忍耐力的問題,也可能是他和先帝的口味爱好不同,对這种說话不会转弯還冷言犀利的面瘫御史先天性无爱,所以沈幼楠的日子和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能当官的,谁也不是眼盲人傻的,皇帝喜歡谁不喜歡谁,個個心裡都门儿清(异世狂刀行)。既然大家都知道沈幼楠圣眷不再,自然在他直言快语时就不会再给好脸子,更不会再忍他。而之前积累的還沒来得及发泄的怨恨自然全涌了出来,谁還怕一個不得皇帝喜爱的御史呢。
初时,沈幼楠還只是被自己的同僚参本,理由借口当然千奇百怪,大大小小,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有人去皇帝那告他的状。初时燕德帝当然对這老臣子還给面子,对那些参本视而不见,后来越来越多,再加上沈幼楠的确沒讨到燕德皇帝的欢心,自然燕德皇帝就想,我又不喜歡你丫的,天天在耳边聒噪,干嘛帮你挡。
于是沈幼楠就杯具了,先是让他這正二品左都御史贬谪成三品左副都御史,再贬成四品左佥都御史。后来他更是为前两年的回京遇刺案进谏,怪燕德皇帝对某些无辜牵涉的人判得過重。這下算是彻底触到了燕德皇帝的逆鳞,沈幼楠之前得罪的广大臣子自然不会忘了落井下石。
要不是那年沈幼楠的宝贝儿子沈大公子沈文轩被钦点成探花,又一向交游甚广和他爹的死板迂腐完全不同,一直颇得燕德皇帝喜歡,估计這沈幼楠就不只贬谪成七品监察御史這么简单了。
這也是为什么钱妈妈還是叫沈幼楠为御史的原因,的确,他還是御史,不過都察院最小的七品御史。能在短短几年内从正二品变成七品小吏,這沈幼楠也是個人才,想到這裡,王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了。
所以說,无论古今中外,官场商场,都讲究一個做人的艺术,要不然怎么大字不识一個的韦小宝会无论高至庙堂下至江湖草莽,都混得风生水起呢。
只是王珞思绪乱飘之际,钱妈**话题已经转到了二姨娘身上,正和丽君,螺女,双喜說道起前几日上巳节二姨娘身怀六甲還去城郊西山娘娘庙求子的事了。
王珞虽然沒亲眼见识過這风俗,但她读的這些闲书多,也知道些。這大齐朝自从道教兴起后,认为农历三月三不仅是上巳节,更是西王母蟠桃会之日,所以這一天拜西王母在大齐朝普遍盛行(剑啸苍云)。
“……就是栓娃娃,那主持赐给一根红线,用红线拴一個泥娃娃,娘娘神便会赐子,生子后把泥娃娃放在墙洞内,每年的三月三都要给娘娘神烧香上供。”钱妈妈說得绘声绘色。
丽君也听得有些入神,脱口问道:“這真能保佑生子么?”
“怎么,丽君你還沒嫁就急着想抱個倌倌了?”钱妈妈促狭一笑,打趣起她来,丽君這才意识到自己說走了嘴,脸羞得通红。這一会大家也明白過来,连双喜嘴角都有了笑意。
“不是快了么,年底不就嫁了么?”螺女也笑了,白皙的圆脸上有两個小酒窝,好不可爱。
丽君听得她们拿自己說笑,恼得作势要打她们,众人便嬉闹做一团,王珞带笑看着,也由得她们闹腾。反正自己屋裡就這么几個人,她也不喜歡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氛,怪闷得慌,只要她们知道人前人后的区别就够了。无人时,說笑几句打闹几下,也算活跃气氛,舒缓王珞无聊空虚的心情。
這么嬉笑說话着就過去了一個上午,王珞自从手受伤以来,姜氏就特许她两個月不必再去上闺学。而且每天都来绿缛阁探看王珞一次,叮嘱用药,王沛驰后来当然也是知道了,差点连学也不上,就要待在王珞身边,拍胸膛說要保护他姐姐。
姜氏当然不允,屡禁不止后,便勒令他两個月内不许再踏入绿缛阁一步,免得不用上学,還沒轻沒重的影响王珞的手伤。
這么一来,王珞自然更无聊了,幸好上次齐子祯在她马车后置箱笼裡塞了许多稀罕的闲书。這才让王珞在這些日子裡得以打发時間,再加上钱妈妈,丽君,還有螺女,双喜的陪伴,闲话,這日子倒也過得懒洋洋,舒服服的。
王珞打了個哈欠,刚听完钱妈妈讲了個上京城某官家内院裡的好笑事,正意犹未尽,這时姜黄色的门帘一掀,双喜已经领着提着食盒的春香春河进来了(尊我为王全文閱讀)。
王珞吩咐她们就把這午饭摆在這小厅的酸枝木圆桌上,丽君便吩咐夏雨夏雪服侍王珞净手。净手完,夏雨正帮着用细粗两种巾子交替擦拭时,双喜便在旁道:“小姐,刚刚奴婢从厨房那头来时,刚听见厨房裡的粗使丫鬟们說二姨奶奶好像要生了呢。”
王珞闻言挑起眉头,随口问道:“哦,什么时候的事。”
丽君见王珞走向圆桌,忙拉了圆凳,圆桌上是银制的小暖锅来,盛着大半锅的鸡汤,几個浅浅的小碟子,裡面盛着已去掉皮骨,薄如纸的鱼片。
待到王珞落座,侍候在一旁的春河才把鱼片下入锅中。
“好像就是午时的事吧,奴婢怕耽误小姐用饭,也沒敢久待多听。”双喜侍立一旁,答道。
丽君上前夹了一块轻轻放到王珞的碟子中,道:“尝尝吧,春天裡吃桃花鱼片锅最嫩肤了,对小姐的手伤祛痕最是好。”
鱼片在鸡汤裡烫熟后的滋味,本来已是够鲜的了,再加上桃花所透出来的那股清香,分外可口。這三月刚刚是桃花初开的季节,前些日子柯素韵来王珞這吃茶时,還說起她院子裡满园粉红的胜景。還折了几支漂亮的给王珞插在京瓷如意纹花瓶裡,满是春意。
可王珞這时沒太多胃口,勉强尝了一口,就笑了一笑,說:“不知是什么桃花,真清香。”
钱妈妈惯会察言观色,自然明白王珞心裡在念想着什么,忽地淡淡道:“咱七公子是個有福的,前些日子老爷還說七公子读书用功,赏了個蹲螭铜胎鎏金珐琅纸镇呢。那纸镇素是老爷的爱物,四公子還健好时,也曾讨要過那砚台。若不是老爷真心喜爱七公子,怎会别的不赏,就赏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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