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王璟泄愤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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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菊听得马继才家的這么一說,脸色不由一变,還沒由得姜氏质问,便已经自己供道:“夫人明鉴,這是今儿奴婢给大小姐送酒去时,大小姐给赏的”
“我倒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這么大方了(史上最杯具的穿越全文閱讀)。”王珞听了不由嗤笑一声,道:“不過是送壶酒,就赏给你這么件衣裳,你可知就這么一件,抵得你十几年的薪俸?”
香菊低垂着头,不再言语,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她既然收了王璟的衣裳,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然不想再多开口,怕一时不慎說出那日王璟又在屋裡砸物件玩器的事来。
姜氏看了香菊一眼,见她不說,也不多问,只冲马继才家的道:“那就去把大小姐請過来吧。”
马继才家的福身称是,领着小丫鬟出了屋裡。
王珞见香菊這会反倒淡定了,心裡不由猜测,难道這换酒的事果真与她无关?如果說和香菊无关,她未必不信,但說与王璟无关,那是砍了她的脑袋王珞也是不信的。所谓犯事也讲究個动机,說到动机,只怕只内院裡最想姜氏死的,不是几房姨娘,反而是王璟。
因为对于姨娘而言,姜氏死了,也会有新的继室坐上荣德公夫人的宝座。那几位姨娘的身份,除了四姨娘是清白人家出身,其他几個连抬侧的资格也沒有,自然沒必要冒這么大的风险来害姜氏。
于她们而言,姜氏一死,也不過再多来個新的夫人来管制她们罢了。而且谁又知道那個新夫人会比姜氏心慈呢,說不定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就以折腾她们這几個姨娘为乐,也是极有可能的。
再者,姜氏若真喝了那酒沒命,這事已经会被追究到底,真若查到姨娘们身上,肯定难逃一死。但是对于王璟来說,這個一死,就不一定了。
想到這裡,王珞不由皱起了眉,刚刚冷静下来的心神有有些乱了起来。
从钱妈妈沒了到现在,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就来姜氏這摊牌,却忘了统筹這件事的来龙去脉,前后因果,包括后果(藏地密碼全文閱讀)。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想到的几個人不外是柯老夫人,几房姨娘,王璟,姜氏名声很好,旁人很少能說出她一句不是,更遑论结怨。而刚才,已经排除了几房姨娘,就余下柯老夫人和王璟。
如果說,在香菊之前,王珞觉得柯老夫人和王璟的可能一样大,那么现在,她觉得十之**是王璟。只是……就算是她又如何……
屋裡静默了一阵后,谁也不敢做声,芳歇斋距离苠予居近,于是不一刻,马继才家的便将王璟领了进来。
王璟穿着一身桃红色金底纹花绫袄,梳着弯月髻,鬓入一支累丝嵌珠宝叶形金簪,格外金闪,映衬得她的面色漾起一层光泽。她看到姜氏的时候,似有一丝异然,這种异然王珞看到了,旁人也看到了,就像王璟丝毫沒有要掩饰的意思。
直白一点,王珞甚至可以为她配上台词——你怎么還沒死?
王璟随意的福身請安,不等姜氏点头就自顾起身了,然后不以为然的侍立一侧,旁若无人。
姜氏也是面色淡淡,只端起茶,缓缓的喝,此时屋裡更比刚刚更寂静了。
半响,姜氏才开口:“五娘屋裡的钱妈妈因为喝了二娘送去的冰蜜梅花酿,沒了。”
“哦,不過是沒了個奴婢。”王璟不屑的道,见王珞双目愤恨,又是冷笑。
“本来沒了個奴婢也不是多大的事。”姜氏目中光色一闪,又道:“不過這酒原是二娘送来给我喝的。”
“如此不是更好,那奴婢能代夫人而死,是她的福气。”王璟面不改色。
王珞冷哼一声,道:“大姐应该很是清楚是谁给了她這福气,只是大姐這福气,還真不是谁也要得来的(远古的呼唤)。”
王璟脸色一沉,瞪视王珞,正要說什么,這门帘子又被挑起,徐元家的领着個粗壮婆子进来了。那粗壮婆子正擒着個穿青衣长袄的丫鬟,王璟定睛一瞧,是元蓉。
“夫人,奴婢去芳歇斋时,正瞧见這丫鬟鬼鬼祟祟的拿着雷公藤要去丢。”徐元家的禀道,“大夫不是說酒裡就有此物么,所以奴婢便将這丫鬟擒了来。”
元蓉听得這么一說,顿时慌了,根本不知道徐元家的所說何事。她不過是被王璟嘱咐要丢了這雷公藤,說是虽然驱虫好用,但用多了也不舒服……所以才去丢的。
六神无主之际,元蓉又接到王璟投来的怒视,姜氏的审视目光,不禁吓得连忙跪了下来,直呼道:“冤枉啊,夫人,這雷公藤是小姐用来驱虫的……”
“休得胡說,寒冬天的,哪来什么虫。”王珞挑起眉,深觉這丫鬟借口找得真是烂,沒想到王璟胆大妄为,连丫鬟都這么沒眼力价。
王璟恼怒的看了元蓉一眼,這蠢材,从来就沒有一次能机敏些。要不是看在她是在娘给她的,只怕早就赶了她不下百次。
姜氏却沒追究這些,只又看向香菊,问道:“你去大小姐屋裡时,是端着两壶酒的。当时大小姐赏了你衣裳,难道你是端着酒去取衣裳的?”
香菊不知道姜氏何出此问,但姜氏问了,她总归要老实答的:“奴婢是放下了酒壶,再同元蓉姐去另一屋裡取衣裳的……”
“噢。”姜氏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到了王璟身上,王璟被這样直视的目光看得好一阵不自在。受不住之际,便冷笑一声道:“夫人难道是怀疑我在這酒壶裡投了雷公藤不成?”
這话一出,屋裡众人面色都有微变,尤其是元蓉,這会她就算再是愚钝,也懂了裡头的意思,脸色煞白,担忧的看着王璟(混個神仙当当全文閱讀)。
王珞似笑非笑的道:“大姐此言差矣,娘什么也沒說。再者,是不是,只要查下去,還能有瞒得住的么?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王璟冷眼不语,王珞见她如此,又刺道:“大姐是這公府裡的嫡长女,是咱们姐妹们几人裡最高的。不過,即便如此,若真定下意图谋杀嫡母的罪名……大齐朝以孝治国,纵是姐姐再尊贵又如何,夫人是正经的国公夫人,是姐姐的嫡母,這罪名你可担当得起?”
說完,王珞笑了起来,淡淡的讽刺气息,严苛而尖锐。
王璟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地气血上涌,想要踏前一步,最后却收住了脚步,紧紧地咬住泛白的下唇。
跪在那裡的元蓉几乎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惊慌直进入身体,连呼出的气息都是颤抖的。
這样的话下,她早已知道关系厉害,看到姜氏虽然淡然但却洞悉的眼神,又听到王珞那针锋相对的话语,又清楚王璟已经被逼到死角……
她再愚钝也知道杀母的罪名有多大,而且旁人或许不知,但她是很清楚王璟有多恨姜氏的,想到這儿,元蓉的手微微发抖。
“這件事,总会清楚的。”姜氏說完,又冲徐元家的道:“今晚若還查不出個理所当然,便报官吧,我也不想诬了大娘。也不想你们姐妹们失和。”說着,姜氏又看向王珞。
王珞很清楚姜氏的言下之意,且不论姜氏這性子,要报官是真是假,但姜氏既然愿意說出口,就证明姜氏是有心追究的。
這便好,這便够了,王珞于是又挂上歉意的笑容,冲王璟略一福身,道:“請大姐原谅妹妹唐突,不過钱妈妈在妹妹身边陪伴了多年,如今骤一沒了,难免心绪不宁迁怒到大姐(坏蛋之风云再起)。請莫要见怪。”
王璟神色其实在听到报官的那一刻,便已经青了,手指抓住了案几的边缘,用力的指节都发了白,只是强自镇定着。如今王珞是不是真心赔罪,她根本无心关注。
马继才家的领了命,正要出屋,却被跪在地上的元蓉一把抱住了大腿。
“你這丫头,這是作甚?莫要阻了我给夫人去报官”马继才家的皱起眉,斥道。
元蓉怕得连呼吸都紊乱了,忙抱住马继才家的的腿,朝姜氏哀求道:“夫人,夫人不要报官夫人,奴婢认了,是奴婢做的,是奴婢在酒裡下了雷公藤,夫人”
王珞沒想到事情会這么一转变,眼色一变,瞪着那元蓉道:“胡說,如果不是大姐命你,你如何要這么做?”
元蓉嚅嗫了一阵,支吾道:“奴婢……奴婢原是赵夫人身边服侍的,赵夫人病逝,奴婢对夫人有所不满,故为发泄,所以才想借为小姐买驱虫之物,送酒之时,下了雷公藤,想发泄心裡怨恨……”
王璟脑内轰然一声,更加气得面孔青白,心裡又五味交杂,她這蠢材……竟然……
元蓉說着說着,又跪爬到前面,脸上已经泪水模糊,好不凄然,哽咽着道:“夫人明鉴,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瞎了眼。但小姐什么也沒做,請夫人不要再为此事为难小姐,也无需报官……奴婢這就……”
她忽地站起身,众人侧目相视,還来不及开口或拦阻,元蓉已经触柱倒地,嘴裡還断断续续的道:“這就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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