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上) 作者:未知 自古穷文富武,除去权贵世家,不知道多少人家为了這诗书圣地砸尽了家财,穷困潦倒的求学 刘青青托了姬牙婆,想找一個穷秀才或者穷童声给几個孩子教书识字 寡妇门前是非多,牙婆替她打听了几天,沒有一個肯来。 很简单,越穷,骨子越傲。 刘青青深深一叹,不打算再拖了,她在自己的首饰裡挑出一支珊瑚头衩,一根碧玉雕花簪子,一個吉祥如玉金镯 用黄木盒子装好,赠给了姬牙婆 姬牙婆揭开黄木盒子看了一眼,让丫鬟给刘青青重新换了一盏茶 “……泾县竹林多的是,一個村子挨着一個村子的长,至于青檀树嘛,山头全部都是,娘子若想要,老婆子牵线,买几座山头都不成問題。” “那好,烦請娘子尽快。”刘青青颌首,又道:“還有手臂结实有力的壮汉烦請给我留二十個左右。” 姬牙婆脸抽了抽,古怪了看了她一眼,沒接這话。 刘青青一怔,蓦地脸红:“…我只是要他们做苦力,這些竹子和树,我打算造纸。” 现如今市面上都是黄麻纸和白麻纸,主要由破履和布头而制,白麻纸自面世就成了一股流行,一刀轻则就要十两银子。 刘青青欲买下竹林和青檀树,做玉扣纸和宣纸,相信她的纸一旦面世,必能给何铮打开一條康庄大道。 “什么?造纸?”姬牙婆一听,惊的手中的茶都抖洒出来了:“你学過造纸术?” 刘青青面红耳热起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手和帕子几乎遮住半张脸:“…祖传下来的,只有半张图,若非家乡水灾,爹娘相公皆遭难,今日哪裡需要我這一小妇人操心生计,您知道的,前几日,小妇人我连给孩子請個夫子都沒請到…” 這话不假,自刘青青来丰城,宅子丫鬟一系列都是经由她的手,本以为這刘青青只是個手有闲钱的寡妇,沒想到手裡還握有秘方 姬牙婆陷入沉思,也对,那熊记铺子的吃食和点心都很新颖,這对兄妹许是厉害着呢… “青青…”姬牙婆瞬间变了称呼:“丰城权贵众多,你一個妇人想闯出头,恐怕很难,何不将方子献给知州大人,也算以后有個依靠和庇佑。” 刘青青沉了脸,什么是依靠和庇佑呢?献方子之后呢?留在知州府做一個妾? 她轻轻扇动了几下睫毛,透明的泪珠无声的一颗颗滴了下来 沒有哀哀切切的哭啼声,就這样默默的掉着泪珠,莫名的让姬牙婆看的心酸了起来,她深深一叹:“……别哭了,是老婆子說错话了,你說的這几样,老婆子一定尽心帮你周全好。” 闻言,刘青青立刻抬头,用一双含着泪水的大眼感激的望向姬牙婆,似有千言万语要說 姬牙婆心软的一塌糊涂,拍怕她的手:“放心,我們明日就启程去泾县。” 次日,姬牙婆与刘青青同乘一辆驴车,出了成,中午就到了葱葱郁郁的万家村 “什么风把老嫂子吹来了?我那老哥哥最近可好?” 村子小,一有风吹草动,众人皆知,万村长本在自家院子裡歇脚,突听村民說,村裡来了几個生人,正围着他们的竹林视看。 他還以为是来采买的木匠,沒想到居然是熟人,其实也沒有多熟,自姬牙婆一家迁居丰城后,几乎是断了往来。 “都挺好,你媳妇呢?”姬牙婆客套的笑笑 “…在家做饭呢。”万村长的视线定在她身后貌美的小娘子上:“這位是…” “哦,這是刘娘子。” 刘青青的视线還在竹子上,四季常青,而且還是嫩竹,挺好 闻言便转头冲着村长微微颌首 万村长连忙道:“别站着了,不嫌弃的话,到寒舍喝杯茶,歇個脚。” 刘青青给姬牙婆打了個眼色 姬牙婆暗暗点头,笑着对万村长道:“好,正好老婆子有笔买卖要与你细谈。” 一番客套,几口清茶下肚,姬牙婆一张嘴就是整片竹林,和整座山头 万村长心中咯噔了一下,试探:“不知老嫂子是打算做什么发财的行当?” 姬牙婆一笑:“你只管說這片山头卖不卖,這竹子冯家村黄家村都有,你要是不愿意,我們也不浪费時間,我們到冯家村问上一问。” “别!有话慢慢說!”這竹子其实也不是白长的,常有木匠买了去编织凉席和篮子,但附近几個村长都栽种了竹子,粥多僧少,久之也就不值钱了,万村长虽然心中還存疑惑,只得暂时按下,道:“山头我可以做主,竹林却要和村民商量一番。” 姬牙婆赞同,最后两人签了买卖山头的文书,虽然還要去衙门過档,可实际上从此刻开始這片山头已经是刘青青的了 姬牙婆回去的路上,把文书往刘青青手裡一塞:“诺。” 刘青青心念一动,把文书搁回姬牙婆手裡:“自来丰城,娘子帮助青青良多,青青每每见到娘子,都恍如见到了娘亲,十分亲切。青青见识浅薄,自认为這纸造出来许能挣個满钵,若娘子愿意,何不参与进来,青青愿与娘子平分利益。” 姬牙婆彻底呆住了。 身怀宝藏,总会遇到恶狼,何况刘青青這样一個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姬牙婆盘踞丰城多年,人脉和背景不容小觑 别說一半利益,就是她七自己叁,她都愿意。 自刘青青說完這個提议,姬牙婆就一直保持沉默,牛车回到丰城天還沒黑 刘青青有些不知所措,愿不愿意只是一句话的事,姬牙婆为什么一直不說话呢? 她尴尬的挥手告别:“那…那我先回去了。” 走了几步 “刘青青。”姬牙婆喊着她:“既然你觉得我似你亲娘,不如,我們认個干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