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心疼的到底是什么
当年,因为生二女儿,爷爷嘀咕了一句:說咋又是女娃。
二姨马上就說再不生了,无论什么奶奶怎么劝,坚决的做了结扎。
我读四年级了,老妈和二姨仍然沒有說過话。
现在有事情,一般都是二姨父传话。
二姨父跟老爸說:子慧马上要结婚了。
子慧姐是二姨家的老大。
老爸很高兴,找到老妈商量了半天。
最后老爸拿了一個手绢包着一团东西,兴冲冲的找二姨父去了。
大姐问:妈,爸爸给子慧姐拿的啥?
老妈說:你爸非要拿几個银元给子慧做陪嫁。
大姐說:那我结婚還有不?
老妈翻了一個白眼,說:急啥,少不了你的。
二姐說:那我结婚也要。
老妈就伸手去掐二姐,說:不害臊。
子慧姐结婚,老爸老妈给拿了20個银元做陪嫁。
婚礼很热闹,子慧姐穿着一身红衣,手上戴着银戒指,腕上戴着银镯子,耳朵上戴着银耳环,头上戴着银簪子,亮晶晶的,好漂亮。
老妈看着银光闪闪的子慧姐,表情有点不对劲。
一天二姨的二女儿子仪姐从门前经過,老妈叫住了她。
說:子仪,你姐结婚,你妈给买了那么多戴的,你羡慕不。
子仪姐說:三姨,那不是买的,是我妈用银元融了打的。
老妈听后,脸色变了一下,随便扯了几句就沒再言语。
隔了好久,街上来了一個老银匠。
挑着带火炉的挑子,沿街问打戒指,换首饰。
很多年沒有见過手艺人,一些闲暇的妇人就聚拢问這问那。
一個女人拿了几個银元,问到說可以换不。
老银匠看了看說:這個是假的,可以融了打,换不了。
一群人就叽叽喳喳吵吵,然后又有人跑回家,翻出来些旧货,让看看,能收不。
二姨坐在门口看热闹。
老妈在人群裡瞅了一会儿,突然回家拿了一块袁大头,跑去让看下。
老银匠說:你是换還是卖?
老妈說:怎么换?
老银匠說:换一对银镯子。
边說边从旁边木箱裡拿出一对亮闪闪的银镯子,远远大于袁大头的重量。
老银匠說:如果卖,我给你這個数。
老银匠伸出一根手指。
10块。人群一阵惊讶。
那时候,老爸一個月工资才四十多块。
老妈沒有表情,看着老银匠。
老银匠尴尬的咧嘴笑笑,說:如果你還有,我可以一起收,多了可以给15。
旁边有人酸酸的說:還是地主家有钱。
老妈沒說话,一把拿回袁大头,转身往回走。
进屋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二姨一眼。
二姨一样面无表情,仿佛看着人堆,也好像看着老银匠冒烟的火炉。
沒多久,派出所接到举报,說是有人投机倒把。
来了几個警察,围着老银匠问了一阵,然后带到所裡去了。
人群也散了。
晚上老爸下班后,老妈急急忙忙把他拉进裡屋。
刚說了沒一会儿,老爸突然一大声:笨蛋!
然后看着老妈黑着脸出来煮饭。
老爸坐一旁,抽着闷烟。
吃饭的时候,老爸冲着老妈說了句:以后不要提這個事情了。
老妈白了他一眼。說:我心疼,不行啊。
我刨着饭,不太懂,老妈心疼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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