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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20节

作者:未知
在她還不算认识司阙时,先从他的笔墨曲词裡认识了他。 尤玉玑无声轻叹一声。 她忍不住去想司阙从小扮女郎的缘由,再想到他如今成了陈安之的妾,更感唏嘘。 若她将他男扮女装的事情說出去,于他是天大的麻烦。 她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身子暖好了,尤玉玑从水中站起身,身上的水珠儿滴滴答答地落进水中。听着這水声,她下意识抬眸隔着薄薄的木板望着门外的方向。 她擦干水渍,拿着棉巾反反复复擦拭湿发。這裡狭小潮湿,理应出去擦发,可因为司阙在外面,太不方便了。她只好在小盥室裡花了好些時間擦头发。等她出去,已经很晚了。 两张木板床之间小方桌上的灯燃着,映在司阙睡着的侧脸。 “你睡着了?”尤玉玑轻声问。 沒有回应。 尤玉玑轻手轻脚地過去,将灯吹熄,房间中一下子陷进黑暗。她的双眸适应了一瞬,摸索着上了床。她动作小幅度地挪动,躺在远离司阙那一侧的床边。 她纤细的指,攥了攥被子。 纵使她信任司阙,可到底孤男寡女同室而眠,不可能自在。 尤玉玑很快睡着了,也不知是因为今日雪山裡累到了,還是因为司阙在热水裡加了助眠的香料。 在她睡着后,司阙睁开眼睛。他重新将烛灯点燃,拿着烛台走到尤玉玑的床尾。他将烛台放在尤玉玑足侧,握着尤玉玑的脚腕,将她的白绫袜脱下来。 昏黄的烛影落在她纤细的雪足上,小脚趾外侧有一点红。 司阙拿了一盒药,将凝脂般无色的膏物抹在指腹上,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小脚趾外侧的微红处。 “姐姐穿了那样久的湿鞋袜,会冻伤的。”司阙慢慢笑起来,他抬眼望向酣眠的尤玉玑,声音轻浅又怪诞,“姐姐,我对你好吧?” 烛台放在床尾,火苗晃动的影子落在尤玉玑脚踝上那枚小小的红痣上。 司阙垂眸多看了一会儿。 翌日,尤玉玑醒来第一件事翻身望向司阙——他還在睡着。 她动作轻浅地坐起身,目光不经意间一扫,落在方桌上的烛台。烛灯是她昨晚睡前吹熄的。可此时那根白色的蜡烛好像比昨晚她吹熄时又短了一点。 尤玉玑慢慢将目光挪回来,重新落在司阙身上。 · 晋南王同陛下回宫,王妃则和其他人一同回王府。 马车在王府正门停下,尤玉玑扶着景娘子的手下了马车,和王妃一起最先走进大门,一下子看见影壁处迎候的陈安之,還有他身边的方清怡。 “母亲,您回来了。”陈安之說。 尤玉玑的目光落在陈安之与方清怡握在一起的手上。 ——這是不再遮掩,彻底光明正大了起来。 王妃一下子变了脸色。当着這么多奴仆的面,她抿着唇,将怒火强压下去。 方清怡怯生生地向后退了半步,躲在陈安之身后。這举动明显激起了陈安之的保护欲,他用力握了握方清怡的手,勇敢地望向王妃,言辞恳切:“母亲,我与表妹情投意合,還請母亲成全。” 王妃深吸一口气,暂时沒回儿子的话,而是望向方清怡,质问:“清怡,你上次說你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你說你不愿作妾,你說安之成婚之日便是情断之时。” 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就连名字都是她取的。见方清怡如此糊涂,她心裡难受。 方清怡低着头,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下来。她知道自己名声有损,可她已经失身给表哥,只能尽力止损。 王妃恨铁不成钢继续质问:“你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要去做低贱的妾室?” 林莹莹和翠玉、春杏从后面走過来,已将這处的事情听了個大概。 翠玉慢悠悠地翻了個白眼,又阴阳怪气起来:“表姑娘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哪能作妾呢?不合适呀。” 方清怡看了翠玉一眼,再低下头,狠狠咬唇。 她心中凄然,心想自己居然沦落到此,让一個窑姐嘲讽。她向来自视甚高,从未将這两個胭脂巷裡的女人放在眼裡。 去年她吊着表哥的胃口,做尽各种亲密事,只差最后一步死死坚守。不久后得知表哥在勾栏之地寻了两個“知己”。她偷偷去看過林莹莹和翠玉,见她们两個都是穿着白衣气质清雅,最擅抚琴,又都生了和她一样狭长的凤眼。 她以为這两個妓子是表哥得不到她后寻的替身。方清怡原本的气愤一下子消了,反而生出几分沾沾自喜。 她终究不可能作妾的,不会和這些低贱的女人平起平坐! 陈安之替表妹开口:“母亲,我想娶表妹为平妻。” 林莹莹和翠玉惊愕地对视一眼。 平妻?這可不是什么正派事,是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平妻?”王妃被气笑了,“安之,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儿子很清楚自己在說什么,請母亲成全!”陈安之一掀衣摆,直接跪了下来。 表妹怀了他的孩子,陈安之不愿意表妹受委屈,也不愿意這個孩子成为庶子,更不敢违抗赐婚的圣旨。所以想出了平妻的方法。但是……他现在并不愿意当众将方清怡有了身孕的事情說出来,這究竟是大毁清白的污点。 林莹莹和翠玉眼神交流,心道世子爷這架势是逼着王妃点头了。她们两個忍不住偷偷去看尤玉玑的脸色,却意外地沒在尤玉玑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尤玉玑神色淡淡地望着跪地的陈安之——自己的夫君。 他不问刺杀之事,不在意自己的妻妾五人差点丧了命,不管王府的脸面。是非不分愚蠢至极。 這個人,是与她牵绊一生的夫君? 尤玉玑第二次动摇了。 她侧首,温声开口:“王妃,不知道胡太医何时会去给我母亲诊治。我理当早些回去等候。” 王妃点点头,說:“你去吧。” 尤玉玑略略屈膝,沒有再看陈安之一眼,回昙香映月换衣服。 王妃压了压眉尾,头疼难忍,险些站不稳,她扶着谷嬷嬷的手,有气无力地說:“扶我回去。” 陈安之這才注意到母亲脸色极差,他赶忙站起身去扶母亲。被王妃嫌恶地甩开。他愣愣站在原地,想起母妃刚刚与尤玉玑說话的语气那样和气。是不是尤玉玑昨天在寺中說了什么,让母亲误会了表妹?想到這裡,他安慰方清怡:“你先回去休息,我会将事情都处理好。” 方清怡让這么多人看了笑话,脸上无光,她勉强提起精神,浓情蜜意地望着表哥,盈着美目点头。 陈安之急匆匆往昙香映月去。 翠玉還想挖苦方清怡两句,想到這位表姑娘也许会被抬成平妻,勉强把话咽下去,只在心裡恶狠狠地盼——還是当妾吧! 此时,司阙才下马车。他已经穿了流风送来的棉衣,修长的指握着袖炉,戴上遮风的帷帽,缓步迈进府门。 方清怡刚要走,看见司阙皱了皱眉。 她到底介意這個让表哥兴师动众纳回来的女人。她在心裡想着等自己成了女主人,绝对不能容下這個矫揉造作的贱妾。 翠玉发现方清怡望向司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心情愉悦地拉着林莹莹走了。 陈安之追去昙香映月的时候,尤玉玑正在裡间换衣,抱荷沒個好脸色将他拦下来。 陈安之心裡很急。 表妹有了身孕,只有快点娶表妹进门,才能隐瞒表妹婚前失身的污点。 尤玉玑换了衣服从裡间出来,陈安之赶忙迎上去,拦在门前,对尤玉玑說的第一句话是:“表妹是无辜的,都是她母亲的主意,她什么都不知道!” 尤玉玑不明白一個人怎么可以這样愚蠢。 “陛下仁慈让胡太医给母亲诊治,我现在要回家。世子让一让。” “尤玉玑!”陈安之大声,“你怎么孰轻孰重都不知道?” 孰轻孰重?尤玉玑当然知道,在她心裡沒有任何一件事比母亲的安危重要。 “世子让一让。”尤玉玑再开口。 陈安之气急:“皇帝爷爷不過派人走個過场,你還真以为你那病入膏肓的娘能活命?” 尤玉玑愣了一下,才反应過来陈安之說了什么。近距离看着陈安之這张脸,尤玉玑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将所有人打懵了。 陈安之保持被打偏了脸的姿势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望向尤玉玑,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他刚刚說什么? 尤玉玑彻底反应過来——這個人在咒她的母亲。 尤玉玑抬手,又是一巴掌。 接连挨了两個巴掌,陈安之暴怒:“你发什么疯?我說错了?你母亲本来就吊着口气,能活過明天都是烧高香!” “抱荷!”尤玉玑的声音是颤的,“取我的弓箭来!” 第21章 下人吓坏了,乱了套。這個劝拦,那個去找王妃。抱荷犹豫了一下,瞪了陈安之一眼,甩开枕絮阻拦的手,果真一路小跑去库房拿弓箭。 两個丫鬟拦在陈安之面前,小声哄着:“世子消消气,消消气……” 景娘子白着脸,去拽尤玉玑的袖子,压低声音:“夫人,咱们先走,先回家去。万事回来再說,都先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啊……” 她嘴上這样劝着,心裡却暗道一声“坏了”,她太了解尤玉玑。若說人人都有逆鳞,千万别招惹尤玉玑的亲人。温柔和善如她,也是会恼的。 一時間,乱糟糟的。 陈安之看着這一幕,简直觉得荒唐至极。這些人在拦什么?拦着這個不讲规矩不守妇道的草原女子会弑夫嗎?她敢嗎? “尤玉玑,你這個不守妇道的人,不是勾搭這個就是勾搭那個,让有妇之夫为你奔波,又勾着琪世子的魂儿。现在跑到我面前装什么三纲五常的大孝女!”陈安之推开阻拦的下人,往尤玉玑面前冲,“你以为我愿意娶你嗎?這一切都怪你,是你自找的!圣上赐婚,我不敢违抗,不敢悔婚罢了!” 陈安之冲到尤玉玑面前,用手指着尤玉玑的脸,离得那样近,手指头几乎快要戳到尤玉玑的脸上。 尤玉玑看着他這张可恶的嘴脸,忽然冷静下来。 “圣上赐婚,你不敢违抗,不敢悔婚。”尤玉玑语速缓慢偏又坚定,“好,這旨我来抗,這婚我来悔。” 陈安之指指点点的动作忽然停下,他瞪圆了眼睛惊愕望着眼前的尤玉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說什么?”他问。 尤玉玑心如静潭,她不想与陈安之說话,只是吩咐:“枕絮,請人去写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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