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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 第8节

作者:未知
尤玉玑一边快步往裡走一边询问:“阿娘可醒着?” “早晨醒了一会儿,眼下又睡了……” 尤玉玑纵使心裡有准备,還是忍不住心头一酸。她快步进了屋,在床榻边坐下,凝望着阿娘。阿娘消瘦的脸庞上毫无血色。 尤玉玑俯下身来,用脸颊蹭了蹭阿娘的手背,柔声說:“阿娘,女儿回来了。” 感觉到阿娘的手指动了动,尤玉玑急忙抬眼望過去,见阿娘睁开眼温柔望着她。 “阿娘醒了!”尤玉玑立刻扬起唇角开心笑起来,泪珠儿却接连掉下来。 阿娘费力地点点头,沉重的眼皮再次合上。 哪怕阿娘只是醒了一小会儿,尤玉玑也满足了。她脱了外衣褪了鞋袜,在床外侧躺下,抱着阿娘的手,安静偎在阿娘身边,一整個下午。 尤嘉木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悄声退出去,让所有人都不要打扰。他找到抱荷,问:“王府裡的人是不是欺负姐姐?” 抱荷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尤嘉木又打断她的话。 “算了,你不用說了。” 他都知道了,整個京城沒人不知道。 半下午,陈安之终于赶来。得知尤玉玑守在岳母身边睡着了,知道岳母的身体情况,他倒也理解。尤嘉木是尤家唯一的男郎,只能是他招待陈安之。 尤嘉木带陈安之在后院的湖边钓鱼。 陈安之不喜歡钓鱼,只能硬着头皮打发時間。 尤嘉木也不喜歡钓鱼。 父亲在时,曾乐呵呵地逼他陪着钓鱼。父亲說:“你啊,毛毛躁躁急脾气,就该来陪爹钓鱼养养耐心。哈哈哈……” 父亲的笑声仿佛還在耳边,尤嘉木逐渐用力握紧手中的鱼竿。 是的,他要更耐心一些。他不仅要杀了陈安之,還要全身而退带着姐姐回草原去。短短四五日,仇恨的种子在他心裡栽种,疯狂生长。 莫欺尤家男儿年少。 “我們要一直在這裡钓鱼?”陈安之问,他有点不耐烦了。 尤嘉木抬头,扯起唇角,露出少年纯稚的笑容:“姐夫,先生给我留了功课,我有些地方不懂。姐夫人中龙凤,可否帮我解惑?” “那是自然。” “姐夫真好。”尤嘉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 傍晚时分,司阙让流风去請尤玉玑。 “殿下,夫人不在府中。今日归宁,要和世子爷一起回尤家。尤家有些远,就算回来也要夜裡了。”流风想了想,“夫人很可能和世子在尤家宿一晚,明日再回来。” 司阙垂眸,视线落在自己缠绕着纱布的左手。 今日是给她解毒的最后一日,若见不到人,他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许久,司阙轻声低语:“還真是不省心啊……” 司阙缓步下楼,拿了斗笠。 第8章 陈安之在尤玉玑未出嫁前的闺房裡,打量着這裡的布置。入眼,紫色随处可见。他走到尤玉玑的衣橱前,将其打开,见到裡面的衣裳也大多紫色。那年,她便是穿着紫裳跳舞。 忽想起那一年司国的夜宴。 那场夜宴是司国归降前最后一次大宴。正是那场夜宴让司阙的《云陵赋》天下知,也是那场夜宴,让尤玉玑的一支《薰娥引》舞姿艳惊四座,自此才有了司京双绝名扬天下。 陈安之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晚一身雪裳抚琴的阙公主,仿若神女降临,降落在他心上,成了他日思夜寐的存在。 作为旁观者,陈安之也惊艳于尤玉玑的舞姿。可是当众起舞,任由诸多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游走,仔细打量品鉴,实在轻佻放浪不像话。可为红颜,不可为妻。 木已成舟,尤玉玑的确已是他的妻。陈安之叹了口气。他心裡清楚這几日自己的行径的确過分,他也不是不愿意哄一哄她。可是尤玉玑端着的态度,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所作所为。她既不在乎,他還哄什么?谁還沒点骨气了?何况他這种从小金贵长大的世子爷,让他服软低头着实有些难。 下人過来請他去前院用晚膳,陈安之从思绪裡回過神来,往前院去,還沒走到遇见了尤嘉木,便和他一起過去。他们在桌边坐下不多时,尤玉玑姗姗来迟。 “久等了。”尤玉玑歉意地笑笑。她偎在阿娘身边一整個下午,衣裳得换,头发也重新梳過。 用膳时,陈安之一直沉默着,反倒是尤玉玑和弟弟偶尔会說說话,說到母亲的病,說到尤嘉木的功课。 陈安之侧首,望向坐在身边的尤玉玑。她眉眼含笑地望着弟弟,一颦一笑裡都是温柔。陈安之在尤玉玑掖发的手指上多看了一眼。她的手生得极美。陈安之又想起她浣手时,花瓣轻抚她纤指的情景来,也不知這双手握在掌中贴在怀裡是何等滋味。 罢了,余生還這样长,只要她以后安分守己就好,她毕竟已经是他的妻,圣上赐婚,圣旨难为,一生一世。 陈安之心裡想着今晚两人独处时,他该对她好一些,也算弥补這几日对她的亏欠。陈安之捏了捏自己的袖子,裡面放着一條细金手串,是准备送给尤玉玑的。他见到這條手串时,眼前立刻浮现尤玉玑的手,心裡想着這條手串戴在她的腕上才好看,于是今日便带来了。 晚膳刚用完,下人笑着来禀告赵将军過来了。 “快請。”尤玉玑急忙說。赵升是父亲生前的部下,父亲去后,他帮了不少忙,如今尤嘉木也在跟他学武。 尤玉玑沒有注意到陈安之的脸色瞬间变了。 赵升是来给尤夫人送药的。 “新得的几盒药,给夫人送来。”赵升人高马大,笑起来却一副憨厚的模样。 “赵将军费心了。”尤玉玑拍了拍尤嘉木的肩,让弟弟亲自接過来。母亲病得重,全靠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很多药材不仅昂贵還很稀少,在寻药這事上,赵升帮了不少忙。 尤玉玑望着赵升,真心感激。 陈安之冷笑了一声,道:“赵升,你天黑了過来也不知道避讳。” 赵升一愣,赶忙拱手弯腰作了一礼,道:“赵升见過世子。白日裡当差不得闲,是以才過来。” “随便差個小厮就可送過来的事情,非要自己跑一趟,可真是有心了。”陈安之不咸不淡地說。 赵升有点懵,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少年时就在尤将军身边做事,将军对他极好,他一直十分敬重尤将军。又因他无父无母,自小年节日都跑来尤家讨吉利,在心裡倒是有几分把尤家当成第二個家的意思。后来尤将军去世,尤家病的病幼的幼,他更要多上心些。 他今日不過是如往常一样過来送药,怎么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赵升望了一眼尤玉玑,想起那些传言,顿时了然。他急忙憨笑着說:“我也是顺路過来看看嘉木。” “嘉木日日在家,你非今日過来,想要看望的恐怕不是這孩子。” “世子。”尤玉玑望過来。 “什么事?”陈安之翘着二郎腿抬眼对上尤玉玑的目光,他脸上挂着笑,用着寻常的语气,好像只是最寻常的唠家常。 赵升目光闪了闪,免得自己的存在让夫妻二人生了矛盾,他赶忙憨笑着說:“时辰不早了,我這就回去了。” 尤玉玑转眸望向赵升,一片光明磊落,她柔声问:“赵将军下了差便過来可用了晚膳?” “用過才来的。”赵升忙說。 “哪有送了东西立刻就走的道理,怎么要也饮口热茶。”尤玉玑温声說。 陈安之脸色沉了沉。他原以为尤玉玑会生气会解释,可是她再次无视了他!他最气她這般! 赵升摇头,笑着說:“不了,淳娘刚有了身子,我得早些回去陪着她。” “竟有了好消息!怎么沒与我說的,改日我得登门看望她才是。”尤玉玑瞬间笑起来,明艳动人。 “月份還小,刚两個月,就都沒說。”赵升憨憨地笑。 一般孕事满了三個月才会报喜。赵升是隐约觉察出世子的态度,才提了自己的内人。 “原来如此。那我不留你了,帮我转告淳娘,過一阵我去府上看看她。”尤玉玑又拍了拍尤嘉木的肩,让弟弟亲自去送赵升。 她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弟弟和赵升离开。待他们走了,她才收回视线,转身往裡去。 “你站住。”陈安之开口。 尤玉玑脚步沒停,继续往裡走。 陈安之的脸色越发难看。 柳嬷嬷望向景娘子。景娘子摇了摇头,无声长叹。 尤玉玑去了父亲生前的书房,几位管事已在那裡等着她。尤家有些田庄和商铺,往常都是她在打理,嫁去王府后這几日,事情都由几位管事自己做主,拿不准主意的去问柳嬷嬷。今日尤玉玑回来,几位管事立刻将堆积的事情拿来问她主意。 尤玉玑一边翻着账目一边与管事议事,心口有些沉闷。阿娘病着阿弟年幼,這個家现在沒有撑事的主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好想归家。 陈安之站在门口,望着被几個管事围着的尤玉玑。他站了半刻钟,尤玉玑都沒有发现他,他不由开口:“我有话跟你說。” 尤玉玑抬眸望了他一眼,面露难色,她收回视线翻了翻手裡的账本,再次抬头,說:“還有些事情沒处理完,世子再等一会儿。嗯,再半個时辰差不多。” 陈安之盯着尤玉玑的脸,咬了咬牙,见她执意,他深吸一口气,愤而转身。 几位管事偷偷眼光交流,皆有惋惜之意。 尤玉玑垂下眼睛,又翻了一页账本,继续处理事情。 半個时辰后,陈安之再次過来。他迈进门槛,冷着脸:“尤玉玑,你别太過分了!” 尤玉玑握着笔的纤指用力握了一下,再松开。她将账本合上,温声与几位管事說:“今日就到這裡了。還劳烦李叔明早再過来一趟,李庄的事情明早再說。” 李叔赶忙应着,和其他几位管事一起退出去。 他们走出去沒多久,就听见身后的书房裡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几人连连摇头,却只能加快脚步,非礼勿视。 尤玉玑望着陈安之顺手打碎的门边高脚架上的花盆,她垂着眼,缓声道:“有什么事情回王府再說好不好?” “你刚刚還說等你半個时辰,现在又說回王府再說?尤玉玑,你在推脱什么?心虚什么?” “我无事可心虚。”尤玉玑心裡生出几许疲惫来。 “你们两個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還在這裡装模作样!” 尤玉玑蹙眉。她原本不懂陈安之为何厌她至此,原以为是不喜她的举止,他又有心上人。如今看来,陈安之似乎对她有什么误会,竟误会她与赵升? 是误会,還是有人有心挑拨? 只不過尤玉玑现在沒心力去想這些。 “怎么不說话了?承认了嗎?”陈安之仍站在门口望着她,“尤玉玑,我不管你以前在草原上的那些烂事。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世子妃行事能不能像個正经女子?” 尤玉玑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眼正视陈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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