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的孩子
“也不知道先胡說八道的人是谁?”
沈卿嘴角冷冷地一扬,道:“而且,我可不认为,女子出来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是一件丢脸的事。”
虽然,她男人也不需要她养便是了。
說完,她便转身走进了寝室裡,懒得再和木双双多說什么。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沈卿在人际交往上向来十分潇洒,两個人合得来就相处,合不来就一拍两散,沒必要在這些无谓的人际关系上花费過多精力。
陈莹眉头微皱地看了一眼木双双脸上那越发嫉恨的神色,快步跟上了沈卿,低声道:“沈卿,你以后還是别和木双双吵了,我经常听村子裡的女子說,跟木双双作对的女子,沒几個是有好下场的……”
陈莹說這话时,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和尴尬,显然是很不习惯在背后說人闲话。
沈卿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知晓了,谢谢你的提醒。”
陈莹一不小心又被沈卿的笑容晃了晃眼睛,只觉得面前的女子笑起来,整张脸都仿佛在发光,然而眼中的神态与一般的女子不同,有一种說不出的坚韧和自信,好看得让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都忍不住好奇,有幸娶了這么一個美人的男人是谁了。
若那只是一個碌碌无为平庸无奇的男人,确实有些配不上面前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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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很快就换好了丞相府统一的粉蓝色婢女服,结伴朝后厨走去。
木双双早已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朱圆天性乐观,這会儿功夫,她早已是忘了她们方才和木双双闹的不愉快,一边走一边兴奋地道:“不愧是丞相府!這侍婢的衣服比我至今为止穿過的所有裙子都好看!這料子摸起来软软滑滑的,可舒服了,我還沒穿過用這么好的料子做的衣服呢!”
陈莹被朱圆的情绪感染,也兴奋地道:“還有這鞋子,我先前穿的都是草鞋或麻鞋,唯一穿過的布鞋還是我阿姐穿坏了给我的,我還是头一回穿到這么舒适柔软又崭新的鞋子!”
沈卿走在她们身旁,听她们吱吱喳喳地說着话,心裡难得感觉到了几分放松。
這侍婢的衣服,還是她還在丞相府裡时定下来的。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偌大的丞相府都翻新了一遍,裡面的人都基本成了生面孔,唯有這侍婢服侍,還是一如当年。
就在她们快要走到后厨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快!小郎君往后门的方向跑了!快把小郎君追回来!”
“若小郎君出了什么事,等郎主回来了,我們都得死!”
“陈川!快多叫几個人過来一起找!”
這忽如其来的骚动让沈卿三人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陈莹和朱圆有些愕然地对视了一眼,呐呐道:“他们說的小郎君,不会是俞相那唯一的嫡子吧……”
话音未落,一個人影突然从不远处的回廊处拐了出来,见到她们三人,明显愣了愣。
看清面前的人,沈卿一颗心恨恨地跳了跳,某种酸酸涩涩的感情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却见那分明是一個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袍服,头发规规整整地梳成了一個发髻,用一個玉冠固定着,五官精致好看得不似凡人,只是尚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分明透着一股子不驯,一张薄唇紧紧抿着,和俞九清如出一辙的黑色凤眸中显出几分慌乱和愕然。
在傍晚微暗的天色下,少年的出现仿佛一束光,照亮了這一小片地方。
那一瞬间,沈卿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的俞九清迈過了漫长的时空之河,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是這一小会儿功夫,那阵追赶的骚动声便越发接近了,简直像追赶的人下一息就要出现在這裡一般。
俞子涵瞬间回神,回头张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快速瞪了面前三個女子一眼,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你们不许多嘴,若把我出卖了,以后在這府裡别想有好果子吃!”
說完,便一阵疾冲,跑到了她们旁边的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
几乎是他刚躲好,追赶的人马便从他方才出现的地方跑了出来,领头的是两個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见到沈卿几人,其中一個穿着藏青色窄袖袍服、身材结实、面容沉稳的男人走上前来,朝他们抱了抱拳,道:“在下周回,乃是小郎君的贴身护卫,不知道三位方才可见到小郎君在此处经過?”
陈莹和朱圆脸色苍白而混乱,嘴唇微抖,显然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面前的场面。
沈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回一眼,行了個礼低声道:“见過周护卫,奴婢们都是今天刚进府的侍婢,沒见過小郎君的尊容,但方才,奴婢看到一個十二三岁的白衣少年慌慌张张地朝后门处跑去了,不知道那是否是小郎君……”
周回一愣,有些惊讶于面前女子的沉稳大气。
但如今小主子行踪不明,他沒有心思多想旁的事,连忙抱拳,道了声谢,便带领着一众人马急匆匆地往后门处走了。
他们刚走沒多远,陈莹就率先回過神来,不自觉地扯住沈卿的袖子,结结巴巴道:“沈……沈卿,你這般欺骗那個周护卫,不会……不会有事吧……”
朱圆显然也有些吓傻了,只是她向来都喜歡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张了张嘴道:“可是……可是那是小郎君不让我們說出他的行踪,我們也不過是听小郎君的命令行事罢了……”
沈卿却沒心思去顾及她们两人乱糟糟的心情,确定那群人走远后,她看向了俞子涵躲藏的那棵大树,挣脱了陈莹扯着她袖子的手,慢慢走了過去。
少年果然還在树后,此时他坐在地上,双膝并起,双手抱着腿,秀气的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双微挑的凤眸有些空洞。
那竟似乎是在……发呆?
沈卿愣了愣,心头的酸涩和思念之意在见到少年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不安和茫然后,似乎再也无法抑制,仿佛决堤般倾泻而出。
這個她当初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在她离开前,明明還只是個沒比她的膝盖高出多少的小萝卜头,总是喜歡抱着她的腿,软软糯糯地撒娇。
怎么一眨眼间,就這么大了?已是长成了一個有着满腹自己的心思的小少年了。
少年虽然在发呆,但显然警惕性很高,在沈卿走到大树后,便立刻回神抬起头来,有些戒备地看了沈卿一眼。
在触到沈卿的眼神时,他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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