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今天见過昊天?”阎君墨玉般的眸子闪动了下,迅速捕捉到关键词‘胎石’。
知道他以前有笛子的家伙数不胜数,但除了某個自恋狂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基本就沒有谁知道‘胎石’的事情了。
“转移话题這招对我沒用。”赵无垢扁了扁嘴角,摆摆瘦长的食指,嫌弃的表示不要糊弄专业人士。
“行,”阎君在他的目光裡只得点点头,避重就轻的道,“下次给你做根笛子。”
“什么笛子?”小包子含着牙刷从盥洗室飞出来,半边腮帮子圆鼓鼓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透露出‘我也想跟爹爹要同款’的强烈意愿。
這裡沒你的事!阎君扫了小家伙一眼,示意它闭嘴。小包子委委屈屈的眨巴了下眼睛,老实的飞到赵无垢的肩膀上坐下,不敢再說话。
“以前那根呢?”脑袋涨得发疼的赵无垢依旧执拗的追问,猫眼样的瞪圆了琥珀色的眼眸。
一大一小,四只漂亮的眸子全都紧紧盯着阎君。
双重目光逼视之中,阎君沉默了会儿,若无其事的垂下眼皮,“……丢了。”
“說谎,你左边眉峰挑高了两毫米。”不愿意說就算了。读懂某人微表情的实习生无聊的撇了下唇角,站起身,“晚安,我跟小包子去洗漱。”
阎君:………………
两毫米都看得出?判官大人這是什么眼神?角落的三更无声地看着四更,发射自己的疑问信号。
四更:…………
盥洗室裡,赵无垢捏着电动牙刷,面无表情的机械动作着。脑子裡的问号却盘旋不休,谁?阎君到底把东西送给谁了?
“爹爹,你跟父王是吵架了嗎?”半空中的小包子举着牙刷,小心翼翼的问。
“沒有。”只是暂时不想跟他說话而已。赵无垢否认道,戳了戳小家伙可爱的酒窝。
小家伙露出‘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欢快的捏了個小法诀,让牙刷继续在自己嘴巴裡自动上上下下的刷动。
居然比电动牙刷還高级!
赵无垢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包子的偷懒刷牙法。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无师自通的发明了全灵动牙刷。懒,才是发明创造的最大的目标驱动力。
第二天下午有教授的课,赵无垢便将去职业介绍所的時間挪到上午。
刚进门,左边那個兵马俑的脑袋就又熟门熟路的掉了下来。
赵无垢揉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弯腰帮它把脑袋捡起来,雕像裡的色鬼战战兢兢的跟他道谢,“谢……谢谢。”
“早上好。”赵无垢跟前台的旱龟小姐姐打了個招呼,对方也瑟缩了下。两三天了,這些妖怪還沒有从那天他‘抓’了小阎王、饕餮和小银龙的威吓应激反应中恢复,见到他都害怕。
“傻瓜,想再死一次嗎?還敢发花痴,人家名草有主了,沒看见每天等在门口的那辆豪华汽车嗎?”穷鬼小声的训斥色鬼,怼人风格倒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這回不是花痴,是吓的,你知道的,我們色鬼都胆小。”色鬼委屈的辩解。
赵无垢:………………
到底還有多少關於自己的八卦?
无奈的上了楼,实习生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再次成了起伏汹涌的垃圾堆。
某人长出口气,這回他知道了,门口這些,肯定都是所裡妖怪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而且,照眼前的礼物堆尺寸,過段時間,等三個小家伙留下的印象淡了,他和同事们‘修复’关系還是很有希望的。
宋盏代表介绍所豪气的送来了块金條做生日礼金。
“生日快乐。”跟在宋盏后面的小白蛇甩甩自己肉乎乎的小尾巴,把一個小方盒递给赵无垢。它最近兼职打工,在给宋盏做助理。
“谢谢。”赵无垢接過那個盒子,喜气的绿地红花纹样包装纸,带有小白蛇白天强烈的個人风格。
看到赵无垢身后壮观的礼物堆,宋盏斯文的推了推自己的单边眼镜,“你的人气居高不下嘛!”
“承蒙他们厚爱。”赵无垢苦笑着摸摸鼻子,“我待会儿打电话给大家定個下午茶。”
“放心,這次我提醒過它们了,你辨别不出灵气,送礼记得留名字。”宋盏鼻翼翕动,指指耳鼠脚踝上黏着的黑白相间的毛,“這個是天狗送的。”
确定不是不小心粘上去的嗎?实习生‘囧囧’有神的看着那缕半寸长的毛。
“嗯,香气淡雅,一闻就知道這個是毫坤送的花茶。”宋盏深吸了口气,又指指那堆塑料袋裡的干花样的东西。
赵无垢:………………
靠闻的???妖界的签名方式真是独出心裁!
“咦,溪边那個家伙不是跟你最熟嗎?它怎么沒送礼物?”宋盏奇怪的打量着那堆礼物。
“报告主任,溪边今天還沒来上班。”小白蛇不知道从哪裡掏出個小本子,用尾巴尖送到眼前翻了翻记录。
“沒来?”宋主任皱了皱眉,从白天手裡接過本子又自己確認了下。
“我去给那家伙打個电话,居然敢翘班?”宋盏跟赵无垢挥了挥手以作告别,带着小白蛇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GoodLuck!赵无垢看着宋盏的的背影,默默地替被抓個正着的溪边祈祷。
下午上完课,实习生被王轩和学姐满脸神秘的拽到广播台的小办公室。
“Surprise!”
“生日快乐!”
赵无垢推开门,砰砰砰,拉炮声中,彩带纷飞,气氛热烈。身为学校广播台台长的学姐公器私用,征用自己和成员的小办公室,汇同朋友们给实习生准备了個小小的生日趴。
有個学弟端着拉炮冲過来,想就近再拽一個。
“主人,小心。”淡客救主心切的冲出去,一把将他推开。
“砰!”摔倒的学弟沒收住自己的手,惯性地拽开了拉炮,喷了赵无垢满脚的彩带。
咦,不是来攻击主人的?发觉自己会错意的淡客讪讪的收了手,逃回领针裡。
赵无垢:………………
幸亏别人看不见你!
实习生赶紧伸手将那個学弟扶起来。
“哈哈哈,王聪,你是大猩猩嗎?路都走不稳!”屋子裡的同学们见他左脚绊右脚莫名摔倒,丧心病狂的哄堂大笑。
“正事,正事!”笑够的王轩勾勾手,招呼端着生日蛋糕的小学妹快点過来。
“学长,生日快乐!”梳着齐刘海的小学妹在一众同学的簇拥下走到赵无垢面前,笑得纯良无害。
“谢谢。”赵无垢看看那块被订做成《基础心理学》课本模样的蛋糕,对着围在身前身后的人微微勾起唇角,“不好意思,這门课我是全院最高分拿下的。”
几個女生被他帅气的笑容电到,发出兴奋的尖叫。
“今天晚上万好烧烤,我請客。”赵无垢接過蛋糕,露出‘规矩我懂’的表情。這回爆发出欢呼的是男生。
“许愿许愿,吹蜡烛,待会儿烧光了就不灵了。”吵闹中,王轩再次跳出来主持大局CUE流程。
吵闹的朋友,蛋糕、蜡烛、许愿,這才是生日趴的正确打开方式。赵无垢对着蛋糕上的两根数字蜡烛挑挑眉毛,郑重其事的闭上眼睛。
第一個愿望,希望家人和朋友都身体健康。
第二個愿望,希望早日积满功德,找回记忆。
第三個愿望……想知道阎君的笛子到底送给谁了!
许完愿望,实习生睁开眼睛,对着蛋糕上的两根数字蜡烛轻轻吹了下。
左边的‘2’字蜡烛瞬间灭了,右边的却還在倔强燃烧。
赵无垢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正对右边那根吹了下。這次终于熄了!他长出口气,刚露出结束的表情,左边那根的火苗居然晃晃悠悠的又着了起来!
赵无垢:!!!!!
某人鼓起腮帮子,深吸口气,对着蜡烛再度吹了下。
左边的灭了,右边的却又着了起来!
什么情况?赵无垢笑容渐消,尴尬的盯着那根倔强燃烧的蜡烛。
“哈哈哈,学弟,你到底许了什么愿望,這么难实现?”学姐在旁边笑出了眼泪。
王轩捧腹大笑,“哈哈哈,学霸,蜡烛让你重新许個愿望。”
“蜡烛說,换一個,這個办不到!”笑声中,另一個同学模仿蜡烛的心态代为发言。
赵无垢:………………
“灭了它。”反应過来自己被整蛊了,赵无垢帅气的弹弹领针招呼淡客。换愿望?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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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是,主人。”淡客飞扑上去,唰的用灵气暴力掐断了烛芯。
在众同学的眼裡,赵无垢话音未落,两根蜡烛就硬生生的熄灭了。
众人:………………
“我靠,這不科学!”王轩惊呼,接過蛋糕盯着蜡烛左看右看,明显不相信。
“或许有哪個神仙路過,愿意帮我实现愿望。”赵无垢得意的弯弯唇角。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有神仙了?”王轩皱眉看着他。
“我是科学的有神论者。”赵无垢泰然自若的把那两根蛋糕□□,塞给王轩。這种恶作剧,始作俑者非王某人莫属。
十几個人跟着寿星浩浩荡荡的杀去烧烤店,牛肉、羊腿、鸡翅、扇贝……肉食混着海鲜点了满满两页纸。
“哎,你昨晚上哪去了,怎么沒回来。”王轩啃鸡翅的间隙,撞撞赵无垢的胳膊。他昨天旅行回来,发现家裡居然沒人。
“装修太吵了,所以我最近都在朋友家借住的。”赵无垢举起学姐特意点的網红樱桃啤酒,跟他碰了個杯。
“学长,生日快乐。”赵无垢刚放下杯子,就有另一個同学举杯敬酒。其它人见状,纷纷跟上,牛肉串刚刚上桌,实习生已经被灌了十几杯。
“行了行了,你们悠着点。”王轩见赵无垢脸色开始泛红,赶紧拦住敬酒大军。
“你今天怎么回事?”王轩狐疑的看着赵无垢,来者不拒的喝酒,這不像学霸平常的作风啊?
“有点……烦躁。”赵无垢踌躇了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居然很在意阎君的笛子送给谁了這件事。
“呦,难得啊,心理专家遇到了心理問題?”王轩摆出八卦的表情。
我?心理問題?实习生被王轩這個不严谨的措辞刺激得眉峰跳了跳,“只是有点情绪而已。”
“情绪問題?什么方面的?是恋爱烦恼還是你长到二十多岁终于长到叛逆期了?”某舍友表示任何一种都喜闻乐见。
恋爱烦恼?
“還不算恋爱。”赵无垢被這個措辞刺激得眉毛再度活跃跳动,自己什么时候把部长大人当成恋爱对象的?
“居然被我說中了?”王轩用中奖的表情激动的看着赵无垢,“快說說。”
“沒什么好說的,就是……最近认识了個人,因为件關於他的事情很烦躁。”自己和阎君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了,赵无垢明智的决定不把事情详细說给王轩這個八卦精,否则绝对后患无穷。
“为一個人牵肠挂肚這是恋爱的基本姿势啊!”王轩拍拍赵无垢的肩膀,半途突然顿住,正义感十足的道,“不对,哥们,你不是有未婚夫嗎?咱可不能骗人家姑娘做小三啊!”赵无垢:………………
你从哪裡脑补出来的姑娘?
“天啊,现在也太不安全了。”坐在赵无垢右手边的学姐正在刷新闻,突然发出声小小的感叹。
不想被王轩揪着问下去的赵无垢转過头,“怎么了?”
“昨天咱们跟教授参加的那個宴会,宴会主人的女儿晚上回去的时候被人在停车场袭击,现在人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学姐唏嘘的把手机屏幕转向赵无垢。实习生不禁有些愕然。
新闻图片上那個女生,就是昨天在沙发区跟他搭讪的粉色长裙的女生。
“啧,家裡那么有钱還要招财啊?”王轩的注意力也被新闻的漂亮妹子吸引。
王轩不提的话赵无垢還沒注意,果然,這個女生手腕上也戴着個那個網红款的咬财虎。
众人就着新闻聊了会儿,话题很快又转到王轩的旅游见闻上,热热闹闹的吃到近十一点才散场。
回到公寓,阎君正坐在摆在东西两室打通处的那個大沙发上看杂志,看到他回来便打了個招呼。
“爹爹!”小包子炮弹似的冲了上去。
赵无垢礼貌的应了声,原本走向沙发的腿硬生生的拐了個弯,走向西边户区域自己住的卧室。
一晚上,赵无垢除了进门那句招呼,都沒有再跟阎君說過话,也沒走到過东边户的区域,楚河汉界似的泾渭分明。
角落正在冲咖啡的三更挠挠脑袋,偏過头看着四更,“有人在中间竖了道我看不见的灵气墙嗎?”
四更摸摸下巴,“我猜,這就是人类說的夫妻吵架吧。”
生日趴那天晚上先去睡觉了的饕餮疑惑的看着它们,我错過了什么嗎?
临睡前,赵无垢正跟小包子在洗漱,阎君走到门口,象征性的抬手在开着的门板上扣了两下。
“我們谈谈。”
“不行,我今晚啤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涨。”赵无垢一手抱着小包子,另一手揉揉太阳穴,“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你在生气?”
“我生什么气?”赵无垢條件反射般的迅速反驳道。
“我們以前约定過,吵架不可以超過二十四小时。”阎君认真的看着他,“冷战是精神暴力。”
赵无垢被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看得有些招架不住:………………
我們還做過這种约定?
阎君叹口气,“如果是笛子那件事,我可以解释。”
“笛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两人中间的小包子仰着下巴,看看赵无垢,又看看阎君,疑惑的眨巴着眼睛。
阎君一把将小包子拎起来,远远抛到客厅的四更的怀裡,关上盥洗室的门,又捏了個结界,一气呵成。
“你干嘛?”脸色绯红的赵无垢背靠着洗手台,戒备的看着阎君。
“那把笛子本来已经送给你了。”阎君开门见山的道。
赵无垢郁闷的扁扁唇角,本来?喜歡這件事還可以半道撤回的?
“后来,我們把它做成了天胎。”阎君顿了片刻继续解释,用词一如既往的精简。
等等?天胎?
阎君话裡的信息犹如跳动的火花,轻描淡写的落在赵无垢的脑海,将他的思绪炸得天崩地裂。
某人愕然的瞪圆了的眼睛,看看门外的方向,又看看阎君,“你是說那根笛子变成了小包子?”
“基本上可以這样理解。”阎君淡定点点头。X!所以這一整天我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吃自己的醋?
太丢脸了吧?
闹了個大乌龙的赵无垢脸腾的红了。
“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阎君再次叹气,“我只是觉得這件事暂时不适合当着孩子的面提起。”
阎君大约是很少认错,虽然內容是标准版的认怂道歉,语气却怎么听都有些硬邦邦的生涩。
部长大人這是在跟自己道歉?赵无垢不禁呆住。
然而,站在阎君的角度,自己好像才是无理取闹的那個吧?
“事情总要分先后,讲道理,该說对不起的是我。”赵无垢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到底在介意個什么劲儿?
“在我這,永远你先。”阎君温柔的拍拍還在发呆的某人的头顶,俯身在他额心轻轻吻了下。
他,他亲我了?
被带着冷香的气息包裹,困在洗手台和阎君之间的赵无垢后知后觉的反应過来。
這次他已经沒有心思去分析语气了,一点热气顺着部长大人吻過的地方蔓延开来,烧得他整张脸都红彤彤的,脑子裡也跟着晕成浆糊。
就在這個时候,赵无垢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慌乱的掏出手机,按了两次才接通。
“无垢,溪边被人类抓起来了。有目击证人說看见他昨晚在停车场袭击人类。”电话那头的天狗语气居然比赵无垢還要慌乱。
/作者有话要說:迷你小番外之阎君的理论与实践
几個月后之后,赵无垢坐在沙发区等外卖,无聊的翻看杂志,只见上面這期的恋爱诊断专栏是《情侣吵架怎么办?》。
裡面赫然列着几個眼熟的词汇。
冷战是精神暴力。
恋人吵架不要超過二十四小时。
爱他就先认错。
敢情阎君是从杂志上学的?实习生捧着杂志回想每次某人面无表情的翻阅杂志的情景,森森的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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