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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這么奇奇怪

作者:尹新月yue
第111章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這么奇奇怪怪

  太阳西沉,明媚的阳光逐渐变成霞色余晖,在黑夜到来之前,为路上行人披上灿灿霞光。

  谢捕头率着五六名捕快,随着陆斩来到了家中。

  当听到陆斩說水井中或有枯骨时,谢捕头并沒有觉得慌张,反倒是觉得心跳加速,若真是翻找出陈年旧案,查明后是件大功。

  但因为井中有枯骨,难保便会有冤魂,有捕快的家距离此处不远,听說過這宅子不干净的传闻,以至于来到门前时,捕快们還有些忐忑。

  “嘎吱—”

  陆斩将门推开,捕快们好奇的朝着裡面望了望。

  院子裡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三面是白墙绿瓦斗拱飞檐的宅子跟长廊,院落中有棵粗壮的银杏树。

  此时晚霞笼罩整座院落,說不出的安逸,一阵清风自远处而来,吹拂這茂密的银杏树叶,似有云雀探出叶中。

  這跟想象中的闹鬼宅院俨然不同,甚至有股静谧祥和之气。

  待行至后院,见满园翠色在清风中沙沙作响,更觉惬意悠然。

  半点阴冷也无,反倒有种闹市中取静的悠然感,捕快们当即松了口气,好奇的望着园中美景。

  谢捕头看了眼陆斩,倒也觉得相得益彰。镇妖师们都是修者,陆斩又是名远近闻名的夜医,气度跟品味自然都是极好的。

  “就在這座井底。”陆斩将盖在上面的大石挪开,道:“阴气虽郁结不散,但却未成阴魂,下去时不必害怕。”

  谢捕头点头,看向跟在身旁的瘦猴儿捕快,道:“這井很久不见天日,井壁苔藓路滑,下去时小心些,若碰到不对劲的地方,拉一下绳子即可。”

  “两位大人且等片刻。”那瘦猴儿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脱掉自己外袍,又在腰间绑了個袋子,最后系好绳索便出溜进去井裡。

  衙门裡碰到的案件繁杂,自然有水性极好的捕头负责捞尸,也有专门捞尸的行当,但那都是在江河湖海中讨生活的,這种水井看似阴沉幽深,其实最好捞尸,衙门自己便能解决。

  “若是這裡面真有尸骨,莫非是…莫非是秦淮县太爷女婿害人?”属下下去捞尸,谢捕头思维有些发散:“這宅子后面居住的老人,是秦修儒的父母,总归是他们這一家子的事情。”

  陆斩若有所思:“秦淮县太爷家裡的女婿,真是這栋宅子的主人嗎。”

  谢捕头点头:“這是当然,户籍都有严格记载,不会出错。”

  陆斩陷入沉思,无法判断云雀的话是否绝对正确,只得道:“看来得去秦淮跑一趟了。”

  最初听到秦修儒身份时,陆斩确实有些满头问号,只因這秦修儒竟然也跟徐小姐有关。

  徐小姐先是撞破卖人肉包子的猪妖,又被自己成了鬼祟的青梅竹马占有,如今若是夫婿也有問題,這已经不是倒霉二字能概括。

  或许這徐小姐八字偏弱,或是八字极阴,易招惹妖魔。

  “啾啾啾—”

  云雀扑楞着翅膀飞掠過来,站在不远处的竹枝上,歪头打量着這一幕。

  谢捕头笑道:“這鸟儿羽毛瑰丽很是罕见,且不怕人,宅子裡养上两只倒也悠闲。”

  招猫逗狗提笼架鸟,是许多人向往的惬意生活。

  不等陆斩开口,却见那云雀忽然开口:“云雀大王只有一只,云雀大王只有一只。”

  “噗通—”谢捕头一個趔趄,便从石凳上滑落下去,而后他扶着石桌爬起来,将自己的帽子整理好,惊奇道:“這鸟…這鸟竟然会說话?”

  “江南钟灵毓秀之地,草木皆能有情,更何况雀鸟生灵。”陆斩回头望了眼云雀,只见对方将翅膀背在身后,昂头挺胸甚是得意,见他回望過来,才忙的转头看向其他方向,装作若无其事。

  谢捕头感慨道:“能伴着先生的,想来也不是俗物。”

  陆斩哑然失笑,望向那口井:“關於宅子裡有枯骨的事情,我便是从云雀口中得知。虽然我是镇妖师,但這团阴气实在微弱,我并未第一時間察觉。”

  谢捕头惊讶:“這么說,這云雀或许知道這枯骨是谁?”

  陆斩望着谢捕头,认真地道:“它說宅子的第一任主人跟他的猫,都在這口井裡。”

  谢捕头登时沉默,那双眼睛不由瞪大,仿佛陷入什么不可思议的诡异故事中。

  因跟镇妖司合作,衙门对妖魔鬼怪逐渐见怪不怪,所以当知道雀鸟有灵时,谢捕头并未觉得太惊讶,可若是這尸骨是秦修儒,那事情可就离奇了。

  如果秦修儒死在這口井裡,那半個月前跟秦淮徐小姐成亲的那位,又是谁?

  谢捕头不敢深想,只觉一股凉意爬上心头,忙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两口,這才压下去内心的惊慌。

  ……

  不多时,井裡传来动静,守在井边的捕快们赶紧拉动绳索。

  瘦猴儿从井裡爬出,瘫坐在地上,将腰间的袋子拿下,惊奇道:“裡面不仅仅有人尸,好像還有具动物的枯骨,像是…”

  “野猫!”云雀大王扑楞着翅膀道。

  那瘦猴儿忙的点头:“对对对…很像是猫!”

  這话說完,瘦猴儿才后知后觉望向云雀,一脸惊恐,同伴将云雀有灵的事情說出后,那瘦猴儿的表情才平复一些:“一次捞不完,還要再下去捞一次,容我休息片刻。”

  约莫用了半柱香時間,井裡的尸骨便被捞了出来。

  陆斩指挥着捕快们将尸骨摆好,根据尸骨来看,赫然是位身高八尺的男子跟一只猫的尸骨。

  “跟云雀說的一般无二…”谢镖头脸色惨白,望着陆斩问道:“陆大人,那…那徐县令的那位女婿…”

  陆斩脸色阴沉沉的:“這要過去看看才知道。”

  谢捕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道:“這件案子目前不知是人为還是妖祸,于情于理我們都得管。大人是想明察,還是想暗访?”

  陆斩若有所思:“先暗访吧。”

  若真的是妖物,一旦明察必然闹出动静,暂且不提徐夫人如何,那徐小姐确实是個可怜人,如果可以的话,這件事情悄悄解决是最好的選擇。

  “我跟徐县令有些交情,明天我陪着大人一同前往。”谢镖头当即說道。

  陆斩微笑…我不仅跟徐县令有点交情,還跟徐夫人有点交情。

  ……

  翌日清晨,雄鸡破晓。

  陆斩裹好衣袍走出房间,只感晨风裡带着几分温润,不知不觉已過夏至,连微风都开始变暖。

  “你是去找害人的贼人嗎?”云雀站在茂盛到能称之华美的银杏树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陆斩,瑰丽的羽毛被掩在青黄不接的银杏叶裡,颇为灵动活泼。

  陆斩望了它一眼:“你想跟着?”

  云雀点了点头,认真地道:“云雀大王很想去,在家沒人陪大王玩耍。”

  陆斩微笑:“不带你去,伱可以去找其他的云雀玩。”

  “它们太幼稚。”身后传来扑棱棱的声音,似有雀鸟在后脑勺不远处耀武扬威。

  陆斩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庭院,将大门锁上。

  普通人看不出雀鸟生灵,但妖物却能察觉,此番本是暗访,带只鸟儿不太合适。

  想到這桩案子,陆斩更多的還是无奈。

  上次去秦淮,是徐小姐被鬼祟侮辱。

  這次去秦淮,是去告诉徐小姐,你丈夫可能是妖物。

  当然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這些话還不能轻易說…否则莫名其妙跑到人家家裡,告诉人家,你新婚丈夫是妖物,实在是太欠揍了…虽然很可能是实话。

  陆斩倒是期盼着,现在活着的秦修儒是真正的秦修儒,在井裡面捞出的那位只是被秦修儒害死的人,虽然如此想有些不厚道,可這样以来,好歹跟徐小姐成亲的角色是人,总好過又经历妖魔鬼怪。

  陆斩有些唏嘘,先去了镇妖司,点卯后找到了乙字队队长薛峰:“薛队长,好久不见啊。”

  虽說调到金陵有段時間了,但前段時間薛峰因公出差,今天才回到镇妖司。

  “嗯…好久不见。”薛峰瞅着陆斩,强颜欢笑。

  他每次看到陆斩,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当初捉拿裴坤一事,出师未捷被迷晕…那件事实在丢脸。

  且当初谢春严极其严肃的保证,說绝不会将那件事情外传。

  事实证明,谢春严确实是沒在总部乱传,可他這次因公前去润州,沒想到连润州的同僚都知道了這件事,见了他本尊還特地问了问,当初被裴坤迷晕后,有沒有留下后遗症。

  他奶奶的…薛峰气得七窍生烟。

  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却又见到了当事人之一的陆斩,想到陆斩跟谢春严原本都隶属江宁,当下脸色不太好看:“陆队长有什么事情嗎。”

  這情绪不对劲啊…陆斩微笑着道:“沒什么大事,听說你的乙字队裡面有位擅长符箓的道修,能帮我写两道符嗎。”

  薛峰冷飕飕的道:“怎么,這事情谢春严办不了嗎。”

  特么的,肯定是春哥将那件事情传出去了…陆斩立刻猜出缘由,笑容更甚:“薛兄這话說的,他是武夫,怎么会写道家符箓。”

  “我以为谢春严什么都会呢。”薛峰咬了咬牙,最终還是忍不住问道:“谢春严在江宁的时候,是不是有個毛病?喜歡将别人的囧事四处乱传?”

  陆斩大惊:“你也被他乱传了?”

  薛峰顿时捕捉到重点:“莫非陆兄也深受其害?”

  果然是因为春哥那個大嘴巴,回头非想個招,好好教育教育春哥…陆斩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何止何止…我的名声都被压坏掉了。”

  薛峰露出喜色:“此言怎讲?”

  陆斩严肃道:“现在整個金陵都知道我贪财好色,喜歡流连青楼。”

  薛峰态度立刻变了,拍了拍陆斩的肩膀,严肃道:“我知道陆兄不是這种人,看来我們都深受其害…唉!陆兄刚刚說要符箓?這都是小問題,我這就把会写符的那人喊来。”

  陆斩拱手:“多谢多谢。”

  “不用谢。”薛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严肃道:“我們都是自己人。”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這么奇奇怪怪。

  陆斩倒了盏茶,正喝着便见那位道修来了,约莫三十来岁,虽然是褪凡境界,但在符箓一道却很有天赋。

  符箓是道修擅长的法门,但并非是所有道修都会画符。

  首先是因为画符并不容易,需一气呵成且不能出半分差错,若是符箓绘制时出现偏差,那么便会作废。

  其次照猫画虎皆能,可照着符箓画出来的符箓,未必就有效果。况且朱砂等材料十分昂贵,一旦出错便全盘皆废,并非是道修首选法门。

  所以画符需要天赋,也需要绝对的耐心。

  总部镇妖司的道修并不少,但善于画符且符箓有威力的,也就面前這一位。

  “见過陆队长,在下闻人墨。”闻人墨朝着陆斩行礼,问道:“陆队长想要什么样的符箓?”

  陆斩道:“碾碎在水裡,饮下后便现原形的那种。”

  闻人墨若有所思,汗颜道:“卑职境界堪堪褪凡境界初期,所绘制的符箓也只能压制褪凡境界以下的。若是碰到实力高强的妖物,只怕并无法令对方现形。”

  “无妨,令对方露出破绽就行。”陆斩微笑。

  妖物的种类有许多种,并非是所有妖物,都能被一眼看穿。

  有些妖物擅长伪装,就算是修者也未必能看穿其身份,最好的方式是让对方先露出马脚,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所以符箓這等能令妖魔露出破绽的外物,就显着格外重要。

  总不能二话不說就出手,這样很容易影响和平。

  闻人墨拱手:“請稍等。”

  树下石桌上,闻人墨将黄色的符纸铺展开,拿出朱砂笔,只见他指尖真炁游走,混合着朱砂沒入符纸之中,笔走游龙一气呵成。

  “好符!”陆斩看着闻人墨画符时的過程,只觉十分神异。

  不知道我能不能学…武修枪法我都行,也许画符也行…陆斩若有所思,有些眼馋,决定闲来无事的时候琢磨琢磨。

  待闻人墨画好三张符,陆斩便直奔府衙,跟谢捕头前往秦淮。

  待行至秦淮县令家时,恰逢徐小姐带着夫婿回娘家探亲。

  远远的看着陆斩来了,徐小姐的笑容逐渐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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