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转头看到放大版的周舸的脸出现在眼前,她皱着眉头,后退一步:“你来這裡干什么?”
“沒事干,瞎逛逛。”周舸捏起一個大肠发圈又放下。
傅甘棠不說话,嘴唇绷直成一條直线,用手搅住自己的袖口:“那還挺巧啊,不知道的還以为你跟踪我。”
周舸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傅甘棠,就连她干净的黄色帆布鞋面都沒放過。那目光仿佛在說,你在讲什么屁话,這种事情怎么出现。
话一出口,傅甘棠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干咳两声,看向别处。
“你喜歡那個耳钉,怎么不买呀?”
周舸抬抬下巴,看着放耳钉的那排架子,他疑惑地问:“很贵嗎?”
傅甘棠在心裡怒翻白眼,這都什么跟什么。
她挤出一個笑容,绷直嗓音,生硬地回复道:“是的,很贵。”
“嗷,是這样,”周舸如梦初醒,啧啧嘴巴,“那挺可惜的,觉得它和你挺般配的,不买可惜了。”
傅甘棠默默叹口气:“买了也带不了几次,价格倒是次要的。”
“对哦,学校不让带。”
周舸扬扬下巴,眉头微皱,看着傅甘棠掏出钱付了账:“一個人来的,沒人陪着嗎?”
他看向她受伤的脚踝,船袜上方的皮肤红肿并未全部消去,止痛贴的边缘清晰可见。
“对啊,”傅甘棠点点头,从店员手裡接過找回的钱,“我一個人坐公交来的。”
“那确实挺巧,我也一個人,不然我把你送回家?”
周舸抬头,屋外的天空已经渐渐转暗,夜幕笼罩下的城市路灯已经点亮,跑动的车子两侧像拄着手电筒。从宽阔整齐的马路上呼啸而過。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傅甘棠第一反应是果断拒绝。
虽然天马上就黑,但是赶回家时倒還来得及,更重要是因为周舸是周舸,所以不行。
如果傅甘棠沒有意识到她喜歡周舸,或许就同意了吧。
傅甘棠在心裡叹了口气,垂下眼睛,不置一言。
“哪有那么多事,”周舸先她一步从店员手裡拿走装着发绳的包装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话多。”
傅甘棠愣在当场,刚才,刚才,刚才是周舸摸了她的头?
两個人关系实在算不上亲近,周舸這一举动让她感觉莫名诡异,心底的窗户以摧枯拉朽之势,碎了一地玻璃碴子,哗啦啦的声音在耳朵裡不断回响。
从男生掌心传来的温热仿佛還停留在脑袋上,傅甘棠本已经平复的心因为周舸的行为泛起阵阵涟漪。
“那,好吧。”
周舸出门必打车,傅甘棠多次观察可以轻易得到這個结果。
除了第一次他和陈杞非要跟着她与丁磊一起坐公交,周舸每天都是晚自习结束之后走到大门口,和陈杞勾肩搭背,一路嘻嘻哈哈走到大门口。周舸如果招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往往被陈杞抢了先。
之后周舸再叫一辆,晃晃悠悠地把双肩包甩进后座,自己也坐裡面,而后汽车发动,一路扬长而去。
周舸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手招呼出租车,傅甘棠自然而然想到他每次被抢车时一脸吃瘪的表情,强忍无果笑出了声。
“干嘛?”周舸举起的手還沒落下,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身侧乐呵呵的傅甘棠,歪歪脑袋,“吃屁吃开心了?”
“???”
周舸在說什么屁话?怎么如此粗俗?
傅甘棠脸憋得通红,下意识伸出手,像之前无数次掐丁磊的手臂一样,在周舸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你這個人真沒有礼貌,屁啊屁的,恶不恶心。”
周舸痛得龇牙咧嘴,只在原地不断地吸凉气。
等傅甘棠松开手后,他夸张地大力揉着自己的手臂:“你可真暴力。”
傅甘棠知道他是装的,因为她根本沒有用力。而且周舸的手臂上连红印子也沒有,他就是存心找茬。
但她仍然耀武扬威地架着手臂,冷笑一声,柳眉微皱:“知道错了嗎?”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如水的车流从人行道边堪堪经過。
少年抬头看着少女娇嗔的笑颜,紧缩的眉头倏地舒展,冲着傅甘棠温柔一笑,他的眼裡映着或明或暗的灯光,像是夜色下的湖泊掺进了揉碎的一把星辰:“知道了,知道了,大小姐,您满意了嗎?”
傅甘棠的脸本来就红,這下子更烫的像放在炉子上烤過一样。她偏過脸去躲避周舸笑盈盈的目光,嘴裡慌乱地搪塞道:“知道我的厉害就好。”
“真是怕了你了。”周舸随意地揉揉自己的脑袋,带着笑脸转過去找寻出租车的身影。
傅甘棠看着他的后脑勺莫名出神。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這是在干嘛?
過往种种像是播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足球场上风姿飒爽的周舸,思考問題咬笔尖的周舸,体育课上拿衣服随意擦拭脸上汗水的周舸......
還有在饰品店裡贱兮兮惹她不快的周舸......
她早已习惯在人群裡寻找周舸的身影,這是個不争的事实。
那对海豚耳钉在她那天走后就被人买走了,她再去几次都沒有同款。
這样也好,省得她看到那对耳钉总是会想起某個人,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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